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記憶球繚繞著七彩的熒光,如同一顆罕見的寶石,極為炫目,眼中的人已經收起殘月,向著遠處走去。
蕭明子亦是收起三叉戟和記憶球,感覺那遠去的陸麒話中藏話,好像知道了什麽,卻又對著遠去的背影說了一句,“當年給你的海螺——現在煩請還來!”
話閉,陸麒已經轉入拐角的背影一頓,遠遠地拋來一物。
“給你!”
蕭明子端端接住,定睛看去,正是百年前給陸麒的那隻海螺,這是他和睫露之間聯系的物件,更像是定情之物,不比尋常,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小小的海螺,記載了兩人之間的很多,對他們而言,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海螺本身。
夜已經更深了,整個琉璃城進入了夢鄉,眾人居住的小屋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先前古蓮鳳說睫露沒有吃晚飯,專門向店家要了幾個好菜,可簫明子非說他已經八個月沒有吃飯了,現在是無法形容的餓,非要和睫露一起吃。
可吃就吃吧,卻又不好好吃,隻隨意吃一口,就一直給睫露夾菜。
邊上的古蓮鳳看在眼裡,氣在心裡,臉上更是陰雲不散,還夾雜著閃電雷鳴,弄得大家尷尬了一屋子。
最後,古蓮鳳實在忍不住,說大家吃的早,現在又餓了,拉著大家一起吃飯。
硬生生將撒狗糧的兩人分開到兩邊,期間還強拽出來了避清閑的陸麒。
好不容易吃完飯,到了睡覺的時間,古蓮鳳就開始往外趕簫明子,“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白吃白喝,還不滾蛋!”
簫明子心中雖然快氣炸了,可想著陸麒的話,叫他讓這個憨貨,也不好發作,只是說。
“自然是要走的,你以為我愛來這破地方?那時是因為有我媳婦的面子!”說著非要帶著睫露回他琉璃城的洞府。
睫露見大家都住在小院,又和簫明子剛相遇,關鍵外人眼中兩人沒有成親,現在不好太……所以決定還是住在小院。
可簫明子聽到這消息,下了決心,死活要住在小院,期間還對古蓮鳳說了兩句違心的讚美話,這才讓金主答應他留下來,不過事後,他可是惡心了好一陣。
夜間,簫明子查看了陸麒給他的那個光球,裡面是月湖中幾人看到的景象,還有陸麒和睫露對他們魂魄的猜測。
看過之後,蕭明子知道了他們前世就是木靈,更知道了木靈和宮芯媱的故事,更知道了他和古蓮鳳的事情,明白自己殘缺的部分還有古蓮鳳。
一番思量,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靈魂歸位,隻想著以後聯系上師傅,再向他請教法子。
不過,這還不是他最頭疼的事情,那記憶球內的宮芯媱和現在琉璃城主如同一人,可陸麒明明說了睫露才是宮芯媱,這兩者之間的聯系,又讓他陷入了沉思,想著她們莫不是和自己一樣,也是魂魄被分散的結果。
可看著兩人又和自己不一樣,思想一時間掉入了毛線團中,找不到一個正確的解釋。
相比這些糾結,反倒是對於眉山墨崖和寧司辰朗容貌的相似,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想以後遇到隨手滅了就是。
呵呵,也是自大了,不過人家有神秘的師傅,老爹又是龍王,自大還有夠本錢的,不過現在被困在了滄漩大陸,他也只能算有點能耐,背後的靠山,一個都指望不上。
在這眾多的煩心事中,總有一件讓他舒心,雖然現在修為跌落,不能明確的探明睫露體內的禁製,
可看著她還是好好的,又隱隱查探,那禁製不似先前那般穩固,猜測了一番,雖然沒有猜出個所以然,可還是寬心不少。 心下想著,現在破除禁製的陣法材料已經收集齊,等到安定下來了,就給她找地方布陣,破除禁製。
時間來到第二日,陸麒起得大早,帶著自己的靈獸火狐,來到客棧的前廳閑坐,見客棧內人少,主仆兩個就閑聊了起來。
火狐道:“主人,你是喜歡睫露的,為什麽不爭一爭,就直接要將她讓出去了?”
陸麒看著火狐淡笑,這隻狐狸最近很是活潑,尤其對於男女情愛之事,更是關心。
“她愛的人不是我,我為何要強求,倒不如放手,讓她自在些,何況不是有那麽一句話,‘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強取只會讓對方生厭。’現在她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廝守,這樣很好。”
狐火心中不解,從凳子上直接跳到桌子上,偏頭看陸麒,見他眼神悠遠,藏著哀寞,遠遠望著人和區的那一點點天空。
“可這樣很苦的,強扭的瓜到底甜不甜,你都沒有扭,怎麽能知道呢?我還是喜歡霸道一點的方式,就像古蓮鳳那樣,直接點!”
陸麒冷笑,低頭看一眼求解的火狐,複又轉過去眼神,看著天色,黎明已經過去,就要天亮。
“你懂什麽!她已經心有所屬,強求必定兩敗俱傷,還是早放手為好!”
“他們本就是惺惺相惜的一對,認誰都是拆不散的,古蓮鳳只能讓兩人更加相喜,絕不能讓他們分開,即便是分開了,那她也不會答應古蓮鳳,只會讓自己陷入一生的悲苦之中,你說何必呢!”
“看著自己愛的人痛苦,我就能好過了嗎?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的讓開,她能有一生幸福,我也好了卻一樁心頭大願。”
火狐還是不太懂,它本就是獸類,即便早早開了靈竅,能和人類交流,可這樣的細想彎彎,它還是想不來,所以性格上倒是和古蓮鳳有幾分相像,也是莽莽撞撞的主。
不過可巧,和程果果心中那個“霸道總裁”的人設不謀而合,先不說是不是總裁,好在是夠霸道。
在說回火狐和古蓮鳳,也虧得魂魄中沒有天然帶的排斥,不然日子將比現在更難,任誰在天天吵架打仗的環境下,時間久了,都會壞了心境,修仙之人更是大忌諱這樣的事情。
“不懂!”火狐說,身子往陸麒身邊挪了挪,又道:“反正我喜歡的,就要追上去,不然她怎麽知道我喜歡她,若是不知道,再遇到另一個靈獸,被搶走了,我上哪裡哭去?”
這回,陸麒倒是沒有很快說話,見店家給她送來一壺茶,他笑著迎過來,為自己倒上一杯,再抿一小口後,說道:
“那靈貓,不見得對你沒有意思,所以你的方法,或是可行!”
這句話後,學著陸麒望天的火狐一下子來了精神,蹦躂起來,繼續追問,“真的啊!”
陸麒回答前,在不察之間,看了一眼通向後院的那邊,那裡現在正站著一個人,一臉失色的呆在那裡,就連店小二路過他都不讓,可店小二也不怪他,只是自己小心翼翼地讓開這位。
此人正是古蓮鳳,現在這家客棧的大金主,包括店家在內,沒有人敢得罪他,更別說現在他很不開心的樣子,大家都躲不及讓開他。
這段時間,睫露的吃食一直是古蓮鳳料理,今天早上更是存了在睫露面前獻殷勤,將簫明子比下去的心思。
起得大早,專門跑到廚房,盯著廚子做飯,沒承想剛巧聽到了陸麒和火狐的對話。
現在,他的腦袋中全都回蕩著陸麒剛剛的那句話,“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強取只會讓對方生厭!”
古蓮鳳心中陰雨連綿,他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失戀”的挫敗感覺,心中如同吃了毒藥,難過得要死。
那個人明明就在不遠處,可感覺卻像隔著千山萬水,自己永遠都到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