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了,滿滿的一桌。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
老王開心地一口酒,一口菜。
老付心事重重地樣子,沒怎麽動筷子。
趙三浪還地忙活著招待客人。
陳木拿起了筷子,正要吃,想起老王說的,這都是從人間采購來的,突然就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這等於在吃灰啊。
整整一桌菜,成了老王一個人的專屬。
老王一邊啃著一根雞腿,一邊用筷子指著老付:“吃啊,他們家廚子手藝不錯。”
老付擠出一絲笑,拿筷子夾了一口雞湯,放在嘴裡嘗了嘗。
“要不要我替你要根吸管?筷子喝雞湯,還真是頭回見。”
老王實在無法理解,同桌的兩個人,愁眉苦臉地面對這些美味佳肴,實在是不可理喻。
“喲,是不是嫌我們店裡菜不對胃口啊?”
門外,響聲一聲輕脆的女音。
接著,一股脂粉香先行闖進了屋內。
隨後,一個穿著旗袍,笑面如花的女人走進了屋。
女人的線條在旗袍下,更顯得靈動,曼妙。
“老板娘,怎麽還親自來了?”老王終於放下筷子,抽過紙巾擦了擦手,暫作休息。
“王哥,怎麽叫我老板娘呢,俗氣死了。叫我阿嬌就行。”
阿嬌話是對老王說的,但是眼波流轉,卻停留在阿木的身上。
“趙哥說了,今天有幾位貴客在,讓我過來陪兩杯。”
說完,阿嬌拿起酒,湊近了陳木的身邊,要給陳木倒酒。
阿木突然將酒杯拿開,看了阿嬌一眼:“我不會喝酒。”
“嗨,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啊,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對於陳木的拒絕,嬌一點也不惱,反而又湊近了一點,翹起蘭花指,用手來拿陳木手上的酒杯。
阿嬌的手剛搭上陳木的手。陳木猛地推開,冷冰冰地說道:“我真不會喝酒。”
阿嬌沒想到陳木這麽堅決,臉上雖然還含著笑,但也有些訕然。
“老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個世上,唯美酒與佳人不可辜負。你今天怎麽都辜負了呢。”
老王見機趕緊打起了圓場。
“我說嘛,今天店裡來了兩個帥哥,都讓人眼前一亮。可是,都拒絕了我。這讓我情何以堪呐?”阿嬌自嘲的語氣中,還是透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王哥,我是不是成了半老徐娘了?”
“胡說八道,阿嬌姑娘風華正茂,說你老了的人,都是瞎子!”老王半玩笑半安慰。
“王哥,你可真會說話,要不你幫我勸勸陳公子,我這酒要是不陪,恐怕趙哥怪罪下來,我這酒樓也就不用開了。”阿嬌瞬間又變得楚楚可憐了。
女人呐,生存不易。
特別是在生意場中,隨時要演一場沒有劇本的戲,隨機應變,還要拿捏分寸。
這一招,一般人恐怕真接不住。
“是啊,兄弟,你這樣就有點不厚道。喝一點吧,意思一下也好嘛。”老王幫著阿嬌說道。
陳木笑了笑,拿起杯子。
“對了嘛,這才有男人氣嘛。”阿嬌見機又要來倒酒。
陳木將酒杯倒扣在桌上,直直地盯著阿嬌說道:“我說實話吧,我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不會跟你喝酒,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阿嬌愣住了,開酒店至今,見識過無數種人,像這種不解風情的直男,還是第一次見。
“王哥,
你看嘛……”阿嬌的眼淚開始盈上了淚珠。 “老弟,過分了啊。”老王的話氣裡也有了一絲責怪。
確實是過分了。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陳木這樣的話說出來,讓阿嬌有點沒地方站了。
要是有地縫,真的可以鑽進去了。
陳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扭頭看向了窗外,把阿嬌直接晾在了那兒。
氣氛一時有些僵。
就算是阿嬌經歷過各種場面,也沒經歷過這樣的尷尬。
“來,我陪你喝。”這時,一邊一直沉默的老付突然站了起來:“老板娘,我替這位小兄弟喝。”
這是個台階,雖然還是很陡峭,但總比沒有台階下得好。
阿嬌收起了臉上的笑:“好,既然陳公子有救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完,阿嬌向門外喊了一聲:“來人,換大杯!”
……
老付搖搖晃晃地端起了第八杯白酒,稍稍醞釀,猛地倒入了口中。
一瓶兩杯。高度白酒。老付雖然海量,但此刻也已經頭暈腦漲。
阿嬌輕輕地一笑,也端起了一杯,看了陳木一眼:“陳公子,這是第九杯!”
說完,阿嬌輕松地將第九杯又一飲而盡。
“來,倒酒。”老付指著自己的酒杯說道。
只可惜,老付話還沒有落音,人已頹然倒地。
“唉呀,這是怎麽了,老付怎麽喝成了這樣?”
趙三浪這時候趕進了門:“老板娘,我讓你來替我陪著酒。怎麽弄成了這樣?”
“你的這位客人不好侍候啊。”阿嬌的的口氣裡還余有一絲不滿。
“辛苦辛苦。”趙三浪打著哈哈:“那我這幾位兄弟喝好了嗎?”
“你自己問他啊?”阿嬌轉動著手上的酒杯,仿佛隨時待戰。
陳木將老付扶到椅子上。
阿嬌臉色微紅,輕斜脖頸,挑釁似地看著陳木。
酒桌文化永遠是這樣,你喝倒了對手,就是勝利。而這種勝利代表著什麽?也許喝酒的人心裡也不清楚。
“你贏了。我知道你會贏。”陳木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既然陳公子認了輸,那大家作證,你等於欠了我一分情了,對嗎?”阿嬌嬌笑了一聲,火辣辣地看向陳木。
陳木想了想,點了點頭:“行,哪天,你來莊周亭,我把這份情還你。”
“好, 好,好。”趙三浪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識。老板娘,要是哪天你們成了好事,可別忘了請我喝酒。”
趙三浪的話聽起來很猥瑣,但阿嬌卻毫不在意。
“好啊。陳公子,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還要打理別的事。就先走了啊。”說罷,阿嬌扭動著腰肢,離開了包廂,一點醉意也沒有。
“海量啊。”老王一邊慨歎著一邊又夾了一塊菜放進了嘴裡。
“你看看這,本來還準備我們四個打一場麻將,看樣子也黃了。”趙三浪看著老付惋惜道。
“沒事,改天吧,我先送老付回去。”陳木將老付架在了身上,很輕松。
走出包廂的門,陳木背著老付正要下樓。
“讓開!長不長眼!”一個西裝男子在陳木的身後喝道。
回頭,是彥祖帶著的一班人正準備散場。
“回家,送我回家……”老付在陳木的背上模糊地說著。
陳木拍了拍背上的老付:“這就送你回。”然後慢慢轉回了頭,看向了剛才的西裝男子:“我要是不讓呢?”
“額……”西裝男子根本沒有想到陳木會如此無理,一時還不知怎麽應對。這在鎮魂街可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情況。
“那,我就送你們一起回老家!”西裝男子終於反應過來,惡狠狠地說道。
陳木的嘴角浮上了一絲嘲諷的笑。
不知道,今晚的《鎮魂報》上會不會有這樣一則新聞?
“天香樓幾男子大打出手,一人十秒KO六人。”
十秒?也許要不到十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