“漢軍的主力都在下江郡那邊,暫時還沒有進攻濱海城的跡象,你告訴東部軍團那兩個軍,快去快回,只需把漢軍趕走即可!
劉遠風應該是看本王沒有派人去陳州與他會商,覺得丟了面子,這才派人來敲打本王,他手頭的兵力不足,暫時還不會對本王下死手!”
陳修不愧是老謀深算之人,冷靜下來之後的這番分析還是切中要害的。
“是,屬下明白了!”
幕僚立即轉身而出。
……
第二天一早,幾乎是相同的時間,幕僚再次跑到了陳修的房門口,並直接在門外稟報道:“王爺,剛剛傳來的消息,吉安府的那些漢軍已經都撤回到船上,離開了!”
“哈哈,走了?那就好,本王就說嘛,劉遠風派他們來,就是向本王示威的,哼,他現在還沒有那副牙口吞下本王!”陳修得意地笑著說道。
“還是王爺沉著冷靜,處變不驚啊!”幕僚拍著馬屁說道。
“嗯,這些漢軍跑到吉安府轉這麽一圈,都幹了些什麽啊,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陳修又淡定地問道。
“回王爺的話,人倒是沒殺,不過卻沒少搶東西!”幕僚答道。
“什麽?搶東西?搶誰的東西,搶什麽東西了?”陳修急忙問道。
“王爺,這些漢軍簡直就是一群強盜啊,他們上岸之後,就直奔咱們府城和縣城內的各大府庫!
當地銀庫的所有存銀,糧倉的糧食,還有布匹、兵器、鎧甲等等,全都被劫掠一空啊!
他們甚至把那些帶不走的東西直接拿到大街上分給百姓,最後還把分不出去的東西一把火給燒了!現在這一府三縣已經徹底空了,都在向咱們請求調撥錢糧物資應急呢!”幕僚說道。
“強盜!這就是一群強盜!”陳修氣急敗壞地說道。
“是啊,王爺,好在他們隻搶了一府三縣,還不至於讓咱們傷筋動骨。對了,王爺,既然漢軍已經走了,那咱們昨天派出去的那兩個軍,是否要撤回來?”幕僚問道。
“嗯……那些漢軍撤回船上之後,去哪了,上遊還是下遊?”陳修想了想問道。
“回王爺,他們好像繼續向上遊走了,應該是進了南海郡的地盤。”幕僚答道。
“哼,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劉遠風敲打了本王之後,還要再去陳信那裡敲打敲打。這樣的話,敲打了陳信之後,漢軍早晚還得返程,這兩個軍先不要撤,繼續前進,沿河監視。以防漢軍從南海郡回撤的時候再騷擾本王的濱海郡!”陳修想了想說道。
“還是王爺看得遠!屬下這就去傳令,先讓那兩個軍進駐吉安府,密切關注赤嵐河上漢軍的動向,同時協助恢復當地的秩序!”幕僚說完就要離開。
“等一下,你剛才說的意思是,漢軍登陸之後,隻搶官府的倉庫,卻不搶百姓,甚至還給百姓分東西?”陳修突然又問道。
“是的,王爺,各地都報告說漢軍對百姓並沒有騷擾,還貼了不少安民告示,在給百姓分那些從咱們官倉搶走的東西時,還說成是漢皇劉遠風賞賜給他們的。”幕僚答道。
“看來劉遠風真的是所圖不小啊!大陳到底能不能挺過這一劫呢,本王又該作何選擇呢……”陳修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
南海郡靖昌府,這是一座建在赤嵐河北岸的繁華城鎮,也是南海郡內僅次於郡城南海城的第二大城市,而這座城市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康王陳信的封地所在。
陳信雖然已經掌控了整個南海郡,並且親自住到南海城去主持大局,但他的根基其實還是在靖昌府。
此刻,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在赤嵐河逆流而上,在夜色中緩緩來到了靖昌府的城南碼頭。
雖然之前在濱海郡的時候,大漢的海軍陸戰隊打的非常順利,還在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全身而退,而且是滿載而歸,但這並沒有讓凌河放松。
對於陳信的這個老巢,凌河在進攻之前進行了嚴密的偵查,已經得知城內的守軍仍有五千余人,另外還有一支精銳的王府衛隊。
凌河為保必勝,一口氣派出了整整兩萬大軍登陸作戰,這已經是他的船隊目前所能運載的最大兵力。這兩萬大軍兵分兩路,一路從南面攻城,一路迂回穿插到城北,負責切斷城中之人的退路。
不過事實證明,凌河又一次高估了陳國守軍的抵抗意志,在得知一萬多漢軍連夜出現在靖昌府南門外時,無論是城防守將,還是王府中的王孫貴胄們,無不當機立斷且非常齊心地作出了一個同樣的選擇——棄城而逃。
“殺啊!”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的喊殺聲,凌河親自帶著先頭部隊攻到了靖昌府的中心。他抬起頭,借著火把的光亮,看了看眼前這座豪華的府邸大門,門上懸掛的金字大匾上有著雕龍襯托,上面的三個大字是“康王府”。
“這就是陳信的府邸?”凌河問道。
“是的,督帥,不過陳信肯定是不在府中,從陳州城撤回南海郡之後,陳信就一直待在南海城,並沒有回來過。”旁邊一個軍官說道。
“沒關系,就算抓不到陳信這條大魚,抓點小魚小蝦也能燉鍋湯嘛。兄弟們,立即衝進去,嚴密搜查,不許放過一個角落!”凌河大聲下令道。
“是!弟兄們,進去之後,第一哨的人向西搜索,第二哨的向東搜索,第三哨的向北搜索,衝啊!”
……
坐在康王府的正堂之中,凌河有些恍惚,他以前絕不會想到,一個被陳國官府通緝的海盜之子,竟然也能有一天以征服者的身份坐在大陳王府的正堂之中。如果他那被陳國官府害死的父親能夠看到這一幕,會不會為他感到驕傲呢……
“報,督帥,府內東院沒有搜到任何人!”
“報,督帥,府內西院沒有搜到任何人!”
“報,督帥,府內北院沒有搜到任何人!”
“報,督帥,我軍已經佔領靖昌府全城,未遇到有力抵抗,但也沒抓到什麽大人物,俘虜陳軍三千余人,基本都是在他們的軍營裡直接俘虜的,大部分人被抓的時候連衣服都沒穿呢!哈哈!”
“看起來這些達官貴人們都長著一雙好腿腳啊!”凌河冷笑著說道。
“是啊,督帥,那些被抓的陳軍都在罵輪崗執勤的人不講義氣,逃跑的時候居然不叫他們一下!嘿嘿!”
幾乎就在同時,靖昌城北門外的官道上,一支車隊正在急匆匆地向北趕路,車隊裡還有不少的女眷,不過因為車隊裡拉著大大小小許多箱子,而且箱子似乎都很沉重,導致這個車隊走的並不快。
“現在走的太慢了,把這些破玩應兒都扔掉吧!”一個身著錦服的年輕人看著那一車車沉重的大箱子說道。
“絕對不行,誰敢動我的東西,我就跟他拚命!”
“沒錯,要想扔了我的箱子,就先把我殺了吧!”
“王爺不在,你不僅守不住城,還要欺負我們!”
……
一大群衣飾華麗的女人們立即從附近的馬車裡鑽出來,然後指著說話的年輕人大喊大叫起來,他們多數都是陳信的寵姬。
“可是再走的這麽慢,恐怕就要被漢軍給追上了!”那錦服年輕人焦躁地說道。
“我們不管,漢軍追上來了,你帶兵抵擋就是,你們這些男人無能,不能讓我們這些女人跟著丟東西!”
“就是!你們這麽多人,還擋不住幾個從河裡爬上來的漢軍,真是沒用!”
“大半夜的,聽說漢軍打過來了,二話不說就逃跑,太祖皇帝當年金戈鐵馬,打下萬裡江山,沒想到他的子孫如今竟然都成了窩囊廢!”
……
這些女人們是真的不好惹,而且是越罵越來勁,各人罵的都有各人的特色,還完全不會重樣,讓那錦服年輕人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還嘴,最後他乾脆大怒道:“都閉嘴,你們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
“沒了這些東西,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那我要錢,你現在就殺了我算了!”
“東西跟命是一回事兒,要錢就是要命,沒錢就是沒命!”
“就是啊,錢都沒了,還怎麽活啊!”
……
“你們……你們……好吧,既然你們都是要錢不要命,那我可不陪你們一起在這兒等死!”
那錦衣少年說完這句話,乾脆一跺腳翻身上了一匹戰馬,並沒有再回到他那舒服的馬車裡。
“你要幹什麽?”
那些女人們見狀,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圖,這才終於有些慌了。
“哼,你們就在這兒守著這些破箱子等著漢軍來接收吧,我是父王唯一的兒子,可不能陪你們在這裡等死!衛隊全體上馬,跟我走!”
錦衣年輕人大喊了一聲,便扔下笨重的車隊,打馬而去,一隊原本在旁護送車隊的衛士們也同時上馬,跟著那年輕人迅速離開,拋下了那些女眷和笨重的箱子。
“回來!你不能扔下我們!”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別走!”
“回頭見了王爺,一定讓他把你們都砍了!”
……
不管這些貴婦們再怎麽大喊大叫,那年輕人和那些衛士們都沒有再回頭看她們一眼……
不過那錦服年輕人帶著衛隊騎馬在大路上跑了沒多遠,就突然被絆馬索弄的人仰馬翻。
緊接著,路旁衝出了大隊的士兵,並且用刀劍指著他們。而原本漆黑的夜晚也被突然出現的無數火把照的非常明亮,這一隊人則正好被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