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的修煉,沒日沒夜的打坐。
在決定前往洛陽城之前,朱拂曉必須要修煉出真真正正能讓自己保持不敗,留有後路的手段來。
第二日天邊剛剛放曉,朱拂曉便來到院子內活動筋骨,準備日常的聖杯法修煉。
“師弟,起床了嗎?”袁天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師兄怎麽來了?”聽著門外的聲音,朱拂曉不由得一愣,眼神裡露出一抹愕然。
袁天罡不是不可以來,而是不應該來這麽早。
“早晨陽氣升騰萬物生長,正是修煉武道的最佳時機,我來教導師弟打磨筋骨熬煉氣血。”袁天罡徑直推開門走入庭院,聲音裡充滿了喜悅,似乎自己心中有一塊大石頭被搬開了一樣。
打磨氣血?
朱拂曉聞言心中愕然:我打磨氣血有啥用?
不死不滅的魔身不香嗎?
皮肉只是他的表象罷了,他的一身精華皆在骨頭內,皆蘊藏在骨頭裡。
不斷修煉白骨觀,修煉死亡魔法,朱拂曉的實力自然而然就會提升,哪裡還用得到武道打磨氣血的辦法?
“不必,小弟乃是讀書人,怕吃不得那般苦。”朱拂曉連忙道。
他不是吃不得那般苦,而是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吃。他靠的是奪人精血、修煉魔法而壯大本體,打磨氣血作甚?
打磨出再多的氣血,不也還是被白骨給吸收了嗎?
“吃不得苦?”袁天罡一愣,然後上下打量著朱拂曉,搖了搖頭:“吃不得苦便不吃了,你現在已經過了修煉武道的年紀,就算將武道天書擺在你面前,怕也沒有回天之力。”
袁天罡看向朱拂曉,一個食盒自身後拿出來:“今日給你提前送來早飯,為兄要下山走一遭,免得耽擱了你吃飯。”
“下山?師兄下山作什麽?”朱拂曉詫異道。
“處理一些往日的因果”袁天罡沒有多說:“長則三五日,短則兩日,我便回返。那李密還要放在師弟這裡,有勞師弟待我照料。”
“李密嗎?”朱拂曉點點頭:“對了,昨日的那三個人,不知是何來歷?”
“師弟的心怕是被那女子的魂都勾走了。可惜,咱們方外之人,雖然有些本事,但那些高門大閥之人,卻也瞧不起在咱們。那些高門大閥雖然敬畏咱們,但只是敬畏咱們的手段。這些人只怕打心眼裡都看不起咱們,認為咱們都是江湖中的泥腿子。那女子有些身份來歷,師弟還是莫要多想了。”
門當戶對絕不是說說。
朱拂曉聞言搖了搖頭,沒有與袁天罡爭辯,只是道了句:“吃飯吧。”
將朱丹自被窩裡拖拽出來,朱拂曉帶著其吃完早飯,開始點燃養魂香,相助朱丹恢復魂魄。
昏迷中的李密被送了進來,然後袁天罡匆匆離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麽。
朱拂曉白日修行聖杯法,待到疲倦只是,在參悟雷電魔法、木系魔法等其余類型的魔咒,亦或者是推演魔陣,推演魔陣的更多運用之法。
至於李密的日常生活,吃喝拉撒自然有道觀中的童子照料,唯有需要用藥之時,才會朱拂曉親自出手。
李密體內毒力已經徹底被拔除,在袁天罡離去的第二日清晨,只聽得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自屋子內傳出,昏迷了五六日的李密終於睜開了眼睛。
“可有人嗎?這裡是何地?”屋子內傳來李密虛弱的聲音,然後接著便是翻滾之聲響起,李密在屋子內不知打翻了什麽盆罐。
“醒了?”朱拂曉正站在院子內擦臉,此時聽聞屋子內的動靜,不由得眼睛亮了。
“吱呀~”
屋門打開,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李密自屋子內踉蹌走出,然後便看到了正在洗漱的朱拂曉,面色虛弱的站在那裡,雙腿忍不住打擺子,但卻依舊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見過道長!”
才出門他就看到了庭院內道觀的景色,遠處朝陽下的群山雲霧朦朧,還有身穿道袍的朱拂曉,無一不說明了自己所在之地。
“不愧是武者,被人抽了七成血液,再加上五六日只是吃了些稀粥,竟然可以直接下地走路,體質果然非凡俗之流能比。”朱拂曉道了句,聲音裡充滿了怪異。
“莫非是道長救了我?”李密對著朱拂曉問了聲。
“將你自朝廷追兵手中救下來的不是我,但解了你牽機毒的卻是我。理論上來說,是我救了你一條命倒也沒錯。”朱拂曉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李密一愣,接著周身筋骨緊繃,然後猛然栽倒在地。
身份泄露了!
李密聽聞朱拂曉的話,便是下意識身軀緊繃起來,只是待到冰冷的青石與面孔相撞,傳來的那鑽心的疼痛,刹那間撕裂了李密所有心中的意識,叫其立即清醒過來:“對方能自朝廷手中將我救下來,必定知道我的身份。又出手解了我的毒,對我想來沒有惡意。”
“莫非眼前之人乃是江湖綠林中人?”
就在面孔與青石接壤的瞬間,這諸般念頭已經在李密心中劃過,本來緊繃的身軀也瞬間放松了下來。
“哎呦~”
慘叫傳開,李密抬起鼻青臉腫的面孔,一雙眼睛看著對面的朱拂曉,努力的抬起臉,露出一個令人滑稽的笑容:“在下蒲山公李密,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朱拂曉走上前去,將李密給扶了起來:“起來吧。雖然是我救得你,但你卻要感謝另外一個人,因為若不是他求我,我是絕不會出手救你的。所以你也不必承情。”
朱拂曉將李密扶到青石凳子上坐下,然後方才一雙眼睛看向遠方,上下打量著李密,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有趣!有趣!”
“尚未請教道長高姓大名?”李密被朱拂曉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問了聲。
“你可以叫我朱拂曉,亦或者叫我太白道人。”朱拂曉懶洋洋的回了句,心中無數念頭轉動:“李密這廝手段過人,倒是還有可利用的地方。李密進入瓦崗山,只怕難以阻止,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出一些有利於我的事情。”
“不如叫李密去禍害單雄信,亦或者是去禍害瓦崗山中各大家族蓄養的私兵。”朱拂曉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見過太白道長”李密對著朱拂曉抱拳一禮,此時腹中猶若是雷鳴聲響,羞得其本就黝黑的面孔更是呈現紫色:“道長,在下腹中饑渴難捱,不知道觀中可有食物施舍一些?”
“等著。”朱拂曉回了句,然後轉身走到大門前,打開大門便見有兩個小道童守在門外。
“見過道長。”兩位睡意朦朧的小道童看著朱拂曉,連忙恭敬一禮。
“去告訴山下的人,就說院子裡的病人醒了,需要大量的肉食。”朱拂曉吩咐了句。
然後轉身回到院子,看了李密一眼,也不過多理會,只是繼續修煉自己的聖杯法。
李密此時心中有無數念頭想要詢問,但看著沒有絲毫交流興趣的朱拂曉,所有話語都咽了回去。
半個時辰後,一盆盆大骨頭端上來,李密狼吞虎咽,周身氣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
“武道修為竟然要突破了?瓶頸竟然有了松動?”李密吃了一堆大骨頭,擦了擦手掌的油膩,感受著體內湧動的氣血,酥麻的脊椎,眼神裡露出一抹凝重。
是福是禍,不過一念之差罷了。
李密站裡院裡,開始調動周身氣血,周身生命磁場磅礴壯大,就像是一個熊熊火爐。
朱拂曉轉過身看了李密一眼,感受著李密氣息的變化,然後搖了搖頭,一雙眼睛看向遠處白雲,嘀嘀咕咕的道了句:“倒是好造化,不枉費我那吸血蝙蝠的精華成全了你。”
見識過袁守誠與袁天罡的磁場,李密磁場雖然磅礴令人心驚,但並不能引起朱拂曉心中的激動。
半響過去,才見李密猛然吐出一口氣,只見那白氣似乎箭矢般,射入了五米外的大樹樹乾上,只見樹乾震動,樹皮裂開,樹乾上無數葉子墜落而下,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一片枯黃的葉子落在了朱拂曉的臉上,被朱拂曉輕輕拿開:“秋天到了。”
“道長,在下失禮了。”李密看著那光禿禿的樹乾,還有滿天的落葉,眼神裡露出一抹愧疚。
他的一口氣勁,已經盡數震斷了眼前大樹的生機。
這顆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老樹,氣機就此斷絕。
在朱拂曉的眼中,老樹本來勃勃生機,此時盡數斷絕,一縷灰敗之氣開始繚繞。
“這棵樹怕不是生長了數百年,可惜了!”朱拂曉慢慢站起身,來到了老樹前,撫摸著老樹上的乾枯樹皮,只見那樹皮竟然酥脆的片片墜落,散入了泥土之中。
“這就是武者嗎?”朱拂曉喃呢了句。
樹皮墜落,白色的樹乾上,一道道仿佛是玻璃裂開的痕跡在那白色的樹乾上蔓延。
一口氣而已,比後世子彈要厲害的多了。
這還是人嗎?
“在下願意領罰。”李密連忙道了句,臉上滿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