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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狐蹤》第11章 狐蹤何往
  眾臣一回頭,見說話的乃刑部尚書名甄侖者。

  此時諸人仍是跪的,一大半將頭猛然一回,頓時扭傷,一陣陣“哎喲”叫痛之聲回蕩。

  而扭傷者之一,便有被打斷話頭的宇文豪。

  他一見是刑部甄侖,更是大怒。

  原來二人平日裡便因公事不和結了怨,彼此不服,明爭暗鬥,互相算計。

  然此時畢竟於朝堂之上,宇文豪隻得客客氣氣與他道:“甄大人何出此言?莫非下官說得不對?”

  甄侖冷笑道:“明人前尚不言暗語,況於天子之前乎?寺卿既處眾目睽睽之下,當以實言相告,焉能為一己之顏面,欺君耶哉?暫不論爾所言屬實與否,僅以常理而論之,豈非謬哉?吾雖掌刑部,與汝大理寺外則有別,而內理相同,豈非皆為陛下乎?汝查則已,若未查而強言查者,又與奸邪何異耶?”

  宇文豪冷笑道:“那我問你,你怎知我查與未查?到底是你查還是我查?今日一早我便遣人去彭府查……”

  甄侖搶道:“吾不查,乃汝查也!吾不知汝查與未查,乃汝親言之,與吾知否何乾耶?汝與汝所遣之人外則相同,而內理有別,焉能相提並論耶?汝是汝,汝所遣之人則非汝!若此,無可厚非也!然適才汝言與陛下之語中有大謬!汝言汝親查之,並附以‘細致’二字,豈非欺君耶哉?”

  宇文豪臉現怒色道:“你……!強詞奪理!我何嘗說過我‘細致’去查了?我說過‘細致’二字了嗎?我說的是‘仔細’二字!我說‘仔細’,你倒說我說‘細致’,到底是誰在胡言亂語?還有,我又何嘗說過我‘親’查了?我根本就未曾說過我親自去查,好嗎!我說我查,就是我所遣者查,你明白了嗎?甄大人,你自己會錯了意賴人嗎?”

  甄侖冷笑道:“依吾看來,宇文兄乃真強詞奪理者也!譬如這‘細致’二字,乃吾引用汝荒唐謬論之時,微不足道之小小口誤而已,汝又何足道哉?且‘細致’與‘仔細’二者,外則有別,而內理相同,豈非同意耶?因此,用於吾之論中駁汝顯然瑕不掩瑜,汝又何必在乎甚耶?試看今人引用古人之聖言,尚略有改動,況吾引用汝之謬言乎。吾適才言及,汝與汝所遣之人,本非謬處所在,而在乎於汝未曾查之,而反言汝查也!汝雖未言汝‘親’查,然汝言汝查。試問‘汝查’與‘汝親查’,二者有何別可言?雖外則有別,而內理乃相同也!宇文兄實乃利用言詞間之漏洞,欲欺君也!”

  宇文豪強忍怒氣道:“甄大人!你當著陛下的面,說這些有何意義?我查或未查,親查或遣人查,又有何別可言?又與你何乾?我究竟是道與你聽的,還是與陛下聽!”

  甄侖罵道:“奸賊!正因如是,吾借汝言反駁汝,汝樂意乎?汝之言,若與甄某相乾,又何礙於吾?然汝之言既是言之與陛下,於微臣則大有乾系矣!吾既為忠於陛下之臣,亦當死諫!焉得容汝妖言惑眾,欺瞞君主!汝實未曾親查,而反言汝‘仔細一查’,出此言者,非奸臣而何?汝豈非欺君耶哉?”

  宇文豪怒道:“我就算沒查吧!你又待何如?”

  甄侖喝罵道:“好!如此言之,非吾逼汝也,乃汝自言之!汝未查,吾不當何如!望汝言之與陛下知足矣!汝之言與吾何乾?無乾也!乃與陛下有乾!汝既言未查,何不起始便如是言之?適才汝並不曾言,而今吾看破汝陰謀,汝無理可言方言,晚矣!汝是何意哉?汝既未曾查,

汝大段言及汝查後所見之事,又是從何而來?豈非亂言一通,欺君耶哉?汝一大奸臣!何乃要編出謊言欺瞞於陛下,速速從實招來!休得欺君!”  宇文豪大怒,罵道:“他媽的!姓甄的!你欺人太甚了吧!你我走到了這個位置,誰還他媽親自去查?你乾事兒不是派部下去,還是你親自去?我的部下查完報知與我,有何不可?有甚不同之處!我再說與陛下知,你……”

  甄侖指著宇文豪亂罵:“奸賊!狗賊!誤國賊!汝便是未查,與陛下認一罪又有何妨?汝言中論及他人母親之語乃汙言穢語,竟敢當著天子之面言及,真乃厚顏無恥之人!吾好言相勸汝,汝反罵吾,非止罵吾,亦罵天子!汝欲反耶?似汝這等惡人、小人、非人之人,天下人皆欲生啖爾肉!”

  宇文豪亦指著甄侖亂罵:“真賊!假賊!直娘賊!你想今日當著陛下撕破臉,那好!你非逼我將那事兒說出來你才滿意是嗎?好!說就說!臉上都不好看!”

  眾臣聽二人跪罵,早皆呆了,忽聽得宇文豪要說出甚事來,遂凝神靜聽。

  武皇於二人爭論之際,曾多次遏止了試圖斷喝的女官,如今神情自若,聽宇文豪指著甄侖道:“姓甄的,好!我要說了喲!”

  甄侖滿臉冷汗。

  宇文豪朗聲道:“你們刑部一年上下貪了有多少銀子呀,啊?算過沒有?我有!本該上交國庫的,一大半皆落入了你們的口袋!從獄卒,到獄長,再到……”

  甄侖被他指中了要害,又驚又怒,爬起身來便向他直撲將去,舉起笏板往他頭上狠命砸。

  宇文豪忙起身,亦打將起來,罵道:“你個狗攮的驢!惱羞成怒啦!貪了至少也有幾萬兩吧!啊!可不比咱大理寺要少啊!”

  甄侖矮小,打不過,隻喝道:“汝厚顏無恥!當著天子言及穢語,不可教也!”

  又被宇文豪給揪住了胡須,遂亦破口罵出了論及其母親之語。

  眾臣見打了起來,不等武皇的話,都各自起身去勸,卻哪裡勸得住?

  更有甚者,其中有幾個因與另外幾個有恩怨,亦打將起來。登時有一半以上的文武官員打成一團,朝堂變為戰場,亂哄哄一片。

  旁邊不打的,多是隔岸觀火,置身事外。

  文臣隊裡有武將,武將隊裡有文臣,幾欲到了拚命的地步。

  徐傑忽拔劍喝道:“反了,反了!你們都給我住手!”

  正打著的諸人一聽便都停了下來,隻回過頭來瞅了他一眼,便又打成了一團。

  徐傑大怒,正欲砍人,武皇已大笑數聲,回蕩金鑾殿,方將大亂漸漸平息了。

  各人傷痕累累,各就各位,都不跪了,只是低著頭。

  皆以為武皇會大怒,哪知武皇又笑了數聲,道:“朕聞孔聖人曾雲:‘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眾卿飽讀詩書,可都明白意思?”

  這話一出,眾臣眼眶皆濕了。

  武皇又道:“若無內憂,何懼外患?朕不願多說,眾卿自去思想思想。”

  眾臣一聽,都大哭了起來。就連宇文豪、甄侖等人亦皆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徐傑遂未上交狄仁傑所留之信箋,亦不曾稟告呂隊長言及其通敵謀反的話,欲先觀看皇上臉色,再為行事定奪。

  吏部侍郎何璧出班奏明了近來文職官員任用封賞、甄別罷黜等情,又說了朝廷須要提拔人才、任用賢能、以為國家之用的話。

  戶部又奏明了全國上下交納賦稅的情況。

  待三省六部諸官陸續奏罷,梁王武三思忽問起狄仁傑來:“狄閣老可是一年到頭兒從未缺過席,就連身體抱恙亦不曾遲到。如何今日卻沒上朝?”

  武皇微笑道:“狄懷英老了,是朕叫他待在府裡休養來著。”

  梁王見這般,也不便再說。

  武皇遂勸徐傑注意城防,又命大理寺卿宇文豪領三司限期破案,並其余諸位大臣如此那般,眾臣唯謝恩領旨而已。

  武皇明知,值此邊陲烽煙戰起,天下大亂之際,又逢遇朝廷命官一府慘遭殺害,正是勢態人心皆不安定之時。

  此刻,欲穩固人心,唯有較常更存寬容忍耐之意,方能保得萬事周全。

  因此,並不多加斥責群臣,僅附有些微勸言而已。

  群臣心裡由是感激天恩,再無所怨,唯盡心為國出力矣。

  此皆武皇暗中所思所想,亦難言備細。

  散朝後,武皇於密室暗宣一人入來。

  此人乃宰相張柬之,說道:“陛下,今日狄閣老未上朝,應是出了神都,奉旨前往邊關查案去了。奇怪的是,閣老此次臨行前,竟未留下一封信箋,亦或使人帶話與陛下。”

  武皇道:“留當是留了,話應該也是帶到了,只是有人未將其稟告而已。”

  沉吟片刻,又道:“彭府一案,現場不見了彭尚書屍首。”

  張柬之道:“哦?如此說來,彭尚書沒死?或者說,是被劫走了?”

  武皇瞧了他一眼,道:“是不是發生得太是時候了?”

  張柬之會意,道:“陛下莫非……懷疑狄公?”

  武皇半晌不語,突然大笑了起來。

  張柬之遂也跟著笑。

  武皇一聲“柬之”方出口,張柬之便忙道:“老臣在。”

  武皇道:“你與狄懷英,皆朕股肱之臣。朕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誰真心忠於朕,朕心裡有數。”

  張柬之忙答應:“是。”

  武皇緩緩歎道:“狄懷英此去,山遙路遠,跋涉之艱辛可想而知。他雖是奉旨而去,然朕又不得不防。此等大案,非他莫屬,此等作為,卻又非他莫為。”

  張柬之忙道:“陛下所言極是。”

  武皇又看了他一眼,道:“他此行,除愛卿,唯朕知。嗯?”說著,微微一笑。

  張柬之忙道:“老臣謹記。”

  又過了一會兒,見武皇無話了,方慢慢退去。

  武皇獨自一人坐著,笑了笑,自言自語:

  “兩隻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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