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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律師》第14章 究竟是故意殺人,還是正當防衛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難以預料的事情,只會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往往你以為他會很快的事情,非要給你拖一個星期不可。比如我曾經問某位法官索取訴訟費的發票,當事人公司需要做帳用,結果只不過是從樓上走到樓下財務室的一個距離,這位法官愣是走了一個星期。

  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身有什麽殘疾,要不然就是確定屬蝸牛的。當初十二生肖聚義,真該把蝸牛也算進去的,畢竟屬蝸牛的人多的要死,尤其是高牆之內的鐵飯碗們。

  反過來說,也有很多你以為要拖很久的事情,結果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出現了。讓你連措手不及都來不及。

  我一直以為,公安機關要偵查完畢許秋菊涉嫌殺人的案件,怎麽著也得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誰知道,第二天下午就有人給我打電話了。

  “喂,是江律師吧?”

  我看著這個陌生的號碼,心裡一陣抽搐。從對方說話的語氣我就知道,絕對是公檢法的人員。

  “你好,我是江南律師。”

  “哦,那就好,找你也不容易啊。是這樣啊,江律師,我們這呢,羈押了一位犯罪嫌疑人,這個人呢,涉嫌故意殺人罪。我們也已經提請檢察院批捕了。現在她嚷著要見你,說你是她的律師。罪犯叫許秋菊,有這回事吧?”

  我心裡一陣涼,半天時間公安機關就完成了偵查工作?就已經要提請檢察院批準逮捕了?

  他們的動作何時變得如此之快了?!

  “許秋菊是我的當事人。麻煩問一下,她現在在哪個看守所?”我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笑聲,說道:“還能有哪個看守所,咱們這就一個女子看守所。她要見你,反正我們就通知一下。剩下的我們就不管了。”

  “那能麻煩您跟看守所打個招呼麽,我馬上過去!看守所那裡,沒有委托材料,不一定會讓我進去會見。”

  按照要求,去看守所會見犯罪嫌疑人,需要提供犯罪嫌疑人的委托書,或者其家人簽署的委托書。許秋菊自然沒有給過我委托書,她也沒有可以做這個的家人了。我只能求助於公安機關。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說道:“那行吧,反正你盡快去吧。我就打個電話說一聲,行不行我就不管了啊!好吧,就這樣啊。”電話被掛斷了,沒有一絲的猶豫,聲音裡也沒有一絲的同情。

  我不怪他們。同情你是人情,麻木不仁才是本分。我懂。

  準備妥當所有的材料後,我立即驅車前往了女子看守所。看守所的警衛倒也客氣,簡單核驗了一下證件,便指引我到了一件小屋子裡等待。

  等候的時分,萬分緊張。許秋菊如果直接供認不諱,故意殺人罪,還是殺了自己的丈夫,她這輩子可能就要耗在監獄裡了。

  許秋菊被帶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沒了血色了,全然像是一張白紙一般。頭髮凌亂著,眼神裡空空蕩蕩,手上腳上竟然還帶著鐐銬。

  我對警衛說道:“我是她的律師。會見的時候,麻煩您幫她把鐐銬去掉吧。”

  警衛愣了一下,默默打開了鐐銬。

  四下裡寂靜下來,房間裡只剩下我和許秋菊了。我問道:“許大姐,這裡講話是安全的,不會被監聽的。我問你,你報警時候怎麽說的?”

  許秋菊抬起眼皮,默默看了我一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說道:“大兄弟,我殺人了......我是不是要被判死刑了?”

  我說道:“你得先告訴我,

你怎麽報警的?公安來訊問的時候,你都怎麽回復的?”  “我就說,我丈夫死了,被砍死了。然後就哭,使勁哭......”許秋菊歪著頭,像是個掛了霜的茄子一般,腦袋耷拉在肩膀上,沒有一絲生氣,默默說道,“然後我就被帶走了。問我,我就說不知道了。他們把我從派出所就直接給帶到了這裡了。”

  “你說了是你殺人了麽?”我問道。

  許秋菊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忘了......”

  我知道她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肯定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精神上估計已經繃不住了。但我不能停止,我必須得問個清楚。

  “許大姐,你能告訴我麽,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許秋菊抬起頭看看我,再度流下淚來,說道:“大兄弟......何猛他該死你知道麽,他該死......”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呢?你得給我說清楚,我才好幫助你。”

  許秋菊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忽而平靜地跟我說道:“大兄弟,那天上午,法院的判決書就送給何猛了。我就知道肯定沒有好事。那個法官,根本就不聽你們講的話。何猛看了判決書後,就在那裡大聲笑,一邊笑還一邊罵我......”

  我感覺臉上一陣燥熱。如果我能夠說服施言昌,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結局了?

  施言昌,這個梁子我們就算正式結下了!

  “大兄弟,那個法官判的不好。我電視上也看到過,打老婆的哪有不準離婚的,肯定是他判錯了。何猛他罵我,說我一輩子也逃不了他的手心去,罵我不是東西、不知好歹,後來就開始打我。我在屋子裡到處躲,結果被他拽住,就朝我肚子上打了好幾拳,我嘴裡都吐出來苦水了,躺在地上不能動......他該死!”

  我看看許秋菊,她竟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了。滿臉上,竟然都是義憤填膺一般的氣概。

  “大兄弟,你知道麽?那何猛打完了我,就自己喝酒。喝完了酒,就非要跟我那個,說法院不準離婚,我就必須得跟他那個。我不肯,他就來硬的。我跟他說他這是強奸,他又開始打我,都朝我肚子上打,又不留傷痕,又痛的要死。打完了,就把我衣裳扒掉,就把我......啊......嗚......”許秋菊再度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但我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

  哭了許久,許秋菊忽而是停住了,說道:“你知道麽,大兄弟,他該死!”

  我問道:“他又怎麽你了?”

  許秋菊搖搖頭,說道:“他打我,強奸我,我都能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法院不讓我離婚,我也沒有辦法。我什麽都能忍。可是你知道麽大兄弟,何猛他不是人!他弄完我,跟我說,他要把小草給賣掉!他知道我把小草藏哪裡去了!他知道小草在哪!”

  我眉頭緊鎖,何猛是真的知道,還是只是在嚇唬許秋菊?

  “我不能讓他傷害小草,我就開始罵他沒有人性,他又開始打我。把我打到暈在床上,自己就去喝酒。他該死,你知道麽!他拿著啤酒瓶往我那裡......嗚啊......他該死!他要賣掉小草!”

  “大兄弟,你知道麽,他該死!我醒來時候,他一身酒味,就那麽光著躺在床上了。我不能讓他賣掉小草,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小草。等他醒來,小草就沒了,我可憐的小草......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娃兒啊......”

  許秋菊再也說不下去了。她號啕大哭,哭地撕心裂肺,哭地痛斷人腸。整個人從椅子上忽然就滑了下去,癱倒在地上,一邊顫抖一邊肝腸寸斷。

  我在鐵欄外面喊道:“大姐!大姐!你沒事吧?!”

  “嗚啊.......啊......我的小草啊......我的孩子啊......”許秋菊就這樣躺在地板上,雙手捂住臉,再也控制不住了,抽搐地哭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也不能叫警衛,否則他們肯定會說不適合會見,讓我走的。

  我不能走,我必須得跟許秋菊交代好很多事情,我必須得告訴她怎麽來跟檢察院的人回話。哪怕是撒謊,也一定要告訴她該怎麽回復。

  她的命,我一定要救!!!

  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許秋菊的聲音都啞掉了,她默默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坐在座位上,就這麽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拖著沙啞的嗓子給我說道:“大兄弟,你知道麽?只有小草,是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那何猛他該死!他睡在床上跟死豬一樣!他該死!”

  “他做了多少欺負我的事!就因為我娘家沒人了,就因為小草是個女孩子,四年了,他就沒有正眼看過我們娘倆!整天不是打,就是罵,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在外面賭博!別人來要債,他就讓我陪人家睡覺,我不肯,就往死了打我!他該死!”

  “現在好了,呵呵,一切都結束了。終於結束了。呵呵,你知道麽大兄弟,他的脖子就那麽晾在那,我拿菜刀一下子就給剁開了!呵呵,就一下子!血嘩啦一下就出來了……”

  “我的小草,再也不會有人打算賣她了,不會有人打她了,不會有人不給她飯吃了。我的小草……嗚……我可憐的孩子……”

  許秋菊又再度哭起來。

  照這麽說來,果真是許秋菊殺死了何猛。故意殺人罪,一旦落實了,許秋菊這一輩子基本就毀了。

  我該怎麽辦?

  現場的情況簡單明了,只有許秋菊和何猛在場,菜刀上必然有她的指紋。一切的證據都指向許秋菊。她該要如何才能脫罪?

  “許大姐,如果檢察院有人來問你話,你不要像剛才那樣說。知道麽,一定不要!”

  許秋菊睜著大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道:“你聽我說,許大姐。公安這麽快就報批捕,一定是他們已經查出證據了。何猛被你用菜刀殺死,這個事情已經不可能更改了。但是,我們不能這樣講出去,你知道嗎?”

  “有人來問你,何猛怎麽欺負你的,怎麽揚言要賣了小草的,你一個字不漏地都要說完!說的越多越好!問你殺人的事情,你就說你自己不記得過程了!記住了麽!一定要說記不得過程了!”

  “還有,非要問你,你就說你就只知道,你要保護小草,你要保護你自己。何猛,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小草的。你必須得做點什麽。知道麽?你就說你不知道怎麽回事,等你明白過來就發現何猛已經死了!記住了麽?等你明白過來,發現何猛死了,你就害怕了,就開始哭,就趕緊報警了!記住了麽?”

  許秋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像是小小的麻雀低頭啄食一般。

  我繼續說道:“許大姐,我沒有辦法給你做無罪辯護,我也不能幫你破壞現場、毀滅證據。違法犯罪的事情,我不能做。但我可以為你做正當防衛的辯護,我們最大的機會可能就是正當防衛,防衛過當了。”

  許秋菊呆呆地看著我,問道:“正當防衛,我還需要坐牢麽?”

  我不知道答案,我只能回答:“如果順利,就不需要。”

  “那要是不順利呢?”許秋菊問道。

  我看著許秋菊,說道:“我不知道。”

  許秋菊忽而就笑了,說道:“大兄弟,你是個好人。我卻不能報答你。如果我進了監獄,麻煩你給我帶給尤大姐一句話,她是菩薩一般的人,請她不要告訴小草我的事情,就說我死了吧……嗚嗚嗚嗚…小草還小,重新給她找一個家庭吧,大兄弟,你幫她找戶人家吧,讓她忘了我吧……嗚…啊…我不配做她的媽媽…我保護不了她…嗚…嗚…”

  許秋菊哭得不像樣子,鼻涕抹了一臉。我一閉眼,眼淚竟也滑落了下來。

  “你記住我說的話,許大姐,小草你不用操心。尤阿姨會照顧好她的,我也會照顧好她的。你記住我的話,知道麽?一定要記住!”

  許秋菊哭著點了點頭,撲通在裡面跪了下去,咚咚咚給我磕了三個響頭。

  “大兄弟,幫幫小草,她可憐!”

  我站起身來,讓她歪歪斜斜簽了幾個字,對著她使勁點了點頭,摁響了出去的門鈴。

  走出看守所,抬眼望去,是一片寬闊的綠地,草木茂盛地肆意生長著,一片濃濃的生氣。大片的小草茁壯在地面上,鋪就了我從未見過的震撼。

  縱然有大樹遮蔽了陽光,攔截了雨露,剝奪了營養,小草也依舊傲然地生長著,那樣堅強,那樣放肆,那樣狂妄,那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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