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歇斯底裡地呼喚著,窒息感襲來,李雷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眾人趕緊上去攙扶,李雷一把推開眾人,衝進了屋子裡。
“李雷!”荊帶著哭腔,從裡屋衝了出來。
荊滿身都是傷痕,黑色粘液浸透了衣物。
“這是怎麽了?”李雷心疼道。
“救我!救我!”荊的右手死死抓住李雷背脊。李雷抱住荊,荊左手處卻空蕩蕩的。
“啊!”李雷心疼至極,抱著荊咆哮著。
裡屋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眾人定睛望去,人影正是天音。
“是你!”李雷既氣憤又委屈:“為什麽!”
“她是暗影。”天音低沉著嗓音。
“不可能!”李雷拔出刀:“我不許你傷害他!”
眾人見李雷拔出了刀,也一並拿起了武器。
“請你節哀。還請你們讓開。”天音說。
“不!你想殺她就先殺了我!”李雷直起身,擋在荊的身前。
當年父親的身影迅速閃過天音腦海,他不免有些惆悵:“人類一旦變成暗影,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是暗影?”李雷心如刀絞,他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讓開吧,空耗著是沒有意義的。”天音說。
“啊!”
李雷舉起刀,步履闌珊地向天音發起攻擊。天音大歎一口氣,抬起腳踹向李雷小腹,李雷重重地摔倒在地。
“荊!我,舍不得你啊!”
李雷趴在地上痛苦不已,朝荊的方向爬去。
天音伺機快步向前,欲給予荊最後一擊。眾人見狀急忙衝向天音,天音被眾人死死纏住。
“你們趕緊讓開,她真的是暗影!”天音吼道。
“隊長,羅盤上有反應嗎?”護著任平的周寬問道。
“李雷踹開門的那一刻,羅盤上就沒反應了。和之前包子鋪情況一樣。”任平搖著頭。
“李雷,我好痛苦。”荊躺倒在地,氣息逐漸急促:“不好,我體內的東西要出來了!啊……”
荊的皮膚迅速褶皺,隨即猛地撲向李雷,張開血盆大口欲朝李雷脖頸咬去。這一幕令眾人驚慌失措。
“吃吧!被你吃掉我心甘情願。”李雷閉上了眼睛。
“啊!”變成暗影的荊奮力掙扎著:“不!不!”
暗影又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我好痛苦。”荊虛弱道。
李雷撫摸著荊憔悴的面龐,心疼不已。
“我撐不住了,我體內的東西,它……”荊喘著粗氣:“快,殺了我,我不想再變成那樣的怪物!”
“我怎麽舍得……”
“快,沒時間了,她又要變成暗影了!”天音急切不已,快步走向荊。
呂超趕緊上前攔住天音,天音憤怒道:“你們別再執迷不悟了!”
呂超對天音搖搖頭,一言不發。
天音會意,大歎一口氣。卻還是警戒著。
“我……我……”李雷懊惱不已:“我根本下不去手!”
“來吧!”荊奮力擠出一絲微笑。
“累壞了吧。”
“嘻嘻,沒人和你搶,還好多呢,慢慢吃!”
“看得出你很疲憊,腮幫子肉都瘦沒了,真讓人心疼。”
“記得照顧好自己。”
“你個負心漢!我對你這麽上心,你就可勁折磨我吧!”
“我不要你走,我害怕!”
“路上小心!”
“要不你換個離家近點的工作吧!至少你每天都能回來!”
“沒事的,
昨晚我睡得很好,那個噩夢沒再來糾纏我,大夫把脈之後也沒說什麽,還配了這麽多藥,我沒事的,你就放心去吧!” “真不用我留下來陪你嗎?”
“真不用!你就放心吧!”
“可……”
“滾!”
“行,下次回來再收拾你!”
昔日的畫面快速閃過李雷腦海,李雷遲疑著,還是舉起了刀……
“啊!”
李雷咆哮著,刀深深刺進荊的心臟。
荊閉上了眼,熟睡了似的。
李雷將刀扔出好遠,他一把抱起荊,失聲痛哭。
眾人大歎一口氣,自發地收拾起了李雷的屋子。
此情此景,深觸天音內心。他不免有些惆悵。
他拍了拍李雷肩膀:“節哀。”隨即走到馬車跟前,一劍刺向暗影的屍體,屍體瞬間化為灰燼。
“喂!你這家夥!”呂超怒了,拔出刀朝天音走去。
“算了!”任平搖搖頭,攔住了呂超。
天邊已泛魚肚白,很快天音消失在街道之上。
眾人收拾完屋子後,安慰了李雷一番。
任平說:“你安心料理後事吧,不用急著來上班!好好調整狀態,過兩天我們來看你。”
隨著馬車的揚長而去,四下只剩李雷的嗚咽聲。
“這世上,又多了個悲慟欲絕的人!”一個聲音憑空出現。
“誰?”李雷大驚失色,趕緊放下荊,抓起不遠處的長刀四下警戒著。
“你懷裡的女人很堅強,令我一度有想放棄的念頭。”白夜一腳踹開窗戶,從窗戶走近屋子。
“是你!”李雷咬牙切齒:“這一切都是你乾的?”
“沒錯!你懷裡的女人,是我唯二能變回人形的作品。與其說是作品,倒不如說是失敗品!你懷裡的女人意志太堅定了,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這樣的暗影實力都不強。”
“你這家夥!”李雷氣憤至極,猛地朝白夜發起攻擊。
白夜隨意地躲閃著:“而現在悲痛欲絕的你,只要稍加引導,就能成為不錯的暗影!”
“放你的狗臭屁!為荊償命吧!”李雷吼著,攻擊愈發猛烈了。
白夜見狀猛地拔出劍,抵擋住李雷的進攻。兩刃相接,火星迸發而出:“對,就是這樣,你的全身充斥著憤怒!除此以外,我還要在你體內添加沉重的挫敗感,使得你能成為更強大的暗影!”
任憑李雷如何努力,卻怎麽也傷害不了白夜絲毫。白夜輕蔑地笑著。
“差不多了。”白夜嘀咕了句。
突然,李雷眼前的景象驟變:四下漆黑一片。不遠處門縫內透出光亮。
李雷詫異不已。他環顧一圈,步履闌珊地朝門走去,推開門的一刹那,強光令他睜不開眼。
“李雷,快來坐啊。”
是荊的聲音,李雷奮力睜開眼,琳琅滿目的珍饈映入眼簾,荊笑著端坐在桌前。
“荊……”
荊起身一把拉住李雷:“快坐啊!”
李雷在荊的拉扯下坐了下來。
“你總算回來了,我好想你啊。”荊略帶委屈道。
李雷的心裡咯噔一下。
“明天請天假,好好陪陪我吧。”荊撒嬌道:“好不好嘛!”
李雷伸手撫摸著荊的臉,這一切顯得如此真實。他遲疑了許久,還是放下了心中的顧慮:“好。”
“咯嗒”
“咯嗒”
“咯嗒”
腳步聲突兀地傳來,由遠及近。
還沒等李雷回過神,白夜出現在荊的身後。
“住手!”李雷趕緊攔住白夜,奈何白夜的劍已劃破荊的脖頸。
“荊!”李雷抱起滿身鮮血的荊,無助地嚎叫著……
城門口。
“上面已下令,封鎖城門,你們請回吧。”守門卒說。
“我們有公文!”任平掏出公文遞給守門卒。
守門卒接過公文看了一眼,隨即一把將其丟給任平:“不行,有公文也不行!”
“你說啥?”呂超一聽怒了,趕緊衝下車。眾人一並下了車。
“趕緊放爺爺們出去!”張成齜牙咧嘴道。
“幹嘛?你們想鬧事麽?”更多的守衛圍了上來。
任平趕緊攔住眾人:“好了好了,不給過就不給過,沒什麽大不了的!”
天音身影出現在不遠處。顯然他也被攔了下來。
“天音兄台,不嫌棄的話,上車吧。”任平說。
“不了不了。”天音推辭道。
“這不你也沒地方去啊,我們先去李雷處落腳,來嘛!”呂超說。
眼下別無他法,天音隻好上了車。
車內,眾人免不了問東問西,天音隻好和盤托出。眾人唏噓不已。
馬車停在李雷家門口。
“李雷!李雷!”呂超敲門道:“隊長,沒人回啊。”
“莫不是想不開自尋短見了?”付強說。
“閉上你的烏鴉嘴,張成,破門!”任平說。
“好咧!”也就兩三下,李雷家的門被砸得支離破碎。
“白夜!”天音一聲驚呼,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白夜不做糾纏,一躍跳上窗台:“你們來晚了,他很快就要變成暗影了。我也自知打不過你們這麽多人,你們趕緊殺了他,晚了的話就棘手了!諸位,後會有期!”
眾人大歎一口氣,李雷的皮膚逐漸萎縮,變成暗影只是時間問題。
“怎麽辦?”周寬問。
“最完美地解決辦法就如那人所說,趁他還未變成暗影,一刀殺了他。”周寬說。
“你瞎說什麽呢?他可是李雷啊!”張成說。
“雷兄弟救過我的命,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他的。”呂超遲疑著:“至少變成暗影之前。”
“唉!”任平大歎一口氣:“這可怎麽辦?”
“就看他挺不挺得過這關了,或許,現在給他一劍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天音說。
“一般人變暗影需要多久?”任平問。
“我哪知道!”天音無奈道。
“那還等什麽?你們下不了手我來!”張成掄起斧子欲往李雷頭上劈。
“猴急個錘子!”呂超趕緊攔住張成:“一旁呆著去!”
李雷已經失去原本的模樣,皮膚龜裂,面龐恐怖至極。
“快,給雷兄弟一個痛快吧!”周寬急切道。
“你也給我住嘴!”呂超罵道。
“呂哥,別再執迷不悟了,到時候就棘手了!”付強說。
“唉!”呂超瘋狂撓著頭髮:“啊啊啊啊!”
“隊長,你是道士,就沒有什麽法術能幫雷兄弟一把?”張成說。
“說來慚愧,我隨大伯行走江湖的時候,接觸最多的是超度亡魂用的《太上救苦經》,所以我只會這個。”任平氣餒道:“學藝不精啊,唉!”
“隊長你不是很厲害的嗎?連羅盤這種法器都會製作!怎麽可能只會超度死人?”張成說。
“這個羅盤是我大伯手把手教的。要是我大伯還在世,他可能有辦法。”任平說。
“超度就超度吧,死馬當活馬醫!”呂超說。
“沒用的,此經只能超度死人,李雷兄弟還沒死。”任平搖搖頭。
“隊長你就試試吧!”周寬急切道:“總比空耗著什麽都不做的強!”
“道術又不是神藥!”任平也急切不已。
“磨磨唧唧個驢?趕緊給我誦經!”呂超按捺不住情緒,破口大罵道。
任平無奈,隻好盤著腿,念誦起了經文。
眾人屏住呼吸,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李雷!”
是荊的聲音。
李雷詫異不已,他朝聲音的地方看去,荊的靈魂注視著自己。
懷裡輕飄飄的,他回過頭,荊已消失不見。
“荊,你……”
“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荊笑著。
“你們快看,雷兄弟的皮膚恢復了!”呂超驚訝道。
“誒!隊長真有你的!”張成說。
李雷醒了,他猛地站了起來,朝門口衝去:“荊!你不要走!”之後停下了步伐,跪倒在門口。
眾人長舒一口氣。
“我明白了,我剛超度的是李雷的未婚妻,定是他未婚妻救了他!”任平長舒一口氣。
“好呀!這不歪打正著嘛。”付強說。
張成一把抓起任平一個勁搖晃著:“隊長,真有你的!”
“喂,停手,停手啊!腦漿都要被你搖勻了!”
“雷兄弟,節哀。”呂超拍了拍李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