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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神父》第18章 靈感畫像
  石碑前,白樺樹下。

  寬大的薄木板倚靠著挺拔的樹乾,大小不一的畫作有序地掛在木板架上。

  “您……隨便挑吧,反正也不會有除您之外的人來買了。”

  畫家蹲坐在小板凳上,在他面前掛著一幅空白的畫,在洛德專心挑選畫像的時候,他提起了畫筆,於調色板上塗抹了幾下,開始作畫。

  洛德掃視著木板上的成品畫,大部分是人的畫像,少部分是單獨的物體,或是單純的景象。

  與常見的色彩鮮豔的寫實畫不同,他的畫色調陰鬱,畫面黑白單調,畫中的事物形體極盡扭曲,姿態卻安然自若,宛如那扭曲的形體才是它理所當然的姿態。

  比如其中一幅畫像——打傘的貴婦人。

  低調奢華的黑色遮陽傘高舉頭頂,掩蓋住貴婦人的面容,華美的蝴蝶結裙擺迎風吹起,展露出俏麗的雙腿與優雅的高跟鞋。

  只是,在畫家的筆下,黑色遮陽傘變得破舊不堪,傘骨如人體指節般彎曲猙獰,傘布褶皺,如同剛扒下的人皮,貴婦人被隱藏的漆黑軀體中破體而出地生長出乾瘦的骷髏手指,數十雙森白的骷髏手糅合疊加,共同撐起黑色的遮陽傘。

  初看畫像並不恐怖,但是凝望久了,卻讓人開始誕生出一種怪誕的美感——‘多麽美麗的貴婦人啊!’

  諸如此類的畫像擺滿了眼前的木板,走近察看時便像是跨越了某層隱形的薄膜,踏入了另一個荒謬怪誕的世界。

  頭腦莫名有些昏漲,世界的光暗似乎在某個瞬間發生了逆轉,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閉眼扶了扶額,洛德從木板上取下兩幅畫像。

  一幅‘打傘的貴婦人’,另一幅‘迷路的黑山羊’。

  小小的黑山羊跟隨在一個身穿風衣,頭戴風雪帽的獵人腳後,獵人右手托著一個木箱,左手從中取出一個不知是心臟還是寶石的東西。

  “就這兩幅吧。”取下畫像之後,他衣兜內的筆記本傳來微微的顫動。

  木架前的畫家依舊低頭俯著身子,恨不得把臉貼到手中的畫像上。

  “稍等……再等一下,啊哈,就快了就快了……”

  “呼,畫完了!”

  一聲滿足地長呼,畫家用髒汙的衣袖抹去額頭的汗珠,發顫的右手放下畫筆,將畫像調轉,展示給洛德觀看。

  看到畫像,洛德總算是明白為什麽沒有人願意購買他的畫作了。

  這是一幅第一人稱的速寫黑白畫像。

  畫中,洛德高大的身影掩蓋住天空的太陽,面部輪廓陷入巨大的陰影,除了平靜的眼瞳再看不到更多細節;他緩緩俯下身,朝前伸出寬大的手掌,黑色的長袍與地上的陰影融為一體,宛如流動的黑色液體,散發出無形的恐懼與不祥。

  洛德能辨認出這是他扶起畫家時的場面。

  但倘若叫上任何一個人來觀摩這幅畫,他們都只會認為是畫中的冷漠男人帶來了災厄,並伸手去蠱惑更多的世人。

  特別是此畫還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呈現,就宛如畫中的洛德已經跨越了維度,正朝著當下正在觀看此畫的人伸出手掌一樣。

  “是我畫的不好嗎?”

  見洛德看了半天沒有反應,畫家攥緊了手中的畫像,語氣失落而低沉:“很抱歉,我的雙手在不久前殘疾,無法再畫出以往那般的作品。”

  雙手殘疾,這也是他一夜之間從教廷畫師淪為窮困潦倒的街頭畫家的原因。

  事實上,

畫家的技藝十分高超,寥寥的幾筆已然將想表達的氛圍襯托出來,構圖的角度更是別致而新奇,只是,畫的風格有些過於陰間,一般人可能無法接受。  “畫得……還可以。”洛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隻挑了畫像的優點說出。

  “太好了,您是唯一懂得欣賞我畫的人,這幅畫送給你吧!”

  洛德雙手接過,見此,畫家消瘦的臉上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比起得到來之不易的食物,有人真正地賞識他的畫讓他更加興奮。

  “我叫貝克,前教廷畫師,如果我還沒餓死的話,你每天都能在公園附近看到我。”

  “洛德,這幾天暫住在十六號門。”

  簡單介紹了一下,洛德揮手告別興高采烈的畫家,路過石碑時,那古怪的老人依舊一動不動地望著上方的石像,也不知在看些什麽。

  回到十六號門,屋內一片安靜,芙爾蓮娜仍在樓上洗浴,隱約還能聽見水花翻濺的聲音。

  洛德從懷裡拿出筆記本,購買畫家的畫作並非心血來潮,在他第一次遠遠地經過畫像攤的時候,目光便被那詭譎異常的畫畫風格所吸引。

  就像刻入了腦海般,難以忘卻,驅使著他前去。他後來沐浴時所幻想到的鯨鳴,亦源於此種莫名的靈感。

  筆記本的首頁,【汙穢】詞條的正下方,多出了一個黑色文字書寫的欄目:

  【靈視——30】

  【驅散偽裝,窺見真實的能力,可作為貨幣,與舊人交易。並非所有舊人都保有理智,並非所有舊人都持有善意,事實上,大部分舊人早已陷入瘋狂。】

  同時在新的一頁中,關於畫像的描述也浮現了出來:

  【靈感畫像】

  【名為貝克的畫家作出的畫像。遭受嫉妒而被折毀雙手,畫家被逐出教廷,饑餓到精神失常的時間裡,他隱約窺見了另一個怪誕扭曲的世界,並在蘇醒後畫下了他的見聞。據說,過於真實的畫像會模糊幻象與現實的界限,最終招致不幸。】

  看得明白每一個字,卻不知道在說什麽,洛德合上筆記本,思索了片刻,分別將三幅畫懸掛在了廳室,樓梯的轉角,以及大門右側。

  雖然畫的內容比較陰暗,但無論如何也勉強稱得上是裝飾品,為單調的房子增添了些許藝術的氣息。

  只是當他掛完所有的畫之後,轉過身背對畫像,卻總感覺到四周存在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凝視。

  十分微弱,卻十分真實。

  沒有回頭,洛德繼續踏上樓梯,一步一步緩緩地向上邁步。

  直到真切地察覺到那無形的凝視一直跟隨著自己,洛德才忽然轉過身,一躍跳下八級階梯,抄起樓梯口的那張畫像——‘迷路的黑山羊’

  只見原本低頭跟隨著風衣獵人的黑山羊,赫然轉過了羊頭,暗紅色的瞳孔與洛德直直對視。

  “哞?”

  耳邊似乎傳來驚奇的羊啼聲。

  羊角受驚似地移開,畫中的黑山羊竟緩緩活動了起來,羊蹄微動,就要跑向畫像外的空白處。

  眉角一蹙,洛德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逃跑的黑山羊。

  指尖觸碰到畫像的片刻,如平靜的水面般掀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像是陷入了阻滯的泥潭,動作變得極為遲緩。

  加大力度,洛德身子往前一頂,將整隻右臂插入畫中,五指並攏,死死勾住黑山羊的犄角。

  羊蹄向後猛踩,他的手臂向前猛拉,一人一羊陷入力量比拚的拉鋸戰。

  小臂上的青筋逐條暴起,洛德施加的力越來越大,反觀黑山羊在爆發出最初的蠻勁後,余下的力氣逐漸弱小,多條羊蹄硬生生地被一點一點地向前拖離。

  在羊角脫離畫像,進入現實的那一刻,洛德的眼前開始黑白交替地閃爍,像是在深夜中出現連續閃出的雷電,世界在忽明忽暗中交替。

  “出來!”

  被閃的幾乎睜不開眼,洛德一聲暴喝,最後一股巨力傳導入手臂,將整隻黑山羊從畫中拽離。

  嘭!

  順著飛出的慣性,黑山羊側腹撞擊在結實的石牆上,震倒了一些牆角堆放的瓶罐。

  羊蹄慌亂而僵硬地擺動著, 羊角高高頂起,恐嚇著逐步靠近的洛德。

  然而,且不說它只是一隻小羊羔的身形,就連羊角都尚未長硬,再加上那慌張的模樣,威懾力基本為零。

  洛德稍稍轉了轉頭,活動了下臂膀,肌肉繃起,正要將縮在角落的黑山羊一把摁下。

  “咩!咩~”

  方才還挺立的羊蹄毫不猶豫地跪下,口中發出了可憐兮兮的叫聲。

  聽不明白它啼聲的含義,洛德沒有放松警惕,冷漠的眸子與它暗紅色的可憐汪汪的羊瞳對視。

  “咩咩~”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示弱有了效果,黑山羊叫喚得更加歡快,主動俯下了脖頸,小步小步地挪到洛德掌下,用小巧的羊角輕輕地蹭了起來。

  “嗯……”洛德沉吟著撫摸了幾下,磨砂質的手感,體驗還算不錯。

  就在他仔細感受之時,安分的黑山羊卻突然羊角一頂,直起羊蹄衝向掛在樓梯轉角的畫,試圖來一個措手不及。

  “呵。”

  沒有徹底放下戒心的洛德輕笑一聲,反身大手一抓,一隻羊蹄頓時被揪住,無情地將它從地毯上扯回。

  “咩!咩~”又一次我見猶憐地求饒叫聲。

  只是這一次,洛德高高揚起了左拳,打算先將對方打到無力反抗的地步。

  拳風呼嘯,就在將要砸在它身上的時候。

  黑山羊全身忽然變得癱軟,而後像融化的冬雪般化作一股有形的氣體,縈繞在洛德指尖,最後悉數吸收入他的右掌背部,變作一個黑色的山羊頭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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