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迎向院門口,趁著這個功夫,盧玉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兩人的情況,典史家的公子姓楊叫楊維林,今年17,自小愛舞槍弄棒,立志要考武進士的,他父親楊越祖籍也是濟南,中過武探花,做到三品昭武將軍,只因當年犯了點事,同僚給求了情,也是為了照顧老父,便被打發到縣裡做典史,弓馬騎射都是一流,只是為人有些過於耿直,不為上官所喜。
趙員外是真正的兵部員外郎致仕,年方六十才得了這個獨子,母親是夫人的丫鬟,先是抬了姨娘,趙員外原配過世後便扶正了,趙夫人懷孕兩個多月的時候,趙員外有公乾去了琉球,兩年多才回到京城,當時的原配夫人以為趙員外回不來了,就混亂給小妾的兒子取了個名字,沒成想趙員外不僅回來了,還立了大功,皇帝一高興賞賜頒下,趙振偉的名字竟上達天聽,趙員外雖覺得別扭,竟是不好改了。今年才13,因為家裡寵的厲害,事事要與人爭先的,也便是他唆使自家護院與杜武爭勝被打了一掌。當晚便把自己灌醉了抬去瓦舍,最是淘氣無比。
說話間遠遠走來七八個人,盧玉麟快步迎上見禮,喚道:“楊兄,趙老弟,今日怎麽有暇來小弟這裡玩耍?”這便是明知故問了。
那楊維林身材修長,大概一米八左右,比盧玉麟高了半個頭去,面容有點黑,長臉,手長腳長,一身武士服,雙目炯炯有神,顯得特別精乾。趙振偉是個小胖子,圓臉,眼小,鼻子小,耳朵倒是挺大,許是身量未長開,短手短腳,圓滾滾的煞是喜人。孫惕若看著兩人,不自覺的就想到了胖瘦二頭陀,嘴角扯了一下,忍住不笑。
楊維林還未開口,小胖子趙振偉小眼珠一轉,笑嘻嘻的道:“麟哥兒,上次你喝醉了,瓦子裡玉蘭把你搶了回去,還說怕你得了髒病,小弟新尋了個法兒,用羊腸子給你護住便無礙了,現下就是尋你再去瓦舍耍耍去。”
玉蘭正好端著茶盤進來,聞言啐了一口:“呸,你個小促狹鬼,慣會捉弄人,也不知誰到了門口臉紅的跟滴血似的,若不是我找個理由拉了你們回來,你要進去了,趙員外怕不是要揭了你的皮!”
趙振偉小粗脖子一梗:“明明是玉蘭你心疼麟哥兒,怕那些女妖精……”
話還沒說完,楊維林照他腦袋啪的一打:“說甚麽渾話,叫你爹知道了又得打你戒尺。”小胖子被打的一縮腦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也沒敢再回話,想是被打怕了。
盧玉麟似笑非笑:“今日先不與你計較,等我哪天去問趙伯伯經義的時候再與你算帳。”
小胖子腦袋一揚,鼻孔朝天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話。
盧玉麟側身讓了一下孫惕若,笑道:“楊兄,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位好朋友,這是孫惕若孫老弟,表字仲茂,與我十分談的來,家傳的功夫連杜師傅都佩服的緊呢。”這卻是往孫惕若臉上貼金了,畢竟剛才杜武還在指摘太極拳。
楊維林與孫惕若拱手互施一禮,小胖子也是一禮,孫惕若也還了禮,楊維林皺眉想了想:“孫兄倒是有些面善,不知家住何方?練的哪路功夫?”
孫惕若回道:“在下祖居濟南,混亂練了一些強身健體的粗淺功夫,子蒙兄卻是誇獎過了。”
楊維林對他會武功這事似乎並不在意,接著問道:“孫兄即是祖居濟南,不知家宅何處?家中尚有何人?”
盧玉麟接過話來:“仲茂前幾日落水,許是傷到了頭腦,
得了失魂之症,好多事都想不起來了,今日楊大哥不來,我也想登門拜訪,看看能不能查查縣衙的戶籍,或是尋一些老練的公人,幫仲茂尋訪一下。” 楊維林面露訝色:“竟有此事?孫兄弟是何日落水?在哪裡得救?有沒有在得救的地方查訪一下?”
孫惕若苦笑了一下:“實不相瞞,前幾日在千佛山與子蒙兄敘談之時,不知是哪個寺廟撞鍾,在下本就新傷,被鍾聲一激,又暈倒了三天兩夜,這下連怎麽去的山上都想不起來了。”
盧玉麟在旁大點其頭,又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兩人如何交談,孫惕若如何暈倒,他怎麽將人抬回來,今日早晨剛醒。
楊維林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孫惕若:“玉麟,你不是在賺我吧?這等離奇的事叫你碰上了?”
盧玉麟臉帶慍色:“楊大哥,這種事我豈能玩笑,況且這事還須請你轉告楊伯父,查閱典籍戶冊,我又豈敢玩笑。”
楊維林見他說的鄭重,心裡也就信了八九分,小胖子趙振偉在旁嘟囔了一句:“那可說不準,萬一你要是騙楊大哥挨揍呢……”
盧、楊兩人同時瞪他一眼,小胖子一縮頭,趕忙道:“楊大哥咱們今兒個來是為了試功夫的,別的事咱先等等,橫豎又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的,先教訓那姓杜的再說。”
楊維林給氣笑了:“你個小子,我說你上趕著攛掇我來這裡幹嘛,原來是替你報仇的,杜師傅是玄門正宗,我這點能為還差的遠哪。”說著瞟了一眼杜武,顯然有些心口不一。
小胖子聽了這話臉上得意的勁兒就憋不住了,嘴角一個勁兒的往上咧。
孫惕若見這小胖子的神色,心知這小子不定說了什麽怪話,趕上一步插言道:“杜師傅武藝確實有獨到之處,剛剛教授子蒙兄的時候也提點了在下幾句,確是金玉良言,杜師傅還說自己隻身來濟南府,早就聽說山東有好多武術大家,心中佩服的緊,前日與趙老弟的護衛切磋也只是險勝,還想多多請教咱們濟南的武術大家,以砥礪自身呢。”
杜武瞪大了眼,嘴裡囁喏著也不知該讚同好還是該反駁好,提點幾句是真,佩服山東武術大家是假,可若要反駁,話傳出去,怕是第二天來討教的就能站滿這個練武場。
楊維林察言觀色,心知也是被小胖子給忽悠了,這時若要退縮也遲了,正沉吟間,護衛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楊爺,今天來找場地,我,打。”
幾人看過去,隱約看見一個黃色身影,前邊兩個人趕忙側身,只見一個胖乎乎的喇嘛站在那裡,大約三十多歲,頭戴雞冠帽,披著黃色袈裟,一條胳膊裸在外面,肉乎乎的黑裡透紅,想是漢語講的不是很利索,把找場子講成了找場地。
盧玉麟好生驚訝:“咦~這是喇嘛嗎?我在京城見過一次,楊大哥你是哪裡尋來的?”
楊維林笑道:“說來也巧,這位是丹增降央大師,來中原尋親,上月底在東昌府運河裡失足落水,恰好被我救起,因恰好也來濟南府,所以就跟我一道回來了,路上談起我要考武舉,丹增大師也是習武之人,武藝還非常高強,所以我就求大師教導我一陣子,大師的跤法和密宗拳法都有獨到之處,我想著大家都沒見過西域的武藝,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於是叫了來一塊切磋切磋。”
盧玉麟甚是好奇,上下打量了幾遍,也沒看出這喇嘛哪裡有出奇的地方,口中卻也不停:“楊大哥,你是考武舉的,多見識一下倒有好處,我一個讀書人,要他這石頭卻沒啥意思。”
這句話就有點推脫的意思了,楊維林也不在意,看了看杜武,說道:“丹增大師在西域的寺廟是護法金剛,好多西域秘傳的武功心法都有涉獵,這次能碰上實在是我運氣好,下次再想找這種機會,怕是跑到西域人家都不一定理你。”
杜武聞言躍躍欲試的神情已經寫在臉上了,他自己也是名門大派出來的,很是明白如果沒有一定的交情,去叫山門切磋無異於挑釁作死,當下對盧玉麟說道:“少爺,西域武學一向神秘,這位大師千裡跋涉而來,若能一觀,想必對我也能有所進益。”
小胖子趙振偉一插腰道:“麟哥兒,你不會怕了吧,放心吧,大師是和尚,不殺生的,頂多把老杜揍一頓,醫藥費我出了。”
楊維林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回頭又是一巴掌拍在小胖子頭上:“臭小子,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給你堵上。”
趙振偉摸著頭氣哼哼的一扭臉,顯然還是不服氣。
盧玉麟被他一激,也起了好勝心,見杜武也有心比試,就順水推舟的道:“那就請杜師傅跟大師比試一下,杜師傅,下手輕點,可別打壞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趙振偉猛的一扭頭,臉上的肥肉都晃了晃,剛要開口,見楊維林依然瞪著他,咕嘟一聲,把剛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這時丹增降央卻有些等急了:“你們,說話,多,牛羊多,狼,不叫。”
幾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孫惕若笑著道:“對,會咬人的狗不叫。”
這句話有些刻薄了,丹增降央卻聽不出來,反而很認同的道:“對,藏獒,咬人,不叫。”
孫惕若看著這個老實和尚,有些不好意思,抱拳拱拱手,算是道歉了。
兩人也沒啥準備的,丹增降央把後腰的短刀解下來讓跟來的護衛拿著,杜武緊了緊衣服,跺了跺腳,兩人走到場中,丹增合十躬身一禮,杜武抱拳回禮,拉開架勢就等對方進攻。
只見丹增降央一拳衝前,一拳曲臂舉過頭頂,雙腿微微彎曲側身對著杜武,像極了廟裡的怒目金剛,杜武左手心向下前伸,右手虛搭在左臂彎,擺了個丁字步。
盧玉麟輕聲對孫惕若說道:“杜師傅站的八卦位,右腳前踏坎位,左腳後站離位,坎水守勢居長,這是要看仔細這位大師的路數才會進攻了。”
孫惕若怎麽看怎麽別扭,這倆人一個舉火燒天,一個伸左手出右腳的完全不符合人體力學,完全看不出路數來,為了不露怯,搖搖頭沒言語。
丹增降央這時也看出杜武的意圖,大喝一聲,合身撲了上去,瞬間近身,雙臂向下擊打,正應了起手的式子,杜武右腿一撤,身子後仰成了一個反弓形,避開丹增的雙臂,隨即一個反彈,雙手交叉起來直攻丹增的面門,自身的起手式也運用到了極致,丹增的雙手落式很猛,回收也快,見第一下撲擊不到,微一曲臂,雙手平胸推出,正與杜武的雙肘撞在一起,兩人同時發力,一個口喝:“牟”,一個:“哈”的一聲,這一對撞,兩人騰騰騰的退出四五步。
丹增未等站定,自己轉了個圈子,不知怎地身子騰空而起,如同一隻雄鷹跨越五六米的距離向杜武撲來,而杜武拿住式子,一個馬步站定,頭一揚,右手瞅準丹增的面門揮掌打去,這一下好像毒蛇吐信,又穩又準,丹增就在半空中與杜武對了一掌,一個筋鬥倒翻回去。
隨即杜武借反震之力,腰身一擰,像離弦的箭一樣直插過去,而丹增落地雙腿交叉,又轉了一圈,借著一轉之力也是一拳打了過去。
孫惕若看的有點懵,這古人的彈跳力這麽強的麽?先不說這五米的距離兩人毫不費力的一躍而過,還有余力再出招,丹增那一跳,雙腳明顯的跳過了杜武的頭頂了吧?難道這不是穿回古代?而是穿到了武俠世界了?
孫惕若在這胡思亂想,那兩人手上可是沒停,翻翻滾滾的過了十幾招,這丹增一會像黑熊錘打,一會像雄鷹撲擊,落入下風又像狼奔兔脫。杜武也不遑多讓,靈蛇吐信,燕子穿林,被逼的落入下風不得不硬架硬接的時候也能從細微處巧妙化解。
鬥到酣處眾人也看出來了,丹增降央勝在勢大力沉,騰挪間借勢發力,每一次出擊仿佛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杜武勝在招式精妙,腳踏八卦,方寸間閃躲間不容發卻又履險如夷,每一出招往往直擊要害,攻其必救。
幾人看的或是心潮澎湃或是連連怎舌。
兩人交手堪堪百招之後,杜武一式連環腿終於是在丹增的肩膀上踢了一腳,隨即抽身後退,守正中門,這次丹增卻沒追過來,杜武微微喘息,額頭也是有些細汗冒出來。丹增臉上油光更盛,愈發的黑裡透紅。
丹增拍拍肩上的土,說道:“你,武士,本事大,我要勝你,用擊牛,擋不了,躲開,”
杜武聞言道:“大和尚也很厲害,咱們就一招定勝負,我不躲。”
丹增降央搖搖頭:“擊牛,沒學成,不會收。”
這意思是他這招擊牛沒學成,能發不能收,怕打傷了他,杜武心道:“這和尚力氣確實大,不過師門功法本就是佔玄武的路子,防守倒比進攻要穩妥的多,他便再加一倍的力氣,也盡可以抵敵的住。”便搖搖頭,示意他放心出手便是。
丹增大喇嘛見他執意要硬接,便也不再言語,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運氣。
剛剛楊維林和盧玉麟怕打起來傷到趙振偉,兩人把他護在身後,小胖子從兩人中間探出個腦袋,扭頭問楊維林:“楊大哥,大和尚這一招很厲害嗎?怎麽叫這麽個名字,擊牛,真俗。”
盧玉麟接口道:“我在京城見得那個喇嘛也會這個,演武的時候正經擊碎了一頭牛的腦骨,確實威力很大。”
接著對杜武喊道:“杜師傅,大師這一招很厲害,多加小心。”
杜武聞言也不敢小視,緩緩吐納,又加了一分力氣,雙臂肌肉賁起,擺了個十字手。
丹增降央這裡卻明顯的看出不同來,寬大的僧袍無風自動,右手裸露在外,肉眼可見的迅速漲大,從黑裡透紅變得血紅。
孫惕若訝道:“密宗大手印?”三人扭頭看了看他,小胖子心道:“這個名字可比什麽擊牛要霸氣多了。”
幾人來不及問他,丹增開始緩緩前行,一步一個腳印,氣勢隨著每一步踏出漸漸提升,本來比杜武矮一頭的身材,到了近前,杜武發現自己卻有種仰視的感覺,心知不妙,氣沉丹田,馬步又往下蹲了蹲。
丹增右手擊出,杜武吐氣開聲,雙手架了過去,普一接觸,心中叫了一聲苦也,這一掌下來仿佛砸下來一個千斤石鎖,雙臂咯咯作響,瞬間發酸,隻好運起全身力氣向上一頂。
丹增見這一掌未曾建功,隱藏在袖子裡的左手緩緩舉起,杜武本就在苦苦支撐,見他左手再舉,比右手更是粗大了一倍,頭上的汗瞬間如同小溪一樣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雙臂奮力向上支撐,想頂起來自己好抽身離開,不成想這大喇嘛的力氣委實太大,單單頂這一下,左臂咯喇一聲,一陣劇痛,想是骨裂了,心道:“完了,這次怕是要把命丟在這兒了。”
楊維林和孫惕若也看出來了,楊維林大喊:“大師,手下留情。”孫惕若卻記著丹增說過,這一招他自己也做不到收發自如,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楊維林喊完也想起丹增的話,趕忙也往前衝,把小胖子晃了一下,差點摔倒,這時也顧不上他了。
孫惕若也未曾細想,一步跨出就到了兩人身邊,肩膀一靠把杜武擠了出去,左手一式攬雀尾,架住丹增的右手,右手使雲手手背便搭在了丹增左手手腕,雙手一翻,左腿一撤步,順勢一個捋勁,將大喇嘛這兩記大手印從左側化了出去,順勢一個轉身,抱住了丹增的腰。
丹增雙掌打空,順著勁就往地上打去,心中大急,這一下要打在地上,反震之力怕是要把雙臂骨骼擊碎,誰成想,雙掌才堪堪碰到地面,後腰已經被人抱住扯了回來。丹增放下心來,再無保留發勁打去,瞬間地上塵土飛揚,把兩人都給圍了起來。
楊維林這時也跑到了,杜武也忍著手臂的劇痛,進去把兩人拉了出來,孫惕若一邊扇著臉前的塵土,一遍揉眼,再看丹增降央,都來不及扇風,雙手齊用,那叫一個使勁揉,眼淚都下來了。
盧玉麟和趙振偉也跑了過來,幾人連聲詢問有沒有受傷,孫惕若示意不妨,覺得另一隻眼也不舒服,也不扇風了,使勁揉了幾下才算舒服了,總算前邊有人擋著,塵土進眼睛裡的不多,丹增降央卻沒這麽幸運了,本來擔心雙臂,眼睛就睜的大大的,後來發現有人抱住自己心裡又是一喜,眼睛又看著地,這一下眼睛裡怕不得進了二兩土,雙手越揉,眼淚流的越多。
盧玉麟趕忙喊玉蘭去端幾盆水來,再找人叫個大夫。這一忙亂,好一陣才消停下來,丹增洗了眼睛,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向孫惕若道謝,小胖子趙振偉嘖嘖稱奇:“這個得了失魂症的家夥還挺厲害,幾下就把大喇嘛打哭了,這且不說,打哭了還向他道謝,這個本事可得好好學學,以後打哭了同學還能用上。”
眾人也不知他那些古怪的想法,杜武上著夾板對孫惕若連連稱謝, 如果不是大夫攔著,怕是要跪下了,丹增降央也是感慨,只是漢語實在不過關,隻好雙手合十連連鞠躬。
小胖子見杜武受傷比他那個護衛還重,也不鬧脾氣了,大包大攬的要請幾人去喝花酒,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才消停下來,嘴裡嘟嘟囔囔也不知說著什麽,眾人只是不理他。
忙完一陣,眾人到客廳坐定,楊維林道:“孫老弟,道謝的話也不必多說了,我回去就安排人去尋訪你的住所,爭取盡快尋到你的家人。”孫惕若站起身來謝過了。
楊維林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實不相瞞,孫老弟我總覺得在哪見過,應是許久之前,記憶不深了,大致上還有個方向,也不知我記得對不對,這樣,我先回去安排,明日有消息了我再過來。”
盧玉麟大喜:“楊大哥既這樣說,想必也有五六分把握,仲茂,這樣就不必心急了,明日就看楊大哥的了。”眼見也近午時,張羅著置酒擺席。
眾人用罷午飯,楊維林和趙振偉帶著人就先回去了,只是這盧玉麟酒量委實不高,隻三杯酒下肚便醉的不省人事,被幾個家仆抬回去睡覺了。
孫惕若便代盧玉麟送客,幾人走出不遠,大喇嘛丹增降央又跑了回來,將手腕上的念珠送給了孫惕若,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我,師傅,給有緣人,你有緣。”孫惕若推辭了幾下,大喇嘛回頭就走,也不去追趕楊維林等人,尋了條路就走了下去,孫惕若搖頭苦笑,將念珠收入懷中,中午飲酒也有些過量,便回房交代了小冉一聲,悶頭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