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心臟猛地一跳,總感覺自己似乎說錯什麽話了。
可他又不敢在未來少夫人面前說謊,只是小心回道:“是......是的。嶽小姐,這有什麽不對嗎?”
聞言,嶽靈珊頓時咬緊了牙,同時恍然大悟般地點著頭,恨恨地道:“好你個林平之,你竟然又騙我!”
說著,她竟轉頭直接往回奔去,再也不回頭。
鄭義被她突然地轉變給嚇到了,也不敢阻攔,只是說道:“嶽小姐,公子爺他......”
至於“公子爺他”究竟怎麽了,他也不知道。
只見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頂,自責道:“你可真是頭豬!不會說話還非要說太多,這下怕是要給公子爺幫倒忙了!”
他又連忙向林平之跑去報信。
林平之正忙著農活以及和學生交流,自然也不會費心留意遠處,一時間倒真沒注意到嶽靈珊到來。
等到鄭義奔到近前時,他才抬頭注意到嶽靈珊遠去的背影。
眼見鄭義一副慌亂之態,林平之倒是頗為平靜,讓他等自己收工回去時再慢慢說。
反正嶽靈珊也許久沒和他說過話了,再壞能壞到哪去?
只要她不站在他面前,他總還是能保持冷靜的......
黃昏將至,林平之終於回到書院。
他的私人房間中,鄭義在複述嶽靈珊來時的情形。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侯爺,我......”
林平之猛然打斷:“打住!都和你們說多少次了,以後在華山這邊,別管山上山下,都要叫我公子爺,在那些孩子面前盡量叫我小林先生。只有見官府的人時,你才稱我作侯爺。”
鄭義連忙點頭稱是,繼續道:“公子爺,我就這麽說了之後,嶽小姐突然問你是不是會鑄劍。嶽小姐可是公子爺師父的親女兒,你的師姐。我也不敢對她說假話,就只能如實說是了。誰知道,嶽小姐一聽後,頓時大怒,還說,還說......”
林平之神色依舊淡然,問道:“說什麽?”
鄭義小聲道:“她說:‘好你個林平之,你竟然又騙我!’公子爺,未來少夫人這是生你的氣了嗎?”
林平之凶了他一眼,斥道:“什麽未來少夫人?說什麽夢話呢!這要是再被她聽去,那還了得?你家公子爺非得徹底被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可!”
鄭義連連道歉:“不是少夫人,是嶽小姐,是嶽小姐。”
林平之無奈地擺了擺手,道:“罷了,這事與你無關,都是我犯的錯,我自會解決的。你先下去吧。”
鄭義生怕再說錯話,慌忙告退離去。
林平之坐在自己房中,試圖撫琴安定自己的心神。
他在對待嶽靈珊時,處事實在太過疏漏了。
這或許還是,由於他心底潛藏的想法而刻意為之。
他十分想讓嶽靈珊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過,事到如今,他在嶽靈珊那裡的形象似乎越來越差勁了,他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嶽靈珊。
又過了十來日,令狐衝的半年面壁之期總算到了。
他的重病似乎好了許多,因此那陸大有對林平之的態度也客氣了些。
可惜嶽不群回華山之後,對令狐衝的思過結果大不滿意後,又加罰了他三月。
林平之心知,如今嶽不群必定還想著讓令狐衝繼承衣缽,所以才會一再嚴厲要令狐衝安定心性,以達到學習紫霞神功的要求。
至於他,身為朝廷官吏,向正道上的武林人士拜師學武已是底線了,不可能繼承嶽不群的基業。
他要想得傳紫霞神功,最好的途徑自然是成為嶽不群的女婿。
只可惜,如今嶽靈珊對他的態度又陷入了迷霧之中,深不可測。
林平之只能先安心進行自己的華山基地打造計劃,等待真正得到嶽不群信任的那一天。
實在不行,他就得去惦記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了。
不過,他私下裡將思過崖上的發現告知了嶽不群。
嶽不群只是告誡他不要聲張,卻並未要責怪他。
林平之就是無法理解,令狐衝的腦子在想什麽?
氣宗只是強調“氣主劍從”的理論根本,又不是不在意劍法。
學好了氣功,什麽劍法不能快速學成?
但是反過來,劍法學得再高明,也不能讓內功修行有捷徑可走。
將思過崖山洞內的劍法上報,嶽不群最多會像普通人家的親爹一樣,拿棍子訓誡他不要玩物喪志,不要花費太多精力在劍法上,又不會真把他怎樣。
或許嶽不群在劍法上的資質是很差,但是難道差就沒資格教徒弟了?
天下之大,好師父好武學有多少?
想求學上進的人又有多少?
難不成,那些普通人沒資格從風清揚那裡學到獨孤九劍, 就連可能在嶽不群嚴苛教導下學成的華山混元功也不要了,乾脆一輩子平庸嗎?
以令狐衝那嶽不群養子幾乎等同親兒子的身份,再加其天賦,相信這種說法還是正常的。
但普通人要是信了這種說法,那真是活該被真小人隨手弄死,連一點還手的可能也沒有。
......
又過了幾日,嶽靈珊總算是一反常態地主動來找林平之了。
可惜,她只是讓他陪她練劍,還不許他用上內力......
她這番舉動,擺明了就是要報復他來著。
林平之不敢拂逆她的心意,更不敢有抱怨之念,隻得老實受著。
只見嶽靈珊手中碧水劍連連揮動,靈動如飛燕,卻隻衝著林平之的右手去。
林平之不能用內力,又不會獨孤九劍,空有招式又怎麽可能是嶽靈珊的對手?
沒幾招下來,他的佩劍就因受到嶽靈珊劍劍緊逼,被松手落地了。
眼見林平之丟了劍,嶽靈珊終於罷手收劍,卻仍盯著他的右手不放。
林平之本能地心虛,手指頓時彎曲作了拳頭。
然而,嶽靈珊仍舊盯著他的手背不放。
她看到林平之原本白皙乾淨的手上,多出了幾道粗長的疤痕,似是燙傷。
林平之正想用左手遮掩右手來著,卻已被嶽靈珊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只聽她頗有些心疼之意地說道:“明明上月你去長安之前,手上沒有這麽多傷的。現在這樣真是醜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