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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之冠冕》第1章 月光
  入秋,

  可天氣還是炎熱依舊,可惡的江南秋老虎仍然在荼毒著水鄉的老百姓們,高高掛起的烈陽讓夏日的一切都延續了下來,很少見到有人穿著長袖長褲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散著步,當所有人都在加快腳步為自己身上任何一處暴露在陽光底下的皮膚著想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身上套了一件黑白衛衣,下半身穿著一條修身黑色牛仔褲的人,

  如果把大街上僅剩的那些可以在烈陽下忍受火烤的人們的心聲都總結一下,那麽這個總結詞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句子就是——

  這人不熱嗎?

  大街上,大家各自走各自的道路,誰都有誰的事情要乾,也沒人會在大街上議論別人,再加上在太陽那麽毒辣的天氣下還在大街上走的,也就隻可能是沉迷工作或者迫於工作的上班族和閑得無聊的學生們。

  所以這會兒年輕人的耳朵裡並沒有出現過任何會引起他心裡不舒服的詞匯和句子,但是在那些坐在街道兩旁某個窗口邊上的人們裡,總會有那麽幾張圖片被保存下來,出現在幾個群裡,然後在下面出現那麽幾行嘲笑與譏諷,漸漸一傳十、十傳百,畢竟這個地方,只是一個城市裡的一部分,而在這個時代,一個地方各個圈子的交流,總是不缺乏那麽幾個消息靈通、想象力豐富、語言組織能力又強的人,

  於是,幾個網絡群聊裡的熱度炸開了,只要是個會打字寫字並且有看手機時間的人,不管是誰,都有一兩句評論在已經吵翻了的群裡,

  直到,某個沉寂已久的初中同學群裡,

  那張照片出現在了久違的信息提示裡,老同學之間的友誼、感情以及許久未見的想念和懷念,在人生境遇出現了第一次轉折之後,重新燃起了新的火焰,

  在幾名心思活絡、八面玲瓏的同學的言語之中,那張照片無疑便是普羅米修斯的火種,任何嶄新又帶著些懷舊的情愫和情誼,融入了這個八年前的老班裡,甚至整個年級都順帶著重新火熱了起來,

  組織去看老師一起約了個時間去學校看老師,一些消息靈通的還找到了幾位已經退休了幾年的年長老師;約一起去玩鬧的一起去玩鬧,畢竟很多都是大學四年畢業剛滿一年的本科生,在長達十六年的知識教育之後,剛解脫一年的他們對生活的熱情並沒有完全冷卻下來,這麽一鬧之後,原本已經慢慢在冷卻的血液又一次地自己沸騰了起來。

  計塵看著自己手機上一直不間斷的消息提示,只是粗略地掃了兩眼,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溫度,又看了看自己穿的這身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長袖長褲,自言自語道:

  “真是失眠不睡把自己人搞傻了,還以為前幾個星期七夕剛過天氣就要轉涼了呢。可是我為什麽沒有感覺到很熱呢?難道是身體出問題了麽?那個實驗的極限是幾天來著?十三天吧?我雖然不是一直睜著眼睛,但是我也沒睡著過,這就麻煩了啊。還是得找個時間去趟醫院麽……好麻煩…..”

  事實上要不是恰巧家裡的網絡是這幾天到期要去續費,他都不想出門的,

  一個人二十三天沒睡是什麽概念,計塵只看到了自己的眼袋和黑眼圈確實挺明顯的,至於皮膚什麽的他倒是沒有考慮過,只是想到電影還有小說中經常出現的那些吸血鬼,一個個都是夜貓子,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皮膚照樣一個個跟姑娘家家的一樣白皙,也難怪會有那些不為人知的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就那麽漫無目的地逛著,畢竟初中上到一半就被爸媽趕出國留學玩樂,這才剛讀完英國某個大學四年本碩連讀,前腳剛踏入家鄉的大門,還沒來的及好好站在大街上對著空氣抒發自己的回歸故土之情,再不濟也得拍幾張照片發個朋友圈感慨矯情一兩句之類的,

  結果床單都沒有鋪好就被一個電話叫去酒吧,還在酒吧裡被小姐姐調戲、被老同學調侃、最後居然還被魔鬼給調教了?

  這都是些兒個什麽事啊?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吧?

  自己二十多歲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啊!一夜之間就這麽崩毀了?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奇怪了起來啊喂……

  腦子裡的思緒和聲音就像凜冬的飛雪,又像是深海的暗潮,

  紛亂、

  嘈雜、

  虛幻又真實,

  大街上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自己的念頭在四周散發出光和熱,

  初中同學啊,確實挺久沒見了,四年又四年啊,真不容易啊,這個群居然還在,居然還是用我的照片當作火星來點燃的舊情新火,哈哈,

  李公子現在還沒從英國回來麽?哪所學校放假那麽晚?

  鄭學委混的好像不錯啊,光看辦公室居然還有落地窗?不會吧?以前的時候倒是沒怎麽看出來他居然還有這本事,呵,人生確實是要比小說精彩多了,另外那幾個呢?

  呵,這不是班長嘛?減肥了啊!有點認不出來了,

  這個是…….誰啊?我們班的?

  一點印象都沒有啊,算了,不認識就算了,應該是忘了,反正應該也沒什麽交集,不過照片上那個男的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一面吧?管他呢,看這樣子應該不是在新聞或者報紙上看見過就是在一些雜志或者社交軟件的推薦上看到過幾眼,肯定是個有錢人啊,我都不信自己跟他們這種人在路上遇到過,呵呵

  沒說話的沒發圖的應該就是跟我一樣過的一點都不好的普通人民群眾了吧,人群基數還挺大的,真實,我心裡平衡了,呵呵。

  格外顯得與人群格格不入的計塵自嘲地笑了笑,終於抬起了頭,在陽光下露出了自己的正臉,拐進左手邊的一家咖啡館。

  空調吹出的冷氣瞬間籠罩了他,一股涼意襲上他的脖子,雙手不自覺地往內縮了縮,

  這溫度有點冷啊。

  選擇性地無視掉幾乎快要坐滿整個一樓大廳的那些人所傳來的怪異目光,一部分人的視線還在手機屏幕和計塵身上的衣服之間來回徘徊了幾次,等到他坐下之後,又是幾張照片出現在各大朋友圈之中。

  “先生,這是今天的推薦和招牌,請問您想喝點什麽?”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背心夾克的服務生幾乎是在他坐下的同時來到了計塵的身邊,手上還拿著一本筆記本樣式的本子,咖啡色的書簽所在的那一頁上,最頂部的那一行上寫著四個名字,兩個中文、兩個英文,

  看出眼前這位在大熱天裡穿長袖長褲的怪人盯著咖啡單似乎在猶豫的樣子,面龐清秀的年輕服務小生抓住時機開口推薦到,

  “先生,是這樣的,您是第一次來吧?‘History’營業剛滿一年,創立之初,本店的主位咖啡師是‘World Barista ’中國賽區的亞軍——保羅先生。直至現在,本店陸續引入了十位高級咖啡師,所以半年前老板就很少出現在店裡了,哪怕他人在店裡,也不怎麽煮咖啡給客人了。”

  服務生看了眼計塵毫無表情的臉,指著手上的單子壓低聲音繼續侃侃而談,“但是巧的是今天徐先生就在店裡,還特地手寫了今天的單子,先生您今天第一次來就遇上了別人等了快半年的好事,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也得試試自己的運氣啊,萬一…..”

  “什麽十分之一的機會?這十個名字裡的其中一個麽?只有選對了才是你們老板親手製作?那現在那麽多人,你們老板還不忙死?”

  計塵靠在沙發上,嘴角勾起,頗有玩味的看著那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年輕服務生,也不繼續說完,仿佛正在等著對方解釋,

  看著那雙練習扶托盤練習了無數次的手掌開始不自覺地輕輕顫抖了起來,計塵頓時覺得沒了意思,一點也不有趣,趁著對方解釋之前,揮了揮手,意興闌珊地說道,

  “一杯黑咖啡,除了咖啡豆以外的東西全都別給我加,我是第一次來這家店,但不是第一次喝咖啡,別倒太滿了啊。去吧,咖啡沒好之前,沒有叫你就別來了。”

  那服務員轉身走出門外,看上去有些狼狽,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在腰間掛著的白色餐巾上用力抹掉那些手心裡滲出來的汗水,

  生意難做啊。

  計塵轉過頭去,目光轉向咖啡室玻璃窗外面的天地,桌上手機不停地閃爍,收到信息就振動的功能早就被他關掉了,但是那個同學群依舊沒有被放入免打擾的列表裡。

  回想昨天自己收到的那封信,計塵勾起嘴角,好奇地問道,

  “這裡能調音樂麽?”

  中年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眼裡的那一抹異色,還是像對待普通客人一般地問道,“想聽什麽?”

  計塵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地說道,“月光,貝多芬……”

  “好,先生你的咖啡還沒開始做,要等一會兒,今天客人有點多,多坐一會兒,這裡有茶有酒有甜點零食也有,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提,按那個鈴就好。”

  中年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關門走了出去。

  “沒意思。”

  計塵搖了搖頭,聽著這首傳聞是貝多芬在自己複雜的痛苦體驗和激烈的內心矛盾中,帶著對愛情的期待與失望獻給當時他的戀愛對象朱麗法塔·貴恰爾蒂的悲劇傑作,靜靜地等著自己的咖啡。

  落地窗所倒映出來的房間倒影中,一架鋼琴和一位飽受生活摧殘的德國中年人正在自己的世界中抒發著自己的情感,而房間裡靠著沙發的計塵,眼睛正看著那位中年人飛舞跳動宛如精靈一般的手指在非黑即白的琴鍵上不斷地變化位置。

  那雙黑色的瞳孔濃鬱得幾乎要滲出墨水一般。

  ————

  一輪皎潔的明月在深色的夜空上亮起,驅散了房間內的黑暗,

  監控屏幕上,一片信號被干擾之後顯示的黑白花色像素畫面映照在屏幕前坐著的那個中年人視線裡,

  微微縮小的幽藍瞳孔和動蕩的眼神出賣了他那張臉上仿佛永遠都保持處變不驚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他拿過手邊擺放著的一杯卡布奇諾,嘴裡低聲誦念著什麽,三十秒後,咖啡杯裡的咖啡仿佛都被虛空中某個不知名的東西給喝光了,

  那中年男子的臉也在誦念開始的同時變得模糊了起來,在咖啡剛開始消失的時候,一張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面龐暴露在了彌漫著咖啡香氣的空氣中,攜帶著咖啡香氣的白煙緩緩匯聚成兩個字,

  “等我”

  年輕人再次開始誦念不知名的語句,臉上的樣子再次變化成了中年男子的模樣。

  與此同時,屏幕上的黑白像素毫無來由的消失,單獨隔間內的景象又顯現出來,屏幕上的畫面散發著森森鬼氣,帶著明顯的不真實感。

  重新變成中年男子模樣的年輕人看著時不時閃爍著黑白像素的‘屏幕’,陷入了思考之中,口中發出不明意義的音節,一股陰冷的氣息在空中擴散開來,

  ‘屏幕’詭異地融入了這股看不見摸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之中,影像也隨之消失不見。

  房間內唯一的一片光亮最終還是在黑暗中消失,接著厚重的窗簾被人拉開,陰涼的月色照在了年輕人蒼白的臉上,冰冷的月光在這張虛弱疲憊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他還是停下了思索,回到沙發上癱軟著,任由房間裡的所有燈具淪為擺設。

  直到204的房門被另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頭髮微白、兩鬢染霜的藍眼睛中年人推開,房間內一片漆黑的樣子並沒有驚嚇到他, 隨手一摸,咖啡室的燈光便被打開,看著沙發上那個躺著休息的中年人。霜發保羅示意門外的侍者離開,隨後關上了門,走到他多年的老友身邊。

  蕭然睜開自己一直刻意合上的雙眼,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向後方看去,目光深遠,仿佛穿透了牆壁,洞察了隔壁房間裡坐著的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蕭然直起身來,臉上古板嚴肅,看不見任何表情,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在其身上流淌,身上的白襯衫和黑色背心夾克被一件昂貴的西服大衣給籠罩。

  而這個四五十歲的霜發外國老頭則是全身開始變化,臉上的顴骨微微向下向內凹去,原本顯得有些方塊狀的臉型也慢慢變成了炎黃子孫的模樣,皮膚稍稍染上了淡淡的黃色並且變得更加細膩,深棕色的瞳孔,黑色偏深紅的頭髮,青年人的身軀和骨架,

  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另一種基因、另一個年齡。

  依舊是什麽也沒說,隨著蕭然的陣陣誦念,詭秘靈異的氣息又一次地散發開來,籠罩了整個房間,頂上的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某些看不見的東西給關掉了。

  桌子上,原本擺著的一杯卡布奇諾裡面的咖啡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點,濃鬱的白色煙霧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句話,

  “是他。”

  青年人模樣的周清明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走出房間。

  ————

  房間內,計塵依舊在看著窗外,

  窗外,

  漆黑的陰雲一層層地遮蓋住了所有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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