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小雨灑落在這片土地。
“下雨了。”衣雲站在木門邊上,看著撐著傘的阿羅說著。
“好久都沒見過下雨了呢。”
是的,連綿的細雨,在風的加持下,甚至能夠吹拂到他們的臉上。
燭光搖曳,他們住的場所沒有接通水電,晚上就點著村長送來的蠟燭。
土地被雨水打的有些濕潤,一步一個腳印。
林白一回來,見著他們都在炕上躺了會,現在剛好醒著出來了。
其實,夜有些深了。
“隔壁的,也還閃著燭光。”
燭火在夜晚,在此刻,可沒有陽光靠譜。
“傘可以修嗎?”林白拿過靠在牆角的傘。
上面一道裂痕,那裡被砍的印記還存在。
“給你了。”言下之意也就是隨她。
傘面的白淨,林白也是笑了笑。
“嗯。”
老木不在,想必也是去尋找什麽還沒有回來。
“歇著吧。”
——
翌日,雨依舊下個不停。
這個村莊,還是有著一如往常的人間煙火味。
林白走在路上,能聽著他們村民嘮著家常。
“大爺。”是村尾那個負責全村喪事的爺爺,只是他顯的年輕。
“姑娘有什麽事嗎?”他扇著手中的芭蕉扇,也沒招呼她進來,就這麽問著。
“想向您打聽些事。”她走到門口,收了撐著的傘,最在他附近拿的凳子上。
“也就想打聽下,您這還有做紙扎人的嗎?”她其實之前看了一眼房子內部,面上很正常。
“紙扎人?”他像是在思考什麽,“好久都沒做過了。”
“上個村長老的時候,說這個不吉利,也就沒讓我父親他們做了。”
“那有什麽不吉利?就是自己神神叨叨。”
“神神叨叨?”
“可不是嘛。”那個老人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這其實也是不能說的。”
“這不,當時老村長在梅園不知道撿著個什麽書,天天看,還說要把村外那片地給挖了,修個祖墳。”
“那段時間,天天整些瞎活乾,搞得村子不少人都出去打工了。”
“什麽時候啊?”林白問著。
“也就四十多年吧,當時我還挺年輕的,要不是這一行只能我繼承,我也就跟著他們一起走了。”他歎了口氣。
“然後就是每過個五年就要搞個什麽祭山神,”老人很不屑的撇了撇嘴,“還山神,這附近就一座矮的要死的山。”
“祭祖還差不多。”
他突然停住了,“害,也就我老人家隨口說說,不過你們能早走還是早些走。”
林白點點頭,“您知道村長那有傳下來的墨玉嗎?”
他看著林白,有些猶豫。
還是歎了口氣,“你想問的是那個墨筆吧?”
林白眼前一亮,還真知道?
“祥子叔,從梅園帶出來的還有那個被埋在樹下的一些墨玉。”
“當年找這些東西,差點把那片戲園子翻了個底朝天。”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就估計是當年三小姐埋的了。”
“羅蘭生?”
“你知道倒也不少嗎。”
他開始給林白說起羅蘭生的故事。
——
羅蘭生是羅山的三女兒,別人也就按著順序稱她為羅三小姐。
別的大家閨秀愛些琴棋書畫,可羅三小姐,小時候祖輩團聚時迷上了外面請來的戲班子。
倒不是說迷上了戲班子裡的誰,而是迷上了唱戲。
像當時的羅府,怎麽可能允許羅家小姐出去弄這些,也好在羅三小姐藏著好,也沒被發現。
三小姐雖說是個女兒家,但也並不太得寵,生她的二姨娘,早在她十來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也更沒什麽人關注她了。
原本羅太太給她定了個秀才的親事,誰知道那秀才在趕考途中,遇上了山匪,遭到了不幸。
三小姐就在這她的梅園晚上自個練著戲,她那個院子挺偏,不過離著後面道街道挺近的。
一天晚上,一個男子翻了過去。
也就是她心中的良人,他們夜夜交談,私定終身。
本來都約好了,他去考取功名,誰知道一天晚上被發現了。
被發現的不僅是她私會外男,更有著她學著唱戲的事。
再後來傳出的就是她突然就暴斃了,卻又是個謠言一般。
也就一個月,她要重新出現了,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與一個叫著徐林山的小商戶結了親,偶爾聽聽戲,只是一無所出罷了。
“那些個玉石?”
“是那個商戶在做生意淘到的些原石,誰知道出來了一批墨玉。”
“當時她們都說,羅三小姐有著福分呢,她也就隨身戴著。”
“不過當年也是喜歡那些翡翠,也只有三小姐帶著個黑的,搬了地方之後,她在這邊搞得個梅園,埋在這。”
老人搖了搖腦袋,“可不是被祥子叔給翻出來了嗎。 ”
林白又與老人聊了些許時辰,臨走時:“今天還和別人來過嗎?”
“倒也沒有,我這最近都沒什麽人來過。”
是嗎?這場談話過於順利了,就像是故意讓她知道這些信息。
門後的腳印,還很深......跟老人穿著的鞋並不同,她見過,在村長的家裡,看過這種泥土踩後的印記。
那片腳印積了些雨水,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
“那我就先回去了。”林白當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向老人擺了擺手,撐著傘返回了原路。
老人目送著她,在屋簷的遮擋下消失了身影。
他拿起放在門口的小凳子,準備拿回房。一個男聲從他的前方傳出來:“你不用跟他們說這麽多。”他聽了全程。
有些不耐煩的繼續:“讓他們大概相信就行了。”
“現在這些來采訪,可不就是為了些有意思的雜談。”
老人也沒管它,說著自己的事情:“你讓羅春,把一些東西藏好了,別真給他們找出了些東西。”他的語氣沒有跟林白交談時的和善。
“那個玉收好了,把祠堂先封了,別讓他們看見了什麽。”
那個人點了點頭,“那群紙人怎麽辦,我現在不太能控制他們。”
他的手心,有一點黑色。
“先別動他們了,我昨夜就把他們收起來了,紙人嚇不了他們。”
老人的眼神迸發著勢在必得的模樣。
“一定,要讓這次山神,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