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

　張豹聽罷望向褚文昊:“他是嗎?”

　“理論上嫌疑很大，具體還要看檔案跟過往事跡。”

　“檔案...”張豹揉著額頭，“耗子！你去檔案科把夏雷資料取來...算了，還是把獨立團副連長以上的長官資料都取來，就說...就說團長需要，要從內部提拔兩名副團長，要求李科長保密，知道嘛！”

　“是！”耗子領命而去。

　褚文昊瞥他一眼，還不算太傻，知道遮掩。

　“褚文昊，老子可是冒險做事，你要是不能挖出日本間諜，今晚就斃了你！”張豹冷冷威脅一句，他也沒說謊調查檔案只有團長才有權，如今狐假虎威擔著很大風險。

　“盡力吧。”

　一百多人資料抽取總需要時間，耗子沒回來周虎先回來了，擠眉弄眼跟張豹匯報:“營長您放心吧，資料今晚就能到，剛好隔壁三二七團部分士兵回山城有任務，屬下已經找了熟人請他務必轉交軍事法庭。”

　“很好！”

　“哈哈哈...周虎啊，你就等著升官發財吧，哥哥我絕不會忘記兄弟之情。”

　“多謝團長！”

　正說著耗子抱著資料進門，副連長之上總有百十人，工程不小啊。

　“營長都在這了。”

　“恩，”張豹點點頭:“先把夏雷的找出來。”

　“是。”

　張豹大馬金刀端坐周虎跟耗子左右護駕，這會感覺自信心爆棚，查找幾個日本間諜沒問題。盯著褚文昊詢問:“按照你的要求東西都找來了，接下來該如何?”

　褚文昊活動一下身體，疼的他呲牙咧嘴，挺直身子閉上眼輕道:“查！看看夏雷出處，什麽時間來到獨立團，誰介紹的等等問題。”

　周虎沒搞明白，看他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很是不爽，張豹示意他挑重點念念。

　周虎結果夏雷檔案先簡單審閱一遍，小聲念道:“夏雷，三十二歲，祖籍天津......三七年十月經原獨立團副團長張天賀舉薦，審核後加入到國民革命教導總隊十一月並入國民革命第一軍七十六師三二七團。三八年調任獨立團擔任後勤辦事員......”詳細敘述過往與資料，“去年十二月初擢升獨立團後勤科長。”

　張豹滿意點點頭，“褚文昊你都聽明白了，哪裡有問題?”

　褚文昊沉思片刻睜開眼點燃香煙，“三七年十月加入教導總團，意思沒參加過淞滬會戰，事後直接並入第一軍是嗎?”

　張豹瞥他一眼:“是啊，參加淞滬會戰的百萬大軍犧牲了八十萬，活下來的大部分在黨國軍中擔任連長以上職務。獨立團四千士兵只有了了幾人參加過會戰，唉，遺憾啊，要是當年老子能參加說不得如今最少是個黨國中校團長。”

　“嘿嘿嘿，營長您就是謙虛！以您指揮若定、驍勇善戰的本領，擢升個黨國上校旅長，絕無問題！”周虎真是白瞎了他那身腱子肉，馬屁無處不在，見縫插針，無風就拍，臭氣熏天！

　卻偏偏有人喜歡聽。

　“哈哈哈...”張豹樂了，抬手壓場:“低調，低調點，讓人聽到不好。”

　褚文昊嘴角抽動幾下，“咳咳，那個張天賀什麽情況?”

　“小子！你給我放尊重點，張副團長經過淞滬會戰後已經榮升黨國上校旅長，嚴格來說是獨立團長官，只不過按照規矩沒直接插手內部事務罷了。”周虎不滿呵斥一聲，他認識張天賀，發自內心的尊敬，聽到褚文昊直呼其名很是不滿。

　褚文昊瞥他一眼，正告張豹:“我需要張天賀資料，他能推薦夏雷進獨立團存有很大問題！”倘若沒有羅蘭在，他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參加過淞滬會戰的國黨士兵，但有羅蘭在很能說明問題。不出意外，夏雷百分百日本間諜，那麽舉薦他的人能沒問題?

　按照規矩，教導總團、中央軍德系、美系師士兵必須知根知底。戰爭沒爆發前想進入中央軍最直接辦法內部袍澤舉薦。戰爭爆發後犧牲太大，才沒有那麽多規矩，拉個壯丁就能當兵吃糧。就算如此中央軍都有出處，最起碼不能突然冒出來就加入到軍中。各地篩選後調入中央軍內部軍團，士兵可能模糊點，但軍官必須明確出處，拔擢之前都調查的很仔細。

　“小子，你真當我們營長無所不能是吧！張旅長檔案在師部，怎麽給你拿！”周虎怒聲斥責。

　張豹也冷冷瞅他，你是一點軍中常識都不懂啊！

　褚文昊看其表情就明白他拿不到，想了想:“那就先查檔案，夏雷舉薦過誰到軍中。”

　“哼！”

　“營長，真的聽這混蛋白話?我看他沒啥本事，只會胡言亂語。”

　張豹揮揮手:“無妨，就當內部審查一遍吧，找，看看有沒有。”

　周虎瞪了褚文昊一眼，不情不願開始翻找，旁邊耗子隻管做事沒有言語一聲。

　資料不算難查，直接翻閱到推薦人那一欄查看就好，就算如此百分檔案總需要時間。翻找了大半沒絲毫發現，周虎沒好氣抱怨:“營長，夏雷只是個後勤科長，這些檔案副連長之上，怎麽可能有他舉薦的......”話沒說完看到手中檔案推薦人一欄裡清楚標記“夏雷推薦”，差點噎死，不過他臉皮厚抽出來獻寶:“嘿嘿嘿，營長，您果然有先見之明，真查到有夏雷推薦的，您看。”

　“恩。”張豹得意哼了一聲接過查看，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掃了一眼漠不關心的褚文昊，“繼續找！”

　“是！”

　攥著檔案著實惡心，查來查去查到自己頭上了，手中檔案獨立團一營三連副連長呂梁。

　心情不爽詢問:“褚文昊，你確定跟夏雷牽扯的人有問題?”

　“啊～不敢百分百確定，總有百分之九十吧。”褚文昊隨口一句。

　不等他犯愁，耗子遞給他一份，旁邊大虎喊道:“營長，又有一份。”把資料放在他眼前，狐疑念叨:“邪門了，夏雷一個後勤科長怎麽舉薦的人都當長官了?”他這會也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仔細翻找，等所有檔案全部審查完畢，找出五人跟夏雷有關系。

　咕嚕——

　周虎咽了口唾沫，瞪著銅鈴眼:“營長，好像有點不對啊，按照規製戰鬥單位長官直接推薦的人不能超過三個，這夏雷推薦了五人最低黨國上尉副連長，而且...而且牽扯到竇副團長，這...這有點邪門啊。”

　可不邪門嘛！張豹也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神色嚴肅，突然覺得問題有點棘手，心中有點退卻衡量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算了，以你小小少校營長我看還是算了吧，牽扯到副團長，你那小肩膀承擔不起。不要查什麽日本間諜了，乾脆回家睡覺，免得到時候小命難保。”褚文昊算看出張豹這混蛋性格了，貪財好色、遇事瞻前顧後毫無魄力，患得患失，看上去很硬實則虛之，所以出言譏諷，讓他咬牙堅持下去。

　砰！

　“放肆！”周虎怒了，“你一個日本間諜囂張啥！再敢胡言亂語看老子不打死你！我們營長鐵膽雄風威風凜凜，擎天柱地，為黨國保駕護航的錚錚鐵漢，區區小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豈容你汙蔑！”

　這馬屁拍的很起勁，褚文昊見張豹嘴角不自覺抽動，尷尬神色稍縱即逝，心底差點樂出聲，周虎把他頂牆上下不來了。

　“咳咳！”

　“那個...沒錯，老子啥都不怕！”張豹硬著頭皮附和一句，眼神卻極為犀利盯視褚文昊:“老子是不怕，但不能讓你給玩了，要是沒有真憑實據，看我不打死你！”他心裡發顫，只能把怒火撒到褚文昊身上。倘若他這會退卻說自己胡言亂語，說不定張豹會鳴金收兵不在查。

　“真憑實據，那要審訊後才能拿到。”

　“不行！”

　張豹當即否決，“老子豈能跟你發瘋，刑訊逼供交代出來的不算！”

　“沒錯，你胡言亂語，要是假的豈不讓我們營長名聲掃地！”周虎有點頓悟過來，感覺怕馬屁沒拍好，這會只能順著說了。

　“行，那就盤問，讓他自己承認總可以吧?”

　張豹點燃香煙沉思片刻，好在有團長口令，否則他還真不敢查，翻看著手中資料，把握點先從自己營開始， “我給你一次機會，倘若不能證明或牽扯之人極力否認他的身份，那麽其余人不在審查，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就等著死吧！”

　褚文昊狠狠踩滅香煙，雖然沒有百分百把握，但他依舊不懼，“好，把人喊來，不過喊之前我要先看看資料，否則沒有針對性盤問。另外，我的身份暫時不能透漏，就說憲兵團內部審查員。”

　張豹沉默片刻，把自己營那份資料扔到他面前，“看吧，記住只有這一次機會！”

　褚文昊撿起來仔細查看，呂梁，二十八歲，祖籍浙江，擔任獨立團一營通訊副連長...

　從檔案看沒問題，除了牽扯到夏雷。他主要看呂梁家庭情況，初中文化，沒結婚，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早亡，沒上過軍校。

　獨行俠，很符合日本間諜潛伏身份。

　“行了，把人喊來，一會不要亂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