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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醫離開了乾清宮,方世玉面色凝重的守在朱元璋身邊,這個時候,就是看地位的時候了。
整個乾清宮,除了朱元璋和方世玉,只剩下了幾個伺候的太監宮娥。
其他人想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見到朱元璋,那不是做夢?
“咳咳,咳咳!”
朱元璋用力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眼睛,不知為何,朱元璋伸手在眼前轉了轉,旋即發笑道:“方小子啊,方小子!”
“老朱頭?您可算醒了,快把藥喝了!”
方世玉連忙上前扶著朱元璋起身,端著已經半涼的藥湯遞給朱元璋道。
上手直接從方世玉的手裡接過了瓷碗,一飲而盡,朱元璋道:“感覺還不錯。”
“你的眼疾好了?”方世玉心中驚愕,看著朱元璋目光轉動,似如龍蛇般的模樣,心中苦笑道。
微微點頭,朱元璋道:“朕昏迷多久了?
“半日。”
“你也別在這裡耽誤工夫了,正好這個時候還有太陽,朕出去曬曬太陽,你回去把政事都處理了。”
朱元璋三言兩語,將方世玉從乾清宮趕了出來。
東宮。
方世玉站在書房中,這時,戶部尚書趙勉,來到書房對方世玉說道:“殿下,今天的朝會還開嗎?”
“當然開,現在什麽時辰了?”
方世玉疑惑的看了一眼,朝會當然不能真的停了,眼下又不是明末的扯皮大會,明初的朝會,還是有極高的辦事效率的。
“各部官員已經到了,就等殿下主持了!”趙勉躬身道心中猶豫片刻到。
方世玉道:“那好,你先回去吧,我總不能穿一身常服去,換身衣服這就過去!”
因為今天迎接沐英的靈樞,方世玉穿的非常素,這衣服是不能出現在朝會上的。
雖說方世玉並不是皇帝,但監國重擔,方世玉的規製和皇帝已經別無二致,見外臣要穿什麽,見將領商討軍情要穿什麽。見文臣討論治國政策的朝會要穿什麽,如何彰顯大明的威武強盛。
這一堆的規製,如果趕在一起,方世玉這一天要換十多次衣服。
趙勉躬身道:“微臣告退!”
過不多時,方世玉在宮娥的幫助下,換了一身赤紅色的莽龍袍,來到東宮詹事府,躬身作揖道:“諸位,先坐!”
“謝殿下!”
眾人連忙躬身落坐。
方世玉上前,坐在首位上,看著面前的一眾臣子,老師們,率先開口道:“六部有什麽事情要上奏討論的嗎?”
工部尚書嚴震直起身道:“殿下,新都營建,招募商人的事情,已經完成,總計招商七百戶,工部已經給出建造圖紙,並且派遣三百余人前往北平實地勘測,準備動工修建泰安府!”
“七百戶,一千個工程項目,競標總價為,九千八百萬兩,朝廷每年給四百四十萬兩。”
“因為是帶資入場,按照工程期限,前三年一應采購,花費,人工,錢糧,都由商戶墊付,洪武二十九年末,洪武三十年初,撥付第一筆工程款!”
“此後每年撥付,十年期限,朝廷截斷工程款五千八百萬,用於驗收合格後,一次性給付!”
嚴震直聲音洪亮,整個詹事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方世玉微微點頭道:“洪武三十年開始,朝廷每年給付四百四十萬兩,這樣的話,洪武四十年之前,都不會有財政壓力。所有的壓力都在洪武四十一年,隨著所有工程驗收合格的一次性付清上了!”
方世玉心中盤算著,洪武四十一年,要一口氣針對泰安府的工程款給付五千四百萬兩,
這對於朝廷的財政是個極大的考驗啊。因為朱元璋畢竟沒死,朱標也沒登基,年號沒換,紀年自然要按照洪武無限制往後推算。
看了眼趙勉,方世玉道:“戶部有困難嗎?朝廷驗收,雖然無比嚴格,但也不能用不合格來拒絕付款。”
“哪怕所有的都不合格,朝廷也要做好全部合格,全部給付的準備。”
方世玉答應了商人,只要合格,就不會出現肮髒事,他既然答應了,自然就不能自己食言。
更何況,商人在他手裡,還有更大的用處,一座泰安府就把商人吃的骨頭都不剩,那不是殺雞取卵嗎?
趙勉起身之際,嚴震直回坐。
“按照財政預算,洪武二十六年,遼東,西北,江南,播種三種新式農作物,若是畝產皆能達到十石至二十石,朝廷的稅收會有巨大的增長。”
“洪武二十五年,一共分出去田畝七萬萬有余,各地算的上風調雨順,除了黃河一帶,沒有自然災害。”
“如此持續下去,洪武二十六年,應當能結余稅收物資在一千萬兩左右。隨著衛所的裁撤,新軍招募。”
“各地返還的軍屯田,還會上漲,按照計數,皇莊田畝應當能達到八萬萬又三千萬畝農耕田。”
“朝廷每年的軍費開支都在上漲,如果碰到天災,只怕朝廷又要變得困難起來。”
趙勉說的中肯,大明朝的弊端還是很多,對商人的無情殺戮,鄉紳階層,土紳階層的掠奪。
“又是削減軍費嗎?這件事還是不要說了,我做不了主也不能拿著削減軍費的奏疏去給陛下看。”
方世玉直接推了個乾乾淨淨,畢竟他沒有把自己的手伸到兵權上,軍費的開支,軍餉的制定,都是老朱頭一手操辦,想要修改?當然是要老朱頭決定。
而方世玉也不想削減軍費開支,現在就應該大力練兵,等老朱頭賓天了,軍政大權在手,朝廷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向天下人展露一下大明的鋒芒了。
趙勉歎息一聲,他是一直致力於削減軍費開支的力推者,實乃是流水兵都比九品父母官的俸祿高。
一個小旗,俸祿是八品官員的三倍有余,總旗更是可以堪比三品官員的俸祿。副把總的俸祿,甚至超過了當朝二品大員。
在文官眼中,一群臭丘八,憑什麽可以領著這麽高的俸祿?
不得不說,朱元璋的軍改雖然是一步步執行,並沒有傷及到他的基本盤,甚至軍隊的素質,實力,也飛速上升。
底層將官多是選那些嚴於律己,恪守軍法,無過錯,且頭腦靈活的人提拔上來。
新式火器的逐漸普及,大明在漠南草原和韃靼的幾次摩擦,都是以極小的傷亡,在野外追著韃靼騎兵跑。
將士的單兵作戰能力隨著待遇的提高也跟著水漲船高,總旗,副總兵,總兵,都屬於流官製,從某個地方提拔出來,放到其他部隊歷練。
而歷練幾年結束,能升職加薪的,繼續流調,不能升職加薪的,有劣跡的,廢除軍籍,視作逃兵,給予重大責罰,還要限制他三代的子孫考取功名。
這一條條,一框框,朱元璋本就對軍隊異常敏感,自然做的滴水不漏。
方世玉看了眼眾人,開口道:“軍隊的事情,暫且押後,李師,派去西安,太原,北平的傳旨官,回來怎麽說的?”
軍隊的事情,當然不能動,而且還要更大的提高軍人的地位,給他們更高的榮耀,畢竟在華夏可是有句民謠: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逆轉這種思維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軍人的待遇,機會,變得更多,更高。
方世玉話音剛落,李原名起身道:“殿下,秦王,晉王燕王,都領了聖旨,舉家遷徙。”
“只是秦王似乎有些不滿,不過也並沒有拒絕陛下的旨意,倒是燕王,非常爽快的就過來了。”
“朱老四沒有說,高熾那小子怎麽還沒回家?”方世玉遲疑道,當初朱高熾給他了一封信,讓他派人送去燕王府。
給父母報平安的,但是誰能想到,方世玉剛登岸就得到了朱標病倒,一番忙碌,到最後他都忘了這封信,甚至現在都已經找不到了,他也沒想起來。
李原名搖了搖頭道:“燕王殿下隻字未提,不過他的南下隊伍,倒是有些奇怪!”
“額?有什麽奇怪的?”方世玉疑惑問道。
微微搖頭,李原名道:“燕王的南遷隊伍中,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袈裟的僧人,不過當年陛下讓僧人去藩王府從事,微臣也並沒有過多盤問!”
目光一凝,方世玉嗤笑一聲,暗自嘲諷道:“朱老四,你還是不老實啊。”
微微點頭,對李原名道:“請坐,其他人,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這朝會,就講這些?”
吏部尚書詹徽起身道:“殿下,還有一件事最重要的事情,枕戈待旦的需要迅速解決!”
“枕戈待旦,需要解決?什麽事情?”方世玉猶豫道。
“因為田畝入莊一事,地方士紳,鄉紳勢力,受到極大的打擊,地方權力真空,一個縣衙管著近百個村莊。”
“但村莊卻又不在城裡,管理起來非常困難,只是陛下直沒有決斷如何下放權力。致使地方權力已經空懸三年。”
“眼下地方官還能壓得住,但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變故,而且無形中也給縣官增加了數十倍的工作量。”
“朝廷的政策,需要縣官去每個村莊講解,實乃浪費政治資源和時間。”
詹徽一針見血的說著。
鄉村權力真空,確實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方世玉批了年的奏疏,大半都是村莊的一些命案。
沒有人管,沒有人治理,沒有人去做和事老,這命案自然就多了起來。
而按照大明律,無論罪犯是什麽罪,只要涉及到砍頭死刑的,都要朝廷重審,要皇帝朱批,才能執行死刑。
地方官員,哪怕是布政使,貴為一省父母官,他也是沒有權力去批複縣官死刑的。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急需解決,吏部有什麽方案嗎?”方世玉眉頭緊蹙,很久之前他就研究了。
而最好的辦法,選舉,看似很好,但不免會出現鄉村惡霸,天高皇帝遠的,方世玉能確保京師附近,乃至京師方圓四五百裡之內的村莊選舉公平。
如何能保證全境的選舉都是公平的。
吏部的方法很簡單,流官製,同縣官一樣,都以流官製來統一安排,朝廷任命村莊父母官。
“維持朝廷在地方的統治,宣揚朝廷的政策和發展地方的任務!”
詹徽也沒有什麽新穎的辦法,流官製確實是個好辦法,可以極大的解決地方官員固化的問題。
而隨著朱元璋熟讀《精兵是如何練成的》後,錦衣衛對抓捕貪腐等諸多事情,有了更多的心得和經驗,流官任期滿了,都是要經受錦衣衛盤查問詢。
極大的減少,在這裡貪三年,換個地方繼續貪三年的事情發生。
方世玉道:“那朝廷每年豈不是要忙死,啥也不用幹了,天天研究地方官的任免調遣吧。”
猶豫半晌,方世玉道:“對了,我這幾日批閱奏疏,有了新的感悟,大明的行政體系,可以簡化為,皇帝,六部,十三布政司,府官,縣官,到此截止。”
“大明幅員遼闊,南北東西,萬裡有余,村莊不下百萬之數,流官製顯然是不合時宜,也不能幫助朝廷什麽,反而加大朝廷的行政壓力。”
“如果在村莊和縣城中間,增加一個行政機構,統稱為鎮,衛,縣官帶領鎮,衛施政,再由各鎮,各衛的地方官,通過村莊自己推選村長,村正來輔佐地方的鎮,衛官員施政。”
“這是我想到,最好的辦法了。一個鎮,下轄八個鄉村,個衛下轄十個鄉村,鎮和衛是平級的。”
“這樣的話,大明便是有百萬村莊,朝廷無力任免百萬底層官員,但如果任免十萬底層官員,應該還穩得住。”
“更何況,大明應該只有七八十萬個村莊,排除雲貴地區,大概有六十多萬吧。”方世玉拿出自己的辦法。
現在直接把皇權弄到鄉下去,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但大明已經有能力在向底層延伸權力機構。
鎮,衛的存在,實則就已經可以達到皇權下鄉的最終目至於貪腐,這個問題沒法討論!有人的地方,就有貪腐!如果是方世玉主政的話,只要這個貪官真的能為民造福,那就讓他貪,反正老百姓不管誰貪,沒貪自己的,而最後他貪的這些錢?
還不都是進了內帑!
增添行政機構,鎮,衛。一個大些額縣城,下轄地區大致有百八十個村莊,如此一來,統合成十個八個的鎮衛,權力逐層下放,向上收緊,工作能忙的開,也不會出現政務堆積,無力處理的事情。
詹徽心神一凝,增添一個底層權力機構,統合各地的村莊,在執行流官製,確確實實可以達到想要的效果。
方世玉微微點頭道:“諸位認為如何?”
“非常好,只是這鎮,衛的官員,要如何任免?”詹徽表示肯定道。
方世玉猶豫片刻,開口道:“國子監的學生,考了舉人的,下放鎮,衛歷練,此後進士出身,同進士,沒有地方鎮,衛的三年歷練期。不準考試。”
“另外,各鎮,衛,所轄村莊,村正選舉一事,被選舉的人,必須貢生出身(秀才)可以完全通順,沒有壓力的將朝廷政策宣傳出去。”
“最後,我會向陛下請旨,由錦衣衛暗中調查,所有敢冒頭貪汙,賄賂,買選舉票的人,選舉成績作廢,處以什麽刑罰,我和陛下在商量!”
“我認為,這是眼下解決的最好辦法,至於真的要將朝廷的官員放到村莊中,等我們三百年後的子孫在這麽做吧!”方世玉一語斷定,村莊的最底層官,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官了,被叫做小吏還差不多,而這樣已經算是不入流的小吏,真的不值當朝廷浪費無數的精力。
還不一定能選的好。
而村莊的百姓,他們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對每個人的品性,能力,自然要比錦衣衛,比朝廷知道的多,了解的透徹。
他們自己選的,受了苦,也賴不到朝廷身上。
“對了,村正一職,任期不能超過三年,不允許連任,也不允許隔期連任,並且一個家族,三代以內,二十年只允許出現一個村正。”
“不然的話,這村莊都要成了小朝廷了。”
方世玉說出了最後想到的限制。
那知這句話卻是讓詹徽急眼了,吹胡子瞪眼睛的對方世玉說道:“殿下,老臣認為,此舉不妥!”
“你這是做什麽?我們在商量正事,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地方的村正,長此以往的被一家人佔據,他們不會發展成鄉紳,士紳,乃至發展成世家,門閥嗎?”
朱元璋為了能順利的收田入莊,天下的鄉紳,士紳,世家門閥,都成了老朱打擊的對象。
並且在政策,及朝廷,對外宣傳上,統統將世家門閥和鄉紳士紳給打上了反動派的代名詞。
朱元璋起家的時候,沒有世家門閥的支持,也不需要世家門閥的支持,而他成長起來了,要治理這個國家了。
掀桌子不讓世家門閥吃飯,自然無可厚非,而且最重要的是,老朱頭不怕這些世家門閥怎麽樣,他們一沒有軍隊,二沒有兵器。
面對朱元璋,就是待宰的羔羊罷了。
想怎麽殺,想怎麽玩,想怎麽說,都是老朱頭說的算。
“鄉紳,士紳,當然會出現,世家門閥也會出現,開國六公,魏國公,信國公等,新晉國公,將侯,難道不都會成為新的世家門閥?”
詹徽這一句話,宛如一根刺,扎在了方世玉的心口,好家夥,這事情,就是如同他說的那般,反而方世玉沒有半點反駁的能力。
敵對的門閥世家死亡,新生的門閥世家也會出現。
“殿下要不要連他們也一起......”詹徽不知哪裡來的火氣,直言衝撞道。
方世玉尷尬的笑了笑道:“把他們一起怎樣?一起殺了?那要是這麽講,天下傳承最久遠的世家門閥,山東孔府,也一並除了吧!”
說罷,這一場朝會,也不知為何,鬧的不歡而散。
方世玉悶悶不樂的回到了東宮的書房,看著堆積如山的奏疏,歎息道:“最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說。算了,下次吧。”
原本方世玉準備組織一個自己的秘書處,用來幫自己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奏疏,把奏疏分門別類,輕重緩急,帶上他們的建議。
這時,朱允熥走了進來,看著方世玉道:“祖師爺,你真的要弄鎮衛機構嗎?”
“當然,這是最好,也是最快解決地方權力真空的辦法。不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在大明全面鋪開鎮衛制度,至少要三到五年的時間吧!而且舉人還要挑選,要擴招,等我弄完這些,就去見老朱頭,把這件事情,先定下來!”
方世玉篤定道。
只要全面推廣,鋪開了鎮衛制度,皇權不下鄉就成了歷史,皇權下鄉,雖然福禍難料,但可以極大的限制野心家煽動民眾,扭曲朝廷政策。
“對了,你來這裡,有什麽事嗎?”方世玉遲疑道。
嘻嘻笑著,朱允熥道:“能有什麽事,過兩天我和朱允炆,朱允熞,朱允熙,就要搬去別的宮住了,以後想要去尚膳局偷食,可就難咯!”
朱允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跟在方世玉身邊,雖然從小沒有母妃的呵護,但至少面對呂氏的時候,有方世玉護著,朱允熥可以隨意的作死。
真的是隨意作死。
而如今,祖師爺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成婚了,到時候這東宮,自然就不適合他們兄弟幾個繼續住下去了。
搬去其他宮殿,也是按照禮製來做,老朱頭的聖旨都下來了。
“嗯,你不知道吧,李婉的手藝還是很好的,你想吃了,隨時來東宮,祖師爺還能缺了你的飽腹食?”
方世玉瞥了一眼,面帶笑容道。對於老朱頭這些後人,他是真的愛護的很。
朱允熥開口道:“祖師爺,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打算把我送哪去??封在哪裡?”
......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末。
奉天殿前。
偌大的廣場上,百官朝拜,宏光萬丈,整個大殿,裡裡外外,甬道,階梯,都被鋪上了紅布。
今天,確實是個大喜的日子。
天雷王方世玉,封妃大典。
朝廷六部,五軍都督府,各級官吏,悉數到場,能排得上名號的,無一缺席。
五個轎子,走在前邊的轎子,跌跌撞撞的,似乎是抬轎的腳夫故意為之,他們第一次,也是今生今世唯一的一次從紫禁城的中門而入。
其余四個轎子,分別走東側門,西側門而入。
過了紫禁城,金水橋,穿過前殿,來到奉天殿的廣場上
“落轎!”
名太監開口高聲喊著,只是片刻間,一眾太監向前圍攏過去,堵在轎子的兩旁。
“有請王妃下轎!”
曹傳習高聲叫著,只見中間的嬌子,緩緩下低,曹傳習上前躬身掀開了嬌子的紅簾,一道倩影,蓋著紅布頭,根本看不清紅布裡的她,究竟是什麽模樣。
緩緩邁步,在曹傳習的攙扶帶領下,站在了廣場上。
這個時候,兩旁的小太監開口喊道:“請王嬪!”
這小太監的喊聲,顯然不如曹傳習更有力量。
站在一旁觀禮的徐輝祖歎息一聲。藍玉湊了上去,癡笑道:“怎麽了,感覺自己吃虧了?”
“這,哎,可惜了!”徐輝祖一臉無奈,糾結著,看了看龍椅上坐著的朱元璋,只能將無奈和不滿化作一聲歎息。
“我就是怕,到時候天雷王他對妙錦不好,倒是不想別的,你看這架勢,一次娶了六個,哪有這樣的!”
徐輝祖哀歎一聲
藍玉道:“那也是為了傳承嘛,三妻四妾的有什麽的,不過倒是能看出來,方小子還是很喜歡妙錦那丫頭的!”
徐輝祖舉著酒杯喝了下去,開口道:“可她終究只是一個嬪!”
“而且還是和馬全的女兒,那馬全是什麽?光祿寺少卿現在好了,他和我老爹平起平坐。去他娘娘個腿的!他也配哦!”
徐輝祖頗有一些口不擇言,他既是希望徐妙錦能順順利利的嫁入皇宮,又不希望徐妙錦是以這樣的情況成婚。
朱元璋大手一揮,把張麟的女兒也嫁給了方世玉,這個原本應該嫁入燕王府,成為朱高熾的張皇后。
在方世玉來到這個世界後,因為方世玉的出現,使得小胖墩在應天府多住了兩年,回去也沒心思考慮這些兒女私情,一心向著要跟方世玉去海外玩耍。
天雷王選妃,張麟自然要給自己的女兒報名,一旦成了,升官發財還不是動動手指的工夫。
而眼下,朱高熾還在東勝神洲的紫定河府跟土著玩呢。徐輝祖瞧不起的光祿寺少卿馬全的女兒,亦是原史上,朱允炆的正妃,皇后。
只不過這個女人的命運,就坎坷了許多,建文覆滅後,他帶著朱允炆的孩子被軟禁起來,最終等兩個孩子放出來,豬馬牛羊都不認識,成了瘋子。
也被貶成了庶人。
另一邊,兩個美人,尚膳局女官李婉,朝鮮王長女慶慎郡主。
方世玉上前從甬道上走了下去,站在張氏的面前,伸手自曹傳習哪裡接過了張氏的手掌。
牽著張氏,站在甬道上,這時,一旁的禮部官員開口喊道:“祭天,告祖,今天雷王冊妃大典!”
“指揮使張麟之女,張氏,冊封為妃,掌鳳印,統六宮內宮六院,以太孫正妃為尊!”
“賜印!”
整個奉天殿廣場,瞬間熱鬧了起來。
“拜天!”
禮部官員喊了一聲,方世玉和牽著張氏,轉身四十五度角,手中端著金杯,雙手高舉,口中念念有詞。
“祭地!”
二人手中的金杯,所盛的酒水,緩緩灑在甬道上。
自有一旁的禮部官員,高聲呐喊著,口若懸河的不知說些什麽。
聽得方世玉雲裡霧裡的。
拜天祭地,時間長達半個時辰。
待到禮部官員念完,這才開口喊道:“跪!”
方世玉扶著朱紫怡,跪在甬道上,而張氏,徐妙錦,馬氏,李婉,慶慎郡主,則是只能跪在左右兩旁。
“拜君父!!”
話音落定,方世玉和張氏一同叩首,向著甬道盡頭的朱元璋磕頭。
“起!”
三叩九拜後,禮部官員喊了一聲,方世玉這才可以扶著朱紫怡起身,二人手中牽著一個紅繡球。
禮部官員繼續喊道:“夫唱婦隨,百年好合,請天雷王向王妃行禮!”
今天的一切,方世玉都已經和禮部的官員討論過無數次,排練過無數次,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成婚。
以後便是有再多的女人進宮,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待遇。抓著紅繡球,方世玉向後退了兩步,頷首作揖。
“王妃還禮!”
隨著禮部官員的聲音,朱紫怡亦是站在原地,躬身作揖。
“禮成,陛下親面!”禮部官員喊得嗓子都要冒煙了,這才躬身退了兩步。
方世玉牽著紅繡球,帶著朱紫怡走在禦道上,一步步來到階梯的上方,站在朱元璋的面前道:“微臣給陛下請安!”
朱元璋笑了笑,從一旁的太監手裡接過了玉如意遞給了方世玉。
順勢接下,方世玉當著朱元璋及文武百官的面,用朱元璋給的玉如意,掀開了朱紫怡的紅蓋頭。
佼佼烏絲,玉帶珠花。蘭性喜如春,嬌面紅霞襯,朱唇絳脂勻。巧眉杏眼,嬝娜如花輕體,窈窕嫣姌美仙家!
便是天上也難覓。
方世玉著實被朱紫怡打扮後的美貌驚了一跳。安慶公主舉止大方得體,微微躬身,跪在朱元璋的膝前,旁的小太監準備好了茶水,輕輕端起來。
遞給朱元璋道:“給祖宗奉茶!”
“賞!”朱元璋心中大喜,接過茶咕咚咕咚的便喝了下去,開口大喊道。
朱紫怡躬身跪拜著說道:“謝賞!”
雖然朱元璋沒有說過具體賞什麽,但這一個字,就足夠了
朱元璋說罷,起身端著金杯道:“諸位,同飲!”
一場婚宴,直到落幕,足足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老朱頭也是高興,特例允準了各部官員可以將政務積壓天,這要在以往,那可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畢竟方世玉成婚大典,一生就這麽一次,本著已經破爛不堪,堆積如山的政務,也不差一天的理念,朱元璋開恩。而就是因為朱元璋這一次開恩,卻是讓他得到了百官的稱讚,就好比你做了無數的狠事,壓榨,突然有一天,你善心大發,給他們放了一天假。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或許這其中還有最重要的,朱元璋親自作陪,軍中宿將,六部高官各級勳貴齊聚一堂,將一切事情拋諸腦後,隻管痛飲。
深夜,方世玉站在東宮的院子中,原本屬於他一個人的寢宮,朱紫怡已經住進去了,徐妙錦住在原本朱允熥的屋子。馬氏住在朱允熙的屋子,慶慎郡主住在呂氏的屋子,李婉住在朱允炆的屋子。
整個東宮,從呂氏死後,已經一年沒有女主人了,突然間冒出來六個女主人。
“殿下,洞房花燭夜,民間皆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還是去王妃的屋子吧。”煥玲見到方世玉站在院子中間,不知去哪裡是好。連忙上前開口說道。
深呼吸,方世玉表情凝重道:“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情,你不懂。”
“殿下自己決定便是,奴婢多嘴了。”說著,煥玲轉身離開,回她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
硬著頭皮,方世玉還是向著徐妙錦的屋子走去。站在門口,方世玉剛要開門,雙手放在木門上,唉聲歎氣道:“妙錦。”
“殿下自便吧!”
徐妙錦聽到聲音,直接開口回復道,今天那麽盛大的典禮,她連給老朱頭奉茶的權力都沒有。
心中不委屈,那是假的。
如果不嫁給方世玉,以她的家室,想要找老朱頭打小報告都是可以的。
歎息一聲,方世玉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徐妙錦的門前,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他要是睡在徐妙錦這裡。
那明天估計老朱頭就真的要炸毛了。
回到本屬於自己的屋子,方世玉推開房門,朱紫怡正端坐在床榻上,一身赤紅布料繡著鳳凰,栩栩如生。
在衣著上,朱紫怡的衣服甚至要比方世玉的還高出一級來,畢竟方世玉至今為止,穿的還是蟒袍。
“夫人,酒已經備好了!”
方世玉上前倒了兩杯酒,拿到了朱紫怡的面前道。
“殿下,吃了交杯酒,可就不能走了!”朱紫怡眨著眼睛,眉毛閃爍的看著方世玉道。
“這裡就是我的屋子,你是夫人,我還能去哪裡?”
方世玉將酒杯遞給了朱紫怡。
喝了交杯酒,朱紫怡還是有些憂心忡忡樣子,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道:“殿下為了迎娶徐姑娘的事情,可是鬧的天下皆知!”
“今晚確定不見徐妹妹?”
朱紫怡咬了咬唇,入宮的女人,自然是要培訓的!
至於如何培訓的,方世玉知道的就不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嫁入皇宮的女人,或多或少會從口頭上得到教誨。
“明晨卯時起床,夫人記得早些叫醒我!”方世玉說罷,躺在了床榻上!
遮擋上簾子,夜深人靜之時,方世玉探出腦袋,對外邊了聲道:“熄燈!”
兩名宮娥很快便進了屋子,吹滅了燭光便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辰時已經過去良久,方世玉睡意朦朧的睜開眼睛,看著枕在自己肩頭上的朱紫怡,雙眸合攏,唇紅齒白,面容姣好,均勻的喘息聲,心口隨著呼吸而動。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方世玉狐疑道:“進來。”
盡力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擔心吵醒了朱紫怡。
煥玲走了進來道:“殿下,已經卯時了,各部的公文都送過來了,奴婢已經準備了早膳,殿下和王妃還是早些起來用膳吧。。”
煥玲福了福身子,方世玉心中疑慮,揮了揮手示意煥玲上前,輕輕的抬起了朱紫怡的腦袋,抓住煥玲的胳膊放在了下邊
脫了身的方世玉,小心翼翼的起身抱著衣服道:“噓~別吵醒她!”
煥玲還想說話,方世玉卻是已經抱著衣服跑了出去。
門外的兩名宮娥見到方世玉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內衫,連忙跟了上來。
大廳中,徐妙錦,張氏,馬氏,慶慎郡主,李婉,四人早已坐好,一桌子早膳,七八個菜,看那樣子都已經放涼了。
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十數名宮娥幫方世玉穿上了衣服後。上前在桌子上拿了兩個饃饃,方世玉道:“你們吃吧,她一時半會起不來了,等王妃起來了,吩咐尚膳局在給送膳, 弄兩碗湯,送書房去!”
隨口說了一句,方世玉手中拿著一個饃饃,嘴裡咬著個饃饃,大步的向著書房走去。
徐妙錦也不去看方世玉,心中似乎有著一股怨氣,端起碗筷道:“先吃吧,再等大家都餓死了!”
“這......”馬氏和慶慎郡主,終究是官宦家庭,王公貴族出身,深諳餐桌禮儀之道,方世玉不在也就罷了。
那王妃還沒醒,大家都不熟悉,一旦這是個記仇的人,自己吃飯不等她,以後在這皇宮,也不用混了。
人家的地位多高?那可是老祖宗親自封的王妃,而且當著各級高官的面,授予鳳印,冊寶,執掌三宮六院,皇宮內所有太監,宮娥的生死,都捏在她手裡了。
“怕什麽,吃就是了!她還能殺人啊?”徐妙錦嘟囔句,實則是她昨夜一宿沒睡好,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在等下去,可就要餓死了。
馬氏尷尬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思慮道:“魏國公府當然不用怕她了,不管怎麽樣,老皇帝,太孫,都不能把你廢了,誰管我們啊。”
這確實是馬氏的心聲,魏國公府的影響力,能量,護個後妃,那真的是綽綽有余了,就算是朱元璋,也真不好拿徐妙錦如何。
終究還是要給徐達面子的,哪怕徐達已經死了多年。
慶慎郡主就更是小心謹慎的不敢動彈了。
朝鮮國弱民窮,她嫁入大明皇室,雖然只是一個美人,但那也是因為方世玉的原因。
雖然朝鮮王室是她娘家,但朝鮮在大明面前,真的不夠看,真的不能和魏國公府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