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蘭掛上紅絲帶後,按照規矩兩人要一起在老槐樹前虔誠跪拜才算禮成。
采蘭現在還不想讓人知道她跟蘇醒在一起,所以很早就跟蘇醒約好,這個時候沒有人看見,不過這一幕還是被采薇跟聶錦程瞧見。
“咳!!!”
待禮成後,采薇故意用這種方式出現,現在大家都心照不宣,沒秘密可言。應家姐妹都找到很好的歸宿,聶錦程跟蘇醒相互擊掌,現在他們也成了親戚外加好兄弟。
不過他們還是不會表露身份,私下是家人,在人前,聶錦程仍舊是小廝,蘇醒還是原來那個小跟班。
鬥廚還有兩個月時間,他們今日收到金大川書信,懇請他們去望梅閣坐坐,四下無人時,金大川還是按照約定,叫采薇一聲大哥。
其實這次金大川叫采薇來,是因為他聽到外面有傳言,說是采薇惡意中傷凌雲縣兩位廚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根本不把前輩放在眼裡。
金大川知道采薇為人,她斷然不會做如此損人不利己之事,只是擔心有人在背後耍陰招,畢竟鬥廚迫在眉睫,是有人想借此機會抹黑應家。
“采薇姑娘,江湖險惡,你一小丫頭應付不來,還是小心為妙。”
“金前輩認為會是誰在背後說閑話呢?”
金大川知道凌雲縣兩位廚尊對采薇有些不滿,但絕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廚尊對一位處世不深的廚賓下黑手,一旦傳出去豈不英明掃地。柯掌櫃跟他一樣尊重采薇,自然不會是她,金大川一時間也猜不透。
“金前輩不必懊惱,謠言終歸是謠言,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應采薇堂堂正正,自是不會在意流言蜚語。”
“如此甚好!”
金大川本想讓采薇留下來,跟他切磋一下,但又要忙於做席,只能作罷。
剛從望梅閣出來,好巧不巧,又碰上迎面走來的沈凌風。
沈凌風還真是執著,從來沒有打消請采薇去東春園做主廚的念頭。
沈凌風看采薇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充滿愛慕,采薇不僅廚藝高超,還有一張美豔的容顏,才華加實力,被許多人惦記也不稀奇。
“我說過,只要應小姐願意,我東春園的門始終為你敞開。”沈凌風不止一次說這種話,采薇只是笑笑,不想過多與沈公子糾纏。
沈凌風好像一直都在窺探,采薇每一次出現在靖安縣,都會碰上,這世界還真小啊。不止如此,言語間還透露著一點不純的動機,這樣一位有才有能力的美女,一般人都會心動吧。
“對了,今日東春園出了新菜色,應小姐可否賞臉去品評一番呢?”
品評菜品是假,想單獨跟她聊才是真。
“我師父沒空,沈公子若是有問題,大可以找我這位關門大弟子了解。”
“你能代表你師父嗎?應小姐如此年輕,怎會有你這個徒弟。”
“廚賓收廚者為徒,理所當然吧!再說,我願不願意當她的徒弟是我的自由,沈公子管不著吧。”聶錦程好像有點急眼。
火藥味看似有點濃,采薇立即迎上去,她說自己並非那種不知好歹之人,沈公子能瞧得上她的廚藝,那是自己的榮幸。但她屢次拒絕沈公子盛情相邀,並非大家口中相傳那般自抬身價,是因為她的確達不到在大酒樓做廚的資格,等她有幸能獲得廚尊稱號,有機會跟東春園合作時,定然會仔細考慮,但現在只能辜負沈公子一番賞識之恩。
沈凌風還想說什麽,
聶錦程立即擋在身前,他有點吃醋,對他使了個眼神,悻悻離去。 一堆人都想找采薇去做掌廚,其實不止沈凌風跟柯藍清,還有些不知名的小餐館都有人親自上門找應老爺談過,老爺子這幾天在哪裡都會被人逼著問願不願意讓丫頭去做廚賺錢,弄得他都不敢出門。
采蘭自從答應蘇醒的示愛後,脾氣也有所收斂。
“一個個都想讓采薇去做廚,要不我們也開間鋪子,自己做老板,那樣就沒人會打你的主意了。”
姐妹齊刷刷盯著聶錦程,這句話有點扎耳朵,只有蘇醒是明白人,聶兄弟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不想讓那些人盯著采薇妹妹不放,他隱約聞到一股醋味。
“我的準姐夫,自己開鋪子是需要本錢的,我們哪來的錢開鋪子,還有一點,就算我們要開鋪子,開在哪裡?靖安縣還是凌雲縣?”
“就在月亮灣!”
“月亮灣被稱為廚鄉,人人都會做廚,就算鋪子開起來,你覺得會有生意嗎?”
采蘭顯然不同意聶公子的主意,但是采薇好像有點讚同,夫君能出此言,必然有他的理由。
“小妹忘了鄉宴嗎?說不定可以一試,在月亮灣開小鋪子,至少成本可以縮減,花費開銷不用太多,鄉親們都是熟客,不用愁客源。”
蘇醒想來也讚同,聶兄弟手藝擺在那裡,鄉裡人雖然會做廚,但是做不出那般味道,這也可以斷絕那些人天天來招攬采薇的念頭,還能學會如何料理生意,這對以後開大酒樓都是一次試水投資。
“可是……”
他們手上沒有錢,蘇醒可是大戶人家,只見他從懷裡掏出錢袋,約摸有二十兩,全部交到采薇手裡,這二十兩在鄉裡開小鋪子,綽綽有余,就采薇他們三個人,完全能應付過來,都不需要額外花錢雇傭小二。
“蘇醒,這錢……”
蘇醒讓采薇妹妹別客氣,畢竟都是一家人,就當他入股這間鋪子,他出錢,采薇跟聶兄弟出手藝,若以後賺了錢,他們按約定分成就行。
這委實是好辦法,憑他們的手藝,加上在村裡流傳著采薇做菜此兩位廚尊還高明,只要價格合理,還真不愁沒生意。
“就這麽辦,我們馬上回村,明日就開始選鋪子,擇日開張。”
蘇醒還要回武館,不能隨他們一同前往,說是有問題盡管吩咐,他必定隨叫隨到。
聶錦程突然提起開鋪子,采薇實際上也有疑問,但既然是夫君要求,她必然不會反對,現在家人都同意,他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娘子說清楚他的考量。
俗話說千人千味,他之所以會提議開鋪子,是因為只有在底層的百姓,比一般達官貴人更能品判口味,有錢人一言不合就找茬,根本沒空跟你嘮嗑,百姓們才最平易近人,願意跟你坐下來談話。
“我祖父年輕時,只不過是挑著擔子走鄉竄戶的行腳販,每次客人吃完食物, 他都會詢問客人味道如何,是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時間一長,祖父掌握了不同人有不同口味喜好,他根據這些喜好自成一系,苦心鑽研,後來才有機會進皇宮,做禦廚。”
不管是爺爺,還是父親,都會花很長時間跟平民百姓接觸,了解他們心中最渴望的味道,正是這種來自於民間的經驗汲取,他們才有這種成功。
“你一直強調做廚要迎合眾人口味,原來是這麽回事。”
“其實我也想學習親手做菜,只能從零開始,學好基礎,希望有朝一日能跟父親一樣做出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所以你才想著開一間鋪子,練手藝是嗎?”
“父親說過,一個人過早接觸到頂峰,不見得是好事,很可能會忽略許多最基本的問題,剛開始學廚,可是在市井遊歷了三年,這三年是他充實見聞的絕佳三年。”
聽夫君這意思,是把自己當做巔峰了,她自己一出手就遇到頂著禦廚光環的後人。
“夫君是指你是我的巔峰嗎?”
“沒有!!”
“什麽沒有,你就有,你就是這個意思。”小兩口還不忘打情罵俏一陣。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驅趕身邊那些蒼蠅,他們老是圍在采薇身邊轉悠,一個男人,娘子被許多人圍觀,心裡終歸不爽。
原本聶恩放兒子到民間去遊歷,也是給予這種祖上傳下來的機會教育,可聶錦程卻從此成了紈絝子弟,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閑逛於市井,否則今天,他早就能接過父親禦廚的職位,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