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鵠他們跟著春夢樓一個雜役從後門走出,莊婷一步三回頭,生怕大堂中的人追殺過來。直到出了春夢樓如釋重負擦了頭上的冷汗,朝著四樓望了一眼,一抹鼻子流出的兩道玉柱雙垂。
“小惆,等我!”說了一句後,就跑到薑鵠他們身前,嬌小的身影被戚鶴的高大身板擋住。
小惆跟著小丫頭登上四樓,走過一條長長的樓道,到了盡頭處。小丫頭在門口停了下來。
“姐姐,人帶來了。”
“進來吧。”從裡面傳來如同黃鸝般美妙動聽的女子聲音。
房門打開,一股幽香迎面撲來,小惆輕輕的嗅了幾下,幽幽清香進入鼻中,就連她是女子都對這股幽香所陶醉。
“進來。”小丫頭拉著小惆的手進入房中。
房間陳設布置簡單,一張青紗帳將房間分割做兩層。臨窗處擺滿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再秋天百花凋零的季節,那些花草竟一朵比一朵還要豔麗青翠。
小丫頭關上房門,示意小惆跟她走去,來到青紗帳前,小丫頭把頭探了進去。“姐姐人到了。”
一個女子穿著一身青裙,青絲用著一根紅繩綁縛,任由發絲隨意披散再後背,女子看起來桃李年華,相貌算不上如何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人。唯一的出奇之處就是她那一雙桃花媚眼,和她潔白如玉光滑潤澤的皮膚。
“怎麽是你?”見到被小丫頭帶來的人也是一個小丫頭微微驚訝。
“你就是鳴鶯姐姐?”小惆不回答,反而問道。
鳴鶯用著詢問的目光看向小丫頭,小丫頭跑到她身旁拉著她的青裙,看著小丫頭臉上的古怪,她彎下腰身聽著小丫頭在她耳旁小聲說道。聽完小丫頭的話,一指點在他的額頭。
“好了,你先回去睡吧。”
小丫頭朝她做了個鬼臉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我就是鳴鶯,你呢,你叫什麽名字?”等到小丫頭走回,鳴鶯朝著小惆說道。
“我家小姐叫莊婷,她很想……是非常想見你一面。”小惆又沒回答,而是說出這番話。
“知道了,剛剛小欒都和我說了。”鳴鶯輕笑的說道,牽起小惆的手走進青紗帳中。
青絲紗帳後,最先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張古香古色的紅漆斫琴,四方圓桌擺放在臨窗處,一張被青紗圍攏的床榻放在屋中間,當然女子梳妝台自是不會少的。
鳴鶯牽著小惆走到四方圓桌坐了下來,微微秋風吹起了二人青絲,小惆自從見到鳴鶯就一直看著她的臉龐不曾離開過。
“我長得都沒你好看,你怎麽老盯著我呢?”鳴鶯為她倒了杯茶問道。
“我答應別人要記清你的相貌,回去說給他聽的。”小惆一板一眼的說道。
“我都介紹過我自己了。你呢,該怎麽稱呼?”鳴鶯任由眼前可愛的小丫頭盯著自己。
“我叫小惆。”
“小惆、小惆。多好聽的名字。”
“是小姐給我取得的。”
“來到這裡才一小會,就聽到你提起你家小姐好幾次了,她對你很好嗎?”
“那當然,我從小就在山莊長大,小姐沒有把我當做下人看待。對我如同對待親妹妹一樣,老爺公子給小姐買什麽,小姐也會叫老爺公子幫我一起買。”小惆見到眼前的姐姐,也不知道為什麽對她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所以就沒有對她隱瞞說謊。
“看來你家小姐是真的很好。”
“小惆也好的很。
”鳴鶯一連誇了兩人。 小惆聽到她誇自己小姐,小臉蛋像桃花綻放一樣樂開了花。
“你答對了我的題,來到這裡是想讓我為你做些什麽呢?”鳴鶯很喜歡眼前的小姑娘,用手摸了他那嬰兒肥的小臉蛋。
“你先讓我好好的看你一會。”小惆一直盯著鳴鶯從未離開過她的臉頰。
“就這樣?”鳴鶯說道。
“剛剛聽你的琴音,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不過醒來後就有些記不清楚了。我像是站在一處破敗的城牆上,身邊還站著一個一個……”小惆邊想邊說道,可當了最後她怎麽也想不起來。
“你是想讓我為你在彈奏一曲?”
“嗯嗯。”小惆點頭回到。“我想看清身旁那人是誰?”
“我的琴音雖然能將人帶入幻境,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行。你確定要我彈嗎?”鳴鶯說道。
“鳴鶯姐姐試一試吧,要是不能……我就回去陪我家小姐。”小惆帶著請求渴望的說道。
“今夜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你的。”
鳴鶯起身來古琴前,素手撥動琴弦,幽幽琴音在房間中回響。一開始小惆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盯著專心一志撥動琴弦的鳴鶯。曲到中落時,琴音變得似急似緩縹緲不定。小惆眼皮開始打架,終是忍不住倒在桌上睡了下來。
鳴鶯一曲奏完,走到還在鼾睡的小姑娘身旁。“好好做個好夢吧。”小心謹慎的抱起小惆放到床榻上,為她蓋好了被褥。小惆嘴角微揚,似是在做著一個美夢。
夜以入深秋風微涼,走在大街上的莊婷被秋風吹起發梢,走了幾步過後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著後面幾人要說什麽話般,可話音還未出口兩眼一抹黑就後仰倒下。陳澯幾步就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沒事,被風吹著,酒勁上頭了。”陳澯朝著跑過來關心似切的小三說道。
“真的?”小三不放心的再問一句。現在小惆少爺都不在這裡,只有他在,要是小姐真出了什麽事,自己估計就要被老爺和二少爺活活打死。
“沒事。”戚鶴也走了過來。他們都是酒場老手,沒什麽是他們沒有見過。“在樓中她一直心情興奮激動,現在平緩下來,被風一吹酒勁就直衝上大腦,醉倒了。”
“我來吧?難道你背的動。”薑鵠對著準備要背莊婷回去的小三說道。
小三看了他一眼搖頭了回應。“我自己來。”
“還是我來吧。”扶住莊婷的陳澯說道。
對於他,小三就點頭回應了。
“不用背正好,落到個清閑自在。”薑鵠手抱著頭大搖大擺的先行離去。
大街上行人已經寥寥無幾,除了幾處夜宵攤上還坐著幾個醉客外再無他人。幾人走到大街拐角處,有著一隊甲士整裝待發,五兩馬車被甲士圍護。一名婦人牽著一個七八歲的朦朧睡眼小女孩站在甲士前方,見到戚鶴他們走來。小女孩揉了揉睡眼跑了過來。一把投入戚鶴懷中。
“爹。”
戚鶴寵溺的撫摸著小女孩的烏黑發亮的青絲。“這麽晚這麽還不睡。”
“這不是等爹爹回來。”小女孩帶著稚嫩的童音。
“陳叔叔。”朝著走了的陳澯叫了一聲。
“小舞越長越好看了,將來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仙子。”陳澯呆板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打趣小女孩。
小女孩嬌羞的把頭埋進戚鶴寬大的懷中,偏著頭好奇的大量陳澯背後已經睡著的莊婷。
“真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婦人走向前問道。
“你們先走吧。”陳澯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就不與你再廢話了,保重!”戚鶴抱著小女孩說道。
“陳叔叔再見。”小女孩從戚鶴懷中露出半張紅彤彤的臉蛋,朝著陳澯揮手道別。
馬車緩緩行駛向城門,三百多名士卒緊跟在後,陳澯一直目送騎隊消失在黑夜中。
“我們回去吧。”
深巷小院,越梔在莊秀走回就坐回椅子上,借助暗淡的燭火縫繡一雙布鞋。不通小和尚就一直低頭站在牆角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幾聲夜梟鳴啼打破黑夜的寧靜,樹梢歇息的歸鳥被驚動飛出了巢穴。
院門咯吱一聲被打開,薑鵠走在前頭,陳澯背著莊婷走在中間,小三走在最後面。越梔聽到院門打開聲望了過來。
“回了。”
“越姐姐還沒休息啊。”薑鵠說道,一進屋中就看到牆角站著一個光頭小和尚。“這是?”
“莊公子帶來的,說他也要去江南,就請我們一同帶他過去。 ”越梔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當她看到陳澯背後睡著的莊婷發沒有見到小惆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發出一聲驚訝。“這是怎麽了?小惆又去哪了?”
“喝醉了唄。至於小惆……就不用擔心了,好的很。”走到牆角蹲在盯著光頭小和尚的薑鵠說道。
越梔看向陳澯見他點了回應也不在過多詢問,輕手輕腳抱下睡著的莊婷走向屋中偏房。
“叫啥呢?”薑鵠看了像個石雕杵在牆角的小和尚問道。等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
“我叫薑鵠。”又朝小和尚介紹自己當。“明天就要和我們一起走,不做個自我介紹?”
“睡了嗎?”薑鵠低下頭去看低著頭的小和尚。“這不是沒睡著,怎了?第一次出遠門,想家了?”
“隨他吧,自打進屋就這樣,話也不說就站在那裡。”從偏房走出的越梔說道。“你們快些睡吧,養好精神明日也好趕路。”
“好嘞。”薑鵠聽話的起身。“小三跟我去睡吧。”小三滿臉不情願的看向越梔和陳澯。
“屋子就這麽大,你不和他擠,想和我睡啊。或者你也想和他站在這裡一晚上?”越梔說道。
薑鵠可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一手抱著他的頭,將他拖拉帶扯走出主屋。
“我今晚和小丫頭睡。”越梔朝著陳澯說道。“這幾天讓你這個主人天天和他們擠在一起,也怪不好意思的。”
“嗯。”陳澯就說了這樣一句。
“睡了睡了,兩個木頭正好一對。”越梔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站在牆角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