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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鍾請為我而鳴》第2章 蜘蛛
  夜深人靜的時候,藏匿在陰影中的生靈開始複蘇。

  刑偵支隊的審訊室裡,一個清瘦的身影僵坐在椅子上,宛若死屍。

  一道輕微的推門聲響起,男人驀然睜眼,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齊鬱警官,您可終於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齊鬱將厚重的警服脫下來、搭在椅子上,把目光對準了眼前這個滿臉胡茬的男人。

  如果不是頭髮太亂、胡子太長、衣服太髒,這個男人也稱得上英俊吧……齊鬱在內心對這個“嫌犯”的懷疑又多加了一條:

  外表看起來不修邊幅,可雙手卻細膩而修長、比女人還要精致,這種反常的表現必定有詐。

  “齊警官,你四年前剛從省廳調任市局的時候,我就記住你的名字了。”

  秦暮捏了捏下巴,緩緩說道:“只不過那時候的你留著長發,做事雷厲風行,該開槍的時候決不手軟,整個江寒的犯罪分子都怕你怕的不得了。”

  “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齊鬱黛眉微蹙,冷冷地說道:“四年前我開槍都不會手軟,更別提四年後了。只不過,現在的某些犯罪分子似乎一點都不怕我呢,居然還把我的資料調查得一清二楚。”

  秦暮無奈地撇了撇嘴:“齊警官對我的偏見可真是令人心寒呐。”

  “少廢話!昨晚你和季宛蘇究竟做了什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已經向很多警察複述過很多遍了。齊警官,我和季宛蘇陌路相逢,我們兩個還能做什麽?”

  秦暮理智氣壯地反問道:“這麽冷的冬天,就算你們警察同志身體強壯、不畏嚴寒,可季宛蘇她只是一個普通群眾,雙腿還發生了嚴重的凍傷,我帶她回家治療一下傷口,不過分吧?”

  “……”

  “你是十年前從沛南市搬遷到江寒的?”

  齊鬱話鋒一轉,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檔案。

  “沒錯,那年我十六歲,沿著沛南一路北上,來到了這裡。”

  “你父母呢?”

  “早死了,被車撞死的。我爺爺把我一手帶大,現在他老人家還在沛南做著小本生意。”

  “那你為什麽丟下你的爺爺不管,一個人跑到了江寒?”

  “因為我要尋找一個真相。”

  “真相?”齊鬱的鼻翼輕輕翕動了一下,素潔的雙手慢慢合攏:

  “什麽真相?”

  ……

  秦暮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半晌後,他伸直脖子,毫無征兆地望向頭頂的天花板。

  此時此刻,一隻漆黑的蜘蛛正攀附在房梁邊緣,背部深褐色的花紋勾勒出橢圓的形狀。

  在蜘蛛的跗骨之下,一團密集的蛛網毫無規則地纏繞在一起,就像是被人一腳踩碎的蜂巢。

  “砰!”

  一聲輕響綻放在審訊室裡,花背八足的蜘蛛應聲下墜,精確地掉落在秦暮與齊鬱的面前。

  再看去,它猙獰的軀體已經扭曲成一團,徹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

  “齊警官,你有心結嗎?”

  秦暮一臉平靜地問道:

  “就像這隻患病的蜘蛛所結成的蛛網,混亂不堪、毫無規律,永遠也找不到任何解開的可能。”

  “……”

  齊鬱慢慢眯起眼睛,並不想開口作答。

  “齊警官,我再問你,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秦暮對於齊鬱的沉默毫不在意,

他抿了一口桌上的礦泉水,便繼續說道:  “當你在偵查某樁案件時,你搜集到了一切可能的證據、也發現了所有關鍵的線索,你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最終的答案。”

  “然而,當你將這個答案告訴其他人時,所有人卻都覺得它是天方夜譚,是喪心病狂的玄想,是超出人類理解的謬誤。”

  “於是你在別人眼中變成了瘋子、變成了神經病,直到你自己也開始相信這一點。”

  “齊警官,我問你,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

  牆壁上懸掛的鍾表發出一聲輕響,時針、分針與秒針完美地重疊在一起,如同三柄銳利的刺刀。

  “你說的東西我完全聽不懂。”

  齊鬱冷漠地抱起雙臂:“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麽,但如果你就打算以這種方式度過最後八小時的合法羈押時間,那我很樂意將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在表明你是一個瘋子的眾多證據上再添一筆。”

  秦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是您的職責所在,無可厚非。”

  齊鬱的嘴唇微微一顫,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對面的秦暮臉色一變,一種她從來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見到過的凝重感緩緩浮現。

  “噓!”

  “小聲點!”

  秦暮突然扭過頭,目光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

  “午夜十二點咯!”

  “有人來探望袁浩的屍體了。”

  秦暮長歎一口氣。

  “唉。”

  “齊警官,您不打算接待一下嗎?”

  ……

  “什麽?”

  齊鬱將信將疑地挺直身子:“有人來探訪死者?”

  “絕對不可能!”

  “警局在非工作時間不會接待任何受害者家屬的。”

  她下意識朝審訊室那扇幽閉的鐵門走去,但卻很快意識到這只是秦暮支開自己的借口,便冷笑著走了回來。

  “秦暮,就算戲弄我也要編個好點的理由吧。”

  然而,齊鬱話音剛落,頭頂高懸的吊燈突然噴發出一陣爆裂的電火花,原本亮如白晝的審訊室瞬間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嗚呼、嗚呼、嗚呼……”

  一連串狂風呼嘯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數道陰冷的氣流穿過鐵門與地面的狹小縫隙,翻動著齊鬱放置在桌上的筆記本。

  筆記本旁邊,那早已僵死的花背蜘蛛也詭異地顫抖起來,八條布滿纖細絨毛的蜘蛛腿在風中來回舞動,鼓脹的腹部猛力抽搐著,一大團粘稠的綠色液體從它肚子裡分泌而出,像是某種病態的排泄物。

  “什麽人?!”

  齊鬱迅速將配槍從腰間拔出來,結繭的右手用力捏住握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她來不及尋找手電筒,更來不及打開手機,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她的心頭,令她忍不住呵斥道:

  “秦暮!”

  “我警告你!”

  “擅自逃離審訊室等同於越獄!”

  一層細密的冷汗從齊鬱的後背冒出,沉寂的氛圍更是令她惴惴不安。

  “我數三個數,如果你再不停止你的行為,我有權將你就地擊斃!”

  “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警告!”

  “第三次警告!”

  ……

  “喂喂喂!”

  “齊警官,有必要這麽嚴肅嗎?”

  “我就算再怎麽神通廣大,也沒那個越獄的本事啊。”

  一道戲謔的呐喊響起,審訊室頃刻間恢復光明。

  齊鬱循聲望去,只見那個髮型如雞窩的男人正安安穩穩地端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任何試圖逃跑的跡象。

  “嘿!你們當警察的都不看天氣預報嗎?”

  他一臉憤懣地吐槽著:“氣象電視台早就預報了,預計今夜凌晨時段,江寒全市會有7到9級西北風。你們不說關好窗戶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冤枉我這個無辜的熱心市民?”

  “更何況, 大風天氣中,供電線路很容易被吹得自動跳閘,暫時的停電再正常不過了。你們警局又不是沒有備用電源,慌什麽慌啊!”

  “……”

  尷尬地抿了抿嘴唇,此刻的齊鬱著實有了一點如芒在背的感覺。

  奇怪。

  我為什麽會如此緊張?

  她拭去額頭的冷汗,隻覺一股難言的後怕纏繞在心頭。

  ……

  “所以,齊警官。現在電路也恢復了,您還是不打算接待一下來賓嗎?”

  ……

  齊鬱的雙眼陡然一凝。

  她慢慢收回配槍,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對面的男人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牆上的時鍾正在一刻不停地鳴響。

  齊鬱望向審訊室肅殺的鐵門,平生第一次對這道不透明的、連貓眼都沒有的鋼鐵建築產生怨恨。

  外面真的有腳步聲啊。

  “砰!”

  “砰!”

  “砰!”

  “滴答!”

  “滴答!”

  “滴答!”

  很清晰呢。

  “可今晚只有我一個人值班呢。”

  齊鬱喃喃自語。

  “其他的同事都臨時出警了。”

  ……

  “齊警官!”

  齊鬱又從秦暮的口中聽到了一串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接待來賓的時候——”

  “記得穿上警服哦!”

  “他們最害怕警察呢。”

  ……

  齊鬱看到秦暮笑得很燦爛,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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