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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律師》第11章 拿什麽拯救你,我的孩子
  我雖羞於承認,但我心裡確實有一種莫名的暗爽。

  雖然不是什麽豪車,但一輛普通的福克斯也已經足夠讓我這個小小的律師,平添許多虛榮感了。尤其是當陳雪瑤也在車上的時候。

  法院的法官們其實很忙。我經常會在周末時候接到法官們的電話。但是陳雪瑤不用加班。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又不是法官,也不是公務員編制,沒必要那麽拚命,何況立案庭周末都不上班。雖然待遇差上一些,但工作也輕松了不少。

  這樣最好,周末就有充足的時間和我在一起了。雖然我也不知道,陳雪瑤究竟是想要帶我去到哪裡。

  有了自己的車子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在車裡肆無忌憚地交流了,再也不用擔心所說的一些話會被翹著耳朵的出租車司機給聽了去,然後在後視鏡裡給你丟過來幾個不正經的眼神。

  “你不怕我把你賣了?”陳雪瑤忽然笑道。

  我看了她一眼,圓乎乎的臉上掛著一張俏皮的笑容,甚是可愛,笑道:“這話應該我來說才比較合適吧!”

  陳雪瑤忽然笑道:“那我不是上了賊船了,哦,上了賊車了!”

  我笑道:“對啊,現在想要下車已經來不及了。”

  陳雪瑤咯咯笑道:“呵呵,現在可不能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沒看新聞麽,前不久不是有個女學生搭乘滴滴快車,結果遇害了。我得等到目的地才能下車。”

  我問她:“目的地在哪裡啊?看這方向,好像是往郊區去的吧?”

  陳雪瑤把身子緊緊靠在座椅後背上,脫去鞋子,把一雙小腳盤在座椅上,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給了我一個神秘的笑容。

  我的心忽然就癢起來。

  但我只能克制住。汽車已經駛離了平坦的公路,正在狹窄的鄉間小路上顛簸。按理說,已經做成了水泥路了,應該很平坦才對,但路面卻是坑坑窪窪,令我不得不嚴重懷疑起這條路的質量來。

  最終,汽車在一個小鎮子的最北面停了下來。陳雪瑤帶著我,沿著一條灰黃的小土路走了大概有10分鍾,在一個小土坡的前面停了下來,指著幾間小平房對我說道:“看,到地方了。”

  我順眼望過去,那裡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幼兒園。

  紅磚堆砌成的牆上,歪歪斜斜寫著小星星幼兒園幾個大字。兩扇藍色的大鐵門已經長滿了鏽跡,半開著縫在那裡來回搖擺。院子裡時不時有兒童的笑聲傳來。

  “幼兒園?”我有些詫異,問道。陳雪瑤帶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麽?

  陳雪瑤笑道:“走吧,我們進去吧。”

  門一推開,裡面約莫是十幾個小孩子,伴著一位年級五十歲左右的老師。小孩子一看到陳雪瑤,竟然是滿臉堆笑,呼啦啦就跑過來了。

  “瑤瑤姐姐!——”

  陳雪瑤擁著一堆孩子,走到老師身旁,笑道:“尤阿姨,最近還好麽?”

  那位姓尤的老師笑道:“瑤瑤啊,我好得很。得有一個多月沒來了吧,孩子們都可想你了呢!”

  陳雪瑤一笑,指著我說:“阿姨,這是江南。今天是他帶我來的這裡。”

  尤阿姨一笑:“哦,好好好,小夥子真好。我早就說了嘛,瑤瑤一個人獨來獨往很危險的,現在好了,終於是有伴了。啥時候交的男朋友啊,也不跟阿姨說一聲?”

  我招招手,“阿姨你好!”心裡卻樂開了花。

  陳雪瑤低下頭,

臉瞬間就紅了,說道:“阿姨,不是,不是,他......他不是男朋友......”  尤阿姨尷尬一笑,說道:“哦......說錯了......那走吧,課外活動也差不多了。孩子們,我們到教室裡去了,該開始畫畫了!”

  小孩子們一湧而去,瞬間就擠到了教室裡去。

  說是教室,其實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小平房,堆放了十幾張老舊的桌椅。牆上貼著估計是小孩子們自己作的畫,五顏六色。

  尤阿姨在最前面,教這些小孩子如何作畫。陳雪瑤帶著我就坐在了教室最後排的地面上,悄聲對我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裡麽?”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陳雪瑤會認識這個地方。

  陳雪瑤給我丟了一個眼神,示意我到教室外面去。清涼的山風徐徐吹過,像是具有撫慰人的心靈的魔力一般,輕柔舒適。

  “他們,跟你一樣,都是留守兒童。”陳雪瑤忽然看著我說道。

  我一愣,她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裡,莫不是為了讓我融入留守兒童的集體?

  但無論如何,我的內心裡還是感激她的。難為她隻跟我吃過一頓飯,就記住了我是留守兒童的事情。

  陳雪瑤大概看出了我一臉的疑惑,說道:“江南,你看這些留守兒童,他們跟你還不一樣。他們不是爸爸媽媽在外地打工,而是爸爸媽媽都被關進了監獄。他們比起你來更加不幸,小小年紀卻要承受大人的牽累,可是你看見他們的笑容了嗎?”

  我忽而明白了陳雪瑤的意圖。原來是為了我的心靈創傷。假如這些比之於我當年還要不幸的孩子,都可以天真爛漫、像太陽花一般熾熱地活著,那我又何必死守著塵封多年的痛處黯然神傷?

  我的心靈創傷,從一開始就被陳雪瑤洞悉了。

  “你知道麽,江南,你這種人,只不過是缺愛。”陳雪瑤看著我笑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我甚至不知道什麽叫做缺愛。

  陳雪瑤說道:“長大以後,為了彌補以前的缺憾,會想盡辦法去表現,可能也只是為了引起注意、獲得認同感,獲得關注,獲得愛。但是卻因此就把自己牢牢地給套在了曾經的桎梏裡了。江南,你得走出來才行。”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我這麽說。我聽得像是一個傻子,不知該如何回應。

  陳雪瑤笑道:“你應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只是對以前太過執著了。像這些孩子一樣,丟掉包袱,才會開心哦。”

  扭頭看看那些孩子,確實是在認認真真地學著畫畫,臉上寫滿了認真,眼睛裡充斥著渴望。但他們有尤阿姨,有愛,我有什麽?

  我只不過有一個沒等我明白怎麽回事就已經離去了的奶奶,還有一個不厭其煩攆我快去上學的爺爺。我有愛麽?

  “尤阿姨以前是法院的保潔阿姨,後來聽我們到有很多人被關進了監獄,孩子無人照顧。她就自己在家鄉開了這麽一個幼兒園,專門幫助照顧那些父母犯了錯進了監獄的孩子。一晃有快兩年了。阿姨是個好人。我們法院每年也會給她一筆捐款。江南,我知道你也是個好人,所以我帶你來這裡。我希望,你能從這些孩子身上看到方向。你也該從你的留守兒童年代邁出來了。”

  陳雪瑤說完,小心翼翼看著我。像是生怕有一句話、一個詞觸動了我的神經一般。

  我的留守兒童年代麽?

  我不知道該怎麽理解它,但我心裡確實升起了一股暖意,一股穿越了二十幾年的暖意。

  我笑笑,說道:“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

  陳雪瑤笑道:“好啦。我帶你來可不是給你治療傷病的哦。說實話吧,我基本上一個月也要來一趟的,幫忙做些雜務、教孩子們唱歌。現在你來了,你就是免費的勞動力了,什麽掃地、拖地、倒水,都是你的活了。可不許偷懶哦!”

  鬧半天,我被她套路了!終究,上了賊船的還是我!

  可是天下偏偏竟有讓你心甘情願被騙的事情!

  乾活的間隙,我偷瞄著教室裡教孩子們唱歌跳舞的陳雪瑤,竟完全愣了神。一個人的美麗,原來真的可以如此沁人心脾。

  “瑤瑤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她對你有點意思。小夥子,可不要辜負了她!”

  回頭一看,原來是尤阿姨。我臉一紅,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尤阿姨呵呵笑了,笑容溫暖祥和,說道:“她能帶你來這裡,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小夥子,要抓住機會哦!”

  我低下頭,盡量遮蔽掉自己的臉紅,心裡早已是喝醉了酒。

  尤阿姨笑了一下,正準備轉身回去,卻忽然聽到鐵門外傳來砰砰的兩下。

  阿姨喃喃道“這會是誰呀?”,走了過去。

  鐵門打開,門外站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手裡牽著一位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女人喘著粗氣,滿臉的汗珠兒,朝著尤阿姨一笑,問道:“大姐,你這裡是小星星幼兒園嗎?”

  尤阿姨點點頭,問道:“你是......?”

  女人將小女孩拉進了院子裡,回身關上鐵門,關上之前還不忘左右看上幾眼。轉過身來,卻忽然一把拉住了尤阿姨的衣襟,撲通一聲竟雙膝跪倒在了地上。

  “大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幫幫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眼淚瞬間就衝出了女人的眼眶,小女孩站在一旁緊緊摟著媽媽的肩膀,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

  尤阿姨想要把她拉起來,卻沒有那麽大力氣。

  “大姐,你幫幫我!你千萬救救我的孩子!我給你磕頭了!”說完,女人衝著地上就磕了起來。

  尤阿姨勸不住,我趕忙走過去,愣是將那女人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有話好好說,當著孩子面,不要這樣!”尤阿姨說道。

  那女人稀稀拉拉止住了哭聲,這才說出實情來。

  原來她娘家姓許,叫做許秋菊。住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約莫七八裡路的樣子。家裡男人好吃懶做,抽煙喝酒,不務正業,最近又迷上了賭博,結果欠下一屁股債。為了還債,這個男人竟然謀劃著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給賣掉。幸虧女人發現了,硬生生給攔住了。結果被男人狠狠打了一頓。

  許秋菊將自己的衣服撩開,後背上竟布滿了皮鞭抽打的傷痕!

  “何猛他不是人,他一心要把我女兒給賣掉!我不同意,他就天天在家打我。終有一天,我會被他打死,到那時候我可憐的女兒可怎麽辦......”說著說著,許秋菊又哭起來。

  尤阿姨說道:“大妹子,你這個事兒,你得去找派出所啊!我能幫你什麽忙呢?”

  “大姐!大姐!”許秋菊忽然抱住尤阿姨的手臂,說道:“我早聽人說了!你是菩薩轉世,你是大善人!我不求你幫我,我求你幫幫我的孩子!她才三歲啊!大姐,你收留她好不好,你先收留她好不好!再呆在家裡,早晚要被何猛給賣掉的!”

  “你要報警的!”我說道,“他這樣是犯法的。”

  許秋菊忽然大哭起來,“你當我沒報警麽?派出所的人跟他天天在一起賭博、喝酒的!我沒有地方說理!大姐,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吧!”

  尤阿姨心軟了,竟直接點了頭。許秋菊哇一聲,抱著小女孩忽然就哭了起來。

  哭了許久,許秋菊從身上摸索出來一些零錢,塞給尤阿姨,說道:“大姐,我只有這麽多錢了, 我都給你。你是菩薩,我給你磕頭了!”說完,撲通跪倒。

  我把她扶起來,問道:“你把孩子留在這,你回去怎麽跟何猛交代?”

  許秋菊的眼神裡充滿堅毅,說道:“我跟他拚了!誰也不能動我的孩子!”

  我生怕她真去硬碰硬,到時候搞不好自己吃大虧,便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跟他離婚?”

  許秋菊一愣,抬頭看著我,問道:“離婚?那我孩子怎麽辦?”

  我說道:“離婚,並且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如果他真的抽煙喝酒賭博,大概率你會拿到孩子的撫養權的。”

  許秋菊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尤阿姨說道:“他是律師。”

  許秋菊忽然拉住我的手,問道:“大兄弟,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能離婚,我還能帶孩子走?”忽然又落寞起來,“孩子的姥姥姥爺去世的早,舅舅也因病走了,要不然,他何猛哪敢欺負我們娘倆......”

  “總之離了婚,就到一個新地方去開始新生活吧。”我說道。

  許秋菊看著我說道:“大兄弟,法律我也不懂,你能幫我麽?”

  我點點頭,“所有的事情我來做。為了這個孩子,我來給你做律師。”

  許秋菊低頭說道:“大兄弟,我知道你們律師都要收費的。不是我不想給你錢,我只有這麽多錢了......”

  我把她的手攔住了,說道:“我不要錢。我免費給你當律師。”

  許秋菊忽然跪倒在地,我趕忙把她拉起來,她一抬頭,臉上竟掛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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