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關主藏進山谷,一觸機關,幾道白光而現,三把利劍從山谷飛出,真不失那句疾如風,快如電,劍未至,劍氣已撲面而來。
十二天關都是依據有利地勢而創,各種機關都是借助外界力量,這劍雨陣也不例外,都乃強弓硬弩發出,勝比人力為之,其力道足可碎石穿山。
花百香三指曲折弄姿,朝前方利劍擊去,正是【百花神指】。這道指力勁道剛猛,一時間震斷了飛來的長劍。
這百花神指,以剛克剛,以暴製暴,遇強則強,正好壓製勢不可擋的飛劍,接著又擊斷其它兩把。
花百香冷眼一掃,這劍雨陣不過如此,就在她頗為得意時,從東南西北各射出無數長劍,不計其數,僅留的縫隙只有米粒大小。
要想逃脫,除非上天遁地,可眼下遁地之術是天方夜譚,施展輕功凌空避開,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劍陣離三人不足半尺,就算一躍而上,也會被高處的利劍穿傷。
突然,秋如雁趕來,施展魅影神步奔到劍陣旁,一式【鬼劍纏身】,身影四散,無處不有,從劍陣背後擊去,才收拾了劍雨大陣。
秋如雁之所以能破劍陣,全奈魅影神步之速,其疾超越劍陣之速,才救下了她們。
花百香冰著個臉,冷道:“你又跟著我?”
夜雨深知花百香脾氣,急忙道:“女盟主請見諒,宮主雖然脾氣不好,只是外來人不了解罷了,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其實我家宮主並不是傳言的那樣。”
秋如雁笑道:“花宮主神功絕技,天下第一,我早就甘拜下風了。”花百香卻道:“既然你也賣弄完了,就別打擾我們上山。”
“宮主……”
秋如雁笑道:“花宮主誤會了,我之所以能夠破得此陣,全屬誤打誤撞,要說叫我一闖無天神教十二關,恐怕我早在前方落石陣中身亡,都來不到此地。”
花百香道:“有自知之明那就好,最好趕快下山,免得跟著我送命。”
“我是有自知之明,可不知道某些人是否也有自知之明?無天神教十二天關布置精妙,天下間無人能過,你為什麽非要去送死?”
花百香氣道:“你敢說我?信不信我殺了你?”說時內勁聚指,準備出手。
夜雨急忙上前勸道:“宮主,女盟主她也是為我們著想,何況......何況依我等之力,根本就過不了十二天關。”
秋如雁道:“花宮主,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就好比你在劍法之上勝不了我,而掌法,指法我卻勝不了你,倘若是不計兵器拳腳,隻論單打獨鬥,花宮主的武學奧妙,以暴製暴,可以瞬間殺掉任何一個人。你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只要勤於專研,日後定是一位武學宗師,何必要冒此風險,讓武林痛失一位中流砥柱呢?”
花百香不在吭聲,只是靜靜地站著,秋如雁知道此人好面子,便想要尋個得當的法子,才能讓她下山,便道:“你們猜這剩下的十個天關會是什麽?”
除了無天神教的人,無人能能過的天關,誰又知道它是什麽陣呢?
腳下的石台比較寬暢,秋如雁閑庭信步,提劍來回走著,自道:“落石,劍雨之後,我估計難免會有火陣,水陣,毒陣之類的。”
昭雪問道:“女盟主從何得知?”
秋如雁道:“從前兩關陣法來看,這每一陣都是借助萬物之力而布置,人力根本束手無策,以此推敲,外界之力的水火毒障定是少不了的。
” “既然你知道陣法,怎麽不去破關?”見花百香這麽一說,秋如雁就回道:“雖然我能大致猜到陣法,可是沒有破陣的法子,何況這十二天關的設定,讓人就沒有還手之力,我能僥幸破得劍雨陣,全奈造化。”
說時走了過去,站在花百香面前,笑道:“再說了,我可不想變成落湯雞,或者烤乳雞,又或者變成烏漆麻黑,惡臭飄香的中毒雞。”
最後一句話出,倒逗得花百香一笑:“你都臭了,哪裡還有飄香?”忽覺的自己大變性情,又收回了笑顏。
秋如雁道:“花宮主一笑,真是融化了我的小心肝啊。”花百香撇了她一眼,道:“就你嘴貧。”
眾人牽馬下山後,來到一處林間,花百香習慣了幾姐妹跟隨,眼下和陌生人同伴,難免覺得不自在,一路上半字未發,清冷如霜。
倒是昭雪和秋如雁聊的興致勃勃,花百香便道:“你還跟著我們幹什麽?既然十二天關無人可破,沈碧鳳又委任你平亂重責,你又當如何行事?”
秋如雁思索了一會,問道:“有沒有通往摩崖嶺的第二條路呢?不知花宮主可曾去過摩崖嶺後山腳下?不知那裡情況如何?”
花百香回道:“別妄想了,摩崖嶺後山萬丈絕壁,連個凸起的石塊都沒,輕功再高的人也上不去,要想上山除掉無天神教,已經是不可能。”
“我有一個比除掉無天神教還重要的事,等解決了,我才會一心對付無天神教。”
花百香問道:“什麽事?”
“那就是你,百花宮一直沒有歸順武林,說句實在話,你對沈莊主的威脅遠遠大於無天神教,小女由衷希望你率門下加入武林,接受統治。”
花百香哼道:“我有這麽可怕嗎?”
“怎麽沒有,花宮主武功蓋世,天下無敵。朝廷如此,武林亦是如此,任何勢力都有一統的時候。”
不久前,沈碧鳳托付秋如雁,讓她在龍鳳山莊設立四堂八殿,三十二院,用來各任其職,分管武林。花百香行事雷厲風行,無疑是得力的助手。
在者說,花百香自恃無敵,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又因她武功實在太高,秋如雁難免會擔心重重,倘若不能為武林所用,遲早會成武林大敵,或被無天神教暗地使壞,致使難料的後果,武林豈不是痛失一柱?這才,秋如雁費盡心機,邀請她加入武林。
“沈碧鳳到底給你什麽了,讓你如此替她賣命?”花百香不禁一問。
秋如雁卻道:“沈莊主已經積勞成疾,一手創立的大業若無人幫襯,遲早會崩塌,屆時武林中又現你爭我鬥,血流成河的場景。反而武林集權製會讓武林穩定,你我都是龍鳳山莊成立後的第一批武林中人,何不與我一齊攜手,共創盛世武林,名垂千古,流芳萬世。”
“可笑,又是一個為名利所動的。”
“我不是隱士,也未參透生死悲歡,我只是個普通人,當然避免不了人間的名利。”
“但有道是,【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我熟知其中利弊,也有足夠的把握。”
花百香並不是不想加入武林,而是一直沒有個恰當的時機,秋如雁說的這些她又何嘗不懂呢?
只不過是性情作怪,去向一個素不相識的沈碧鳳俯首,何況一封信就想說服百花宮來歸,簡直是癡人說夢。
花百香道:“不簡單嗎,連【道德經】都給我用上了。”接著又厲聲道:“想讓我加入武林也可以,要麽你打敗我,我自然歸順,要麽就讓你們的沈莊主跪下來求我,她不是武林聖主嗎?我最看不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這兩件事都難於上青天,沈碧鳳為武林集權製奔波時,所受的苦不是後人能夠猜想到的。
北刀門掌門王嘯天,丐幫幫主江放,曾經都是各霸一方,皆被沈碧鳳收拾的服服帖帖。
只是那時候,武林體系需要各派的支持,尤其是大門派,沈碧鳳只能拿這些人開刀,以起震懾的作用,大門派歸順後,其他武林世家和小門派自然望風來歸。
眾所周知,如今天下門派一統,聽令龍鳳山莊,先前沈碧鳳說過,花百香若不歸順,只有鏟除。
秋如雁不忍心看到那一天,只有自己傾心付出,爭取花百香加入武林。
話已說盡,規勸無用,要沈碧鳳跪求是萬萬不行的,秋如雁隻好應她所說:“那就請花宮主賜教。”
林中正起著風,落葉飄蕩而墜。
一記百花神指擊出,指風騰騰,追風卷葉而去,秋如雁沒有躲避,左肩被凌厲的指風穿透,她捂著脹痛的傷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為什麽不躲?”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秋如雁自知不敵,隻好接她一指,便道:“我打不過你。”
剛說完,一口鮮血從秋如雁口中迸出,花百香幾步竄上去,蹲在身旁運起百花神功,這百花神指的傷受本門真氣療養,事倍功半。
?“知道不是我的對手,為什麽還要應戰?”花百香起身後,轉過了頭,背著身問道。
秋如雁道:“我沒有辦法,只有一顆真心,希望花宮主加入武林。”
花百香回頭一瞪,神色不悅,氣道:“你在給我用苦肉計嗎?我花百香隻殺兩種人, 一是作奸犯科的,二是在我面前妄稱天下第一的,要不然,你早死了。”
本來花百香要去龍鳳山莊,去看看趙無淚尋回良方沒有,但見秋如雁糾纏自己,多日來都極不自在,隻好道:“我們回宮。”
見她們既要離去,秋如雁忙道:“花宮主不想加入武林,我不強求,可無天神教蠢蠢欲動,自上次被你挫敗後,圍攻不成,必會逐個擊破,現各大門派都在龍鳳山莊,還望花宮主前去和各位群雄相會,免得給無天神教有機可乘。”
“那好啊,我求之不得,來多少,我殺多少。”
看著花百香的身影,四使者無可奈何,過去詢問秋如雁的傷情:“宮主就這個脾氣,女盟主別放在心上,我們先回宮了,後會有期。”
秋如雁歎道:“我一心邀請花百香加入武林,並不是為了管制她,只要她加入武林,我就可以調任就近的武林世家,或者各派前去百花宮屬地協防,倘若這般,我擔心她遲早會吃虧的。”
四使者又何嘗不知?花百香自幼就是這脾氣,自然知道她是外冷內熱的人,但要想成為自己人,感受她的熱度,卻比登天還要難。
因為她的性情,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靠近她半分,既然成不了自己人,剩下的也就只有冰冷了。
四使者之所能夠共處,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用十幾年時間換來的情感,就算是塊石頭,久而久之也有捂熱的時候。何況十幾年過去了,花百香對四使者也是言語極少,秋如雁能夠和她說那麽多的話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