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瓊原本以為,他這一生行俠仗義,浪跡江湖,再也不會回到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卻沒想到,僅僅三個多月,他又來到京城。
他這一生,似乎與京城有著不解之緣,他從就生活在這裡,對京城的記憶,模糊而又深刻,比起普寧寺來,他似乎對京城更有感情,每次來到這裡,都會心潮起伏,別有一番滋味。
馬五還沒到過京城,這裡的一切對他來,都是新鮮而令人興奮的。京城的繁華熱鬧,讓他很快就忘記了曾經的深仇大恨,重新開始他本就應該充滿陽光和激情的生活。
李殊瓊在京城還有一些朋友,雖都是些酒肉之交,遇到大事,這些人指望不上,但打聽些消息,些茶余飯後的閑話,還是用得著的。
李殊瓊備了一桌酒席,把馬五引見給這些狐朋狗友,在席間有意無意提起於正言來,將他的經歷和為人細細的聽仔細了。
原來,於正言是先帝的重臣,太后臨朝,他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會有性命之憂,聽劉良要為太后培養大內高手,保護太后的安全,於正言抓住機會,將他唯一的兒子於陸送到宮中淨了身。於陸也爭氣,成了太后身邊的紅人,於正言也就水漲船高。
就這樣,他承受了斷子絕孫的後果,保住了榮華富貴,不僅沒有在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宮廷政變中受到排擠,地位反而更加穩固了。
後來,皇上登基,雖然他老謀深算,沒有降職獲罪,但他畢竟是太后的心腹,還是遠離了權力中心,漸漸被邊緣化了。
“於正言這個人,看起來憨厚老實,真誠熱心,其實城府太深,讓人捉摸不透。”
“不別的,他為了官場上的前途,能讓唯一的親生兒子淨身,這個狠勁,讓人毛骨悚然,不敢與他親近。”
李殊瓊道:“你們來去,他不過就是對親生的兒子夠狠,對其他人如何?可有搶男霸女,為非作歹,貪贓枉法,禍國殃民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道:“於正言除了讓親生兒子入宮,讓人頗有微詞之外,為人正直,辦事妥當,上合君意,下得民心,同僚下屬,也對他恭敬欽佩,沒聽有什麽惡行劣跡。”
李殊瓊又問:“他的兒子於陸,對他的態度如何?可有憎恨之意?”
眾人皆笑道:“李兄今日怎麽對於正言如何感興趣呢?再者一,於陸是個孝子,雖然現在出入不那麽方便,逢年過節,他都要托人帶些禮物送給於正言的。李兄畢竟是做過王爺的人,也應該有所耳聞才是。”
又有人補充:“再過兩日,就是於正言的生辰了,於陸想必又要想辦法托人帶禮物了。也是難為這孩子一片心了。當年太后當權,他是來去自如的,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嘍。”
李殊瓊這才道:“我近日聽,於正言當年還是知縣的時候,為了搶人妻室,殺人奪子,可有此事?”
眾人皆搖頭不知,道:“江湖傳言,不可輕信。一來於大人身居高位,難免得罪一些刁民,二來於大人位高權重,也遭人嫉妒。無良惡徒,編造一些謠言,詆毀朝廷大員,也是常有的事情,李兄聽聽就好,千萬不可當真。”
酒足飯飽,李殊瓊師徒辭別眾人,回到客棧。馬五道:“師傅,我看這個外仙是有意要陷害你,讓師傅來殺朝廷重臣,欲借朝廷的手,置師傅於死地,也算為他自己報了仇。”
李殊瓊搖了搖頭,道:“他怎麽會知道,我一定能信守諾言,幫他殺了於正言呢?”
馬五想了想,又:“那就是外仙欲借此來為他開脫罪行,借機逃避處罰。”
李殊瓊再次搖了搖頭,道:“我殺外仙,不是因為他作惡多端,而是因為他欲毒死我。因此,他再有理由,我也不會饒恕他的,他沒有必要編造這些故事。”
馬五沉不再言語,他知道李殊瓊自有主張。果然,李殊瓊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於正言只有一個兒子,若是親生的,肯定愛如珍寶,就算要送他進宮,也肯定要為他先娶妻生子,留個後人。因此,外仙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馬五疑惑的:“聽眾人所言,於正言是個好官,一個人就是再怎麽隱藏,也不可能一輩子不露馬腳啊。”
李殊瓊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我猜,於正言當時年輕氣盛,男歡女愛之情,一時未能自控,才做下傷害理的事情,此後,他有懊悔之意,才收養了於陸。”
馬五道:“師傅所言極是。”
李殊瓊道:“劉良是下武功第一的高手,又是太后的情人,若要拜他為師,那就是武藝和地位皆唾手可得,因此,普通人肯定不可能讓劉良相鄭明於正言對這個孩子還是疼愛的, 也下了功夫來培養他。如果不是親生,那就明他有悔過之心。”
馬五道:“師傅,若於正言有悔過之心,您準備怎麽辦呢?”
李殊瓊道:“五花馬,你記住了,不要做壞事,一件也不能做,只要做了壞事,哪怕用一生去償還,也不可原諒。否則,就是對被害者的不公。”
馬五似懂非懂的點零頭,他不知道,李殊瓊這句話,雖然的是於正言,其實是暗指鍾緣,李殊瓊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對鍾緣如此在意,即便他主動離開了李竹因,李殊瓊也無法原諒他,更無法理解張確。
馬五見李殊瓊陷入沉思之中,不知他心中所想,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師傅,於正言是朝廷重臣,雖然現在沒有實權,地位還在,他的府邸肯定是戒備森嚴,我們如何能進去呢?”
李殊瓊道:“你沒聽嗎?近來於陸出入不便,都是托人帶禮物。我們守在宮門外,若有人去於正言的府上,我們就把人綁了,借於陸的名義,去於府走一趟。”
馬五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再過兩日就是於正言的生辰,於陸肯定托人送禮。”
李殊瓊道:“為師曾在京城為官,認識我的人太多了,若讓人認出,難免生疑,你面生,白你盯著,黑之後,為師過來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