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溫老毫不避諱地撇下楊鑄,直接走進雙慶某位主管領導的辦公室,想要向對方陳述楊鑄之前提議的各種利弊、說服對方接受自己的建議時,楊鑄卻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幾公裡外解放碑某個新開的鮮榨果汁店裡,欣賞起了窗外來來往往的各色美女。
不得不說,單論美女數量,雙慶絕對排的進全國前五, 而此時正值四月中下旬,滿大街的大白腿和或甜或鹹的嬌俏臉孔,直接看的某人兩眼放光。
或許是重生後遺症,又或許是這幾年補品吃的太多;總之,楊鑄這兩年在某方面的需求極為旺盛。
雖然兩世為人,他在心理上的把持能力強的可怕, 但耐不住體內的荷爾蒙不聽話啊!
尤其是出來了一個多月,小丫頭和萬清猗一個都不在身邊, 他憋的實在有些難受——要不是他上一輩子後天養成的心理潔癖,難說早就撇開自己身邊這位老同學,去賓館裡找小卡片了。
見到這貨癡漢一樣地對著來來往往的美女流口水,對面的於曉華恨得牙癢癢。
就算是雙慶美女多,風情更是各不相同,但是……老娘這麽一個足以秒殺98%同類的美女坐在你面前,你竟然隻對著外面那些顏值只有八十多分的女人盯著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咳咳,楊鑄,雙慶的美女多吧!?”花花同學的笑容很有些不善。
“嗯~確實,據說雙慶街頭出現美女的幾率達到了驚人的2.7‰,這種比例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個地方比得上!”楊鑄沒注意到於曉華的表情,依舊咬著習慣,目不轉睛地盯著玻璃外面。
“喲!沒看出來,你這位日理萬機的大BOSS還有閑情去查這種八卦數據;”
“不過也難怪……男人嘛!”花花同學露出個鄙夷的理解表情。
“喂,心動了就別在這乾坐著啊, 出去搭訕唄!想必以你楊大老板的身家,自個長得也不難看, 想必一搭一個準,今晚上就能成好事!”
“放心,我於曉華嘴巴緊得很,這事不會告訴你老婆的,小鵬那邊我也不會透漏風聲!”
“還愣著幹什麽啊,趕緊去啊!”於曉華仿佛故交損友似地催促著,眼神卻很危險。
聽到小丫頭和自家小舅子的名字,楊鑄頓時清醒了過來。
扭過頭來,發現了自己老同學表情的不對味,楊鑄很容易就猜出了原委,當下哈哈一笑:“搭什麽訕啊,都是些胭脂俗粉而已……要是人家知道我明明對面坐著個大美女,卻傻到跑出去跟那些女人搭訕,只怕是一個個都把我當成神經病!”
聽到楊鑄誇自己是大美女,於曉華頓時心花怒放:“我算什麽大美女,你老婆才是大美女呢!你少在那給我灌迷魂湯,老娘不吃這一套!”
話雖如此,但看著這貨都快咧到耳根的嘴巴,很明顯,我們的花花同學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楊鑄有些無語地看著她,總覺得這貨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一個從來不憚以最險惡心思揣測人性的“律師花花”;一個沒心沒肺,心智宛如三歲孩童的“單細胞花花”。
當下歎了口氣:“花花同學,我現在很擔心啊!”
於曉華驚訝地看著他:“咦?擔心什麽?”
楊鑄表情沉重:“隨便兩句拍馬屁的話就把你哄成這樣……以您老人家的智商,我很擔心以後你談戀愛的時候被男人騙到連褲衩都不剩啊!”
說完,把身子往前傾了傾,然後一臉嚴肅地小聲說道:“估計你以後少不了被騙財騙色,但是一定要記住……沒扯證之前,千萬不能被弄大肚子!”
見到楊鑄這副烏鴉嘴的嘴臉,花花同學羞怒之下狠狠給他腦袋上來了一拳,然後撇撇嘴:“你放心,老娘就沒打算談戀愛,更加沒打算結婚;所以……想要騙老娘的色,除非等到鐵樹開花的那一天!”
喂喂喂,鐵樹本來就會開花的好不好!?
楊鑄捂著腦袋默默吐槽。
不過看著這貨一臉自信的模樣,楊鑄撇撇嘴:“沒看出來,您老人家還是個不婚主義者,不過……你確定你連戀愛都不打算談?”
江湖傳言,除非是先天性異性接受無能,又或者經受過重大心理創傷;
否則的話,一個正常的女性可以不接受婚姻,但是不可能不歡喜戀愛——這是基因決定的,完全不受主觀意願控制。
很顯然,作為班裡的一霸,花花同學不可能經受過什麽不堪與外人說的巨大心理創傷;而這貨雖然性子野,跟男孩子也更加玩得來一些,但從種種跡象上來看,她也絕對不會是先天排斥異性的人。
........
看到楊鑄臉上調侃而古怪的神情,花花同學想也不想,就又是一拳衝過去,然後淡定地收回拳頭:“麻煩聽清楚之前話裡的前提條件……不是絕對不談戀愛,絕對不結婚,等到鐵樹開花的那一天,老娘自然會把自己交代出去!”
說完,恨恨地瞪了楊鑄一眼:“又或者,等到哪一天發現自己遇上了一個真正要我命的男人……就算人家不打算騙財騙色,老娘也會主動送上去給人家騙,被搞大了肚子也無怨無悔!”
聽著花花同學這番與其外在形象完全不符的虎狼之詞,楊鑄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乖乖,怪不得說巴蜀的女人不好惹呢;”
“這種敢愛敢恨的性子……嘖嘖,花花,我挺你!”
“你放心,到時候你瞧上哪個男人,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搞定他……實在不行,到時候我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他娶你!”
看著拍著胸脯,一副義薄雲天模樣的楊大官人,花花同學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好半晌才忍住了再次揮拳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此刻的楊鑄分外可惡!
………………
一個小時後,已經連灌兩大杯鮮榨果汁的楊鑄從廁所回到桌子上,有些皺眉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11:43。
“溫老怎麽還沒出來?下午我們還得出發前往萬州呢——劉騫那邊很是招了些骨乾,鑄投商貿物流事業部的萬斌也到那邊了,我總得過去露個面才行!”楊鑄略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旋來旋去。
看著那部價值兩百多萬的威圖手機像山寨玩具一樣被楊鑄隨意玩弄,於曉華在感歎有錢人就是會糟踐東西之余,也發現了楊鑄眉宇間的急迫。
“實在不行,劉大哥那邊明天再過去也可以啊,反正這段時間他們都是在招兵買馬,目前還沒有正式開展業務,就算你過去也不過是給他們打打雞血,讓他們感到自己被重視而已,早一天晚一天沒有什麽區別。”於曉華自然知道楊鑄對於山城物流公司是很看重的,但是就算再重視,在這個時間點,也用不著那麽急著趕過去吧。
楊鑄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最終也不瞞著她:“主要是出來這麽久,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著把手尾處理一下,早點回去。”
看著這貨的表情,又想起之前他盯著街上美女大腿看個不停的行為,於曉華頓時明白了這貨為什麽忽然想要提前回去了——鬧半天,是想著趕回去摟你老婆啊!
呸!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動物!
不知道為何,花花同學一下子有些不高興了,當下翻了個白眼:“你之前不是給那三家榨菜企業半個月的回復時間麽——這才過去一個星期多一點,你要提前回去了,之前的約定不是提前作廢?”
楊鑄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只要在約定時間內給我回復,約定就作效,我人是否真的在雙慶,其實倒也無所謂。”
谷誕
花花同學撇了撇嘴:“那這邊呢,萬一溫老真的說服了雙慶的領導,那麽接下來少不了一輪又一輪的談判和扯皮,你怎麽走?——任誰都看得出這套計劃對你而言至關重要,你不可能由著他們按照溫老的建議來的。”
楊鑄很有些玩味地看著她:“首先,不是萬一,而是溫老一定能說服雙慶的領導——如果我沒猜錯,溫老一定會借用鄭榮和領導小組的影響力,讓雙慶這邊的領導接受他的建議。”
“其次……你猜為什麽我會提前把此行的風聲放給溫老,並且並沒有阻撓他老人家上來的意思?”
於曉華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是說……?”
楊鑄嘿嘿一笑:“沒錯,我本來就沒想著按照我所說的計劃走,無論是PPP版本的MAP業務,還是被政府【強征】過去的大區農產品數據中心,其實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結果;”
說到這,楊鑄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花花同學,愜意的把身子往後靠了靠:“這年頭,每個人需要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樣——出於一些考慮,我需要扮演一個純粹的巨富商人;因而,有些為國為民的仗義執言,由溫老這種良性學者來說,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於曉華忽然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楊鑄……你在搞什麽鬼,我怎麽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以雙慶這邊現在的情況和領導班子的訴求,即便是有溫老和領導小組在一旁,但只要你堅持,至少有過半的可能性達成你原有的條件——雙慶現在已經是直轄市了,決策的自主性,遠不是一般的市縣能比。”
楊鑄自然知道自己的這位老同學為何如此這副見鬼的表情——雖然表面看上去,按照溫老的建議把那些MAP業務做成PPP項目後,並不會影響鑄投商貿的農業項目開展;但是實際上兩者對於楊鑄的綜合收益而言,無疑一個天一個地。
一個是JAS體系的雛形,假以時日便可以成為一個令人恐懼的龐然大物;另一個則是主動把轄製權交了出去,然後冒著巨大的失敗風險乖乖地在框架結構內賺自己該賺的血汗錢(再強調一次,農業是個高風險、高付出、低回報的行業)。
煙癮犯了的楊鑄掏錢付帳,走出冷飲店點上一根煙,美美的吸上一口後,這才對著身邊的花花同學說道:“知道為什麽華夏古代商人只能排在下九流,並且一度抑製商業麽?——事實上,不僅僅是華夏,如果你翻開世界史,哪怕是中世紀的歐洲和***世界,商人依舊是一點也不體面的職業,並被深深厭棄。”
很明顯,花花同學對這一塊的知識並不怎麽了解,翻了一下腦海裡僅存的那點政治課內容,一臉不解地說道:“這不是封建社會的落後觀念造成的麽?——書上不是說商人可以有效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麽?”
“華夏近代的落後,就是因為封建社會統治者對於商業過度打壓和剝削,導致華夏的手工業沒有得到發展,掐死了資本的萌芽不說,最後更是連工業革命也沒趕上!”
看著花花同學那副很有些忿忿的小憤青模樣,楊鑄翻了個白眼——我們經商的有這麽厲害麽,我怎麽不知道?說的好像只要商人地位提高了,近代華夏就能發展起來一樣。
不過他也沒有調侃於曉華的意思,畢竟這種觀點在最近這些年都是主流觀點,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課本上。
當下笑了笑:“古代的人或許信息缺乏,或許智力水平不及現代,但是論到智慧,現代的人拍馬也趕不上——五千年的薪火傳承,如此長的時間的歷史沉澱,在哲學和管理領域足以抹平一切信息上的不對稱!”
“而你只需要知道,任何看似不利或者不公平的決定,其實都是衡量之後的結果——如果你真的認真讀了二十四史,就會發現,自古以來,華夏的統治集團就沒有一個是吃素的,絕大部分帝王也不是你以為的那麽昏庸,至少人家在【權衡之術】這塊,玩的溜著呢!”
“這麽幾千年下來,咱們的老祖宗之所以一直在打壓商人,其實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春秋的田氏代齊、戰國的呂不韋、宋明時期巨商無國的晉商之類的慘痛教訓不說了;單就是明末東林黨背後的徽商們的所作所為,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說到這,楊鑄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確,商人在追逐利益的過程中,確實會直接或者間接地促進生產力的發展——但是如果你看過《mao選》,就不會對這種觀念持有全部正面的支持了。”
“假如現在有兩個村——東村和西村;本來兩個村子都生產水稻和藥材,雖然產量都不是很高,但都可以自給自足;”
“某一天,一個商人帶著專家來到了此地,通過一番考察後發現,東村更適合種水稻,西村更適合種藥材,於是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幫助雙方進行了產業升級;”
“一年之後,初步進行嘗試的兩村發現,這種根據地理優勢隻種一種作物的形式不但可以大大提升生產力,提升作物產量,品質也會更好,折算成貨幣後,收入大大超過以往;”
“從此以後,東村開始隻種水稻,西村開始隻種藥材,並且開始專精於本村作物的技術升級——作為感謝,兩村之間約定,所有的物資全部交予商人承銷,而彼此所需的生活物資,也隻通過商人的貿易來獲得。”
“如果每年都是這樣維持下去,的確是一件好事,畢竟兩村和商人之間各司其職後,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肉眼可見地提升上來;”
“可是,天不遂人願,幾年後,西村忽然有蝗蟲過境,專吃藥材,所以當年西村沒能產出藥材——但這時候,西村早就已經沒有在種植水稻了,他們的糧食都是向商人購買的;於是乎,面臨著被餓死的風險,西村的村長找到了商人,想要尋求幫助。”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怎麽可能違背自己的職業操守?——根據商業原則,商人的糧食不能白白借出,但是可以向西村村民提供貸款,幫助他們渡過危機。”
“於是,生死存亡下,西村只能乖乖從商人那裡借來巨款來渡過危機——以前,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是可以直接向東村求助的,但是現在他們彼此已經斷掉了來往的流通渠道,兩個村的物產全都集中在了商人手裡,就算能找到東村村長,也借不出糧食來。”
“接下來,背負著巨額債務的西村,在近乎高利貸的利息壓榨下,除了保留生存最起碼的所需外,今後所有的多余產出,都要交給商人用於還貸——如果不出意料,他們這種悲慘的生活要延續二三十年,而如果再遇到一次蝗蟲之類的天災,他們將會破產淪為流民!”
說到這裡,楊鑄嘿嘿一笑:“在古代,如果沒有合適的監管手段和遏製手段,商人不僅不會解放生產力,還會利用各種金融手段把農民套牢——任何一個純粹的商人發展到了最後,出於對利益的追求,都會從實體走向金融的路線;事實上哪怕到了現在,以農業出名的島國的JAS也依舊是它們國內最大的金融機構之一。”
於曉華聽著楊鑄這番暗示意味極為明顯的故事,陷入了沉思——這就是楊鑄願意把MAP業務轉為PPP項目的原因?
還在思考間,楊鑄繼續說道:“事實上,古代歧視商人,並限制其子弟參與科舉也並非沒有理由;”
“想想看,假設古代允許商人及其子弟參加科舉……”
“大膽想象一下,假如你是當下最富有的商人,你會怎麽做?”
“我估計你並不會去直接參與科舉考試,但是你會讓你的子孫後代們去參加,甚至可以出資開一個古代版的衡水中學,包吃包住,廣招學生——這群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需要為生計發愁,只需要一心刷題,然後跑去參加科考。”
“結果呢,不到二十年,朝廷三省六部這些中樞部門裡都是你的人了……如果你的想象力再大膽一點,你會做什麽?”
“呵呵,就算你膽子小,那些犯忌諱的事情不敢去想;但是出於一個商人的天性,鹽鐵這些官方壟斷,且利潤極高的東西你總會很眼紅吧?”
“到時候,你會不會讓朝廷裡的同黨給你開個口子,讓你成為第一個吃龍蝦的人呢?”
“古代的法律規定,商人不允許擁有超過100畝的土地,那麽你會不會讓那些人幫你解禁,讓你披著種種外皮,來一次偷偷摸摸的土地兼並呢?”
“古代的藥材生意利潤極高,而且又是絕對的剛性需求,那你會不會讓他們想著法地出台規定,讓這門生意全國只能由你來做呢?”
“呵呵……周公恐懼流言日, www.uukanshu.net 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
“千古以降,人心從來隔肚皮——統治階層如果單純到盲信商人的品性,固然是犯傻;然而如果商人收斂不住自己的貪婪,不肯主動引入相應的監督機制,卻也絕對是取死之道!”
話說到這份上,如果於曉華還不懂楊鑄的想法,那她那麽多年的書也白讀了。
只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主動申請政府引入監管機制這種事情明明楊鑄自己完全可以主動提出,為什麽卻非要讓溫老中間橫叉這一杠子——由楊鑄自己提出來的話,上面給的印象分可絕對不止一點兩點。
正當她想要提出自己的疑問時,一陣鈴聲響起,卻是楊鑄那邊傳來的。
楊鑄看了看來電顯示上“八缸食品公司”那幾個字的備注,笑眯眯地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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