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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說話的牆》刻板印象
  我心想著古月的家可能不太遠,但是當她帶著我走進赤水路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今晚不可能早點回家了。

  我:“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這是去朋友家必須要確定的一點。

  古月:“還有我媽。平時因為工作,她一直住在赤水花園裡。上學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川起過。”

  陶天:“你會自己做飯嗎?”

  古月:“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吧,習慣了就好。但打麻將的時候就不是一個人。”

  伴隨著電梯裡的音樂,在短暫的眩暈過後,我感覺更加不安了。

  我跟在她身後邁著小碎步。

  當古月把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我還在想該怎麽稱呼她的媽媽。

  古青:“回來了?陶天也來了嗎?”

  我:“啊?”

  我立刻呆若木雞,準備好的稱呼咽了回去。

  古青:“前天晚上小月就打電話說要帶朋友來。隨便坐吧,我去洗水果。”

  古青穿著一身職業正裝,給人的感覺十分和藹。

  聽著廚房的流水聲,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雙手交叉,規矩地放在兩腿中間。

  古月給我倒了一杯熱水:“怎還害羞呢,和個女的一樣。”

  要不是你媽媽在,我絕對會讓你知道我有多麽狂野。

  古月:“你先看一會電視吧。我下樓去買盒牛奶。”

  喂,別把我一個人拋下啊。

  古月把門帶上的時候,古青正好把一盤子芒果端到了茶幾上。

  盤子裡的芒果比我的手掌還要大一些。

  古青:“這是前幾天小月從網上買的。別看著綠,挺好吃的。”

  我:“嗯。”

  古青:“小月說你學習可好了。這丫頭以前就隻願意和那些壞學生混在一起。”

  沒有你這麽托底的吧。

  我:“嗯。”

  我緊盯著茶幾的一角,想要把那上面的紋路記在心裡。

  古青:“其實有些事當媽的不好說,反倒是你們同齡人會更好理解。”

  我:“嗯嗯。”

  古青:“小月她從小就沒什麽朋友,還會說一些奇怪的話。那時候我們都以為這丫頭有些問題。”

  她確實很有問題。

  古青:“小時候她經常和我說能在別人頭頂上看見雲,我尋思著雲在天上,不就是在頭頂上嗎。一開始我只是以為是小孩子在說玩笑話。可到了上了小學,她反而念叨地更多了。”

  媽哎,靈異事件竟在我身邊。

  古青:“我以前去找過楊村那裡的一個陰陽先生,這些玄乎的東西我也不敢確定,但是那個陰陽先生說小月她沒有什麽問題。”

  我看著古青沒再繼續:“嗯。”

  我真不該有所回應,長輩獨有的長篇大論又開始了。

  古青的眼神中顯現出一絲無奈和擔心,卻又恢復了笑容:“說這些其實就是想讓你知道,好有個準備。以後她要是和你說什麽,千萬別覺得奇怪,平日裡小月她也是很好的人。你們歲數差不多,那個什麽,共同話語是吧,也應該比我們多。她比較敏感,你也別太在意,就是,額,借你們小孩子的話,就是千萬要真心對待她。”

  我們小孩子會說這個嗎?阿姨確定不是你從肥皂劇裡看來的嗎?

  我感到肩上的擔子有些重。

  我:“嗯。”

  古青看了看電視櫃的小鬧鍾:“啊呀,快八點了,我得走了,小月說要做蛋糕,

估計我看著也做不成,她搜的那個裡面連麵粉都沒有。啊呀不說了,要遲了。”  古青連忙起身換上高跟鞋,從門口的櫃子裡隨意抓了一把鑰匙出門而去。

  我的腦袋有點懵,從來沒有想過,無所謂刻意不刻意認識的一個人也要用心維持彼此之間的友誼。

  …………

  古月:“快換上拖鞋。看我對你多好,還給你專門賣一雙。”

  我:“怎麽這麽大呀。”

  我輕輕踏了踏地板,腳面處還可以塞進倆指。

  古月:“要是小的話就穿不進去了,你先去衛生間洗洗手,等等到廚房幫我。”

  不容我拒絕,古月已經徑直走向廚房。

  …………

  我們在忙活了半天之後,古月滿懷期待地打開了微波爐的門。

  我不太敢相信:“你這是雞蛋餅嗎?”

  古月:“這是蛋糕好吧。”

  我:“那怎麽這麽扁。”

  古月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裡面把雞蛋餅端了出來:“因為某人沒有攪好。”

  我:“都那樣了還沒攪好?”

  我:“就是因為你攪太多了它才沒有力氣脹起來。蛋糕就像磨盤上的驢,不能轉太多圈。”

  我:“你這是什麽理論。”

  古月不好再理直氣壯,只是脫下手套撕了一大塊雞蛋餅:“我知道了,這是我第一次做嘛,你吃不吃?”

  我:“雞蛋餅的話我……”

  沒等我說完,帶著蘋果香味和濃鬱奶香的柔軟被塞進了我嘴裡。

  古月:“咬住,蛋糕!”

  …………

  我癱坐在沙發上:“原來你就是讓我來做小白鼠的。”

  古月:“你就說蛋糕香不香。”

  我:“雞蛋餅的話還湊合。”

  古月拿起一個芒果,用水果刀在兩側順長劃了兩道,揪住芒果尖,一半的芒果皮就被利落地撕下來。

  我:“你說電視上的芒果為什麽要切成一格一格的?”

  古月:“可能他們是想下圍棋吧,直接啃不也是一樣的嘛。跟風的人多了,也就覺得那樣比較美觀和方便了。要是我,有那幾刀的功夫早下肚了好吧。”

  我:“有點東西。放蕩不羈。”

  古月:“這也看人吧。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也不一樣。就好比一個外向但是不會說外語的人在國外不也只能當一個啞巴嗎,這只是語言的限制。生活中各種不成文的限制造就一個人的性格。

  她說著話,剛咬的一大口芒果差點沒掉出來。

  你慢點啊。

  古月:“我要是非要在芒果上雕一個清明上河圖再吃,你雖然會覺得奇怪,但也不會阻攔不是?但是那樣的話跟風的人就少了,因為沒幾個人能在芒果上雕清明上河圖。跟風的人少了,就成了放蕩不羈。”

  我:“不,我會覺得你很厲害。”

  古月:“所以呢,不要覺得我放蕩不羈,我只是很厲害。”

  鬼才邏輯。

  古月將果核另一面的芒果遞給了我:“你吃嗎?”

  你要是沒把口水滴在上面的話,我也許還會考慮一下。

  古月直接把半塊芒果懟到了我臉上。我不由得張開嘴。

  她說得逐漸神采飛揚,剛剪的劉海變得有些雜亂:“規矩是人定的,我就說芒果沒必要切成格子。你說呢?”

  我還沒有把芒果咬開。

  古月:“說穿了那只是人的刻板印象。我們沒必要讓別人認同和改變。要是我非得順應所有人的心意,那不得人格分裂嗎?”

  古月說得義憤填膺,一錘子敲在了茶幾上。平時是我不主動說話,但我還從來沒有遇到現在這樣,想說話卻插不上嘴的情況。

  我在心裡開始大笑,看著古月認真的表情實在不好發泄出去。

  像阿姨所說的那樣,要是是你的話,我應該可以。不,我絕對可以真心對待你。

  哈哈,原來我還這麽堅定。真的是太好了。

  …………

  我在十字路口等交通燈,舌頭終於將牙縫裡的芒果纖維舔了出去。

  因為還沒有步入夏天,夜晚的風還是有點涼。

  我把校服的領子拉了上去,心想著此時媽媽應該會在法院門口跳舞吧。

  我到了家,當打開門的時候,只有媽媽在客廳給我留的一盞小燈。爸爸應該已經吃完飯去開出租車了。

  我的手機自動連上了無線,對話框裡多出來沐藜發來的十幾條未讀消息以及張序言的遊戲開黑邀請。

  我沒再去管手機,因為我想不通古月為什麽會那麽開心。

  雖然去過了她家,但我對於她的了解,僅限於她父親是個罪犯以及她說過,她可以在別人頭頂上看見雲。

  有些人內心悲哀,會用歡樂偽裝自己。但古月明明笑得那麽真實啊。

  為什麽我自己一無所有,她還是要闖進我的生活呢?我不耗力氣得到的這份友誼會很容易失去嗎?

  我以前麻痹著自己,但現在不得不懷著感激和忐忑繼續向前進。她那雙永遠不知道疲倦的眼睛就像黑色的野花一樣,灼灼其華。我害怕這份友情結束地如同它開始時那樣倉促。

  我從不會刻意經營自己的圈子,甚至在別人說起這些之前,我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傻子。但我現在寧願當一個傻子,就不會幻想著突然會有一天,古月掀開了朝陽小賣部的塑料門簾,看見了我然後擦肩而過。

  別人說光腳不怕穿鞋的,可是當真正走在荊棘地裡的時候,誰又能堅定如初呢。我希望自己有不懼泥濘的強繭,可是又害怕之前所經受的痛苦。於是乎,我便很少與他人交心了,以至於自己的皮膚始終像水泡破裂以後那樣敏感脆弱。

  我害怕著別人的目光,在封存有自己靈魂的黑暗世界裡是顯得那樣刺眼。最後,我為自己構建了一個軀殼,一個冷漠,溫吞的軀殼來應付這個隨時澆灌不滿和憤懣的世界。

  除了張序言和劉向的敲打,現在古月剝開了這個軀殼的淺層。如果不能解釋的話,就按照她所說的:規矩是認定的,那我非要抓住她的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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