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幽暗,不見五指。
但這對於有內功傍身的習武之人而言,並非什麽不能克服的困難。
徐晉安手提精鐵短刀,在山林間騰挪跳躍,動作敏捷靈巧。
緊隨其後的洪教師和苗捕頭雖靈巧有所不及,但速度卻是不讓分毫。
三道身影,一前兩後,緊追著那黃鼠狼精不舍。
“吱吱,吱吱吱……”
黃耗子精一邊奔逃,一邊大叫。
“畜生,今日必收了你。”
徐晉安厲聲大喝,踩著一條柔軟的樹杈,高高躍起後,借著皎潔的月光,手中短刀脫手射出。
伴隨一抹寒芒閃爍,那逃竄的黃鼠狼精急忙躲避。
“叮!”
短刀擊中山石,濺射出點點火星。
黃鼠狼精在地上滾了三四圈後,又爬起來繼續逃竄。
徐晉安落地,伸手一抄,拔出山石中的短刀,繼續追逐,動作行雲流水。
聽見前方動靜,洪教師心情愈發急迫。
雖然知道自家少爺武學造詣不弱,但終究是嬌生慣養,未曾經歷生死搏殺,也不過是紙上空談。
這樣想著,他功抵雙足,速度又提升了些許。
……
徐晉安追著黃鼠狼來到了山陰面的一處山坳。
沒有了參天古木的遮擋,四周皆是半人高的荒草。
月光的清輝鋪灑而下。
黃鼠狼一頭扎進了荒草叢中。
徐晉安循著那搖晃的草叢,毫不遲疑的追了進去。
另一側的荒草叢也出現了動靜,且迅速在向他靠近。
徐晉安心下一驚,隨後了然,
“怕是這黃皮子精的幫手。”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徐晉安打算躲避之際,一顆磨盤大的黝黑三角頭自荒草叢中鑽出。
連接著三角頭的,是一節遍布綠色斑紋的蛇身,有水桶粗細。
它一出現,便張口對徐晉安噴出一蓬黑霧。
徐晉安運功足尖,輕點荒草,一個後空翻靈巧的避開。
只見那些被黑霧籠罩的荒草眨眼便腐爛殆盡,隻留下一灘惡臭的黑色液體。
“竟然還有條開了靈智的大蛇?”
平穩落地的徐晉安緊握著短刀,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吱吱吱。”
就在徐晉安思考獵殺之策時,那原本逃遠的黃鼠狼又跑了回來,而且還跳到了大蛇的三角頭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徐晉安,被黑狗血灼燒潰爛的頭上,目光怨毒。
“你這畜生,竟然還敢回來,果然是蛇鼠一窩?”
徐晉安緊了緊手中的短刀,一面警惕著兩隻畜生,一面留意著身後動靜。
他記得洪教師和苗捕頭都跟來了,就在後面不遠。
果然,身後樹叢中傳來嘩嘩聲響,兩道壯碩身影在月光下高高躍起,衝出了樹冠。
站在蛇頭上的黃鼠狼見又來了兩人,頓時憤怒的吱吱亂叫。
嘶嘶嘶——
大蛇吐著黑信子,一雙三角眼閃著碧光,看上去及其危險。
“少爺!”
洪教師如若洪鍾的聲音在山坳中回蕩。
“徐公子,某來助你。”
苗捕頭亦是緊隨其後,高聲喊道。
黃皮子急了,焦躁俯身,吱吱亂叫了幾聲後,跳進了荒草叢中。
頭上沒了負重,大蛇立馬張開血盆大口,向徐晉安咬來。
徐晉安提刀後撤,並對身後趕來助陣的洪教師與苗捕頭喊道,
“當心那黃皮子。”
就在他話音剛落,荒草叢中霎時漫出了一股黃煙,並向著洪教師和苗捕頭卷去。
之前在胡貴家中堂便著過一次道的洪教師有了經驗,
“苗捕頭,封閉嗅覺,衝過去。”
說完,洪教師身影爆閃,直接衝進了黃煙,舉起金絲大環刀奮力橫掃。
半人高的荒草齊根折斷,一聲痛苦淒厲的怪嘯自草叢中傳出。
穿著黑底紅邊捕頭服的苗捕頭緊接趕到,抽出腰刀,照著那怪嘯傳出的地方砍下。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徐晉安見洪教師和苗捕頭二人有纏住黃大仙的實力,便收回注意力,打算快速解決掉面前這條開了靈智的大蛇。
大蛇一擊未中,又扭身繼續向徐晉安發難。
這次徐晉安不退反進,迎著那磨盤大的三角蛇頭,臨近後輕蹬蒿草,堪堪避過便反手一刀斬下。
“當!”
一股反震自刀上傳來,大蛇猛烈擺首掙扎,將本就浮在空中,無處借力的徐晉安撞飛出了數米遠。
落地之後,徐晉安甩了甩略微有些發麻的手,看著在草叢中翻滾的大蛇,它被短刀砍出的傷口仿佛是遭烈火灼燒過一般,冒著漆黑的濃煙。
徐晉安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短刀,狗本就是對應十二地支中戌土的至陽之畜,黑狗更是先天陽氣最純,抹了黑狗血的短刀可以說是將喜陰的大蛇克制得死死的。
“嘶嘶”的聲音不斷從大蛇的嘴裡傳出,旁邊被洪教師和苗捕頭纏住的黃鼠狼亦是發出急躁的“吱吱”回應。
“洪教師,苗捕頭,拖住那黃皮子,待我結果了大蛇。”
徐晉安大喝一聲,換了左手刀,飛身撲向碧花大蛇。
感受到危險,大蛇立馬扭頭朝徐晉安噴出大蓬腥臭的黑霧。
徐晉安早有準備,擰身躲過,足尖點草,飄到碧花大蛇的身後,照著它的三角頭舉刀斬下。
錚!
嘶嘶嘶!
痛苦讓碧花大蛇劇烈掙扎。
徐晉安松開刀柄,飛身後退。
看著扭作一團,壓倒了大片荒草的碧花大蛇,刀刃沒入蛇首過半,傷口直冒黑煙。
“吱——!”
突然,黃鼠狼急促刺耳的尖嘯自草叢中響起。
銀白的月光如同受了某種牽引,如天河傾倒般垂落而下,壓倒了大片荒草。
黃鼠狼人立而起,張開大口,鯨吞著月華。
“不好,它在強行吸納月華,洪教師,苗捕頭。”
徐晉安心下大驚,一面撲向那掙扎的大蛇欲要拔刀,一面對洪、苗兩人喊道。
洪教師沒有絲毫的猶豫,舉著刀便衝了上去。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殺進月華中的刀仿佛是受了千斤巨力,被月華壓在地上抬不起來。
苗捕頭見了,亦是提刀而上。
可結果卻更是不堪,衙門製式的腰刀直接被月華“砸”斷。
徐晉安撲到大蛇身邊,運功足下,一腳踩在它有氣無力的三角蛇頭之上,握著刀柄,錚的拔出了短刀。
猩紅的鮮血自刀口中噴出,宛如泉水,夾雜在血泉中的,還有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
氣息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飄飄然飛向徐晉安,逐一沒入了它右手中指根處的金文紋身指環中。
徐晉安無暇他顧,因為吞入了大量月華的黃皮子,此時正發生著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