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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頁》倦
  恭平和仁治到達木曾川已經是傍晚了,天空中躲著厚厚的雲層,像是宣紙上隨意沾著水墨勾勒了幾筆。

  “沒想到還挺遠的。”昌野摸著自己的肚子,話裡透著一絲滿足。

   “啊,是呀,”恭平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也不知道是誰在來的路上吃撐導致腹瀉後來又去醫院開藥結果我們7點出發現在才到!”

  “是誰呢,嘿嘿……”昌野也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傻笑。

  恭平心裡開始不安,原本這裡就只是自己的一個猜測,現在又浪費了一天,如果翎不在這裡,那又得花一天再去找,再找不到的話……

  昌野也能理解恭平,拍拍他的肩,說:“這裡的小賣部不多,如果她真的來這裡卻沒有刷卡的話肯定只能用你給的零錢。我們一個個問,總能問到。”

  “也只能這樣了……”

  就這樣,恭平和昌野一個個的店鋪詢問,就算跋山涉水,受盡失望和不解,兩人從未放棄。但眼見天色開始暈染上墨藍色的星辰,恭平不禁開始著急。

  “問了這麽久,會不會她根本不在這裡,這樣的想法還是太冒失了!”恭平已經開始否定自己。

  “你就放棄了?別忘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要找到她,是誰說要當面說出自己心裡的話!”昌野也跑得滿身大汗,但還是激勵著恭平。

  “昌野,”恭平靠著路邊的柱子上,喘著氣,“我這一路上,一直都在說這些話,但一次次都被逼近絕境,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話對我只是自我麻痹?”

  “恭平……”昌野站起身,“你一直以來在我們四個裡面,都是最強的。只要是你說過的,你就絕對會做到,哪怕是拚了命,流了血。你畢業後也是馬上搬到了東京,之後也有了很好的工作。”

  見恭平沒再說話,昌野繼續說:“雖然不能說順風順水,但是你的性格總會幫你度過難關,這也是為什麽我,仁治,和米幸願意每次都願意聽你的,所以仁治在最後一刻也願意把暗號留給你去解釋。就算是為了贖罪,也是想讓你自己選擇。拿出以前你的氣勢來吧!”

  “昌野,”恭平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你看!”

  手機上顯示,恭平的銀行卡曾在木曾川的一處名為Delight的餐廳消費過。

  “我就說吧,你的選擇沒錯!”

  恭平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這些天付之的努力終於展露了成果的模樣。他現在幾乎要哭出來,但是卻顧不上眼淚向下墜,因為簡訊有延時,若不能盡快趕到這家餐廳,他們很可能與這次機會失之交臂。

  一路狂奔。

  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恭平顧不上肌肉的酸痛,跟顧不上臉頰風乾的痕跡與帶有血色的眼睛,在櫻花夾岸的河邊小道上,使出一切力氣奔跑,擦身過人海,並肩過早櫻,踩著氤氳草香的柏油路,身後回響昌野的叫喊。

  夜幕低垂,是枝椏撐不住的暗。路的盡頭,是一座吊橋,橋邊有一座花團錦簇的公園,噴泉粼粼地綻放出水花,伴著鼓點和霓虹,那首夏末未盡的旋律娓娓道來:

  旋轉的太空人

  當你回到人群

  坐落在光明而不明的陽光裡

  某一刻或許

  你會在漆黑的夜裡看清

  感歎啊那是為我閃爍過的星

  而你看見的光

  是消息數千年後才抵達的

  和你一起的我

  和我一起的你

  和我們曾經明滅的愛情

  曾經那麽靠近你的舞蹈無重力

  在對談如絮彼此牽引的日子裡

  只是可惜我的環境無水無氧氣

  我的重聽以為你說一起

  原來你說的

  是遺棄

  歸去的太空人

  當你回到陸地

  回到向往著過往的回音裡

  某一刻或許

  你會在漆黑的夜裡

  唏噓我們曾明滅的愛情

  公園的燈光,

好似花蕊裡明滅的星火,跳躍著,不言語。翎屏住氣息,她已經發覺在自己面前駐足的恭平,這一次,她沒有逃。  或許我們會再相遇

  當你

  鼓起勇氣飛行

  恭平緊緊地抱住翎,“我說過的,我一定會找到你!”

  翎沒有說話,卻把手也放在了恭平的後背。“你,還記得這首歌嗎?”

  “嗯,當時準備在畢業的時候唱的吧……”

  “現在聽起來,和當時聽,有不同嗎……”

  “嗯,可能以前的我不明白,現在,我隻想這樣,不去管其他事。足夠了。別再害怕了,我……我已經變得勇敢了!”

  “我可沒見過勇者哭鼻子……”

  許久,恭平看著翎,笑得像個孩子,即便臉上還有著淚痕。

  “你……還喜歡我嗎?”翎的眼裡閃過一絲溫柔,不經意間地撫拭著耳邊的碎發。

  “嗯,”恭平咧開嘴笑了,“朋友的那種喜歡!”

  “這樣的任性,冷漠的我也會喜歡?”

  “嗯!”

  可能知道現在恭平才慢慢了解,經歷家暴的翎心裡到底想些什麽,需要什麽。孤獨,並不意味著需要吸附世俗以充圓滑,只是想為自己格格不入的傷口找一個契合的碎片。

  木曾川的橋上,路燈昏黃的光下閃著零星揚起的塵灰,昌野一個人寂寞著,用相機記錄著對面屬於兩個人的狂歡。

  回程的最後一班車也已經駛向遠方,三人決定在木曾川留宿一晚。

  “苒安,”走在在夜色茫茫的小道上,昌野不禁想起一個問題,“你這一次怎麽不跑了,不會是本來就想把恭平引到這裡來和好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幹嘛還要拐彎抹角地跑到其他地方去呢?”

  “昌野你就別問了。”恭平趕緊打住。

  “不過我還真的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那家店,說實話,這個目的地也只是一場賭注吧。如果你來到這裡,我就再像之前一樣,相信你,不論你怎麽看我。”翎低下頭,緩緩地道來自己這幾天經歷的遭遇。

  “這首'太空人'在宇宙裡漂泊了十四年,終於還是選擇降落在陸地上呀。”

  “不論再怎麽殘破,我終究不該流浪……這不是你說的嗎!”

  第二天三人在木曾川待到了中午才回去,名古屋車站上的人熙熙攘攘,恭平牽住了翎的手。

  “恭平,電話響了……”恭平把翎的手一同牽進口袋,輕微的震動幾乎被列車的喧鬧掩埋。

  “你好,那位?”趁著等車的時間,恭平打回電話。

  “堂吉恭平,還記得我嗎?”對面傳來一個沙啞的男人的聲音,讓恭平一時間聽不出來。“我是搜查一課的科長元善。”

  “誒,”一旁的昌野著即將進站的列車,突然發現前方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是上次那兩個警察?”

  “什麽,”恭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米幸逃跑了?”雖然三人早就知道米幸蘇醒的事,但是這樣過激的事米幸從來沒有做過,以至於當科長問起米幸可能逃跑的地點時,三人竟說不出幾個。

  “好吧,你們如果知道了什麽要趕緊告訴我,”科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來最危險的現狀,“如果晚一步,他可能就自殺未遂了……”

  天台上,米幸面如死灰,整個人頹廢地坐在頂樓的邊緣。可能是看這世界都倦了吧,他開始想到處走走,在病床上躺了兩周,連新鮮的空氣都變得來之不易。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都做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會有尋死的念頭。

  這真的是艱難的一步,米幸自嘲著,那個醫生,厚厚的眼鏡片後面就好像能洞察一切。

  “為什麽要殺人呢?”米幸一醒,發現床頭的設備都撤掉了,“放心,我只是不希望一個健康的人不佔用其他病人的資源。”翗海醫生開門見山,沒有過多的寒暄。

  “聽說還是你的發小。”

  “他該死……”

  “是和你妹妹有關嗎?”

  米幸扭過頭,沒說話。“看樣子是猜對了呢。”

  “誰跟你說的?警察?”米幸立馬受了刺激,皺著眉頭問到。

  “不,不過警察多半也快查到了吧,這不算是個秘密,你的母親是這麽說的。”

  “我媽……她怎麽會……”米幸扯著翗海醫生的領子,卻隻覺雙手無力。現在想想能一路躲過警察封鎖跑到這裡,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搭配做到的。

  ”雖然是一句很難受的話,但是你聽過應該會明白,她說,”醫生輕輕地扯下米幸的手,“如果有什麽讓這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的話,那一定和她妹妹帶來的創傷有關。”

  話音未落,米幸已經衝了出去,沒想到,當米幸跑到門口,警察也已經到達。

  “才不是,給我的創傷呢……”米幸看著天空,萬裡無雲,一塵不染卻反而覺得是孤獨的染料。

  不知道過了多久,米幸身後的門緩緩打開了,起初,米幸還以為是警察的追兵。但當他回頭後才發現對方只有一個人。

  “果然在這裡嗎?害我好找……”那人拍拍褲腿和袖口,淡定地說,“這地方有段時間沒人來過了吧,到處都是灰,入口也不好找……”

  “我也是第一次來呢,我還以為再也不會有人記得這裡。”米幸沒有過於表現驚訝,反而對方風輕雲淡地對話讓他靜下心來,“你是一個人來的?良浩警官?”

  “啊,對呀。我的搭檔應該和在追你的老狐狸那夥人一起。看樣子,他們被你耍的團團轉呢!”

  “你怎麽找到這裡的?”米幸開始慢慢往後走,想要試探良浩會作何反應。

  “我既然能在這裡找到你,說明你根本就不是來尋死的。”良浩邊說著,嘴角微微上揚。

  “回答我的問題!”

  “好好好,我在仁治住的公寓裡找到一個東西,雖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直到找到他的日記我才明白,你設計這些多此一舉的事情用意何在。”

  看米幸沒說話,良浩繼續說了下去。

  “事情的起因是兩年前你妹妹再一次團體行動中因為判斷失誤而被團隊拋棄導致被捕入獄的事。據我同事給我的資料,但是所有行動的策劃都是你妹妹一手操縱,行動上出現的問題我也問過了,當時事出突然,原陌瑾設計的逃跑路線上正好有警察巡邏,她才不得已改變了路線,但即便如此,整個團夥還是等了她三分鍾,最後不得已才丟下她一個人。而她被抓住的地方,就是這棟樓下面的巷子裡。”

  “原來是這樣嗎,不錯,這就是我為什麽來這裡的原因。”

  “當時這並不會成為你殺人的動機,不論怎麽分析,仁治都不是導致瑾被捕的關鍵。”

  “你還知道了什麽?”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是,你絕對是販毒團夥中的一員,但是你有規律的作息,按時打卡的工作,除非你有個替身,不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為整個團隊提供信息和情報的人只是瑾。但是Jennie說過,線人雖然沒有露過面,但是他說話的語氣曾有變化,我之前還以為是煙霧彈,為了保護某個人,現在轉念一想,可能你記恨的不是仁治當時在舍棄你妹妹的團隊中,而是,”

  “是他,將你妹妹拉入了這條路,對嗎?”

  米幸聽後,微微頷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當時我去探監時,我嚇壞了,我怎麽都想不到,我的妹妹回去販毒。但即便這樣,她還是讓我接下她的工作,我是學計算機的,這點事當然不在話下,在那之後,我見過了團隊裡的大多數人。”

  “你在殺了仁治之後,告訴了還在日本的其他同夥這件事,想讓他們逃離日本。”

  “嗯,我覺得我都做到這一步,也就該了結了……”

  “想聽聽我對你的見解嗎……”

   “你在等你的同伴來嗎?”良浩下意識藏住身後的手機,“算了,我就聽聽吧……”

  “你明明可以在仁治在名古屋的家裡將他殺掉,我相信你的行動很難會被警察發現,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鄉了,你幫將他的同夥逃出日本,這案子就成了懸案。但是你沒有,你等到了仁治和恭平同時回來的時候,再將他在神廟殺死,讓恭平幫你作不在場證明。”

  ”你已經查到這裡了,厲害……”

  良浩稍微心虛了下,原本他還在家裡查資料,若不是科長給他發來一條簡訊,他也不會這麽快趕來。簡訊的圖片中,是一個皺巴巴的車票,時間剛剛好是案發當天,是在葬禮的會場裡其中一個垃圾桶撿到的。雖然在上面隻采集到了殘缺的指紋,但還是能識別出是恭平的。

  ”你費勁心思調整屍體的姿勢,甚至在勒死他後還用磚頭用力地敲擊他,你這麽恨他,恨到即便自己被發現的可能性大大上升,也要讓他死後對得起自己的妹妹。”

  ”屍體的方向,特意面對著這裡,你是想讓他贖罪嗎,不得不說你的行為確實給我們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你這麽會想到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換了呢?甚至還用油漆把神廟的地板重新刷了一遍,你應該很清楚這馬上就會被發現!”

  “暗號,”米幸低下頭,可能是終於要投降了吧,“那個暗號說實話我不需要掩蓋。那是只有我們四個才看得懂的,恭平已經知道了,昌野的性格怕是不會立馬作出反應。但是,他當著我的面,就像是在說,他們如果看見了,根本不會站在我這一邊,是在囂張地炫耀。即便只有他們能看懂,我也贏定了!”

  “所以你就用十四年前的事來騙恭平回來?”

  話音剛落,門突然被打開,黎少和川井帶人衝了上來,米幸也不再掙扎,只是看著良浩,無力地吐出一句:“可能我會落到這步田地,終究怪我最後一步怕了吧……”說完,就被銬上手銬帶走了。

   (2)明

  警車裡,米幸一言不發,川井和黎少在樓下和良浩解釋一切的原委。“你們這麽這麽快就來了,我還沒發短信呢!”

  “是科長告訴我們說可能在這裡,然後就看到你的車在下面,於是趕緊上來了。”黎少解釋說。“你呢,怎麽比我們還快?”

  “我之前看到了仁治的日記,推出了他的殺人動機。但是看他的樣子,可能讓他招供得使一些手段了……”良浩有些得意,“接下來的是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盤問他,他會把一切都說出來的。”

  ”恐怕你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身後,突然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良浩瞪大了眼,發現元善科長已經關上車門向他們走來。

   其他兩個人倒是恭敬地敬禮,只有良浩急切地發問:“你什麽意思?米幸已經抓到了,讓他招供只是時間問題。”

  面對良浩暴躁地語氣,他早已習以為常:“就算你和他交流了又怎麽樣,沒有關鍵性的證據,就算可以證明衣服是米幸的,別忘了仁治是獨居男性,他完全有理由說是自己借給他的。不管怎麽說,在法律面前,我們的調查結果還是千瘡百孔!”

  “可是……”良浩本想反駁,但聲音卻漸漸似被卡在舌尖,隨唾液吞入咽喉。

  回程的路上,恭平和翎都沒說話,只有昌野不停地在絮叨沿途的風景。

  “翎,”恭平看著翎的眼裡只有車底單調的燈光,“米幸之前怎麽知道你在哪裡的呀……”

  “我一出門就給他打了電話。”翎沒有轉頭,還是把目光放在地面。

  “可是……”

  “你就是太單純了,就我看見他那樣的溺水,你說他的頭被撞成腦震蕩我可能還會信。而且,”翎終於轉過頭,“我一看就知道他對你幹了什麽,都不用去問……”

  恭平尷尬地摸著後腦杓,“那你幹嘛給他打電話?”

  “當然是問他為什麽殺人呀!不過他可能也覺得利用我們之間的誤會過意不去,把所有原委都告訴我了,還希望我可以理解他,真是太天真了。”

  “所以你才更那位科長說他可能會在四丁目的那座樓嗎?”昌野聽到對話,趕來插了一句。

  ”嗯,既然他是為了他妹妹的話,要被抓住也會在最後一刻到哪裡去我是這麽想的,畢竟聽說他跑了很久,離市醫院比較遠的地點也只有那裡了吧……”

  “哇,你好厲害呀,苒安!”

  “對了,翎,你到底為什麽跑這麽遠讓恭平來找你呀?”

  “賭注吧……”

  “好了,昌野你別問了!”恭平趕緊堵住昌野的嘴,一隻手去拿正在發出聲響的手機。

  “是,我是恭平。嗯?翎嗎……”恭平的臉色變得很不好,側過身看向翎,翎點點頭,“她在我旁邊,嗯,什麽,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趕回去,嗯。”掛斷電話,翎扯著恭平的一角,卻一言不發。

  “說了什麽?”

  “就在剛剛有人自首了,不是米幸,而是……翎的父親。”

   警車上,良浩一直悶悶不樂,川井很能理解,卻無能為力。對方是血跡所有者,又是自己自首,這下可以說是證據確鑿。

  “這下上面那些人肯定就會立馬結案吧,根據他們的個性,他們才沒有閑工夫去和米幸耗呢。”

  “什麽破東西,明明知道真凶,就為了快點結案,切!”良浩捶打著玻璃窗,眼裡充滿不甘。

  “可是話又說回來,那個血跡上殘留的指紋確實是苒安翎的父親的,說明他至少是接觸過屍體的對吧。”

  “可是當天晚上他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

  “幹嘛去了?”

  “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苒安翎不在家嗎?”

  “說是出去了……但是……”良浩遲疑了下,“苒安翎好像之後就沒有回去,再加上家暴的傳聞……”

  “對了前輩,”趁著紅綠燈,川井熄了嘴裡的煙,“之前一直都說家暴是傳聞,為什麽從來沒有去實際調查一下?”

  “傳聞就是傳聞,即便是真實的事件,沒有申訴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們私自調查就是在侵犯個人隱私,家暴這種事一直會有,大多都是因為被施暴者不敢反抗,才放縱了施暴者一次次地傷害自己。”

  “真是可憐……”

  “得不到的就毀掉……”翎在站台停下腳步,跑在前面的昌野和恭平不得不回過頭來,“我不會跟你們去警局的!”

  “為什麽呀?他好歹是你的生父!你也知道他不是凶手對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呵!”翎失望地搖搖頭,“他可是自首,難道你想說他腦子壞了以為自己殺了人?”

  “可是……”

  “得不到就毀掉……這是他最常說的一句話!雖然每次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我都不會說什麽,但是他就會得寸進尺,不只局限於自己情緒的發泄,會想要聽到我的慘叫,我痛苦的表情。每次我用眼神表示抗議,他就會說這句話:'得不到就毀掉'。”

  “什麽意思……”恭平雖然很著急,但是還是認真傾聽。

  “字面意思,就是同歸於盡,那個男人多半是看到我跑了,這麽久還沒找到開始慌了吧。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沒辦法把我找出來,所以想出來這種變態的方法,只要我一被抓住,他馬上就會拿出另一個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凶手,然後我就會在被他帶走,繼續那生不如死的生活,而謊報案情他馬上就會被釋放!”

  傾訴著多年的苦悶與傷痕,翎終於掩面哭了出來,恭平把他扶在一邊,“不管你打算怎麽辦,我們都陪著你!”

  “天驊哥!”門口響起清脆的鈴聲,站在櫃台的服務生本還在洗拭著餐具,看到三人進來,臉上的微笑稍稍摻雜一絲欣慰,“歡迎回來!”

  “這就是你說的幫手?他會有我們得力?”恭平看著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廚子,“話說回來你本來就知道翎的目的地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

  “我要是早告訴你們了,你們還能三個人在這裡?”天驊沒有在意,保持著自身的紳士風度,“你還是準備試試那個計劃,那可是最後的哦!”

  “嗯,把他引出來這件事,就交給你,恭平!”翎的眼神變得堅定,透露著多年的恨意,暈染開一抹血色。

  “等等,”昌野沒有聽懂,“什麽是?”

  天驊笑笑,放下手中的碟子,小聲湊到他耳邊說:“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個業余的炸彈專家呢!”

  “真的要做這麽絕嗎,我們和警察商量一下總會有解決的方法對吧……”恭平攔在翎面前,天驊也帶著裝備鎖好了店門。“這不是一時起意,很久之前翎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就跟她提起過這樣的方案,沒她會這麽爽快的答應。”

  “那你們要怎麽做。”昌野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可翎卻已經坐上了車。“只要我主動聯系的話,他很容易就會跑出來見我。”

  “嗯,不過沒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哪,如果是那家夥,肯定會攔著我倆吧……”天驊坐上駕駛座,恭平和昌野也趕忙坐上車。

  一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翎在不停地敲擊手機鍵盤。“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恭平小聲地問道。

  翎沒有回答他,而是一直在專心地發送簡訊,昌野在後座瞄到,兩人腦子約定在哲宗麵粉廠見面。過了許久,翎才如釋重負地關上手機,靠在座椅後背,側過臉看著恭平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這一次跑出來,沒有被抓到。因為我抱著死的決心從山腰上跳了下去,但卻沒死成,被你給救了。”

  “當一個人被生活逼迫到絕望的時候,那真是生不如死……十幾年的家庭暴力我自以為已經習慣,可是他每一天,每次都會變本加厲,上個月我母親去世後,我們家最後的經濟來源也沒了,他酗酒,一事無成,我不希望自己已經被汙濁染髒的心再去主動地刺向一趟渾水。”

  “翎……我……”恭平本來想要說什麽,但是還是被翎的淚水止住了。

  “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在這裡吃點東西吧,大中午的大家都餓了吧。”說著,天驊熄了火,帶著四人來到路邊的一家快餐店。

  恭平自然是沒有心情點吃的,借著昌野的熱情,點了一份一樣的套餐。

  “我去一下洗手間……”翎吃了幾口便把手中的食物放下,起身離開。

  看著牆上的時針不停地轉動,恭平嘴裡的飲料也發出哧哧的聲響。“你抖什麽呀……”坐在對面的昌野推開凳子,發現恭平早已坐不住。

  “女生上廁所,有這麽慢嗎……”

  “為什麽這麽說?”

  “以前被女生說過,所以不太確定……”

  空氣瞬間降到冰點,看著天驊招牌式的服務員微笑,恭平立刻感到不對勁:“翎不會一個人去了吧……”

  “你才發現嗎?”天驊站起身披上外套,“好了,應該差不多了,走吧……”

  恭平和昌野雖然肚子裡一把火,卻是有勁沒處使。“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昌野拍打著前座靠背, 但天驊只是偶爾看下後視鏡,並沒有回答。

  “沒有你的協助,翎她一個人可以完成嗎?”

  “不知道呢,希望不要出什麽意外好了。要不是你們攪局,翎可能只需要在一邊看著就好了……”

  “如果是仃徠哥,他也不會希望你們這麽做的呀!”昌野義憤填膺地說。

  “你少說一點話,啊!”恭平剛想阻止,卻遇上了急刹車。再去看時,天驊的面色低沉下來,“他當然不會希望我們這麽做,他就是個笨蛋!”

  下了車,恭平和昌野就趕緊朝工廠跑去,“你幹嘛開到這裡,這可是個山坡呀!”昌野邊跑邊對著後面慢悠悠散步的某人喊話。麵粉廠建在山底的一處平地,人煙稀少,正巧趕上周末放假。

  “啊,我看到了!”恭平在半路止住腳步。遠處,工廠的門已經被打開,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男人,步履蹣跚地走來,不時往下四周。而前方十幾米的樹後,翎已經手持遙控,眼球布滿血絲,靜靜地看著。

  “翎……”恭平往前邁開步子呐喊,卻被突如其來爆炸聲覆蓋。

  “怎麽回事……”昌野在遠處納悶,“叔叔不是還沒進去嗎,這麽就……”

  霎時,工廠的窗口開始冒煙,而門口的碎片中,翎的父親被突然的衝擊波及而昏倒過去。

  “最後還是手軟了?”天驊從後面不緊不慢地走來,而恭平還沉浸在爆炸的危險中。

  “反正結果一樣,能有時間讓他閉嘴,好讓警察來查個徹底了……第一次用,多少有點不熟練!”

  “是嗎,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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