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考查

　　張靜虛一邊出拳，一邊說:“見高人豈能交臂失之，在下請教了。”

　　張靜虛速度不快，力量也不大，顯然是手下留情的。但李殊瓊這幾日陪著陳芳柔遊山玩水，疏於練功，連這樣的拳腳也躲閃不開，他拚盡全力，還是把半邊臉暴露在張靜虛的拳下，眼看著拳頭到了近前，李殊瓊暗叫不好，這一次定要在陳芳柔面前栽了。

　　張靜虛也沒想到幾個月不見，李殊瓊的功夫不僅沒有長進，反而退步了，讓他措手不及，還好他沒有出全力，尚能竭盡全力，稍微向旁邊偏了一點。

　　張靜虛的拳擦著李殊瓊的耳朵，走了空，二人同時驚出一身冷汗。李殊瓊隻覺得耳朵上一陣灼熱，隨即疼痛難忍，好在沒有皮外傷，陳芳柔這樣的外行，自然也看不出來。

　　李殊瓊強忍住疼痛，故做鎮靜的說:“初次見面，未備薄禮，讓你三招，以示敬意！”

　　張靜虛太了解李殊瓊那三腳貓的功夫了，剛才是長時間未曾見面，李殊瓊又退步不少，方有此險情，走過幾趟，張靜虛就已經心中有數，招式喂得十分到位。讓李殊瓊非常舒坦。

　　李殊瓊一心要在陳芳柔面前表現，把拳腳耍得灑脫飄逸，不僅明顯佔了上風，姿勢還特別好看，把陳芳柔看得呆了。

　　張靜虛偷眼看陳芳柔，見她已經如癡如醉，便見好就收，跳出圈外，抱拳拱手，對李殊瓊說道:“李劍客擅長劍法，在下擅長拳腳，然以在下之長，攻李劍客之短，亦不是李劍客的對手，看來，‘通天羅漢’名不虛傳，在下佩服。可否到寒舍切磋一二呢?”

　　李殊瓊有些不舍，他還想在陳芳柔面前再顯露幾手，爭取在師兄的助力下，一舉拿下陳芳柔。但師兄既然如此說，他也不能拒絕，隻好轉過身，萬般不舍的對陳芳柔說:“柔兒，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來。”

　　陳芳柔聽張靜虛說要切磋技藝，哪裡肯走，連忙哀求道:“師傅與張壯士切磋技藝，柔兒也想聽聽。況且，剛才柔兒練了一套拳腳，還要請師傅和張壯士指點。”

　　李殊瓊連忙說:“也是，那就請張壯士指點一二吧。”

　　張靜虛盯著李殊瓊，顯然是對他不滿，李殊瓊心知肚明，又說:“既然晚輩有求知的欲望，還請張壯士不要吝嗇才是。”

　　張靜虛沉著臉，淡淡的說道:“女子屬陰，氣血不如男子豐沛，此皆自然之力，非人力所能改變。既內力不足，氣息不勻，招式使出來就會滯澀，沒有行雲流水的效果。若是男子，精氣旺盛，可以通過多練習，來解決。但女子多練習，消耗精氣，更令氣血虧虛，反致惡性循環，因此，女子的功法，與男子完全不同，不可混為一談。”

　　張靜虛有重要的事情欲與李殊瓊商量，切磋技藝不過是個借口，他擔心陳芳柔對武術感興趣，不肯離開，故此編造這一通言語來哄騙她，不想正合了李殊瓊以前所說的話，由不得陳芳柔不信，便脫口問道:“那依張壯士，當如何化解呢?”

　　張靜虛說:“李劍客應當白天教你練功的理論知識，晚上由你自行練習，這樣就可以避免男子功法對女子的不良影響。令你事半功倍。此是在下愚見，女俠僅做參考，還要聽李劍客的教誨。”

　　李殊瓊一聽，心中歡喜，大師兄所言，正合他心意，與他以前所說，又不謀而合，讓陳芳柔更加深信不疑。李殊瓊見張靜虛已經面露不快，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連忙對陳芳柔說:“柔兒，張壯士所言，你可都記下了嗎?”　　陳芳柔說:“是，師傅，柔兒都記在心裡了。”

　　李殊瓊便說:“既然如此，你便回去自行練習吧，明日再來。男子切磋技藝，並不適合女子聽，你現在基本功還不扎實，若聽得多了，不能完全理解，誤入歧途，恐怕要走火入魔的。”

　　陳芳柔一個單純的女孩子，哪裡經得住他二人哄騙，皆信以為真，連忙說:“謹遵師命。”轉身離去了。李殊瓊望著他的背影，仍不舍得挪開目光，直到他出了園門，再也看不見了，李殊瓊還是伸著脖子，望向她消失的方向，久久呆立在那裡，好像張靜虛不存在一樣。

　　張靜虛見陳芳柔走遠，冷冷的問道:“正經事還記得嗎?”

　　李殊瓊這才收回目光，極不情願的望向張靜虛，突然想起師傅把他的身世都告訴了張靜虛，而他卻對張靜虛卻一無所知，心中頓時覺得委屈。當初，李竹因把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訴他，他就覺得師傅對他不公正了，寧可相信李竹因這樣一個年紀尚小的女孩，也不信任他。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再加上剛才張靜虛趁人之危，在陳芳柔面前對他冷嘲熱諷，各種因素糅雜在一起，讓他義憤填膺，就在師兄面前耍起小孩子脾氣，衝著張靜虛說道:“什麽正經事?師傅把正經事都告訴了你們，卻沒有告訴過我什麽正經事，我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你們有正經事，我卻沒有。”

　　張靜虛知道李殊瓊誤會了，還以為師傅把他的身世告訴了自己，便說道:“師傅的確是有些不公正，連江湖上的綽號都給你起好了，我卻連個名字都沒有，還得隨了一個王府丫頭的姓氏。我正不知到哪裡去找師傅討個公道呢！”

　　李殊瓊被說得啞口無言，對啊，這“通天羅漢”的大號，是他自己取的，師傅當然不會知道，更不會是師傅告訴張靜虛了，那他是怎麽知道的呢?這綽號是昨天為了震懾那些潑皮，才臨時取的，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啊，大師兄是如何知曉的呢?

　　李殊瓊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笑著說:“那天在破院之中自立門戶，有高人出手相助，原來是師兄啊。”

　　張靜虛一愣，雖然不知道李殊瓊說什麽，但也猜到了八九分，說道:“區區在下，哪敢班門弄斧，在‘天下武功第一的高僧’面前丟人現眼呢?再者一說，我可比不得你逍遙自在，正經事我還忙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去破院破窯之中尋歡作樂?”

　　李殊瓊終於爆發，憤怒的說:“喂，張靜虛，看在你是師兄的份上，我讓你三分，你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