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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達悠甌之死》三十六 世外桃源――不善之客
  韓進押著捆綁的罕吉德走在前面,然後就是沙金山,後面是挑擔的士兵,最後的是拿著槍防族民襲擊的10多個士兵。他們向村寨的後山小路走去,向更偏遠的原始森林穿梭,沙金山邊走邊威脅、誘惑罕吉德,如果罕吉德使詐,他們不僅殺掉他而且還會回來掃蕩他們的村寨,讓他的部族從這個世界消失,只要帶他們安全逃出,不會虧待他,他們有的是黃金,一定給大量的黃金給他,讓他家族九輩子不用乾活。在生死關頭,罕吉德沒有心思要他們的黃金,因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錢而是生命,生命都沒了還要黃金幹什麽?他擔心的是生命,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而是更多族民的生命,他已經見到了軍隊槍支的厲害,也見到了軍人殺人不眨眼的狼心。

  他們走了3個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只能就地歇腳,燃起篝火過夜。沙金山和罕吉德坐在一個火堆旁,大家開始聊天,沙金山說:“旱鄉長,走了三個多小時一直是在原始森林中,我們要去哪?”罕吉德說:“要是別人找不到,只有鑽進大山,原始森林裡,政府、軍隊的人才找不到。”沙金山說:“這個我知道,但是我們沒糧,也沒生活用具,我們在大山裡怎麽生活,雖然找不到我們,但是我們會在原始森林裡餓死,那和被抓有什麽區別?”罕吉德說:“那你說怎麽辦?”沙金山說:“我的意思是我們跑到非常偏遠的山區,外人很難找到的山區,但是山區裡必須有村莊,人居住,我們才能生活。”罕吉德搖搖頭說:“我們鄉,我都清楚。村寨離咎鰂鄉都不遠,都在40裡內,平時政府是沒進入這些村莊,但是如果新政府知道我們進入了咎鰂鄉,一定深入到咎鰂鄉的每個村寨進行搜查。”沙金山說:“我們之所以選擇進入茅嶺,我是早就聽說過,茅嶺大山有很多民族、部落分布在大山裡,有的部族,一直隱藏在大山裡沒被外人發現,有的部落還是大山裡的自由王國,沒有列入朝庭管轄。我們進來,就是想找這樣一個地方,隱藏起來,我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戰爭。”罕吉德想了一會兒說:“離我們咎鰂鄉40多公裡外,倒是有這樣一個地方,那裡雖然也是茅族,但是他們基本上沒有出來,我們這裡有些商人進去跟他們交換過物質,與他們有過接觸,他們是茅族的一個分支,叫做茅岸部落。”沙金山高興地說:“好,好。我們就去那裡。沒有人來往就沒人知道我們在那裡。”罕吉德說:“那裡可是世外桃源,那裡沒有政治、沒有軍隊,部落共有3千多人,四個村寨,由族老一個人總領。茅族人民很熱情,去那裡做客,住幾天的話,他們一定非常歡迎,但是如果長期居住的話,恐怕人家不接受呀。”沙金山說:“我們去那裡,不是白吃白喝,我們有大量的黃金。我們給黃金給他們。”歷盡了災難,逃到深山老林裡,沙金山才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不是黃金而是糧食,在危難中,黃金救不了命,只有糧食才能維生,罕吉德更明白這個道理,說:“大山裡沒有黃金,族民也不知道黃金是什麽東西?他們只有糧食、布匹、牛羊,他們也隻以這些為驕傲。我們村的商人,去那裡交易時也不是帶錢去,因為那裡不用錢,他們需要外面的只是鐵器,食鹽,我們的商人都是挑著鐵器,食鹽去那裡換牛羊、布匹或者糧食。那裡的糧食非常豐富,牛羊非常健壯,生活非常富足,就是古書裡描述的世外桃源。”罕吉德越說越起勁,在戰亂年代誰不向往這樣和平、和諧、寧靜的土地,

更何況他們是戰鬥中的失敗方,逃難者,沙金山決定一定要去這個世外桃源躲難。他們休息一晚上,吃著昨天從狼藉的酒桌上,收集起來的飯菜,將就填一下肚子就出發,向世外桃源凡達悠甌行進。  罕吉德也從來沒到過凡達悠甌,只是聽商旅們講過,穿過十多公裡屋背茂密的原始森林,到達荒草坡山嶺後,只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山路,由於山嶺方圓20公裡內沒有村寨,沿著路跡走30公裡就到凡達悠甌,罕吉德根據族民的描述帶著沙金山的部隊穿越原始森林到達荒草萋萋的山嶺,他們在荒草漫漫的山嶺上逶迤盤旋10多公路,就進入了萬壑嵐大山,山峰層層疊起,壑嵐起伏如浪,吃不飽的士兵們看著漫長的路途,腳開始發軟了,到了一片山嶺森林,於是找地方先把黃金躲藏起來,先步行去找到村落落腳,找頓飽飯吃,再來拿黃金。他們在森林裡找到一個山溝,山溝裡有個大山洞,洞口小而洞內寬而且深,於是就把黃金木箱拿進山洞裡藏著,大家輕裝上陣,隻帶隨身的槍支繼續前進。下午4點鍾左右,他們達到九十九拐山嶺,望著滿山遍野的金色稻浪,沙金山興奮不已,沒想到在硝煙彌漫的年代,盡然還有這樣傳說般的地方。罕吉德說:“沙將軍,我們人太多了,這麽多人背著槍進去,別人一看就是強行入侵者而不是投靠。”沙金山說:“對,對,對。這樣吧。韓進、何立銳、我和你,我們四個人下去,先去和部落和談,談好後,大家再下去。”士兵們躺在九十九拐山嶺的路邊的草坡上休息,為了不讓部落族民知道他們是武力脅迫茅族人民進入這裡,於是他們把罕吉德身上的繩索解開,他們不怕罕吉德跑,因為他們有三個人,而且各個背有槍支,四個人下了山,罕吉德聽商旅們說,族老住在中間的紅豆杉邱林裡,於是他們直接往中間的紅豆沙邱林走去。

  在四野飄香的大山谷裡,人們各個忙著秋收,沒有誰會想到在這個美好的時節,比豺狼虎豹還要狠毒的槍彈來臨,族老也只是憑著一個不吉祥的夢而有所擔心,沒想到這個噩夢真的成為現實。孫子烏西剛剛出門不久,守門的狗就叫起來了,族老知道不請之客來了,因為熟人進出紅豆杉邱林狗不會亂叫的,部落裡的人,狗都認識,就是那些曾經來過紅豆杉邱林的商人,十年內狗都記得他們的味道,也不會亂叫,一定是從沒來過,從沒見過的陌生人進來,狗才叫,族老聽到狗的叫聲就從屋裡出來,看見四個人從路口進來了,前面一個穿著茅族土布衣服,但是族老不認識是誰?後面三人穿著一樣,從帽子、衣服、褲子到腳底的鞋都是一樣,整齊的、同色的衣冠,身上還背著三尺長左右的黑色東西,上節是黑管筒,下節是平癟形,族老不認識這是個什麽東西,只看出是鐵造的,可能是武器。罕吉德是第一次來,不認識族老,於是遠遠地打招呼,用茅語說:“老人家?您好。這裡是族老的家嗎?”一聽口音,族老就是知道是咎鰂部落來的額爾部落,族老上前去迎接,說:“你好。我就是族老,遠道而來,辛苦了。快進屋坐。”罕吉德上前向族老鞠三個躬,說:“你好。族老。麻煩你了。我是咎鰂鄉的鄉長罕吉德。”族老聽來往的旅客說過罕吉德,老人不知道“鄉長”這種行政稱號,他只知道罕吉德應該就是咎鰂部落的首領,於是用族老稱呼,說:“原來是額爾部落的族老,快坐。”兩個人打招呼幾句,罕吉德就介紹他後面的三個人,因為罕吉德的背後一直隱藏著黑管槍頭,似乎一直從背後直頂他的心臟,為了活命,罕吉德不敢說真話,而是隱瞞真相說:“族老爺爺。這三位是新政府的軍隊。新軍因為執行任務,要經過你們凡達悠甌的地盤,我知道茅岸部落有自己的文化、習俗,所以勸他們不能強行進入, 新軍150多人,現在駐扎在山嶺上。我們先下來跟您老人家通報一聲,現在天也晚了。要駐扎你們部落,希望族老爺爺行個方便。”族老說:“沒事,沒事。進入凡達悠甌就是我們茅岸部落的客人。好菜沒有,飯還是足夠大家吃飽,我叫塔祖司去九十九拐叫他們下來。”罕吉德邊跟族老談邊翻譯給沙金山聽,經歷過生死戰場的人特別的敏感與小心,沙金山不會同意讓兄弟們冒然下山,因為他們聽不懂茅語,他怕罕吉德把真相告訴了族老,如果族老對他們是懷敵意的“請客”,軍隊下來,進入部落布置好的鴻門宴,就全軍覆沒,大部隊在村外,部落不敢對他們三人下手,因為他們怕軍隊殺下來。必須先與部落溝通,先借過路、投宿,試探這個部族的心態,再步步深入,最後達到長期扎根在這裡的目的,沙金山想了一會兒對罕吉德說:“旱鄉長,軍隊露宿慣了,沒事的,就讓他們住在山頭。不要叫他們下來,我們的軍隊是人民的軍隊,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更不能擾民。”罕吉德說:“那戰士們的晚餐怎麽辦?叫族老安排族民送上去?”沙金山說:“不用。軍人餓習慣了,餓一兩天沒關系。”族老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既然他們不願下山,族老也不勉強,來幾個人就接待幾個人,族老叫子孫們煮飯、做菜,接待四個進入紅豆杉邱林的“客人”。吃完晚飯,他們四人就住在紅豆杉邱林的族老木屋,為了安全起見,四個人不分開,要睡一個房間,進入房間後,韓進、何立銳兩人輪流值班,一方面盯住罕吉德,另一方面聽外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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