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小摸包兒抓來,大的交給我。這小摸包兒長得清秀,能賣個好價錢。記住,別弄死了,不然這損失你自己拿命抵。”
林元一個眼神,老張頭心裡猛地一抽。
是了,娃兒抓不到,小林哥非得弄死他不可。就是小林哥放過他,拿不到錢賭場那幫人也不會放過他。
碧空上,一朵白雲飄過遮住了暖陽。
和城外的這座小破廟,罩上了一片陰影。
“啊!!!”
老張頭三角眼倒豎,朝著蔥頭就衝了過去。
嗖~
與此同時,一柄斧頭後發而先至,從老張頭耳邊呼嘯而過。
旋轉的飛斧像一隻襲擊野兔的獵鷹,以迅雷之勢直襲柳無憂的腦門。
飛斧快,柳無憂的刀也不慢。
苗刀一抖,刀刃精準擊打在飛斧上。
飛斧應聲彈開,在空中打著旋落向遠處。
刀出身隨,柳無憂腳下用力,身影倏然移動。
兩步之間,雙手微旋刀勢立變,修長的刀刃打橫直斬老張頭腰段。
斬腰式!
柳無憂手中是刀,眼中也是刀。
刀鋒斬破空氣發出的呼嘯似猛虎的怒嚎。
一道白芒在眼前急速放大,老張頭綠豆眼張得有黃豆那麽大,渾身汗毛直立。
完了,我沒了。
這一刀要是斬實了,就只剩下半身了。
嗆!
刺耳的金屬交擊聲貫響老張頭的耳朵。
只見一柄短斧砍在刀刃上,硬生生阻斷了苗刀斬擊的路線。
林元趕到單手攔下了這一刀,他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持著不知何時從空中接回來的手斧砍向柳無憂的腦袋。
柳無憂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雙手猛然一壓,刀頭驟然蕩起,儼然是衝著林元脖子而去。
挑刀式!
苗刀遠長於手斧,柳無憂手腕翻轉間竟是後發而先製,打了林元一個措手不及。
林元不敢冒險,眼神一凝,腳步迅捷向後連退兩步躲開了柳無憂這一刀。
兩人短暫交手,幾招間看似平平無奇,但招招凶狠不留余地,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分離。
後撤途中,林元收斧回守在胸前舞了一個斧花,以防柳無憂乘勢追擊。
然而預想中的追擊並沒有來。
眼前的少年竟是刀尖杵地大口喘著粗氣,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滑下,在髒兮兮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白橫,本該紅潤的嘴唇此刻有著病態的蒼白。
不過短短幾招,柳無憂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雙手雙腳竟然不住顫抖。
林元站定後,背上已滿是冷汗。
“刀法精湛,屬實厲害。柳無憂不愧是柳無憂,要不是病入膏肓,剛才那一刀,我可擋不住。”林元長長舒了口氣,嘴角一歪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微笑,“可惜啊可惜,萬事沒有如果。今日,我林元就送你上···”
“廢話可真他麽多,趕緊過來讓老子砍死你。”
柳無憂深吸幾口氣,身形微降,雙手重新握住刀柄橫刀身側,眼神似虎死死鎖定幾步外的獵物。
“臭小子你也就再嘴硬一會了,等會看小林哥不把你下巴卸···咕···”
不知何時已經躲在圍牆外的老張頭探出腦袋,剛罵了兩句又縮回去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裡嘀咕道:“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這種眼神,好可怕···”
“你還躲後面幹什麽,快去把那小的抓來。”
林元回身瞪了一眼,
嚇得老張頭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 “哦哦,好好好。張大富!你行的!你行的!!啊!!!!”
原地蹦躂兩下後,老張頭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毅然決然地朝前方跑去。
剛跑出去兩步,老張頭咽了口口水又退了回去,轉道奔向破舊不堪的牆根,以整個院子離柳無憂最遠的距離,緊貼牆壁一步一步向遠處的蔥頭移動。
柳無憂神情冷到極致,重重朝牆根踏出一腳,老張頭立馬站得筆直,唇邊兩撇小胡子唰一下翹了起來。
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流到了下巴尖的那顆痣上。
與此同時,林元也移了一步,手中斧子開始緩慢在掌心旋轉。
“蔥頭!”
柳無憂大喝一聲,眼中卻只有不遠處的林元。
“啊?”蔥頭應道。
“保護好自己,等我砍死他就來幫你。”
“好的哥。”
此刻,遮住暖陽的白雲飄向遠處,陽光照在刀刃上蕩開一圈光暈。
刺目的光讓林元眼睛微眯。
就在此時。
柳無憂動了。
苗刀斜插入地,隨著他手腕一抖,大片泥沙揚起遮住了林元的視線。
泥沙刮過林元的臉頰有些生疼,眼睛不自主地眯成一條縫。
突然,一點寒芒穿過泥沙,似槍般直刺林元胸口。
林元來不及多想,雙斧交叉護在胸前。
一聲清脆的交擊。
寒芒點在了斧面上。
刀刃之後,是一雙讓人如墜冰窖的眼眸。
林元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雙斧上沒有傳來這一刀應有的力量。
虛招?!
林元念頭剛轉,點在斧面上的刀刃突然上挑,柳無憂腰身一轉雙手猛然回拉,挑刀瞬息間轉為橫切。
刀芒直指林元脖頸。
玄而又玄之間,林元昂頭後仰,腳步迅捷連退數步,後撤之間更是一抖手腕,飛斧脫手而出。
就這下意識的後仰, 讓橫切脖頸的刀刃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只在林元下巴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一擊未奏效,柳無憂也不追砍,身體驟然下墜,往左側一個驢打滾。
咚一聲悶響!
飛斧擦著柳無憂後背而過,砸在了廟前的柱子上。
早已腐朽不堪的柱子濺了一地木屑。
剛跑到廟門前的張大富,盯著憑空出現在眼前的斧子,當場就是一個激靈,胡子猛翹了兩翹。
剛才要是再快一分,他人就又沒了。
今這事兒真是太凶險了,小林哥和大摸包兒打得有來有回,萬一再漏把斧子漏把刀什麽的,他這把老骨頭可挨不起。
張大富躲在柱子後面捏著小胡子,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地轉,心裡有了決斷。
得速戰速決。
這場破廟裡的戰鬥,勝利的關鍵在於他老張頭。只要小摸包兒在手,大摸包兒投鼠忌器,肯定不敢亂來。到時候還不是他張大富說什麽,大摸包兒跟著做什麽。
抓住小摸包兒,小林哥也要誇讚他幾句。
等這事兒一了,把小摸包兒賣了,看在自己立大功的份上,小林哥可不得多分自己一點。
到時候還完賭債,估計還能有剩。
等那時啊,去宜春樓裡找個老姐妹吃點小酒聊聊理想,豈不美哉。
想到這,張大富眼裡燃起了一團火,眯起的三角眼盯著蔥頭,似地洞裡的老鼠盯著廊簷下晾著的香腸一般。
而此時。
蔥頭站在菜地旁,一手拎著木桶,一手拿著馬杓,人畜無害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