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殉情
李殊瓊擔心婁安,連忙跑回去,一眼看見地上躺著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
婁安道:“怎麽樣?還挺像吧,我用樹枝、樹葉和一些花花草草扎的。”
李殊瓊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讚道:“好手藝啊,還真像那麽回事,這臉皮是用什麽做的?”邊說邊伸手去摸。
婁安連忙用手攔住他,說道:“這是江洋大盜用來變臉的面具,我好不容易才弄來了這麽一張,你可別碰壞了。”然後又說:“還愣著幹什麽,牽馬去啊,這麽抬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都知道是假的了?”
李殊瓊從董旺那裡又要了一匹馬,與婁安和那具假人一起並馬而行。李殊瓊這才明白為什麽婁安要親自喂馬,如今這兩匹馬與婁安就如一體。
婁安手中牽著一個細微得根本看不出來的透明絲線,時而拉一下絲線,那假人的身體就會微微動彈。李殊瓊在近處,看起來很是僵硬,不大自然,但遠遠的看過來,肯定不會懷疑。李殊瓊暗暗佩服婁安的細心謹慎。情不自禁的說:“婁兄,你想得真是周到,只不過這身普通士兵的衣服,你哪裡得來的?莫非是偷來的不成?”
婁安面無表情,頭也不動,眼睛看著前方,說道:“這是董旺給拿來的。”
李殊瓊聞言,心裡有些不快,半真半假的說:“他怎麽不直接給我呢,還結拜的兄弟呢。”
婁安壓低聲音,說道:“只怕是張丞相吩咐的。若是董旺的主意,斷不會找我這個陌生人。”
李殊瓊臉上現出戲謔的笑容,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麽?我竟不知道,您跟張丞相還是老熟人呢。”
婁安知道李殊瓊雖然面上現出調皮的神情,其實是想試探他,打聽更多的事情。婁安也不隱瞞,直言不諱道:“我是雲鼎的管家,張丞相自然熟悉。”
李殊瓊馬上問道:“董旺也是張確的心腹,你們之間怎麽還陌生呢?”
婁安收斂了笑容,雖然他早預料到李殊瓊會問到此處,但李殊瓊真說到這裡,婁安還是不免傷感。李殊瓊見婁安突然神色黯然,知道其中必有故事。雖然李殊瓊好奇得很,但是他也不好催促,見婁安半天沒言語,隻好故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不方便說,就算了,當我沒問過,就好了。”
又沉默了一會,婁安自言自語的說道:“張丞相也有一個自小隨在身邊的心腹之人,叫張昌,我們從小玩到大,再熟悉不過了,怎麽會陌生呢?”
李殊瓊從婁安的狀態之中已經能判斷出個大概,見婁安又打住不說,便有意激他,說道:“那他一定是去執行什麽重要的任務了,不在此處,不然你怎麽不去看看他呢?”
婁安聞言一驚,瞪了李殊瓊一眼,心中暗罵道:“臭小子,你想聽,也不用這麽咒我吧。”然後,婁安又繼續說:“當年,那個小郎中給張灩灩看病,他說要想徹底治愈,需要一種特殊的草藥,長在一處懸崖上,他沒有本事采摘。張昌就自告奮勇,跟著他去采草藥,結果失足摔下來,沒等抬到家,就斷了氣。”
“鍾緣?”李殊瓊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婁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許,繼續說道:“張昌的夫人是張灩灩的乳母,聽到噩耗,無法接受,也上吊死了。”婁安說到此處,歎了口氣,才繼續說:“張氏乳母若不死,張灩灩也不會遭此劫難。”
李殊瓊對鍾緣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因此影響了他的判斷,既然張昌是被“抬”回來的,那自然不會只有鍾緣一個人在場了,但李殊瓊想也沒想,問也沒問,隻當是鍾緣殺害了張昌。 婁安與張昌自小一處,感情很深,李殊瓊不便多插嘴。一直默默的聽著。聽到最後這句,李殊瓊的冒失勁又上來了,連忙問道:“聽董旺說,張家小姐是心甘情願跟鍾緣走了,感情的事兒,誰又能攔得住呢?你這話就說得太絕對了。”
婁安略有所思的說:“這話不是我說,是張老夫人說的。張丞相夫妻二人,年過半百,隻這一個女兒,愛如掌上明珠,這女孩生得如花似玉,又十分聰明乖巧,知書達理,能歌善舞,一旦跟人走了,音訊全無,張老夫人怎麽受得了,本就多病纏身,再加上思女心切,不到一年功夫,就駕鶴西去了。 她臨死之前,埋怨張氏乳母,說若她活著,張灩灩有人管著,就不會與人暗生情愫。”
李殊瓊聽到此處,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隻覺得一股透心徹骨的寒意從頭頂直涼到腳心。李殊瓊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也管不得合不合情理,滿腦子想的都是鍾緣故意殺害了張昌夫妻二人,他拐走張小姐是蓄謀已久的。他越想越害怕,緊張起李竹因來。怎麽看都是鍾緣看上李竹因的心了。
總之,鍾緣在李竹因身邊,就讓李殊瓊放心不下。若有李殊瓊在身邊看著,不讓鍾緣接近李竹因,還好些,如今李竹因一個人面對著詭異的鍾緣……李殊瓊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覺得李竹因與張灩灩簡直就是一樣的境遇。可是,李殊瓊越是想收回思緒,越是揮之不去。
婁安見李殊瓊兩眼直勾勾的發呆,不知他在想什麽,用劍柄推了他一下,問道:“你怎麽了?”
李殊瓊嚇了一跳,驚出一身冷汗來,喃喃的說道:“感情的事,誰也攔不住,就算天天守在身邊看著,也避免不了的。”
李殊瓊本是安慰自己的話,婁安卻誤以為李殊瓊在說張灩灩,便接著說:“感情的事,有知心的人訴說商量,也是不一樣的結果。”
李殊瓊已經從剛才的思緒中恢復過來,連忙岔開話題,說道:“這麽說,若有人訴說商量,你跟申夫人結果也不一樣嘍?”李殊瓊一臉壞笑,陰陽怪氣的繼續說道:“早就抱得美人歸了吧。”
婁安斜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