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惕若一路著急忙慌的跑回了祠堂,到得近前,孫立山帶著一幫人也到了。見到孫惕若問道:“祠堂裡面怎麽了?我們想進去怎麽進不去?”
孫惕若道:“裡邊宋叔跟人打架呢,你們就在外面等等吧,我先進去。”
孫立山道:“進不去啊,我們轉了好幾圈了,喊也沒人應。”
孫惕若奇道:“我剛出來啊,怎麽會進不去?”
孫立山道:“我們也不知道,就是快走到牆跟前以後莫名其妙的就回到這裡了。”
孫惕若試著往前走了走,倒是沒有阻礙,回頭對孫立山道:“你們在這裡等著吧,我應該能進去,等下宋叔降服了那家夥你們再進去。”
說完也不等回話,跳上牆頭翻了進去,裡邊似乎黃老怪咦了一聲,很奇怪的樣子。
孫惕若站定看去,宋安國外套已經被撕開了幾個大口子,黃老怪也不輕松,頭上冒著白煙,身上也是白一塊黑一塊的。
宋安國也不回頭,伸手道:“東西給我,今日不將這老怪烤成焦炭難消我心頭惡氣,你小子倒是好本事,老怪的迷魂陣可不好闖吧?”
孫惕若遞過包袱,奇道:“立山哥他們進不來,我沒見有什麽迷魂陣啊?”
這時黃老怪尖叫一聲,猛的撲了上來,宋安國一抖包袱,抄起寶劍刺了過去,左手也不閑著,拈起一張符高舉過頂,口中喝道:“疾~”
黃老怪對刺來的劍不閃不避,發瘋一樣衝向孫惕若,孫惕若不及閃避,就見一張皺巴巴的醜臉定在他面前,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腦子裡閃過倆字—喪屍?這時宋安國的符籙也引下一道雷電,正正的劈在黃老怪身上,孫惕若這才看清,黃老怪左邊肩胛骨已經被寶劍刺穿,又挨了一記雷劈,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這時黃老怪顫抖的伸出雙手,顫顫巍巍的向孫惕若左手探去,孫惕若這才想起手裡還有一隻銀色的黃鼠狼,趕忙抬手遞了遞,黃老怪手指將將觸碰到小黃鼠狼身上,宋安國過來一把抓住黃老怪脖領扔了出去,黃老怪半空中尖叫一聲,一挺身,四肢著地又撲了過來,卻見宋安國的手已經掐在了小黃鼠狼的脖子上。
黃老怪猛的停下,祈求的看著宋安國,張著嘴,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本能的發出吱吱的聲音,完全是黃鼠狼的叫聲。
這時廂房裡丹增降央道:“阿彌陀佛,宋施主,不殺。”收起法咒走了出來。
宋安國橫了他一眼,道:“我還不知道不殺?不這樣黃老怪能老實麽?”
一眾黃鼠狼失了黃老怪操控,原本都立在那裡不動,可黃老怪聽了兩人的話又開始動了心思,紛紛朝黃老怪跑去,鑽進它的袍子裡,袍子也不見漲大,可黃老怪身上的黑氣卻膨脹開來。
宋安國喝道:“黃老怪,你以為我不敢殺它嗎?大不了殺了它再做過一場,你現在能抵得住我們兩人嗎?”
黃老怪頓時泄了氣,魚死網破它倒是不怕,可全族九百余口,僅剩這一根獨苗,可是萬萬不敢賭的。
宋安國冷哼一聲道:“黃老怪,不是我今日怕你才拿你子孫要挾,是整個事要說清楚,你不覺得奇怪嗎?”
黃老怪聞言一愣,側了側頭,示意他說下去。
宋安國接著道:“你們洞府我也去過,出口是四通八達,就算我去也不一定能盡數堵上,這三剩兒一介凡人,幾個時辰就把你洞府的出口全堵上了?你府上也有幾個有點道行的,就沒有一點察覺?這無賴能敵的過你那幾個兒女?”
黃老怪越聽越有道理,
忍不住點點頭,尖聲道:“你的意思不是他自己做的,還有幫手?”說完陰測測的看了看祠堂,祠堂裡還有幾個無賴在那跪著呢,黃老怪也懶得理他們,只是設了個迷魂陣困住而已。 宋安國啐了一口道:“呸,莫說這幾個無賴,就算再加十倍,也堵不住你的洞府。”
黃老怪已經迷糊了,奇道:“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丹增這時猛的一回頭,大喝道:“孽畜,敢爾!”躍向廂房,廂房裡竄出一條黑影,吱吱奸笑著:“老黃,我替你報仇了,你拿什麽謝我?”說完溜著牆根,鑽入了一個老鼠洞不見了蹤影。
丹增到底沒趕上,趕忙進屋看了看三剩兒,三剩兒脖子上破了一個大洞,徒勞的捂著傷口,已經有出氣沒進氣了。丹增趕忙上去摁著傷口,口中念誦法咒,止血治傷一氣呵成。
宋安國冷笑道:“到底是畜生,這就忍不住了。”
黃老怪還是一臉茫然,奇道:“我又沒請它幫忙,它為什麽替我殺仇人?”
孫惕若忍不住急道:“老黃,你還看不出來?這家夥想挑撥著我們自相殘殺。”
見黃老怪還是似懂非懂,宋安國道:“枉費你還自號右軍,這書都讀到哪裡去了?你想想你們洞府怎麽來的?這黑無牙簡單的一個借刀殺人、驅虎吞狼之計你都看不明白?”
一說到讀書,這黃老怪迷茫眼睛陡然冒出了精光,開口道:“你個道士休要胡言,你懂什麽讀書?這黑老鼠存心報復我我會看不出來?只是你說的它害我一家,又沒有證據,我如何能信?”
丹增走過來,指了指黑成焦炭樣的幾隻黃鼠狼僵屍道:“脖子,老鼠,咬的。”
黃老怪招招手讓那幾隻過來,仔細看了半天,後來直接拽過幾隻,用手指劃開後頸,露出頸骨,頸骨上深深的牙印看得聽目眥欲裂,忍不住乾嚎起來。
宋安國皺眉道:“住了!你佔了它的洞府,這許多年又殺了它這麽多子子孫孫,早就該想到它要來報復你,這次它借勢復仇,三剩兒等人不過是它手裡的一把刀而已,現在三剩兒已經被黑無牙殺了,剩下幾人也沒有什麽大惡,你帶著你孫女找個地方好好撫養吧,別再想復仇的事了。”
丹增突然插口道:“三剩兒,我帶走,現在,去寺裡,試試救。”說完也不理眾人,抱起三剩兒走了出去。
孫惕若跟著出去,叮囑了幾句,叫孫立山給了他一些銀兩,目送他離去,又返身回來,手裡抱著那隻小黃鼠狼,看了看宋安國,見他點頭,就走到黃老怪身前,雙手將那隻銀色的小黃鼠狼遞給它,說道:“喏,這孩子給你,好多事情是我們錯了,為了一點私欲害了你們一家,現在罪魁禍首找到了,還是希望你能隻誅首惡,也算是為這孩子積點陰德。”
黃老怪接過孩子,輕輕的撫摸著,小黃鼠狼睜開眼叫了一聲,它也回應了一聲,一老一少就這樣慢慢的交流著,小黃鼠狼畢竟重傷未愈,漸漸的閉上眼昏睡過去,黃老怪流出了眼淚,低下頭舔了舔孩子的皮毛。伸出手又將小黃鼠狼交到孫惕若的手裡。
轉頭對宋安國道:“老宋,俺黃右軍欠你幾百條命,怕是還不起了,這孩子說孫家人待她很好,俺老黃要去拚命,怕是照顧不到她,隻好厚著臉皮請孫家代為照料,如果老黃死了,請孫家幫忙照顧長大,為俺老黃開枝散葉,要是俺僥幸得了性命,容圖後報!”
說完一抱拳,就要招呼身後死去的子孫離開。
宋安國擺了擺手,道:“且慢!”
黃右軍目光一凝,嘶聲道:“老宋,相交數年,你還是道家真傳,連這點慈悲心都沒有麽?”
宋安國皺了皺眉道:“你這老黃,怪話不少,你孫女本來就在孫府住的好好的,連我都沒察覺,現在再回去也無妨,只是你現在重傷在身,去報仇怕是有去無回。”
黃老怪嘿了一聲:“別看那賊子多俺幾百年道行,俺二百年修煉小成時它就躲著俺走,就算俺道行全無,真身也能咬死它!”最後一句咬牙切齒,實是恨到了極處。
宋安國不耐煩的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天我在黃河邊發現一些怪事,怕是跟那個黑無牙有關,你先回你的鳳凰山養傷,等養好傷我們一起去看看,畢竟查這些老鼠窩,還是你們這些天敵最方便。”
黃右軍一愣,隨即大喜,本來它完全就是抱著拚命的心思去的,現在有了一大強援,報仇的贏面佔了一大半,哪還有不同意的,點頭道:“好,俺老黃聽你的,能幫上你的忙,還能報仇,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哈哈哈哈。”說罷招呼眾僵屍滾滾而去。
宋安國側過頭來,看著孫惕若點頭道:“你這一身功夫俊的很啊,怕是已經可以溝通天地元氣了吧?你爹教你的?”
孫惕若靦腆的一笑:“我這點微末功夫怕是還不入宋叔法眼,我也不知道怎麽學會的,被子蒙兄救回家後順手就練了幾天,就感覺自己力氣也大了,跳的也高了。”
宋安國微微一曬:“練了幾天?沒個十幾年的功夫可練不出來,你倒是瞞的挺緊,我像你這麽大可沒你這身功夫。”
孫惕若假裝驚訝道:“怎麽可能,母親說宋叔十幾歲的時候就打的京城年輕一輩無敵手了。”
宋安國冷哼一聲:“哼,那是他們不爭氣,天天就知道飛鷹走狗,不過打遍京城無敵手可不敢當,有幾個人家學淵源,也是輕易不肯出手的,我怕是敵不過。”
孫惕若又道:“那現在宋叔拜了仙人為師,學了道法,京城應該沒有幾個能是您對手的了吧?”
宋安國哈哈大笑道:“小子想什麽呢,道法是道法,武藝是武藝,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孫惕若還待問,孫立山領著眾青壯卻已經走進來了,呼呼啦啦一大群,有拿棍的,有提叉的,鋤頭菜刀也有幾人,還有人提著公雞,牽著黑狗,更有甚者提著夜壺馬桶就來了。
孫惕若目瞪口呆,心說剛剛在牆邊上還沒看到這些家夥啊。
眾人七嘴八舌有問哪兒出妖怪的,有出主意的,這個說公雞血破邪,那個道黑狗血驅鬼,捧著夜壺的說讓倆兒子尿了四五次,提著馬桶的說這是新鮮的,不一而足,孫立山臉都黑了,趕忙止住眾人言語,又關切的問兩人到底怎麽回事。
宋安國道:“還是讓若兒跟你們說說吧,我先回去更衣,這一架打的,毫無來由,這黃老怪平時挺儒雅的,怎麽發起瘋來連句話都不聽。”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轉身走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到了孫惕若身上,孫惕若暗暗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抱著小黃鼠狼給眾人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只是說三剩兒被老鼠咬死以後屍體被大喇嘛帶走了,看看還有沒有救,黃老怪見報了仇也就退走了,也就沒提小黃鼠狼的事,眾人見他抱著一隻,半死不活的,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沒人多問。
眾人聽後無不大罵三剩兒淨給村裡惹禍,有的說家裡丟了雞是三剩兒引來黃鼠狼偷的,有的說家裡家具被壞了是三剩兒引來的老鼠咬的,眾人越說越氣,就要去祠堂把剩下幾個無賴拽出來行家法。
孫立山擺擺手,止住眾人,道:“村裡出了這等事,大夥也有責任,平時要能多多約束這幾人,大體也不會出這等事,現下三剩兒已經死了,剩下幾個也在祠堂受罰,所謂一過不二罰,這次就饒了他們,下次再犯,直接逐出村裡,任其自生自滅罷,大家夥也要引以為戒,平常打獵捕魚留一線生機,行事交友也切切不可結交匪類。”
眾人見族長這麽說了,也就不再追著不放了,天也快亮了,眾人互道辛苦也就各自回家了。
孫立山陪著孫惕若一起回家,路上孫惕若好奇的問起這倆妖精的來歷,孫立山道:“這個怕是宋叔更了解一些,我也是道聽途說,以前聽說這個黃老怪喜歡變換人形去私塾聽老夫子講課,嚇壞了好幾個先生,後來就有些離譜了,自己變成先生的模樣去給蒙學講課,有次過八月節,中午各家送的酒,老怪多貪了幾杯,下午學生去上課的時候見它一會變人一會變黃鼠狼的,嚇壞了好幾個孩子,等大人們去捉它的時候酒也醒了,跑了以後也就沒再聽說它的事。”
孫惕若啞然失笑,這還是個冬烘妖,又問起那個黑無牙的來歷。
孫立山接著道:“這個妖怪在咱們這裡可是挺有名的,有的村子甚至有些給它立祠供奉的,不過也是惡名居多,十幾年前山東大旱,咱們這邊就靠挖野菜啃樹皮勉強活著,偏偏這黑無牙把幾個村子的稻種都偷走了,這下老百姓可就沒法活了,有些人家寧可餓死女娃都不敢動種子的,當地百姓無計可施,求了幾個大戶,給立了祠堂,供了三牲,這才跟著幾隻偷吃的老鼠找到了它偷的稻種。類似的事還有不少,不過卻也沒聽說它有直接殺人之類的事情。”
孫惕若奇道:“這家夥如此可惡,就沒有哪家請幾個和尚道士的除了它麽?”
孫立山道:“倒是請過幾回,不過都沒治住它,一個是它道行太高,普通道士捉不住它,再說它也有幫手,據說跟它沆瀣一氣的一共十二個妖精,還是按照十二生肖排下來的,其中鼠號“無牙”、牛號“運糧”、虎乃“山君”、兔號“搗藥”、龍號“四靈之首”、蛇乃“食鹿神君”、馬號“踏雪”、羊號“叱石”、雞乃“司晨”、猴名“獻果”、狗號“迎客”、豬為“黑面”名字起的挺文雅的。”
孫惕若愣了一下,這又穿古龍的絕代雙驕來了?
孫立山見他沒搭茬,以為他不明白,接著道:“這十二個妖怪平時不在一處,離咱們最近的就是這老鼠精黑無牙,聽說幾百年前就在離咱們三五裡的鳳凰山住著,後來被趕走了,看來也是被這次這個黃老怪趕走的,現在跑哪兒去了卻不知道了。”
孫惕若點點頭,黃老怪這也是間接的為周邊村子除了一害了,黃老怪傷而未死,黑無牙又不敢去跟它拚命,想來鳳凰山這群老鼠也不敢回去了。
孫立山又接著道:“別看平常這十幾個妖怪不在一處,遇上強敵倒是會互相援助,這黑老鼠也不是沒有神通廣大的高人來降它,但是一來它會躲,二來躲不開了就請幾個幫手,所以作惡這麽多年也沒有人真正的降服了它,每次都是被治一次消停一陣,等風頭過了又出來作惡了。”
兩人說說聊聊就到了孫府門口,孫立山也就告辭回去了。
孫惕若回到府中,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回了後宅,後宅裡兩個丫鬟搗藥趴在床上,常曦支著下頜靠在搗藥身上,竟是都在等他回來,孫惕若心裡一暖,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常曦,常曦一個機靈睜開眼睛,喚了聲:“少爺……”
孫惕若指了指搗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讓搗藥在這多睡會兒吧,這個小家夥我不知道怎麽安排,你幫忙給它放回去。”
常曦小聲的笑道:“平常都是搗藥抱著它睡的,我去把它放到搗藥床上去吧,啊,還有搗藥,正好讓她抱著回去睡覺。”
孫惕若笑著搖搖頭:“還是讓她多睡會吧,這床也挺大的,我去裡面咪一會就天亮了。”
常曦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也好,少爺丟了那幾天這妮子還說要給少爺暖床呢……”說著說著自己先臉紅了,接過小家夥扭頭跑了出去。
孫惕若搖頭笑了笑,將搗藥挪了一個睡得舒服的姿勢,自己輕手輕腳的到裡面和衣躺下,累了一晚,精神卻好,思緒紛亂,迷迷糊糊的覺得一會自己學了仙法長生久視,一會又被人打落深淵,再後來又夢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孩子,醒來已是淚流滿面。
睜開眼睛,見孫夫人坐在床頭,常曦和搗藥站在一旁,常曦不住的拿眼鏡去瞟搗藥, 搗藥被看的滿臉通紅,一下一下的去掐常曦。
孫夫人見他醒了,拿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道:“若兒,你可受苦了,回家了,有為娘在,不哭了啊~”
孫惕若晃晃腦袋,問道:“母親,我睡了多久?”
孫夫人道:“你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要是困就再睡一會兒。”
孫惕若道:“不睡了,睡不踏實,我陪母親用完早飯,還有好多事情想問問宋叔。”
孫夫人心疼的道:“昨天晚上怎麽非得跟你宋叔出門,他是習武的,你一個文弱書生,萬一哪一會兒你宋叔照顧不到豈不危險?”又回頭一疊聲的催著擺早餐。
孫惕若起身道:“母親您病還沒好,就別擔心了,好好靜養身體才是,宋叔這麽大本事,怎麽會照顧不好我。”
孫惕若攙扶著孫夫人走回她的房間,一路上孫夫人埋怨宋安國讓兒子受了驚嚇,早上還在哭,又吩咐周媽等用完早飯喊宋安國過來,她要好好的說他一頓,孫惕若不敢回嘴,只能怪周媽,母親病還沒好就讓她下床。周媽苦笑著一一答應下。
等用完早飯,孫惕若好說歹說的哄著孫夫人去躺下,孫夫人也是神思困倦的很,便也沒深究,回房休息去了。
孫惕若在花園空地上活動了下手腳,便去前院尋宋安國,周管家卻說他已經出門了,還說孫惕若如果尋他,就去黃河邊上找他。
孫惕若便回房換了身衣服,叮囑好兩個丫鬟,尋思宋安國可能沒吃飯,找了個包袱,包了些酒肉,便出門向北往黃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