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古鎮後,陽川海想著敲鍾老者之托,以及尋找“六指怪醫”葉無邊之事,便和柳曉然繼續沿途向北而行,兩人此時情意已深,所以一路上自是歡聲笑語不斷。走了十多日,這日來到一個小鎮。見前方有個客棧,兩人便商議著去那裡歇歇腳。
走近之時,突然聽到客棧北面有鏗鏘叮當之聲,似乎是兵器交碰。陽川海循聲望去,見客棧旁邊的竹林後,有一群人正刀劍相加鬥得厲害。陽川海以為是江湖幫派廝鬥,便不想去摻和,帶著柳曉然往客棧裡頭走去。
此時,忽然打鬥處傳來幾聲嘰裡咕嚕的喊聲。陽川海聽不懂那些話語,好奇道:“好像不是漢人的話?”柳曉然皺了皺眉頭,用腹語道:“是八思巴文。”陽川海一臉不解。柳曉然又用腹語道:“就是蒙古語。”
陽川海眉頭一皺,道:“那些人裡頭有元人?”柳曉然點頭。她自幼酷愛看書,更習得多種語言,此番聽得認真,自然是不會有錯。
陽川海當下走近那竹林,湊近了再看,這一瞧之下,他頓時心中不平起來。只見竹林後的一塊大空地上,十多個元兵正在圍攻三個漢人。那些元兵都是盔甲披身,手持利刃,個個身手敏捷,看上去都是擅鬥的精兵。而那三個漢人則裝束和普通百姓無異,其中一中年男子身著白衣,右臂布衣有一灘血漬,看來已然受傷,另兩人則拚死殺敵,將那受傷的白衣男子護住,唯恐他再受傷害。
陽川海見狀,當即輕聲跟柳曉然道:“然妹,你先去客棧裡頭等我。我辦完事就來。”柳曉然知道他想出手襄助,會意地點了點頭,用腹語道:“阿海,你要多加小心。”說完,她便離開了竹林。
陽川海等柳曉然走進了客棧,當下拔出長劍朝那些元兵走去。此時,那個受傷的白衣男子見形勢危急,大聲道:“你二人快走,不要管我!”他的兩名同伴並不說話,咬緊牙關,揮動手中兵刃繼續拚死搏殺。那些元兵見穩操勝券,當下先是做好圍捕之勢,然後加緊進攻,步步逼進那受傷的白衣男子。帶頭的高個子元兵揮舞著手中的長槍,還將槍尖指向那受傷的白衣男子,嘴裡大聲喊叫著什麽,看得出來,那個白衣男子是三個漢人中的重要人物。
陽川海眼見三個漢人撐不了多久,當下躍入竹林,長劍一揮,朝那些元兵攻去。那些元兵沒料到後頭有快劍襲來,有幾人趕緊回身抵擋。如此一來,那三個漢人所受之圍迫攻勢頓時有所緩解。
四五個元兵上前圍住陽川海,長槍短刃一起往他身上招呼,這幾個士兵雖然體格魁梧,但要論真實武功卻又算平平。陽川海使出滄海劍法,逐個擊破,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已經有兩個元兵倒在他的凌厲劍鋒之下。帶頭的高個子元兵見狀,一臉氣急敗壞地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嘴裡喊叫著,將槍尖指向陽川海,於是,又有幾名元兵手持兵器向陽川海攻來。
那受傷的白衣男子看了一番場上形勢,高聲向陽川海道:“這位少俠,擒賊先擒王,可將那領兵之人先拿下。”
陽川海一聽,覺得甚是有理,當下凌空躍起,避開身前的幾個元兵,朝那領兵的高個子刺去。那高個子知道陽川海劍法了得,當下心中一驚。他乘陽川海身子懸起尚未落地之時,將手中長槍一揮,照著對方腳上掃去。陽川海豈能給他有乘之機,當下借勢一用力,身子躥高數尺。那高個子方才全力一擊,身子前傾,腳下不穩,已是破綻大露。陽川海全身運氣,
一招“飛鴻戲海”直襲向對方。那高個子武功遠不如陽川海,何曾見到如此精妙劍法,自然是躲閃不及,只聽噗呲一聲,左臂被陽川海的劍尖掃中,頓時疼得他大聲喊叫,不一會兒,殷紅的血從殘損的盔甲破洞處流了出來。 其他元兵見狀,趕緊過來護衛。那高個子一臉驚慌,他環顧四周,見已經有多名士兵受傷,料想再打殺下去只會折損更多的士兵,便大聲喊叫了幾句,掉頭往竹林外走去。眾士兵聽到領兵之人的命令,當下也不戀戰,組成兵陣,緩緩撤退。
待得元兵們快退出竹林,陽川海才松了口氣,他將手中之劍放下,背朝元兵走向那三個漢人。此時,有個漢人瞪大眼睛急聲喊道:“小心暗箭!”陽川海頓時覺得不妙,想要舉起手中之劍,已是不及,他隻得順勢一個側身,但一枚飛來的短箭還是射中了他的肩膀處。所幸那箭頭有些歪了,所以沒有完全沒入肩膀的肉裡頭,因而傷口較淺,但還是有血流出。
那三個漢人趕緊持劍上前護住陽川海,朝著竹林外的元兵們大喊:“可惡的小人!”他這幾聲大喊頗有氣勢,那些元兵聽了頓時又撤退了幾大步。領兵的高個子見陽川海中箭後並沒有倒下,料想箭頭沒有射中要害之處,便歎了口氣,掉轉槍頭帶著士兵們快速後退。
一會兒,那三個漢人見元兵消失的沒了蹤影,這才送了口氣。那受傷的白衣男子走到陽川海身前,道:“這位少俠,今日多謝有你相助!我等三人才躲過一劫。”
陽川海微笑著擺了擺手,道:“您言重了。”他見那受傷的白衣男子相貌堂堂,身材魁偉,雖然已至中年,但皮膚白美如玉,眉清目秀,心中不由生起一番敬意。
那白衣男子查看了一番陽川海肩膀的傷勢,跟身邊的人道:“快拿金創藥來。”他旁邊一人趕緊打開包袱,取出一瓶金創藥。那白衣男子幫陽川海上藥,一邊道:“幸好沒射中骨頭,但似乎有一條經脈外沿傷到了,還是得過幾日才能痊愈。”
陽川海笑道:“那不礙事,也就幾日而已。”他見白衣男子右臂布衣有血漬,道:“這位大哥,您也受傷了,還是趕緊清洗傷口敷藥吧。”
那白衣男子微笑著點頭,便也坐了下來。身邊那兩人上前幫忙,擦拭傷口,幫他上藥。
陽川海道:“晚輩陽川海,請問三位為何在此處被元兵追殺?”
那白衣男子笑道:“我等三人今日被陽少俠所救,自然不便隱瞞。”他頓了頓,道:“實不相瞞,在下文天祥,字履善。”
陽川海一聽“文天祥”這三個字,心頭大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邊一個漢人微笑著朝陽川海道:“陽少俠,你今日所救,正是我南宋的右丞相啊。”
陽川海一聽,趕緊起身欲施禮。文天祥伸手製止,道:“陽少俠,你受傷了,有所不便,這些繁文縟節,免了免了。”他臉帶微笑,眉宇間舒然清朗,雖雙目炯炯有神,但自有一種不同凡人的和藹之感。
陽川海早就聞得文天祥的大名,今日這一番遇見,心裡自然是激動不已。但他看了看文天祥身邊的兩個隨從,心中不免有些疑問。
文天祥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笑道:“陽少俠,你是否好奇我為何會在此地?”
陽川海點頭,輕聲道:“正是如此,世人和元兵皆知文右丞相在廣東輔佐趙昺皇帝抗擊元兵,所以今日在這江西境內遇見丞相,在下頗感意外。”
文天祥道:“我此番來江西,確實極少人知道。我們喬裝打扮,想潛入此地,招募兵馬一同抗元。沒想到遇到方才那群元兵,遭遇仔細盤查,故有方才之險。”身邊一人補充道:“陽少俠有所不知,文右丞相以前在江西多年,曾司職同都督一職,掌管江南西路多路兵馬。”
陽川海一聽,頓然明白。他以前也聽說過,數年前文天祥曾在江西抗擊元兵,頗有聲望,附近的分寧、武寧、建昌三縣豪傑,都派人到文天祥軍中接受調遣並參戰。因而江西之地多有文天祥的舊部下,他此番喬裝打扮暗潛來此,定時想召集舊部,多聚集一些抗元力量了。
陽川海躬聲道:“丞相為國為民,實在讓小生佩服!若有軍機大事,還請速速去辦,有需要在下之處,請盡管吩咐。”
文天祥點了點頭,道:“陽少俠深明大義,且有俠義心腸,我大宋有你這等英傑,吾心甚慰。本來想與你好好暢談一番,但我等尚有要事要辦,恐怕只能就此別過了。”他站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陽少俠你也需盡快離開才是。方才離去的那些元兵定會去調派大量兵力前來的,此地甚危!”
陽川海點頭,道:“丞相所言極是,我這就去叫了同伴,盡快離開。你們請先上路吧。”
文天祥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道:“無論如何,今日多虧了陽少俠!大恩不言謝,我文天祥記下了!”陽川海聽到此言,心裡不由豪氣頓生,覺得自己能遇見文天祥這樣的蓋世英傑,還能聽其從口中說出感謝之言,心中頓然澎湃不已,當下抱拳道:“丞相多保重!諸位多保重!”
文天祥和兩個隨從見時間不早了,於是深情地看了看陽川海,拱手告別道:“多保重!”說完,三人轉身往前方的一條小路走去,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草叢之中。
陽川海見他們走遠了,心中感慨不已。他想起此地不宜久留,於是飛身往客棧奔去,隨後帶著柳曉然,朝著另一條路匆匆離去。
趕了約一個時辰,兩人來到一個大湖邊,陽川海估計那群元兵無法追來了,才停下腳步。他見柳曉然氣喘籲籲,嬌美的臉龐紅中透白,心中有些愧疚,道:“然妹,今日這般勞累奔波,辛苦你了。”柳曉然一笑,用腹語道:“阿海,莫要這麽說。能和你一起這般行走江湖,我很是開心。再說了,你這一路北上,也是替我尋醫治療啞疾的。”
陽川海聽了柳曉然如此貼心的話語,心中的愧疚頓時少了許多。他從包袱裡取出乾糧和水,遞給柳曉然,問道:“然妹,我發現你能聽懂梵語、蒙古語,而且精通琴棋書畫,很是聰慧博學。真是羨慕你!”
柳曉然赫然一笑道:“想不想知道我為何能懂這些?”陽川海趕緊點頭。柳曉然用手捋了一下烏黑秀發,用腹語道:“我以前常在別人家中做婢女,後來遇見一個女主人,她通曉梵語、蒙古語、女真語、波斯語,好生厲害。平日裡無事之時,她就教我這些語言,讓我每日幫她抄寫經書典籍,時間一久,我也懂得了許多。所以方才那些元兵一講蒙古語,我就聽出來了。”
陽川海臉上露出佩服神色,道:“你這女主人可真是厲害,你也算是聰慧過人,不然也學不了那麽多語言。”
柳曉然繼續道:“那個女主人還精通琴棋書畫,也時常教我些入門之法。她家裡有間大書房名為‘歸去來齋’,裡頭有許許多多的書籍古典,我有空了也會拿出來翻閱,剛開始覺得枯燥,後來漸入佳境,也是樂在其中了。”頓了頓,她又道:“那女主人對我很好,可惜她命運多舛,身體虛弱,不到四十就染病離世了。我經常還會想念起她。”說到這裡,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陽川海聽到此處,也是沉默了一會。他看著柳曉然,道:“現在我覺得其實該感謝馬普。”
柳曉然聽到“馬普”這兩個字,眉頭頓時一皺,問道:“為何這麽說?”
陽川海道:“如果那日不是他將你強行留在凌波堂,我或許這輩子都和你說不上幾句話,更不可能這般機緣巧合的和你一起行走天涯。你說,我是不是要感謝馬普?”柳曉然聽了,方明其理,不由一笑,道:“阿海你真是討厭,居然替那個壞蛋說好話。”她輕嗔薄怒的樣子很是可愛動人,陽川海看在眼裡,愛憐無比,心中怦然一動,不禁去牽她的小手。柳曉然安安靜靜地坐著,也不把手縮回,眼光怯怯地看向別處,只是臉上嬌羞泛紅,更顯嬌媚動人。
陽川海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然妹,你喜不喜歡我?”
柳曉然深情款款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不語,好一會兒,她用腹語道:“如今,這世上就只有你是我可以依靠的人了。我怕我也離不開你了。”
陽川海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輕輕在自己臉上撫摸,覺得陣陣溫熱從她手上傳來。柳曉然道:“要是將來另外有個女子,美貌、家境都勝於我,也像我這樣待你,你會不會也待她好?”
陽川海一聽,立刻搖頭,正聲道:“我只希望今生今世和你在一起。”
柳曉然聽了,心裡頓覺的無比甜蜜,她心想:“相信阿海他永遠不會對我負心的。”於是開心地把頭靠在陽川海的肩膀上,這一靠剛好觸碰到陽川海受傷之處,他頓感劇痛,不由發出“嗯”的一聲。
柳曉然心中一驚,問道:“你傷口還很疼嗎?嚴重嗎?”陽川海笑道:“只是輕傷,不算嚴重,不礙事,幾日就好。”
這時,突然從對面的湖畔傳來一聲哈哈大笑,有個陰戾聲音飄了過來:“好一對你情我願的江湖情侶啊,看得我可真是羨慕得緊啊!哈哈!”
陽川海抬頭一看,心頭一驚,那哈哈大笑之人正是“黑掌鷹王”王不歸。只見他一人站在對面湖畔,大聲道:“姓陽的,我們是冤家路窄啊,今天又遇見了。我聽說那火龍石秘圖在你身上,乖乖交出來,我今天或許就饒了你。”他邊說邊看看四周,打算尋一個木塊,作為飛渡大湖的落腳借力之物。他和陽川海隔著一個大湖,湖面寬七八丈有余,他雖輕功高明,但也無法一下子飛渡湖面,需要落腳借力之物。
陽川海心中暗道不妙,他近來武功雖然有所精進,已能打平“冷面書生”司馬岩,但自忖跟這“黑掌鷹王”比,還是遜色於他。而且自己肩膀受傷,行動難免不便,於是不敢大意,輕聲對柳曉然道:“然妹,你先沿著山道旁的那個小路跑去,我一會兒就趕來。”柳曉然知道自己不宜呆在這裡,那樣反而成為陽川海的累贅,當下用腹語道:“阿海,你多小心!”說完,也不二話,匆匆沿著山道旁的那個小路去了。
此時,大湖對面的王不歸找到了兩塊稍微大塊的廢棄木頭,便拿了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真氣,將一塊木頭拋向空中,然後準備施展輕功從湖面上飛縱而來。陽川海見狀,心知斷不可讓對方如此輕松的飛過湖面,他靈機一動,想起玄陽掌的“雲出無心”這招有隔空運力的氣勢,當下不假思索,將全身之氣力凝聚於未受傷的左臂,然後以意導氣,奮力朝著王不歸扔在空中的那塊木頭劈去,只聽“砰”的一聲,那木頭頓時被玄陽掌力劈碎成了木屑,風兒一吹,散落於湖面。
王不歸見狀,倒抽了一口氣,暗道:“玄陽掌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掌雖是隔空劈來,但威力不可小覷,方才它要是打在我身上,不是斷筋就是傷骨。”當下他不敢大意,忽然往北疾跑數丈,然後將剩下的一塊木頭拋向空中,再次準備施展輕功踏木渡湖。
陽川海早有防備,全神貫注盯著王不歸的一舉一動,見對方身形移動,他也迅即移動身形,待得那塊落腳借力用的木頭扔在空中,他又是全力一擊,使出玄陽掌劈向那塊木頭,只聽“砰”的一聲,那木頭又被玄陽掌力劈碎成屑,隨風四處飄散。
王不歸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落腳借力之物都被劈碎了,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他知道從湖面飛渡過去是行不通了,於是瞥了瞥四周,見大湖的南面有個小徑,雖然繞彎,但可以直達陽川海所站的湖岸。他尋思:“我繞個彎路過去,需多花一點時間,那小子肯定就先跑了。但我輕功遠勝於他,不一會兒就能追上他,況且他有個不會輕功的女伴,他們飛不出我的手掌心。”心念至此,他便用手指了指湖對面的陽川海,道:“你小子等著,一會兒逮到了你,我再好好跟你算帳!”說完,他飛身朝南面的小徑奔去。
陽川海看了看湖泊地形,知道對方想繞個彎從陸地趕過來。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施展輕功,沿著山道旁的那個小路追趕柳曉然去了。
不一會兒,陽川海就追上了柳曉然。兩人攜手匆匆前行,約半盞茶的工夫,那王不歸還沒追到。但陽川海不敢大意,他知道王不歸江湖人稱“黑掌鷹王”,輕功絕非浪得虛名,一旦被其追到,今日定是凶多吉少。於是二人不敢停下歇息,繼續前行趕路。
沒多久,兩人來到一堆大石頭前。那些石頭很是巨大,擺放的錯落有致,看上去有些奇怪。柳曉然看了幾眼,放慢了腳步。陽川海見她停下來,有些焦急道:“然妹,你是感到累了嗎?”
柳曉然搖搖頭,繼續打量著那堆大石頭,像在思索著什麽。陽川海看了看後方,見數十丈之外的斜坡之下,有些小樹在搖晃,他猜想那些動靜可能是王不歸搞出來的,如若真是,那不一會兒他就會追到。陽川海道:“然妹,你還能再趕路嗎?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
柳曉然用腹語道:“阿海,這是個石頭陣!”陽川海好奇道:“石頭陣?”
柳曉然點頭,道:“你看,這有三個缺口,旁邊只有一塊石頭。我以前在女主人的家中看過一本古代陣法古籍,所以認得出來這就是個奇怪的石頭陣。”
陽川海詫異道:“這裡荒山野嶺的,有誰會在這裡擺一個石頭陣呢?”柳曉然搖頭,道:“這我就不懂了。”頓了頓,她道:“這還不是一般的石頭陣,這居然像是八陣圖!”她瞪大眼睛,端詳一番道:“你看那些中等大小石頭的方位,按遁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變化無端,可比數千精兵。”
陽川海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進入這個石頭陣躲避那惡人?”柳曉然點頭,用腹語道:“我看可以進去。一般人進去之後,一兩日之內是走不出來的。”
陽川海問道:“那你能走的出來嗎?”柳曉然點頭道:“我懂得一些陣法,這個石頭陣應該就是按八陣圖的章法布置的。從休、傷、驚門入則傷,從死,杜門入則亡;從景、生、開門入則安,破法是從生門入,景門出。”
陽川海一聽,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就算往前趕,也沒多久就會被那王不歸追到,不如進入這個石頭陣中,或者可以困住他,或者石頭陣有另一個出口可以帶他們二人逃離此地。
陽川海道:“然妹,你若有把握,那我們就進去吧?”柳曉然點頭,伸手握住陽川海的手,用腹語道:“進了這石頭陣,方位撲朔迷離,你一定要握緊我的手,不能離開我半步!”
陽川海聽的明白,便點了點頭。當下柳曉然牽著他的手,進入了石頭陣。兩人亦步亦趨,格外小心,進去陣中走了數十步,只見四周石頭堆疊,各高五尺,幅員十圍,布如棋盤。柳曉然用腹語道:“確是八陣圖!你看,到了裡頭這石頭陣又有所幻變,變化為洞當、中黃、龍騰、鳥飛、虎翼、折衝、連衡、握機等八陣。”陽川海不明其中玄機,聽的雲裡霧裡,只是緊跟著柳曉然謹慎前行。
這時,石頭陣外傳來一聲大喊:“臭小子,你們以為躲進石頭堆了,我就不知道是嗎?”正是王不歸的聲音。 柳曉然微微一笑,用腹語道:“阿海,你可以發聲一下,引他進來。”陽川海會意,當下放開嗓門,朝著外頭喊道:“王不歸,我們就在裡面,你敢進來嗎?你若敢進來,我就用石頭砸你,砸得你鼻青臉腫,讓江湖人恥笑!”
陽川海這激將法倒是很奏效,那王不歸一聽,頓時哈哈一笑,道:“難道我還怕你用石頭砸我?你給我等著。”說著他縱深一躍攀上一塊巨石,俯瞰一通,然後跳入陣中。柳曉然料到那惡人已經入陣,當下用手指頭壓住嘴唇,示意陽川海接下去不可出聲。陽川海會意,輕輕點頭。柳曉然看準方位,躡手躡腳地手牽著陽川海往前繼續走去。
王不歸進入石頭陣後,四周環顧,搜尋陽川海下落,但並沒看到蹤影。他見前方的石頭堆有氣如雲,從內而起,覺得有些詫異,暗道:“這莫非不是石頭堆,而是什麽奇門陣法?”這時忽然狂風大作,一霎那,飛沙走石,遮天蓋地。王不歸被這麽一弄,眼睛有些睜不開來,心中驚慌,生怕陽川海從暗處飛劍偷襲來,於是匆忙往後退了許多步,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個暗門。一會兒,四周怪石嵯峨,橫沙立土,重疊如山。不時還傳來江聲浪湧,猶如劍鼓之聲。王不歸頓時大驚,急忙想要回頭離開,但是見四面八方都有門石,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看似條條通達,竟然是無路可出。
這邊柳曉然和陽川海見王不歸被困於陣中,便乘機奪路而出。柳曉然牽著陽川海,七拐八彎,從景門出了石頭陣。兩人不做逗留,迅速沿著山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