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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蘊》慈母憨仆、藝能傍身
  孫惕若跟小冉聊著,一口一口的綴著清茶,堪堪續了一盞茶,就聽得腳步聲起,隨即盧玉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玉蘭跟另一個丫鬟,那個丸子頭跟哪吒一樣的丫頭卻沒跟來。

  孫惕若趕忙起身,拱手行禮,盧玉麟一把把住他的胳膊,笑道:“哈哈,孫兄你可醒了,這幾日把我嚇壞了,那日也不知哪個和尚又是放焰火,又是敲鍾的,在下也是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天幸孫兄醒來,不然在下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孫惕若又謝:“這幾日多虧子蒙兄看顧,否則小弟尚不知能否存活性命,救命之恩,實是無以為報,且待日後……”盧玉麟大手一揮:“見外了,見外了,孫兄氣度非凡,又衣飾甚奇,是我硬拉著孫兄敘話,不然孫兄早早下山,也避開了這無妄之災,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只是不知孫兄又非比丘,卻剪了短發,衣飾又甚是奇特,在下這幾日困惑難言,不吐不快,還請孫兄見諒。”

  孫惕若心想,這倒是個直性子,也不客套,見面就問,本就在心裡打好腹稿,也就按部就班的回答:“小弟前幾日落水,被水草纏住了頭髮,幸得好心人下水割斷了頭髮才逃得性命,所穿衣物被水底沙石磨壞纏住,這身衣服也是好心人所贈。”盧玉麟恍然大悟:“孫兄真是福大命大,我說怎麽一塊聽見鍾聲,我只是眼前一黑就緩過來了,你倒一頭栽倒睡了兩天三夜,想來是落水後精神未複,再聽那可惡的和尚撞鍾,又激起了舊傷吧?”

  這家夥,都不用自己解釋了,他把理由給你想的條理分明的……

  隨即點點頭,算是默認了,盧玉麟嘴快:“哈,剛剛還念叨,不知孫兄表字可否告知。”“小弟表字仲茂,那日太過急躁,未曾與子蒙兄通秉,卻是失禮了。”盧玉麟笑道:“哪裡哪裡,是我嘴快,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攪得你都不知道回答哪個了。那日見了仲茂就倍感親切,言語間多有失禮,還請恕罪則個。”

  “子蒙兄客氣了,這救護看顧之恩……”

  盧玉麟擺擺手:“仲茂且住,順手之勞,何來恩情,此後再也休提。”神色間卻是鄭重了起來。

  孫惕若搖搖頭笑了笑:“就聽子蒙兄的。”

  盧玉麟道:“仲茂脫難後怎不回家?還有心往千佛山一遊?”

  孫惕若神色一黯:“實不相瞞,在下被救起後想是溺水太久,除了記得自己的名字,還記得家住濟南,余者盡皆忘卻,想是得了失魂之症。去千佛山也只是想拜拜神佛,祈望神佛保佑,能想起之前的事來而已。”

  盧玉麟一怔:“可曾尋醫看過?”

  “也曾找一鄉間醫者看過,不過失魂之症藥石難醫,也只是束手而已。”

  盧玉麟也陪著歎了口氣,隨即神色一正:“仲茂且寬心,濟南府方圓不過百裡,咱們慢慢尋訪便是,似仲茂這等出色,家裡想必也非普通人家,說不定令尊令堂也在找你,你且安心住下,為兄就是尋遍濟南,也幫你找到家住何處。”

  孫惕若拱手稱謝,心道:我都不知道我那老家現在有沒有人,就算找到了,那也算找到了祖宗,隻算尋到了根而已……

  盧玉麟還要說話,身後跟來的丫鬟卻有些不耐,俯下身子,湊到盧玉麟耳邊,輕聲說道:“少爺,晨起還未給老夫人請安,咱們快去吧,別讓老夫人等急了。”

  盧玉麟一歪頭,眉頭一皺,緊跟著又是一笑,道:“只顧與仲茂敘話,倒是忘了給母親請安,

仲茂勿怪,等我與母親請了安再來陪你敘話。”  又一拍腦袋,說道:“啊,看我這腦子,孫兄兩日未曾用飯,怕是餓壞了吧?玉蘭,快叫侯三家的把飯菜端來,記得多上粥食,少用葷腥。”

  又對孫惕若解釋道:“仲茂多日未曾進食,怕是腸胃虛弱,先用粥飯養養腸胃,午時,晚間再用魚肉便無妨了。”

  孫惕若點點頭,這家夥也不是一味的傻白甜,看來涉獵也挺廣泛,居然醫道還通一些。

  盧玉麟告辭而去,玉蘭很快引著幾個婦人丫頭將早飯端了過來,又衝小冉擺擺手:“快去吃飯吧,吃完再來替我。”小冉沒再客氣,走了出去。

  孫惕若看著這一桌子飯菜,有些無語,什麽雞茸金絲筍、蜜汁糖藕等等七八樣小菜,銀絲卷、荷花酥零零星星五六樣點心,還有八寶粥、銀耳蓮子羹、皮蛋瘦肉粥三種粥,心裡歎息:腐敗的封建主義社會。

  玉蘭見他只看不吃,麻利的盛了一碗八寶粥端過來:“公子身子虛弱,先用碗八寶粥吧,這粥最是能補氣養血的了,我家少爺不敢讓公子用葷腥,實是前車之鑒,年前侯三跟著來了濟南府,被幾個無賴唆使去賭錢,輸了五六貫,討債的人上門,把侯三娘子氣個半死,鎖起來罰他不許吃飯,聲稱要把這錢從侯三的口糧裡省出來,如此餓了三天,夫人知道了,就讓侯三娘子放他出來了,不想侯三娘子見他餓的實在太狠,心又軟了,將廚房裡的熏雞肥肘帶去與他吃,這侯三竟將這兩斤肥肘,一隻熏雞一口氣全吃完了,沒半天就發作起來,上吐……啊……”玉蘭掩口失笑:“公子用飯呢,不講這些醃臢事了。還是少爺連夜請了大夫來扎針,才救了侯三一條命,後來少爺查閱典籍,這才知道杜子美也是這樣故去的,此後便特別警醒,像我們這些下人,偶爾餓個一頓半頓的,也不讓我們吃肉呢。”

  孫惕若哈哈大笑:“原來有這個典故,怪道子蒙兄如此貼心。”

  玉蘭這典故講完,孫惕若才將剛才腹誹封建主義的念頭掩去,吃了起來,但也不敢吃的太飽,吃了七八成飽便不吃了。玉蘭招呼人撤下,換了小冉來倒茶,自去用飯。

  孫惕若走出房門,看著外面的飛簷鬥拱,心裡思緒萬千,又是一陣出神。小冉也不敢叫他,就這麽陪著他看著天,不一會兒眼睛酸澀,揉了揉眼睛,心道:“也不知這天上有啥好看的,孫公子都看了好大一會兒了,別是再暈了吧?”

  這時身後盧玉麟的聲音響起:“仲茂,快來與我一同去見母親。”

  孫惕若轉身看去,見他從拱門疾步走來,後邊跟著的那個丫鬟還在叮囑:“慢些走,仔細絆倒了。”

  盧玉麟走到近前,一把抓住他手腕,也不停留,回身就走,嘴裡也不停:“快來快來,母親要見你,楊二來過幾次要見我母親都未得見呢,快走快走,莫要等母親改了主意。”

  孫惕若就這樣被他拉著穿門過院,來到一處花廳,到了門口,盧玉麟放開手,垂手而立,輕聲道:“母親,仲茂來了。”

  屋裡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快進來吧,晨起料峭,別著了風寒。”

  盧玉麟回道:“是,母親”回身拉起孫惕若走了進去。

  孫惕若走到廳中,抬眼看去,正堂右首坐著一位婦人,大約三十有余,四十不到,雲鬢上插著一支步搖,紫服,額頭光潔飽滿,臉龐圓潤,淡掃蛾眉,杏核眼,鼻梁挺直,嘴角含笑,面容慈和。

  孫惕若看著這慈祥的夫人,胸口一熱,忽然想起清宮劇裡那些拜見長輩的橋段,雙腿一曲,大禮拜了下去。

  盧夫人見狀趕忙欠身,伸手虛扶:“可不敢當此大禮,麟兒,快快扶起來。”

  盧玉麟趕忙伸手去攙,孫惕若便借著這一扶,挺身站了起來。拱手笑道:“伯母且安坐,小侄得子蒙兄救護之恩,不便拜謝,給伯母行禮也聊表我感激之心。”

  盧夫人聞言也笑了起來:“賢侄不要再提什麽恩情,麟兒不過順手為之,況且他只是動動嘴,救治有大夫,看顧是玉蘭,他隻平白賺了個名聲而已。”

  盧玉麟也笑著說:“剛才便跟仲茂說休提此事,現下母親說的更是在理,往後要拜,隻管拜玉蘭罷了。”

  盧夫人佯怒:“麟兒住嘴,哪有讓客人拜奴婢的道理,快快與賢侄道歉,沒得讓賢侄覺得咱們盧府沒規矩。”

  盧玉麟趕忙欠身連稱失禮,孫惕若連連擺手示意無妨。

  盧夫人微微攤手道:“賢侄快坐吧,早間用飯的時候麟兒都跟我說了,你且安心在這裡住下,咱們一邊延請名醫診治你這失魂症,一邊著人尋訪賢侄的家人,似賢侄這樣溫文爾雅的少年郎濟南府想必也不多見,而且賢侄的家人想必也在尋訪,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這幾日還請賢侄與麟兒一同砥礪學業,也好讓他收收心。”

  盧玉麟登時苦了臉:“母親,這幾日孩兒想跟仲茂一同尋訪,多走一些地方,也許仲茂能想起些事來。”

  盧夫人橫了他一眼:“你便是不想讀書,成日裡隻想遊玩嬉戲,仔細你父親考你學業,若不入他眼,罰你我可不管。”

  盧玉麟苦著臉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孫惕若,示意他去求情。

  孫惕若低頭想了想:“不知兄長所治何經?小弟雖忘卻了一些事情,好在聖人經典卻似乎記得一些。”

  “我本經春秋,也是父親給定的。”盧玉麟不解其意,但還是很快回答出來。

  孫惕若回頭看著盧夫人道:“伯母,小侄本經也是春秋,正好可以向兄長討教學習,白日裡屋內光線甚暗,長久用功也會損傷目力,可否在天暖時候,或在院中,或擇一善地,也便我向兄長討教一二。”

  盧玉麟心中著急:在院中有什麽意思?還不是憋在家裡。暗暗扯了一下孫惕若,意思還是借著尋訪的名義出門才好。

  盧夫人卻是明白了,嗔道:“賢侄莫要為這頑皮的家夥打遮掩,或在院中是假,擇一善地是真吧?也罷,你們兩個少年人,成日裡拘在書房也確實憋壞了你們,這樣,你們只要把每日裡的功課做完便由得你們去吧,畢竟快些尋訪到賢侄的家宅才是大事,也免得你家人擔憂。”

  孫惕若假裝不好意思,起身又施一禮,盧玉麟更是神采飛揚了起來,連連保證一定完成功課,盡快幫孫惕若找到家宅。

  三人又聊了會家常,盧玉麟的丫鬟又走了進來,先跟盧夫人施了一禮,說道:“夫人,杜師傅已經到了武場,問少爺幾時過去。”

  盧夫人唉么一聲道:“只顧與賢侄敘話,倒忘了杜師傅的功課了,麟兒,你帶仲茂一起去罷,我看他跟你一樣也是太過瘦弱,跟杜師傅學學五禽戲,八段錦,也能鍛煉一下。”

  盧玉麟答應著,拉著孫惕若草草行了一禮,朝前院走去,走了兩步,衝丫鬟道:“秋草,你在這替我侍奉一下母親,我這邊喊玉蘭服侍就好了。”

  秋草愣了一下,看著兩人急步跑了出去,孫惕若被拉的半斜著身子,還差點被絆倒。心知就算追上也會被打發回來,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跺了跺腳,嘟著嘴回身去了。

  盧玉麟拽著他緊跑兩步,看著秋草沒跟上來,這才放慢腳步,同時笑道:“賢弟勿怪,這秋草原是母親房中的,後來母親怕玉蘭太累,青兒和小冉又太小,就把她指給了我,偏煞這秋草跟母親待慣了,成日裡頤指氣使,凡我有什麽不過眼的,必會給母親耳報,母親又極信她的,每日裡我得想多少辦法才能甩開她,忒煞可惡。”

  孫惕若笑笑不語,說話間來到了武場,是一個偏院,院子極大,約兩畝左右,差不多比得上後世的學校操場了,中間一個照壁隔開,遠遠的還有幾個箭靶。

  近處一個大漢站在那裡,身邊一排兵器架子,刀槍劍戟應有盡有。孫惕若有些奇怪,明代讀書人會專門學武去麽?

  盧玉麟知他好奇,解釋道:“仲茂有所不知,我母親原是武毅侯嫡女,從小體弱,外祖便延請了真武觀的女冠教導一些呼吸吐納和防身之法,父親和母親成婚後,父親聽說母親習武,便建了這個武場,挨了母親好一陣埋怨,聽母親說,父親年少時偏愛遊俠演義,這演武場,父親倒比母親來的還要多些。”

  停了一下,又介紹杜師傅:“前面我生了場大病,母親便從真武觀又請了杜師傅過來,教我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杜師傅很有本事,今年我幾乎沒有生病了。”

  孫惕若與杜師傅互施一禮,杜師傅筋肉虯結,漏在外面的肌膚油亮,扎裡扎煞一部大胡子,額頭寬大,聲音洪亮,抱拳道:“某家杜武,見過公子。”

  盧玉麟又介紹孫惕若,言說要杜武一塊教授,杜武面露難色:“少爺,按說一塊教授也無不可,劉師姑也交代了,一塊學些式子倒是無妨,但是在下沒有師門的允許,心法是萬萬不敢傳的,不如讓劉師姑去信問一下我師父,想來以師姑的面子,教授一些粗淺的心法也無不可。”

  盧玉麟聞言便要去找他母親,孫惕若趕忙拉住,言說不必急於一時,現下天色不早了,還是想做完功課再去問盧夫人不遲,照壁後有箭靶,練練射術也是好的,盧玉麟見他甚是堅決,便也同意了。

  孫惕若走到照壁後邊,擴胸壓腿的活動了一下,深深的歎了口氣,特麽年輕真好,三十多歲的自己將軍肚都出來了,漫說活動一下,系鞋帶都費勁了,拿起弓來射了幾箭,弓軟綿綿的也無甚力道,弓力好比後世的複合弓三十磅左右,便感無趣,放下弓想了想,跑步不大合適,二十一世紀自己也算個狂熱的武俠愛好者,太極、八極、螳螂拳的也學了一大堆,心法更是學了好多,網上對比互相印證下來怕是比杜蠻牛蔽帚自珍的心法要好一些,拉了拉架子,走起了太極拳。

  這太極拳的師父是後世自己的一個同事,癡迷武術,拜師螳螂拳於海,就是少林寺電影裡演李連傑師父的那位,跟隨於海去陳家溝交流武術的時候陳氏太極四大金剛之一的陳正雷老師見他資質很好,便把陳氏太極的老架一路二路拳傾囊相授。因為自己學武的年紀委實大了些,為了拉筋骨,先學的太極拳,心裡最愛的也是這兩路拳法。

  孫惕若拉開式子走了一遍一路拳,十分鍾不到,感覺渾身冒汗,氣喘籲籲,二路拳便行不下去,也不在意,知道這個身體偏弱,又從頭開始打起一路拳,第三遍之後,第四遍開始,突然感覺像吸了氧,頭腦清楚,精力集中,起式、金剛搗碓、懶扎衣、六封四閉……一式式如行雲流水,自在不已,行至65式白鶴亮翅,右手在上左手按下,手上纏絲勁發力彈抖,腰間一股熱流瞬息遊走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仿佛齊齊張開呼吸,好似吃了人參果,渾身舒泰。接下來斜行接閃通背,靠勁一出,耳邊裂帛聲響,如同撕開了空氣,心中一片空明,太極勁發,按打手歌發力收力,心頭默念:

  堋攄擠捺須認真,周身相隨人難進,

  任人巨力來攻擊,牽動四兩撥千斤,

  引進落空合即出,沾連粘隨就屈伸。

  心頭無比暢快,收勢以後接打二路拳,二路拳又叫炮錘,講究的是採挒肘靠,是從錘法中演化出來的,跟形意拳脫槍為拳有異曲同工之妙,最是剛烈無比,起承轉折,縱躍飛撲更多,這幾日躺著的乏力感一掃而空,得知流落他鄉的塊壘也漸漸消融,隨著一式金剛搗碓,腳下震蕩,鼻腔“嗯~”的一聲,一股濁氣噴出,便再也忍不住,隨著發力口中呼喝漸漸由小及大,帶動的各處關節也劈啪作響,最後一聲長嘯當真是聲入雲霄。最後緩緩收勢,渾身還在微微激蕩。

  心中即驚喜又奇怪,驚喜的是自己這內息暢快,勁風激蕩,後世達到這個地步的也隻寥寥幾人而已,堅持練下去怕是能達到更驚人的地步,奇怪的是就算自己後世練了十幾年,對太極拳的理解也算入門,這才是自己第一次練,怎麽會達到這種境界,渾身熱氣圓轉如意,像滾珠一樣遊走各處經脈穴位,後世自己練著走到檀中穴就走不動了,而且從一開始呼吸粗重,到漸漸轉入內呼吸,轉折中竟無一絲滯澀,往常也轉入過內呼吸,但通常走完幾個式子還是得由口鼻呼吸,這次打完兩路拳,現在還在保持內呼吸,難道古時候氧氣充足,質量高?怪不得武俠小說裡武林高手都出現在古代。

  緩緩回味著余韻,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照壁和照壁旁邊站著的兩個人,一個嘴張的大大的,身子前傾,左手被另一個人拉住,左邊那個人眼神有些凝重,臉色……看不出來,被胡子擋住了……

  右邊這個張著大嘴的就是盧玉麟了,孫惕若被他盯的有點不好意思,忍不住說道:“子蒙兄,口水……”

  盧玉麟聞言趕忙閉上嘴,還忍不住“吸溜”一下,掙開杜武拉著的手,小跑過來,圍著孫惕若轉了一圈:“仲茂,看不出來啊,杜師傅說你是個大高手啊,你這是什麽功夫啊?杜師傅說沒見過呢?”

  孫惕若尷尬的說道:“子蒙兄,你知道我得了失魂症,好多事都忘了,剛剛也是想活動筋骨,順手就打出來了,這套功夫,我記得是叫太極拳的。”

  杜武這時也走到近前,聞言道:“太極拳?好大的口氣啊,不過拳法確實不俗,磅礴大氣,舒展優美,又暗藏殺機,如果配上高明的心法,當不比真武觀的秘傳差。”

  孫惕若看著杜武一身腱子肉有些無語,這貨還真是心性耿直,一個練外家拳的健美運動員,剛剛還說我是大高手,這會一聽拳法的名字馬上開始抬高自己的師門,這是怕我搶徒弟還是怎滴……

  盧玉麟倒沒聽出別的意思來,反而對他的功夫十分好奇, 纏著他問東問西,杜武在一旁臉色漸漸黑了起來,孫惕若見再說下去杜武的酸勁估計能醃臘八蒜了,趕忙攔住話頭:“兄長正是打基礎的時候,杜師傅武藝高強,又是正宗嫡傳,你且先打好基礎,日後你若想學,我教你便是。”

  誰成想盧玉麟卻搖搖頭:“這功夫這麽厲害,定是你家長輩的絕學,你不稟告長輩就教我,以後追問起來怕是得受罰。”

  孫惕若小小的感動了一下,這家夥倒是挺講究,想了一下,便說道:“這樣吧,兄長可以教我製藝,我套功夫有兩路,第一路強身健體,教你應該無妨。”

  盧玉麟大喜,連連說就這樣定了,杜武臉色也沒那麽黑了,想來是感覺學點別家的皮毛,影響不到自家功夫的地位,心裡我舒服了些。便也走上來像模像樣的指點了幾句,像你這一招撩陰不太光明正大,那一招身子太低不易躲閃別人招數,孫惕若也就笑著應了。

  正交流著,門外有個青衣小帽的仆人進來通報,說是典史的公子還有趙員外家公子等四五個人前來拜訪,現已讓到前廳了,請少爺馬上過去。

  盧玉麟笑道:“前幾日趙振偉帶了個護院要來跟杜師傅切磋,被杜師傅打回去了,今日怕是來找場子了,叫他們到這來吧,一塊搬幾把椅子,上些茶水,正好我也渴了。”

  孫惕若見杜武並沒有反對也沒說話,心中想道:“剛來一天就能看到古代比武,倒是能一飽眼福,看看這時候的比武是怎麽回事了。”

  誰成想這一次比武,卻給他找了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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