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啊。”
易鋒華來到了舊城區的一個巷子中。
這個僻靜無人的角落就是今天的簽到地點,待上三十分鍾就能完成任務。
他蹲了下來,閉上眼開始冥想。
易鋒華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就在這躺平了,等待今天的死亡。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的死亡原因就應該是“戀人”的犯案。
如果被‘戀人’綁架,按照以往的情況,受害者不會被立刻殺害,而是在受到數天的折磨之後才被殺死。
不是即刻死亡,易鋒華就有機會把握警方一直未曾了解的犯人的長相以及藏匿情況,如果了解了這些,那麽立刻就可以抓到“戀人”!
“至於在死前受到的痛苦……嗯,也不算什麽嘛。”
至少我不會死,而不抓住“戀人”的話,之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受害者,他們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沒有復活的機會。
易鋒華坐在地上,等待著誤認為他是蠶的螳螂‘戀人’上鉤。
這的確是一個僻靜的巷子,他坐了十幾分鍾,依然沒有任何人經過的跡象。
而這一天已經過去了大半,太陽已經接近西方了。
易鋒華開始有些焦急,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設想是否正確。
如果‘戀人’不會立刻殺害受害者的話,帶有“每天都必須經歷死亡”這個debuff的自己是否反而絕不會被其綁架?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在浪費時間?
就在這時,易鋒華突然聽見了什麽。
“什麽聲音……?”
是歌聲,歌曲的前奏,聽起來是較為安寧而且…熟悉的旋律。
易鋒華睜開了眼睛,但沒有走動。
周圍依然沒有人,聲音似乎來自於巷子左邊的拐角後。
“我有件禮物,想要贈於你。”
歌曲的前奏結束,旋律變得高昂了一些,然後終於,響起了熟悉的歌詞。
易鋒華曾聽過這首歌,雖然很久沒有再聽見了,但一聽到歌詞,他瞬間就想起來之後的歌詞是什麽。
“那是在孤獨寂寞的夜晚,依然會在遠處閃閃發光的,滿天繁星。”
他站起了身,這首歌勾起了他的回憶,所以他現在非常想完整的聽到這首歌,而不是在這裡聽這音量不足且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雖然不斷失去,雖然不被理解,雖然受盡排擠,雖然無法實現,但依然拚命掙扎,依然堅信到底,依然昂首,向前邁進。”
易鋒華到了拐角的地方,他幾乎想要跟著唱起來,但他忍住了。
不知為何,這熟悉的歌聲讓他感到了一絲悲傷。
走過拐角,他便看見了前方幾米處地面的下水道井蓋上,放著一個手機,正是那個手機在播放著這首歌。
手機的下面壓著什麽?
“盡管我們的手中空無一物,但也因此可以緊緊相牽。”
他走到了井蓋旁,拿起了那部手機,然後,他便看見了手機下面壓的是什麽。
一張塔羅牌。
“愚者”牌!
易鋒華睜大眼睛的同時,一根鐵棒重重的打在了他的頭頂!
他的身體瞬間癱軟下去。
穿著黑衣的“戀人”接著聲音的遮掩,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易鋒華身後,在易鋒華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發起了攻擊。
他沒有采用乙醚手帕一類的麻醉方法迷暈受害者後帶回,
而是選擇物理擊暈,這樣不會讓受害者掙扎時手指甲沾上他的皮屑而暴露自己的DNA數據。 另外,物理攻擊比化學手段快速得多,就算他失手了,受害者沒有暈過去,也會因搞不清情況而呆滯一會,他會趁機抱著殺死對方的想法繼續攻擊,就算讓對方腦乾受損死亡也不暴露自己。
這就是“戀人”一直以來的做法,拿自己準備好的東西使用最質樸的物理擊暈法,反而讓他在現代刑偵學面前短時間沒有暴露自己。
然後,他沒有停頓,打開了自己一直使用的巨大行李箱,把撬井蓋用的工具拿了出來,又把易鋒華塞進裡面,避免被目擊者看到。
然後,他用早已準備好的彎成弓形的鐵絲的兩端頭插進面前井蓋螺栓頭下的凹槽中,成功把螺栓、螺母松開,鐵鉤孔也因此被打開,接著,他熟練地把鋼撬棍插入了井蓋孔中,用力往上撬開,成功的打開了一道縫隙。
他把井蓋撬開之後,鎖上了行李箱,便把行李箱丟了下去。
接著,他又把井蓋蓋上,用做舊的新零件替換被破壞的部分,重新封好了井蓋。
他把工具收好過後,這裡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這就是“戀人”的做法,也是最冒險的一點,通過下水道的轉移,但自己不能進去,不然就不能封好井蓋,太容易被發現,因此,隻把受害人丟進去,自己通過另外的方法重新到達這個地方,轉移受害者。
按理說,不管他換哪個井蓋進去,都必須有人在外面封井蓋,但他有一個“秘密方法”。
——這個方法絕對不止他一個人知道,但現在能利用這個方法的只有他一個人。
“戀人”笑了笑,嘴角彎成了月牙一般。
————
易鋒華在行李箱中睜開了眼睛。
其實他並沒有被打暈,但是在被攻擊的一瞬間他就理解了發生了什麽事,然後靈機一動,假裝暈倒,目的就是按計劃讓“戀人”帶走自己,就算攻擊自己的不是“戀人”,攻擊者也是個需要被抓捕的罪犯。
易鋒華懷疑自己現在可能有些輕微的腦震蕩,感覺十分的頭暈,且被打中的地方時不時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但他清楚自己被裝入了行李箱中,隨後不久又有下墜的感覺,按現場情況來看,絕對是被丟進了下水道。
已經確定了一點。
正在這麽想著的時候,易鋒華感到行李箱被四十五度角拉了起來。
這是個有滑輪的行李箱,‘戀人’現在又重新來到了這個行李箱旁邊,開始推著行李箱移動。
“被丟下來之後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鍾……簽到應該完成了。”
雖然有復活的機會,但易鋒華發現蜷縮在行李箱中的自己已經喪失了方向感,無法把握方向和距離。
“數心跳吧,用心跳次數記錄移動時間,復活之後可以模擬犯人的行動來確定位置……”
易鋒華很快冷靜了下來。
由於他十分的緊張,心跳聲變得格外明顯,即使外面時不時傳來水聲,也聽得很清楚。
在數了大約700次的時候,行李箱突然停了下來。
而行李箱外傳來了呼吸聲。
——‘戀人’蹲了下來,靠著行李箱等待著,似乎在躲著什麽。
“……哈哈,馬上就要賺大錢啦。”
“我就說這個項目有前途……”
有人說話?
易鋒華吃了一驚,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人在閑聊?
應該不是‘戀人’的同伴,他似乎也在躲著,防止被發現。
腳步聲先是變大,然後變得越來越小,說話的回聲也漸漸消失了。
由於看不到外面,易鋒華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等到聲音徹底消失過後,戀人又等待了一會,才繼續推著行李箱移動。
然後,易鋒華又數了幾百下,戀人終於停了下來。
……終於到了麽?
因為時不時感到十分的熱,易鋒華的內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外面又傳來水聲——比之前的要大,說不定已經通過排水口離開下水道了。
行李箱又被拉著走了一段距離,似乎有在上坡。
乒乒的聲音……是鑰匙嗎?
行李箱再次停了下來,‘戀人’掏出了自己的鑰匙串,打開了門。
就在打開門的時候,易鋒華從行李箱那細微的縫隙中,聞到了——香味。
香味?
易鋒華皺了皺眉頭,他並沒聞過這種味道,因此無法描述,只能說比較接近痱子粉和酒精混合起來的詭異味道。
他感到自己的肌肉開始松弛起來,似乎無法命令它們再做任何事。
易鋒華感到愈發的詭異,在他的認知裡,是沒有能發出香味還能使人麻痹的東西的,如果有,這位‘戀人’也不應該能用。
而且……他應該也會受這種香味同樣的影響才對啊?
行李箱再次被平放在地上。
‘戀人’解開了鎖,他為‘愚者’設計的處刑時間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