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公子!請你指導我姐做一道菜。”
應采蘭拉著姐姐出來,已然換好廚師行頭,看來真想讓他從旁協助,應采薇神態羞澀中帶有幾分期許,她現在失去味覺嗅覺,的確有苦難言,何況舉手之勞而已。
“當然可以,稍等一下!”
聶錦程把抄好的菜式裝入一個隨身攜帶的香囊之中,準備離開之時交給應小姐,當下還是指導人家做一道菜,來向應小姐證明他不是浪得虛名。
選食材,搭配,烹飪細節都由他說了算,應采薇隻管處理食材,掌廚,他隻站在一邊觀看,不時提點幾句。
剛才比試,聶錦程心思都在應采蘭身上,現在發現應家二小姐的確天賦異稟,處理食材更加細致,每一刀動作都顯得輕盈,自然,一氣呵成。
“哎!要是我有如此刀功就好了!”
聶錦程第一次發出如此感歎,小時候父親就要他練習刀功,未來好將一手廚藝傳授於他,但他癡於武術,從不安心庖廚之事,隻學會紙上談兵,若沒有巧匠能手替他操作,指不定把菜做成什麽樣子。
菜品整理完畢,接下來進入烹飪環節,或許出於習慣,應采薇很多次都想按自己的方式,都被聶錦程及時製止,讓她按要求烹飪。
“姐,我覺得聶公子所言極是,你就姑且按照他說的做吧!”連小妹都這麽說,她也只能遵從!
“這道菜叫做三生三世!”
聶錦程用他的理解為菜品命名,六種不同食材,六種不同顏色,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最後出鍋擺盤由他完成,聽著聶公子解析,的確有一種韻味在菜品上得以體現,一家人都對他肅然起敬。
“真可惜,我沒有口福啊!”應采薇對這盤菜只能望而興歎。
“沒關系,我來嘗嘗!”
應采蘭跟父親同時試吃,表情極度浮誇,的確是因為太好吃,他們從來都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菜,這種搭配還真是頭一次看見,父女倆全然不顧旁邊的聶公子跟應采薇,吃到停不下來。
“若是再澆上一點牛骨高湯,又會吃出另一種味道。”
聽到聶公子發話,應采蘭趕緊加了一杓高湯,果然熱氣騰騰的菜又揮發出一種淡淡清香,是蔬菜濃鬱的汁水味,這種味道把肉的鮮嫩裹挾在一起,令人回味無窮。
“聶公子,趕緊跟我說說,你怎麽知道這樣做菜會……”
“行了,都忙活這麽久了,聶公子也累了,有什麽事晚上再說吧!”
應老爺把聶錦程請到廂房休息,應采蘭則拉著姐姐,討論那道菜。應采薇哪有心思品茗菜品,一直都在納悶聶公子既然有如此手藝,為何不願親自下廚,想必其廚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境地,只是不想在她們面前顯露,怕真本事被人偷學了去。
應采薇道出疑問,妹妹也是不解,看樣子這位聶公子是外鄉人,怕是身份高貴,才會不顯山不露水,正如姐姐所擔心,就算過幾天幫她們贏了鬥廚又如何,他遲早要離開。
“得想個辦法留住他,讓他一直待在應家,有什麽辦法呢?”
應采蘭突然眼珠子一轉,盯著二姐,要知道二姐還沒有婆家,若是能與聶公子攀上交情,以後就是妥妥的飲食界扛把子,憑他們的手藝,定能揚名四海。
“死丫頭說什麽呢?”
當采應蘭說出這個想法,她表面上露出一副若無其事,其實心中有些許羞澀,之前對聶公子驚鴻一瞥,一瞬間確實心動過,
可畢竟對人家不了解,一絲心動又奈何! 她打發妹妹出去,坐在床邊沉思,雖然妹妹這個提議有點難堪,她本意也不拒絕的,但這種事她不好開口,才見過一次面就說談婚論嫁,豈不是顯得輕薄無禮。想到此,她又有一點傷感,春風依舊在,難覓有情郎。
“姐,聶公子答應助你一臂之力了!”
應采蘭突然過來扯著嗓子喊,一臉春風得意,莫不是這小丫頭跟聶公子說了什麽,才讓他應承下來,妹妹年齡雖小,說話有時候口無遮攔,真要對聶公子許下承諾,真不好收場。
“你跟人家說啥了?”應采薇羞紅了臉。
“那不重要,聶公子正在廚房等你呐,說是研究一下鬥廚的菜單,還有,他還不知道我們這裡鬥廚的規則,你給他好好說說。”
還不等二姐開口,應采蘭兔子般蹦出門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不動,根本不關心比賽,而是好奇妹妹到底說了什麽話。
她來到廚房,聶公子早就在這裡擺弄食材,把他覺得好的食材通通放在灶台上竹籃中,時不時用鼻子聞聞,拿手捏一下,認真的樣子甚是帥氣。
“公子久等了!”
應采薇關切問候一句,聶錦程還禮後,讓她過來,商量著鬥廚做什麽菜,順道了解一下如何評判,應采薇一一解答。
應采蘭這小丫頭一直在幕簾後偷看,抿嘴偷笑,二姐跟聶公子這麽看還挺般配,舉手投足之間倒有幾分默契,二姐看他的眼神也包含著濃情蜜意,反觀聶公子像棵榆木疙瘩,注意力全在食材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姐姐表情。
俗話說眾口難調,每個人喜好不盡相同,同時滿足每個人是個大問題,嗜酸之人跟嗜甜之人必定有分歧,光是單一味道可不行。
話說回來,這還是聶錦程第一次如此專心研究口味,以前父親在教給他做廚功夫時,也不見他有如此心性,現在到了廚鄉月亮灣,有了做廚的機會,竟然變得用心起來。
確定好食材跟菜單,聶錦程伸了個懶腰,應采薇小心翼翼說:
“我妹妹平時活潑了些,要是跟你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望公子別介意。”
“無妨,應姑娘性格率直,也挺可愛的!”聶錦程說完回到房間,應采薇還真想知道小妹跟他說了什麽,但聶公子表現很淡定,不像是聽了濃情蜜意之話,還是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應采薇一直在回顧剛才聶公子辨識食材的樣子,注意到每一個細節,內心激起波瀾,還真是期待鬥廚終賽。夜半入夢來,夢中是兩人攜手做菜的場景,儼然一對廚聖夫妻,她在灶台前做菜,背後有聶公子護著,夫妻齊心合力,最終贏得滿堂喝彩,斬獲廚聖美名。
19歲少女,情竇初開,對萍水相逢之人一見傾心,還有著共同愛好,真要能在一起成一對神仙眷侶,可是羨煞旁人。
第二日一早,聶錦程就起床,坐在門口整理食材,用樹枝在地上比劃著,表情有些凝重。
“公子因為何事煩惱?”
“姑娘有所不知, 我適才在廚房內檢查了一圈,有幾種香料欠缺,若是能找到這幾種香料,外加一種食材,食物味道會更加完美。”
“什麽食材?”
“聽說過天露松嗎?這種食材多長在環境潮濕的深山裡,若是能尋得一株,珍饈美味盡收嘴裡。”
應家後面就是竹海,倚靠深山,那裡或許能找到天露松,應采薇提出可以陪同聶公子一道去深山尋找天露松,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此種稀罕物。
太陽剛射出第一縷陽光,兩人便背著竹簍進山,這個時候正是天露松最新鮮的時候,口感完全不同於其它時段。
一路上,聶錦程口中不斷出現許多稀有食材的名詞,采薇從來沒有出過月亮灣,對這些食材孤陋寡聞,聽到這些名詞就像發現異世大陸一般興奮,聶公子的確是上天恩賜給應家的福星,讓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學識淺薄。
“你怎麽會知道那麽多食材,太羨慕你了!”
“都是從書上看到過罷了,沒什麽值得誇耀。應小姐,你好像很喜歡做廚啊。”
采薇如實相告,做廚是她一生的追求,看到大家對她廚藝的認可,會給她帶來莫名的滿足感,月亮灣盛產食材,除了做菜也沒有別的出路,今後要繼續在這裡生存下去,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今後只能靠廚藝討生活。
他知道應小姐靠廚藝討生活也行不通,畢竟嗅覺味覺全部喪失,女兒家始終要嫁人,應家姐妹不可能永遠在一起,若是能夠治好失味症,他可以多傳授一些『食記』上的菜品,讓姐妹倆以後有個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