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久別了多少時光?讓人思念了多少時光?霎時間,動聽的音籟響在趙無淚耳邊。
一時間,趙無淚抬頭望去,哭喜交加,沒有言表,只有目光的投懷,滴下的熱淚,激動的神情。
百千嬌終於醒了,見她微微一笑,問道:“這才過了幾天,你就不理我了?”
趙無淚立刻回過神,握緊百千嬌的雙手,抽搐地笑道:“沒有,沒有,你醒了,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見他激動萬分,百千嬌笑道:“我早就醒了,見你那麽專注地想事情,所以就沒有打擾你。”趙無淚自責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醒了這麽久,我居然不知道,真是該死。”
一直以來,趙無淚對她關懷備至,百千嬌瞧在眼裡,心中也是又溫又暖,柔聲道:“你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趙無淚道:“都不重要了,只要你醒了,勝過天底下任何事。”
百千嬌聽得歡喜,羞嬌道:“不,我要聽。”
聽到令人陶醉的少女嬌氣,趙無淚把一肚子的怒恨道了個遍。
看他猛站起來,惡道:“我一直在想,只要等千嬌醒來,徹底痊愈之後,我定要上摩崖嶺手刃狂常風,我要讓他身受百倍之痛,千倍之苦,來償還他所犯下的罪行。”
百千嬌聽後喃喃道:“你這樣子好可怕。”趙無淚走回床邊,握緊她的玉手說道:“你是無辜的,狂常風憑什麽要讓你受這遭罪?作了孽,就要還,而且是永無止境的還。”
“哎……也許這就是我的命,自小身子骨弱,經常風寒入體,病魔纏身,我都習慣了。”百千嬌一聲微歎,卻被趙無淚急忙阻止道:“不,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到龍鳳山莊。”
“好了,既然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我不想看到你的不開心。”趙無淚露出歡顏,答應道:“是,我會守在你的身邊,直到你痊愈為止。”
兩人細語甜言,溫馨可親,待到百千嬌睡下後,趙無淚走出房門,第一次覺的雍州空氣新鮮,群山有色。
見側屋中有人,趙無淚緩緩步入,這是莫說難的書房,正坐在屋中的書桌前,專心埋頭地寫著什麽。
誰知屋中擺設,令趙無淚失神驚歎,書房四周擺滿了書架,而書架之上堆積了不知多少本書籍。只見密密麻麻,毫不見一絲縫隙,趙無淚隨手翻閱了幾本,都是有關醫術的記載。
聽見莫說難道:“此屋當中,共有兩千九百九十九本醫書。”趙無淚放下手中的書,來到莫說難身旁,同時望向四周書架,驚道:“兩千九百九十九本?”
莫說難依然埋頭著作,道:“是的,這些書籍當中,不乏有各代名醫流傳下來的醫學典籍,還有我多年來四處走訪,所累積的醫學見解和學術經驗。”
“原來要學習這麽多的醫學典籍理論,才會有神醫如此高深的醫術。”
莫說難挺起身子,伸了伸腰,來回遙指書架,繼續說:“《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以及漢朝神醫張仲景所著的《金匱要略》,都被我收藏其中,我在醫術上能當代神醫之名,功勞都在歷代醫書之上,當然了,從事任何職業,要想達到更高的境界,的確是一條艱辛而又漫長的道路。”
趙無淚為不感慨,道:“怪不得前輩珍藏它們,這不僅是歷朝歷代所遺留下來的醫術文化,更是從醫者的啟蒙老師。”莫說難提起筆繼續寫著,
道:“不過在過幾日,我會把兩千九百九十九本醫書,一同燒毀。” 這句話響在趙無淚耳邊,無疑不是叫他更加驚奇,疑惑問道:“為什麽?這些都是前輩心血,怎能說毀就毀?”
莫說難笑道:“因為此屋之中,將要誕生第三千本醫學典籍,這部典籍完全可以替換掉它們。”
“第三千本典籍?”
莫說難鎮靜不語,繼續在筆下書籍上添補著什麽,半響後,終停筆,道:“因為它。”說完將所著之書合了起來。
一眼望去,只見一本新書,書皮右上角四個大字排列而下《九天丹錄》。
“《九天丹錄》?”
莫說難猛一點頭,顯得信心飽滿,道:“不錯,這部《九天丹錄》不僅匯入了各代神醫所著的醫術要旨,還有成千上萬家的名醫經驗,醫術見解,被我整理完善後,都附在這部《九天丹錄》之中,書中所載著各種疑難雜症的救治,製毒,用毒,針灸,經脈,天下間各種奇花異草,靈丹珍果的配製和出處,是一部集大成者的曠世醫學典籍。”
一大堆醫學知識讓趙無淚驚道:“這麽多?”
莫說難輕笑道:“一時間,是說不完的,在《九天丹錄》之中,光製毒就有兩萬四千八百六十六種,帶有毒素的奇花異草更有七萬三千九百七十七種,世間中,任何病,任何毒,任何草藥都擺脫不了《九天丹錄》的記載。”
一席話,聽得趙無淚目瞪口呆,待回過神,急忙道:“按這樣說,這部《九天丹錄》要是一旦面世,定會震懾武林,必然掀起巨大風浪,不知會有多少門派,多少人,來奪取這部絕世典籍。”
“這你可就說錯了,有鳳兒的龍鳳山莊在,誰敢造次?我之所以與鳳兒分離,一來遍訪四海,尋求良方和不同的醫術見解,二來尋一僻靜之所,著作這部【九天丹錄】,屆時在與鳳兒相聚,將這部醫書交給她,造福武林。”
想要著成這部曠世醫書,非三年五載之功,眼見【九天丹錄】快要完成,這二人分開起碼在十年以上,且心血都是為武林大業。
趙無淚身為武林盟主,也想建功,可他深深知道,百千嬌大過一切,便問道:“不知千嬌的病情什麽時候才可以痊愈?”
莫說難繼續寫著醫書,說:“最多三天,她就可以痊愈,到時你們想怎麽恩愛都可以,說了這麽多了,你出去吧,別打擾我的思維。”
聽到神醫的調侃,趙無淚面顯癡笑,心中甜美多滋,出門便朝百千嬌屋中而行。
牽手,依偎,理解等,都是感情幸福的初衷。
天下間伴侶無數,都逃避不了由感情所產生的喜樂悲歡。
當然,這種悲歡是幸福的,誰都想沉靜在幸福之中,永不醒來,享受情感所帶來的滿足與歡聲。
趙無淚也是人,百千嬌是他見過的第一個女子,也是願意和他交談的女子,早就是一片癡情,恰似黃河決堤,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經過幾天療養,百千嬌容光煥發,面色滋潤。在趙無淚心中,這位玲瓏可愛的心上人真是如隔幾個春秋,終於可以落下擔心,與佳人一渡風雨。
兩人站在草屋門口,因百千嬌病情初愈,不敢帶她下山遊玩,趙無淚便獨自去摘些花草,供她欣賞,或給百千嬌指點雍州環山,樂此不疲。
神醫就是神醫,百千嬌音色回歸本初,一點沒變,悅耳動聽的話語,嘰喳說道:“想不到,原來你為了我爬山涉水,千裡求醫,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不許你說謝謝這兩個字,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趙無淚覺的,謝謝二字是交情淡薄的人說的,他不想讓百千嬌把他也當成一般的人。
百千嬌笑道:“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吧。”
“他那麽喜歡你,能不緊張嗎?”莫說難和采藥女童歸來,便聽見二人對話。趙無淚臉上一紅,道:“神醫回來了。”
莫說難放下草藥,道:“別打岔?說吧,我們的武林盟主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這位姑娘的?”
心裡對美人真心一片,可從沒有脫口告知過,見趙無淚難以啟齒,莫說難搖搖頭歎息道:“好吧,看來有些人的不勇敢,可能會失去心中的新娘。”
正要步入草屋的莫說難,回頭見趙無淚一陣思索後,忙忙道:“我也說不上是什麽時候,也許剛見到千嬌,就已經開始喜歡了,雖然和千嬌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我知道,就算面對面坐著,我都會想她。”
一本正經,本訴說著心裡話,卻不知是莫說難的激將法,百千嬌拽了拽趙無淚的手臂,羞氣道:“不要說了。”
趙無淚滿頭霧水,又望向百千嬌,只見百千嬌臉紅耳赤,小嘴嘟囔著,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麽。
“千嬌,你怎麽了?”
百千嬌道:“你那麽在意我,那鬼家夥一提你要失去我,你定會慌了神,肆無忌憚的就上了人家的當。”
趙無淚溫和道:“我真的是喜歡你,我說的都是心裡話,絕對沒有半點欺瞞,若有假話,就要我天誅地滅,人人殺之。”
誓言讓人溫暖,卻也涼透人心。百千嬌道:“你看,你又來了。”趙無淚又重複著:“千嬌,我一定對你鍾情不悔,你說什麽我都聽,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說這些話了。”
百千嬌抓住他的手,認真問道:“你知道你的弱點在那裡嗎?”
“哪裡?”
“就是太癡情,太在意我了。”
“癡情和在意是喜歡你,難道喜歡也有錯?”趙無淚不解,又聽百千嬌道:“人人都有喜歡的權力,怕以後你會因為太在意我,卻最終不能和我在一起。”
這話令趙無淚情絲入腦,愛河湧心,立刻走到台階下,抬起頭望著千嬌道:“千嬌,你真的好美,我會對你好一生一世,不棄不離,那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一番癡情想得到答案,百千嬌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用手敲打了下趙無淚的頭,道:“小矮人,你看,我比你高哎。”趙無淚也隨之用手摸去百千嬌的頭,道:“我才比你高。”
“我高。”
“我高。”
“是我高。”
趙無淚一步竄上台階,笑道:“現在是誰高啊?”百千嬌小嘴一嘟,頓足道:“我高,你給我站在下面去。”趙無淚走下台階,笑道:“是你高,你高。”
兩人說情打罵,歡喜不盡,院中行為,被莫說難看的一清二楚,前不久沈碧鳳讓他一探趙無淚的心性,雖然千嬌不離口,凡事任她行。
莫說難也權當是病魔在身,難免他一時衝動,便告知沈碧鳳道,趙無淚癡心佳人在既,能否勝任武林盟主,還需待百千嬌痊愈後觀察。
不禁歎道:“我就算告訴他的身世,恐怕都是過眼雲煙,希望下山以後,你能幫助鳳兒,為武林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