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二點點頭,“說一遍我聽聽。”
“胡知縣剛來郭北縣就在城中動武,持劍斬人雙腿,手段殘暴。
裸屍一案,嚴刑逼供,用妖術使人就范。
郭北縣大旱時,他用庫房的銀錢將城中糧食收購一空,又高價賣出,不許百姓從別縣購糧。
還有就是王樹正總兵和李員外等人剛到本縣不久,便死得不明不白。”
郝二聽得連連點頭,“很好,跟我來吧。”
通傳之後,郝二帶人進到屋中,先是朝馬巡撫見了禮,然後馬巡撫便問道:“你是本縣百姓嗎?”
“是的,小人叫毛順。”
“毛順,本官問你,自胡知縣上任之後,郭北縣可曾有什麽變化嗎?”
毛順先是瞥了郝二一眼,正要說話,忽地身體一顫,低下頭,雙目無神道:“胡大人是個好官啊!
剛一上任就破了騙捐案,又把我們的錢都還給了我們。”
郝二一愣,遊戲疑惑地看了看毛順。
“後來大人還自己出錢購買糧食救濟百姓,惡霸王升東和李員外等人也被胡大人鏟除了,城中的百姓沒有不誇他好的。”
郝二越聽越不對,忍不住開口道:“毛順,你莫不是受了誰的指使,為何說的全是他的好話。”
毛順道:“乾你娘!就是你個狗娘養的要老子說胡大人的壞話,可是老子良心發現,怎麽能上你的當!”
此言一出,郝二和馬巡撫立即愣在原地。
停了一下,郝二才反應過來,喝道:“你這潑皮!竟敢辱罵官差!”
毛順嘿嘿一笑,“乾你娘,乾你娘……”
嘴裡像是吃蜂蜜一般,髒話一句接一句,根本不帶喘氣的。
馬巡撫也聽不下去了,當即揮手道:“來人,拉出去打!”
接著便又瞪了郝二一眼,“你這從哪找來的潑皮!簡直有辱斯文。”
郝二道:“老爺別急,小的再去找一個來。”
馬巡撫揮手道:“別找了,明天去他縣衙看看。”
郝二挨了一頓訓斥,又被毛順罵了一通,心中越想越是窩火。
最為重要的是,如果這個被上道的胡謙沒有得到懲治,那他郝二的名頭便不好使了,以後再想撈錢,可就難了。
想到這,他忽地發起狠來。
等到半夜,忽地摸出刀來,先是到馬巡撫門外晃了一圈,然後高喊道:“有賊啊!”
喊了一句,便一刀劃上自己的胳膊。
等到眾人趕到,見他受了傷,便都驚道:“賊人呢!”
郝二道:“翻牆逃了!”
然後又道:“留下一隊人保護大人,其余人跟我追啊!”
說完奮勇爭先,快步衝出門,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沒找到。
第二天一早,王十三等三班衙役全都一臉凝重地站在縣衙大堂外。
而在大堂之上,馬巡撫黑著臉翻閱近一段時間的卷宗。
胡謙和秦嘉分站左右,其余官吏也都是一言不發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馬巡撫道:“胡大人,你破了騙捐案後,從主犯那裡收繳的銀子去哪了?”
胡謙道:“銀子本來封存在庫房,後來下官見本縣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所以取了銀子買來糧食賑災了。
不過後來下官又把銀子如數補齊,現在就在庫房。”
“聽說你為了購糧,
後來甚至用了自己的銀子,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本官知道你是金陵胡同知之子,家境雖也算富裕,可要是拿出這麽多錢來,只怕也是不可能的吧,這些銀子是從何而來的?”
胡謙道:“這些錢皆是從鬼神處借來的。”
馬巡撫哈哈一笑,“簡直可笑!朗朗乾坤!何來鬼神!”
胡謙笑道:“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大人若是不信,下官現在就可召來鬼神讓大人見見。”
馬巡撫面色一變,擺手道:“堂堂朝廷命官,豈可輕信鬼神之事!
另外,昨夜客官又賊人潛入行刺,你可知道?”
秦嘉等人一聽,立即就是一驚,心道這下可完了。
馬巡撫道:“郭北縣治安如此之差,在座諸位到底在做什麽!”
胡謙道:“賊人行刺的事情,下官也已知道。”
“你知道?”
“不僅知道,昨夜便將賊人緝拿歸案。”
馬巡撫一愣,驚疑不定地望著胡謙。
秦嘉等人也是一怔。
若是胡謙真的抓住賊人好,若是隨便找個人來頂罪,再被馬巡撫問出些馬腳,那就更糟糕了。
胡謙卻沒管這些,而是一擺手,王十三隨即把郝二押了上來。
馬巡撫一愣,喝道:“胡謙!你這是什麽意思!”
胡謙笑道:“大人息怒,昨夜到客館行刺的賊人就是郝二自己。”
郝二叫道:“大人救我!我無罪啊!這胡謙冤枉好人!”
馬巡撫陰沉著臉道:“胡大人!你最好給本官一個解釋!要不然本官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嘉等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本以為胡謙可能會隨便抓一個人了事,沒想到現在的情況比那個還要糟糕。
胡謙卻是十分鎮定, 走到郝二面前將他拉了起來。
“郝二,昨夜你是如何發現有賊人的?”
郝二哼了一聲,“昨夜我在客館中巡查,見有人在大人屋外探頭探腦,便上前詢問,誰知他轉身就砍了我一刀,然後翻牆跑了。”
胡謙點點頭,“那賊人穿的什麽衣服?”
“黑色夜行衣。”
“遮面了嗎?”
“遮面……”
“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
“遮了!”
“用什麽遮的?”
“黑色的面巾!”
“賊人身形如何?”
“瘦高。”
“瘦高是多高,多瘦?”
郝二在堂中掃了一眼,望向一個衙役道:“和他差不多。”
“用的什麽兵器?”
“應該是雁翎刀,天黑看不太清。”
“你看到賊人的時候,他是探頭探腦是嗎?”
“是的?”
“他是面對你還是背對你?”
“背對我。”
“你當時是如何說的?”
“我問‘是誰’。”
“然後他就回身砍你了?”
“是的。”
“當時你打燈籠了嗎?”
“打了。”
“哪隻手打的?”
“右……右手。”
胡謙點點頭,忽地又問道:“毛順說他並沒有‘乾你娘’。”
堂中眾人盡皆一愣。
您這是在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