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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如炬》22
    可根據對周啟生的調查,他現年只有三十四歲,而第一起類似案件發生在整整二十年前,他那時才不過十四歲,且不說他的體力是否能夠製服成年受害者,就算他身強力壯、可他當時還沒有進入醫學院,是怎麽用外科結綁住的受害者?

  難道包括於秋華被害案在內的七起案件不是同一人所為?難道這裡面存在模仿犯罪?

  鍾克風毫無疑問想到了那個男人。

  他站起身告訴眾人:既然張秋山不是殺人凶手,他為什麽要跑?又為什麽開車墜江?他到底在躲避或者隱藏什麽?如果周啟生是真凶,他為什麽要開張秋山的車作案?張秋山到底知不知道他開走了自己的車?還有,目前的調查表明,張秋山知道公園後山的那個缺口,可周啟生是如何知道的?張秋山到底在這個案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妻子明明有著幸福美滿的家庭為什麽會患上抑鬱症?

  “我去趟張秋山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相信他妻子應該會說出點什麽!”鍾克風在征得領導同意後急匆匆跑了出去。

  此時的雨早已停止,整個城市洋溢在雨後的清爽和透亮之中。鍾克風坐進車裡後第一時間撥出了林旭陽的電話,但他的手機還是關機。該死,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回來?他暗罵一句後只能遷怒於下了一整夜的大雨。

  他緩步走在老舊居民樓的走廊裡,他走得很慢、很慢,因為他不知道張秋山返回家中的那段時間裡他們究竟聊了些什麽,他更不知道廖琳是否早就知道這一切。

  他思忖再三後終於來到了302房間門口。門鈴被按響,可裡面久久沒有回應。

  等了許久後,他再次按動門鈴。又過了一會,屋裡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

  片刻後,內側屋門被打開,廖琳淚水漣漣的隔著防盜門看向了鍾克風。

  市局會議室裡依然煙霧繚繞,黃毅和局領導們雖然都在沉默的抽著煙但誰都明白他們此時有著何種樣的心情。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警察跑了進來。

  “查出來了,周啟生昨晚八點十五分坐上了出省的長途客車!”

  所有人一同看向了位於首座的分管副局長,副局長端著茶杯先是緩緩看向會議桌正中央的座機,然後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掛鍾滴答滴答的走著,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幾分鍾的窒息過後,座機突然響起。黃毅立刻起身按下免提。

  “報告!周啟生的DNA與案發現場發現的第二段DNA完全匹配!”

  副局長瞬間站了起來,所有人都起身摩拳擦掌。他環視了一眼眾人,一字一頓的說道——“向部裡打報告,發全國通緝令!”

  鍾克風駕車行駛在去往跨江大橋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廖琳悲痛欲絕,如喪考妣。

  事到如今廖琳不再有任何隱瞞,她告訴鍾克風,她跟張秋山是十二年前結得婚,可婚後張秋山經常值夜班,還會頻繁去外地開會,這導致她一度懷疑丈夫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所以有一次便偷偷跟蹤了他,隨後就發現他在一個偏僻角落殺死了一個女人。張秋山告訴她,這個女人是他的病人,長年累月飽受丈夫的家庭暴力,活得無比痛苦,他想替她解除這種不幸。

  當時已有身孕的她在丈夫的苦苦哀求下選擇了原諒和隱瞞。不過,她讓丈夫發誓再也不要乾這種事了,就當是為腹中的胎兒積德。張秋山發誓後這件事就被徹底壓了下來,警方也沒能偵破這起滴水不漏的殺人案件。

至於丈夫結婚前殺過多少人以及後來有沒有繼續作案她完全不清楚,但這種疑慮和擔憂還是深深的影響了她,導致她產生抑鬱。  不過,自打在辦公室門口偷聽到於秋華被害後,她認為丈夫“舊病複發”了。在她不停的追問下,張秋山告訴她:於秋華是周啟生殺得。

  廖琳立刻想要報警供出周啟生,但張秋山平靜的阻止了她,他說:我曾單獨殺過三個家暴受害者,並跟周啟生共同殺過一個,還授意他殺過另外三個——包括這回的於秋華。如果周啟生被抓,我也難逃一死。

  “那個外科結是我教給他的,我想告訴他,我們不是在殺人,我們是在救贖,救贖那些可憐的生命,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那個結將成為這項偉大事業最好的注腳和儀式!”

  張秋山在向廖琳說出這番話時,沒人能想象和理解他內心那種扭曲的“崇高感”。

  張秋山本以為周啟生會像以前那樣做得天衣無縫,但他倆誰都想不到這次他們遇到了什麽樣的對手。

  “禿鷲”等人的一系列動作讓張秋山預感到他們這回栽了,雖然他不知道警方到底找到了什麽證據,但他的敏銳度並不啻於“禿鷲”,因此他昨晚就讓周啟生連夜逃離,並跟他在診室進行了最後的道別。

  “我走了。”這是周啟生跟他說得最後一句話。

  雖然周啟生逃了,但張秋山很清楚警方已經咬住了自己。雖然於秋華一案與他無關,但警方一旦查出那些陳年舊案,他這個變態殺人狂的身份終將為世人所知,於是他決定來一個徹底的了斷。

  廖琳告訴鍾克風:張秋山今天上午跟她和兒子進行了道別,他告訴妻子,他將會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如果他死了,他當年的案子可能就不會被翻出來,這樣的話就沒有人知道他兒子曾有過這樣一個父親。

  廖琳講完這些內容後早已哭得沒了人形,鍾克風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哭丈夫、哭兒子還是在哭那些悲慘的受害者。

  “他真的跟你說、他會用墜江的方式結束生命?”當二人站在張秋山墜橋地點時,鍾克風看向痛哭的廖琳。

  廖琳悲痛的點了點頭,鍾克風心中冷笑起來——要麽是你丈夫騙了你、要麽就是你在說謊,他早就做好了假裝自殺然後逃命的打算!

  隨後的漫長時間裡,無言成了他們共同的語言。望著奔流不息的江水,鍾克風想象著一個人該如何在這樣的江水中逃生,同時想象著廖琳將因包庇罪而被如何審判。

  “跟我回局裡吧。”鍾克風緩緩扶住站立不穩的廖琳。

  在二人一同走向汽車的時候,鍾克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是周子楓。

  這個時候你搗什麽亂?鍾克風暗自不滿,沒有接聽,只是依然扶著廖琳朝汽車走去,可他的手機持續不斷的響著,

  “我忙著呢!”二人坐進汽車後,鍾克風不得不接通電話低聲吼道。

  “你沒事啊?嚇死我了。”手機對面竟然傳來周子楓的哭聲。

  “我?沒事啊。”聽到哭聲,鍾克風愣住了,“怎麽了?你哭什麽?”

  “你在哪?”哭聲依然持續。

  “我跟張秋山的妻子在一起。到底怎麽了?”鍾克風有些慌了,他從來沒見過這個要強的女記者如此脆弱。廖琳疑惑的盯向了他。

  “你不在高速上?”周子楓的哭聲突然卡殼。

  “我去那幹嘛?”一股巨大的不安襲上鍾克風心頭。

  “我剛才看新聞,高速上發生嚴重車禍,四輛車相撞,死了好幾個人。我……我看到裡面有你的車。”周子楓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了這番話。

  一陣劇烈的眩暈鋪天蓋地向鍾克風砸來。

  刑警隊公共辦公區內,所有人都圍在電視機前大氣不敢出的看著上面的畫面。

  “據本台消息,今天上午九時左右,本省城際高速發生了一起四車追尾的嚴重車禍,目前已造成五人死亡。據高速交警初步調查發現,事故起因是由於第一輛車的駕駛員行駛途中突然睡著,將車開向了快速車道,導致一輛重型貨車追尾,並引發後兩車的連環相撞。現在您看到的是本台記者從車禍現場發來的畫面……”

  畫面中,第一輛車被重型貨車壓在身下早已變形,兩輛小車也因撞向貨車導致嚴重受損,整個畫面慘不忍睹——即便第一輛車已幾乎面目全非,但所有同事還是認出了鍾克風這輛車的車牌號。

  隨著鏡頭的推進,他們看到了被壓在車下的一隻左手,那隻左手的食指上纏著繃帶……

  黃毅辦公室內。黃毅坐在辦公桌後悲痛萬分,站在他對面的鍾克風則渾身顫抖不已。

  “我不應該讓他連夜去省城,更不應該讓他一直跟在我身邊……他……這幾天幾乎沒合過眼……”兩行渾濁的眼淚從鍾克風眼眶流出。

  “克風,人死不能複生,你別太自責。部裡已經在全國通緝周啟生,廖琳也已被拘押,案子暫時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我和鵬飛會處理,你休息一段時間吧。”

  黃毅拿起一根煙遞給鍾克風,但他沒有接。黃毅獨自點起煙,將它塞到鍾克風手中,但鍾克風沒有將它放進嘴裡,而是任由煙霧一點點升騰。

  良久之後,鍾克風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裡,然後拿出警官證放在了桌上。

  “隊長,對不起!”

  鍾克風說罷朝門口走去。

  “你給我拿回去!”黃毅拿起警官證將它停在空中,“我知道你很痛苦,可誰不痛苦?我們為什麽要穿上這身警服?就是為了把別人的痛苦扛在我們肩上!我們扛得越多,這個世界就越安全、越幸福、別人的痛苦就越少!你不是總跟我說嘛,只要全世界處處是陽光,你寧願自己變成黑洞,你忘了嗎?怎麽?不想當黑洞了?想當逃兵?”

  鍾克風停在了門口。可惜,黃毅沒能等來他的回頭,他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此時,段鵬飛正站在門口,顯然已站了一段時間,他手裡拿著一份口供。

  鍾克風想從他身邊走過,但段鵬飛一把拉住了他。

  “這是張秋山妻子廖琳的供述。你不想看看麽?”

  鍾克風沒有接過口供,但他停住了腳步。

  “辛苦了!”鍾克風伸手握住了段鵬飛的手,幾秒鍾後,雖然段鵬飛不願撒手但鍾克風還是抽開手大步朝前走去。

  停屍間裡,林旭陽靜靜躺在被拉開的冰櫃上,他的表情異常安詳平靜。癱坐一旁的鍾克風嚎啕大哭,而站在一側的周子楓也早已哭成淚人。

  午夜,鍾克風終於回到了家中。此時的飯桌上滿是空了的啤酒瓶,但鍾克風依然在一杯一杯的灌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淹死在這酒的世界裡。坐在一旁的周子楓沉默無語,她緊緊攥著鍾克風姑姑的手,陪著她一同歎息流淚。

  夜色深沉,陽光不知何時到來,但總歸會來的……

  這是一個難得清爽明媚的上午,但墓園裡的所有人都沉重壓抑。市局所有同仁正裝肅立,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失去戰友的悲痛。傷感悲戚的儀式結束後,鍾克風走到林旭陽父母面前,他多希望二人能痛罵或者痛打他一頓,但二老對他沒有任何責怪,他們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長久無法開口。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而他們雕塑般沉默無言。許久之後,幾位局領導走到他們面前,安慰著將二老帶離了這片傷心之地,而周子楓則緩緩來到鍾克風身旁,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生活還得繼續。”

  鍾克風松開被她挽住的胳膊,痛苦的看著墓碑上林旭陽朝氣蓬勃英姿颯爽的照片——他的生活該怎麽繼續?

  人群逐漸遠去,每個人都該回到自己的崗位、回到自己的生活了。當墓碑前僅剩鍾克風和周子楓的時候,遠遠站著的黃毅、段鵬飛和吳法醫走了過來。

  “在省廳的時候……我真應該勸住他,不讓他著急回來。”吳法醫的眼眶依然紅腫。

  “好了,別再說這些了。”黃毅拍了拍吳法醫的肩膀、試圖讓他振作起來,隨後,他從身上拿出鍾克風的警官證,“拿回去吧。”

  鍾克風輕輕搖了搖頭,黃毅看向周子楓,她偷偷的也搖了一下頭。

  “好吧,我先替你保管,什麽時候想拿走隨時來找我。”黃毅故作輕松的將警官證放回身上,“記住,在我批準你辭職前你依然是警察!鵬飛,跟他說一下案件的後續情況。”

  段鵬飛遲疑的看了眼鍾克風,然後看向黃毅,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聊別的事是否合適,但黃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猶豫再三後,段鵬飛看向墓碑上的林旭陽,似乎在向他介紹案情。

  “小林啊,彭超志和於秋華都已火化送回原籍安葬了,當地政府已經給他們家辦理了低保和救助,你不用擔心。周啟生依然在逃,但你放心,無論他逃到什麽地方也躲不掉法律的嚴懲;張秋山的屍體還沒找到,他妻子廖琳因為包庇罪被判了三年,但由於抑鬱症緩期執行。旭陽,案子就是這麽個情況,你好好休息,我們會替你抓住周啟生和張秋山的,你就放心吧。”

  段鵬飛說完迅速將頭扭向另一側,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臉上的悲傷。黃毅和老吳擦掉各自眼淚後一同看向鍾克風,鍾克風儼然一座墓碑,正靜靜看著對面的另一座。

  周子楓偷偷朝黃毅使了個眼神,他會意後向段鵬飛和吳法醫示意了一下,三人隨後朝遠處走去。

  “你覺得張秋山死了嗎?”周子楓看向鍾克風,他頹然的搖了搖頭,“我也覺得沒死,而且廖琳一定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鍾克風扭頭朝遠處走去,他已經不想關心任何與案子有關的事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知道於秋華平時除了收廢品還幹什麽嗎?”

  鍾克風並沒有停住腳步。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周子楓再次挽住鍾克風的胳膊,這回他沒有拒絕。

  城市依然熱鬧,道路依然繁忙。周子楓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看向副駕駛的鍾克風,等待著他說出點什麽,但鍾克風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魂魄依然不知飄到了何處。繁華的城市被周子楓的車甩在身後,一大片城鄉結合部漸漸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知道一個母親會為孩子付出些什麽嗎?”周子楓將車停在於秋華平房門口,那輛堆滿舊物的破舊三輪車依然靜靜的停著,似乎在等待主人的突然歸來。

  暴雨的夜晚,當周子楓走進那個老頭房間後,他和跟他一同喝酒的兩個老人借著酒勁告訴周子楓:於秋華是個暗娼,所有鄰居都知道,彭超志也知道。

  自打於秋華搬到這裡後,鄰居們經常會看到不同的男子半夜進出她家。時間一長自然會引起鄰居的懷疑,所以幾個好事的老婦便當面向她詢問此事。於秋華沒有絲毫否認,她只是哭著告訴這些老婦,她要養活自己的父母和四個女兒!

  於是,那些老婦偷偷將這件事告訴了所有鄰居,而那些同樣在外奔波討命的人決定徹底隱瞞這個秘密——他們要保護這個可憐的女人,更要保護那四個可憐生命的未來。

  “你說得我都知道。”鍾克風說罷這句話後走下了車。

  當二人再次進入於秋華破舊而整潔的房間時,房內的家具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二人打開衣櫃門再次看向那幾大盒最廉價的安全套,此刻此刻,無數的畫面和聲音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依然在壞笑著;“告訴那個婊子,讓她過來給我道歉然後把我接回去!不然我也報警抓她!”彭超志在審訊室裡咆哮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而當黃毅把本案的卷宗整理歸檔時,那份於秋華曾患有梅毒的報告竟突然掉在了地上……

  鍾克風和周子楓輕聲退出了這個房間。來到門口時,兩人同時看向四周的住戶——謝謝你們,善良的人們。

  一個母親到底會為孩子付出些什麽呢?

  車緩緩行進在怡人的大街上,當它經過張秋山家所在的老舊小區時,幾個老人正在樓門外熱火朝天的聊著什麽,邊聊還邊不住的指著302房的位置。 車經過了第二醫院,那裡依然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周子楓降慢車速,然後跟鍾克風一起看向外科診室的窗口——就在幾天前,那個診室裡居然同時坐著兩個連環殺手。車最終停在了人民公園,當二人一同走向公園的時候,鍾克風竟主動拉住了周子楓的手。

  命案的陰雲早已在公園上空散盡,每一個逝去的生命就像劃過天際的流星,雖然鋒利但卻易逝,就連消失前的那道弧光也似乎從未存在一般。熙熙攘攘的公園裡滿是談笑的朋友、戀愛的男女和歡快的家庭,融於其間的鍾克風和周子楓看上去完全是一對大齡情侶,只是從他們臉上看不出任何戀愛該有的甜蜜和幸福。

  兩人手挽手來到那片樹林,所有樹木在連日暴雨的滋養下顯得格外生機勃勃。此時,一個男人正把一個女人按在於秋華曾被按住的樹旁,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不知在做著什麽。鍾克風頓時瞪起眼睛,條件反射般想要衝過去,但周子楓一把拉住了他。

  “你有病啊?沒看見他倆在親熱啊。”

  那對年輕男女聽到說話聲後連忙回頭看去,然後低著頭害羞的離開。鍾克風這才發現,那個男人嘴唇上似乎有口紅印。

  鍾克風尷尬的笑了一下,隨後艱難的走到於秋華死去的地方。凝視半晌後,他緩緩蹲了下來,一如當初他看著於秋華雙眼時的樣子。突然,他身後響起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師父,聽說是大案子?”

  鍾克風瞬間回過頭,可那裡哪還有徒弟的身影……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天空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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