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豹:...

　周虎小聲解釋:“營長，這混蛋牽扯甚廣，其中凶險難測，理由跟剛才相差不大，萬一他胡言亂語會給團長招惹到麻煩。不如有我等悄悄上報倘若有功上峰自會獎賞營長，若有過屬下一力承擔便是，絕不連累營長！”

　褚文昊詫異一眼，沒想到這混蛋還有幾分舍身忘死的本性，只是用錯了地方。

　張豹卻被他感動了，他並非傻子，功勳他要卻不想擔任罪責。眼見褚文昊胡言亂語牽扯甚廣，這裡面不管真假總會掀起波瀾，稍有不慎就會受到責罰。

　他有點害怕想退縮，但周虎如及時雨般表態讓他心中壁壘盡除，真出事有人承擔責任。

　起身拍拍周虎肩膀，“很好，大虎啊，你能有這份心總算我沒有白白培養你。”嚴肅道:“你我兄弟並非外人，有難同當便是！”

　“營長！”周虎被感動了，要說兩句貼心話，卻被張豹抬手製止，看向褚文昊問:“你覺得我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才能保住功勳且不會招惹麻煩?另外，你說的話真假難辨，我在衡量要不要匯報，看你神情坦然難道就一點不擔心你同夥被捕?”

　褚文昊聳聳肩:“擔心有用嗎?不交代你要殺我，有的選擇嗎?倘若害怕就把我悄悄放走，就當這件事沒發現不就結了。”

　“哼！”

　“你想得美！”

　周虎呵斥一聲:“營長，屬下看這事靠譜，這混蛋在山城呼風喚雨背後若沒有大量同夥幫襯絕無可能。日本間諜才十幾個不算多，其余人都只是跟他來往頻繁罷了，就算上峰知道也不會懲罰太厲害，最多申飭一番，今後跟他劃清界限在無交集便是。重要先上報潛伏軍統跟室政府、警備團裡的日本間諜，這功績實打實絕對沒問題。”

　張豹想了想覺得也對，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審訊記錄送給黨國那個部門合適?你我在山城可沒啥根基。”

　“這...”

　兩人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功績就在眼前卻只能乾著急，彷徨了。

　“沒根基怕什麽?你們是國黨士兵，發現重大危害國黨犯罪團夥，直接把證據提交給國黨軍事法庭，牽連之人自會收到傳訊要求去解釋清楚，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恩?

　褚文昊的提議讓兩人眼睛一亮，對啊，老子是黨國士兵沒根基可以向軍事法庭揭發啊！

　張豹眼珠亂轉:“褚文昊，你不會在黨國軍事法庭也有同夥吧?證據到了後給淹掉?”非是他多慮，實在褚文昊表現太過平和，根本沒有絲毫擔憂做派，心中難免狐疑。

　“沒有，就算有我也出不去啊，你們怕什麽?”

　是啊！老子怕什麽?

　“很好，大虎馬上把口供跟錄音帶封存好，想辦法明天一早送到山城交給黨國軍事法庭，寫封信把詳細經過說清楚，務必請求盡快審閱！”

　“是！屬下即刻轉交郵電局，催促他們馬上轉運山城，順利今晚就能到達，明早就能分配到法庭。”

　“哈哈哈...”周虎去送信，張豹獨自錯著手掌傻笑，幻想明天就能喜降甘霖、榮升大寶。

　褚文昊撇撇嘴側頭吸煙，不明白他在那興奮個毛。總算邁出一步，在保證不刺激到胡中南基礎上只能低調把消息送上去，是否胡言亂語總要調查後才能確定，可隨便一個都牽扯甚大，總要請示上峰，他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揭露出來。外部環境先設一層保險，考慮要不要給老孔打個電話?

　“我看保險起見，我馬上跟山城同夥通個電話，事後被你抓到現行，這樣你理由更加充足。”

　“哈！”

　“當我傻?想通風報信是吧?”張豹站定一臉譏諷道:“不要說我這電話打不到山城，就算能打到你覺得老子會給你機會報信嗎?要明白自己身份，日本間諜！沒囚禁你已經體現本營長骨子裡的善良，得寸進尺，妄想逃脫升天，門都沒有！”

　一屁股坐會椅子上，點燃香煙語氣冷冽道:“說說吧，剛才是山城同夥，該說說來潼關目的，其它團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先交代三二八團裡面潛伏的日本間諜，倘若表現不錯，我會考慮上報給團長留你一條小命。”

　留我一條小命，哼！

　“我堂堂日本高級間諜怎會知道誰會潛伏在你們團裡，級別太低。”褚文昊拍打著落到腿上的煙灰隨口一句，他是真不知道。

　張豹神情不悅，“你有多高級?”

　“我是日本陸軍大佐，大佐知道嗎?相當於國黨銓敘上校軍銜，你覺得我會跟軍統一個不入流的士兵攪合在一起?”

　“大...大佐?”

　“恩，大佐！”

　張豹跟小鬼子打了兩年交道，也知道日本大佐軍官已經很高了，可比國黨上校軍銜金貴，沒那麽普遍，想想覺得他說的也對，正愁眉之際...

　“不過，我可以試著幫你挖掘出來，憑借我對內部熟悉程度，抓幾個帝國特工絕對沒問題。”

　“當真?”

　張豹有些不敢置信詢問，這小子做派有點像良民，讓他犯迷糊。

　褚文昊輕輕點頭，“要配合我，否則很難找到，帝國特工各個本事了得，潛伏內部神不知鬼不覺，有難度的。”

　張豹大口吸著煙沉思，抓日本間諜責無旁貸，有團長要求出事也不怕。

　砰！

　“行！你要怎麽配合?”

　褚文昊想了想:“首先你要讓我同伴知道，啊就是川島芳子，告訴她我經受不住嚴刑拷打已經叛變了，準備出賣自己人換得保命機會。”

　張豹伸長脖子錯愕問:“你確定?”當叛徒不是應該極力掩飾當過叛徒嗎?後路不要了，打算交代完就死?

　“確定！”

　張豹狐疑盯視片刻，皺眉沉思，“行，一會老子安排人通知她，還有嗎?”

　褚文昊輕輕籲出口氣，告訴川島芳子一聲也是為後續好說話，不管殺、抓日本間諜都合情合理，原因遇到生命危險不得不出此下策。

　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你犯賤提供國黨三十四集團軍檔案招惹的是非，你欠我的。今日深陷囹圄命懸一線皆因日方而起，殺也殺得，抓也抓得。同樣為前往共黨後方奠定基礎，這叫挾私報復，害得我皮開肉綻熊熊怒火怎可輕易熄滅?將來再回到南京也有話說，他同樣相信川島芳子包括阪垣沒想到胡中南會下死手。

　證據嘛...有羅蘭負責上傳，自己慘狀說明一切，找足理由。

　“你們團裡多少人，你能全部掌控嗎?”

　張豹神情倨傲躺在椅子上，這會覺得沒周虎在旁邊搭梯子很不爽，得意道:“三二八團為獨立團，直接向師部匯報工作，鎮守千古第一雄關你覺得人數會少嗎?”伸出四根指頭晃了晃:“加上後勤部門四千兩百人，我雖然隻擔任一營長，但其余兩個營說話也好使，這叫實力。”

　“說吧，你想幹嘛?”

　他還真沒想城中有四千士兵，看來自己低調點是對的。

　“人事檔案你能拿到?”

　“這...”張豹表情些許尷尬，“那個，拿到沒問題只是麻煩點，你找人事檔案幹嘛?”

　他不想跟白癡解釋，其實抓內部日本間諜有條最好的線，羅蘭嘛，只要鎖定她跟誰經常私下往來秘密接觸，在查找他背後之人就很容易牽出一條線來。

　想了想:“你能絕對掌控嗎?我的意思做事要仔細點，不能露出馬腳，帝國特工很容易通過蛛絲馬跡發現問題，然後逃跑。”

　“哼，那當然，別的不說，一營兄弟都以我馬首是瞻，看到周虎沒?我們一營最沒腦袋的，其他不用解釋了吧，有事就說！”

　褚文昊點點頭，看他一副鼻孔朝天下巴看人做派想必有點本事，“行，你先安排人悄悄觀察一下醫務室羅蘭這會有沒有出門，出門去哪了，見過誰，低調小心搞清楚，然後把她接觸的人資料找出來。”

　“羅醫生?”張豹沒搞明白，錯愕問:“她是日本間諜?”

　褚文昊輕輕搖頭:“不是，她曾經是我的下屬，在山城安排人跟她接觸過。如今她身邊一定潛伏著帝國特工，所以你明白了?”

　張豹輕輕頜首，他聽團長說過羅蘭出身軍統，沒想到給褚文昊當過下屬，很有道理。

　沒在耽擱扔掉香煙提起電話，“耗子，給老子查查醫務室羅醫生有沒有出門...另外搞清楚她半年來經常跟誰接觸，低調點，不要讓人發現。”

　交代完掛掉電話衝褚文昊顯擺，“軍中沒特務但有偵察兵，你知道偵察兵多厲害嗎?說了你也不懂，絕對不比軍統特務差絲毫，等著吧，包你滿意。”

　這點褚文昊不否認，抬眼看向窗外，天色漸幕應該快四點鍾了，爭取六點能挖出幾個大老鼠，先把獨立團攪亂。

　十分鍾後，耗子走進辦公室，眼神銳利辦掃了一眼褚文昊，來到張豹身邊低聲道:“營長，查清楚了。羅醫生二十分鍾前跟後勤科長夏雷見過面，聽說夏科長身體不舒服。另外，夏科長負責後勤經常跟羅醫生交接醫療物資。”

　“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