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先富起來的一小撮人關系到底怎樣?”狗蛋子問。

“只能說很熟。”蕭正看了看狗蛋子:“能先富起來，肯定少不了思維活躍，交際能力廣，膽子大這些優點。其實男人和男人之間都是空對空的關系，真心實意的朋友幾乎沒有。反倒是他們的夫人之間關系挺活絡，不過在一起除了打麻將就是互相攀比。今天買了條田項鏈，明天買了輛新車等等。據說有幾戶最後破產的原因就是拜各自的夫人所賜。”

“裴宛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狗蛋子聽到這兒想了想:“我看過她的屍檢報告，她沒有穿田戴銀的習慣。”

“嗯。”蕭正點點頭:“裴宛筠倒是從來不和那些女人攀比這個。寇組聽那些女人講過，裴宛筠這個人比較孤僻冷傲，很看不起生活奢侈腐爛的人，一直過得很簡樸。所以當徐樂聞有了蕭綠蓉這個第三者之後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難道寇組就沒有從徐樂聞和裴宛筠的近親那兒得到過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嗎?”狗蛋子問。

“徐樂聞和裴宛筠兩人很早就離開了家，親人疏遠已久，對他們的情況不是很了解。而徐樂聞的性格特點又決定了他身邊沒有幾個長期合作的夥伴。裴宛筠就更別說了，她一直都是躲在徐樂聞背後的賢內助，沒有閨蜜。”蕭正回答。

“你查了半天就查出來些這個?都是寇組炒過的舊飯。”徐柔麗不滿地撅撅嘴。她對蕭正的工作進展很失望。

“那沒辦法，我現在終於理解寇組的工作難度了。”蕭正歎了口氣:“徐奇邁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正查著呢。”段竹萱神情沮喪地搖搖頭。

“看來幾個方面的調查都無功而返，突破口還是要放在碧天鷲這個方向。”徐柔麗見段竹萱沉默不語，別有用心地先幫她做了工作安排:“這個只能靠程娘出馬了，我就不參與了，蕭綠蓉那邊我還要盯著呢。”

“我和程組一起去調查碧天鷲的行蹤吧。”小張舉了下手:“正好我沒什麽事。”

蕭正，狗蛋子互看了一眼，沒想到小張膽這麽肥。看來老同志還是有經驗，以後要跟著這位良師益友好好學學。

“也行。龍橋公寓也調查過了，程娘還是繼續回去查找碧天鷲的行蹤吧。你去幫下忙。”段竹萱看看主動請纓的小張:“一旦狗蛋子提供了穩定的貨源，你還得回來做你的比對。”

“嗯，這沒問題。”小張點點頭。

程賓實無奈地點頭應承下來。他不是很願意和小張一起出公差。因為小張在關鍵的時間點上總有合理的借口逃避，不像蕭正和狗蛋子那兩個新兵蛋子好養活。

“狗蛋子，你不是走訪了知情人嗎?有什麽新發現?如果還是寇組調查報告裡寫過的就不用說了，浪費時間。”段竹萱最後看了看狗蛋子。如果他也沒什麽收獲的話，那就隻好把原先的工作稍做微調，然後再著重強調一下工作的紀律性和嚴謹性，散會。

“查倒是查到了碧天鷲的一些蛛絲馬跡。”蕭正搶在狗蛋子開口前先定好了基調，工作紀律強調千遍也不為過:“都是些錦上添花的線索，沒有實際意義。簡單說兩句得了。”

狗蛋子對蕭正的真實想法把握得一直都不是很到位。他不理解段竹萱在蕭正的眼裡到底有多可怕，就好像蕭正也不理解徐柔麗在他的眼裡有多可怕一樣。

……

狗蛋子聲情並茂地把他對小賣部老板的調查過程言不加點地描述了一番。尤其在對蕭正的刻畫上他很下了一番功夫。

他既沒有把蕭正講得太冰清玉潔，

運籌帷幄，因為這不利於蕭正在徐柔麗心中該有的形象堆積。也沒有把蕭正講得太心懷叵測，鬼蜮伎倆，因為他發現每次段竹萱和蕭正這對神仙打架，總是他這個小鬼遭殃。所以狗蛋子在描述過程中始終秉承著一種於無聲處暗聽驚雷，於無色處隱見桃花的精神，把蕭正塑造成一個薰猶同器，善惡兼溶的這麽個藝術形象。至於對程賓實的描述那就省心得多了。之前的蠅營狗苟而被小賣部老板逼良為娼的事狗蛋子都是點到為止，匆匆幾筆帶過。而後面由於東窗事發導致的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終日的神態狗蛋子更是絕口不提。著墨點只是落在程賓實如何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悔罪表現上。

狗蛋子唾沫星子亂飛的講述讓程賓實和蕭正的行為舉止達到了驚人而又難得的一致。隨著話題的深入兩人頭越低越深，最後完全消失在桌面以下。

段竹萱的心情本來就已經很煩躁， 狗蛋子如詩如畫的敘述更是讓她怒火中燒。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直到狗蛋子在‘風雷鼓動三千浪，易象飛龍定在天’的箴言作為結束語後，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拍桌子，把正藏身於桌下磚縫的兩人震了出來:“你們兩個，一個坑蒙拐騙，一個行為不端……狗蛋子，你別笑，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有你這樣詆毀安宮形象的嗎?”

“其實狗蛋子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這給我們的偵查工作打開了新的突破口……”段竹萱的河東獅吼讓蕭正亂了分寸。他上哪兒想得到在狗蛋子的眼裡段竹萱根本就不是回事兒！這可是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不過好在對段竹萱還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臨時調配的解毒血清也能湊合著用用。

果然蕭正的這一招對症下藥立竿見影。段竹萱的怒火就像遭遇到了一個髮夾彎，即刻戛然而止。她緊抿著嘴，一言不發地緊緊盯著蕭正，等著他的下一句。

“狗蛋子你就沒發現?”蕭正來不及編好下一句，一扭頭，把球先踢給了狗蛋子。

狗蛋子一愣，嘴裡含糊不清地鼓搗了兩句，反問:“我，我，我……我是發現了，就是不知道想得和你是不是一樣……”

“你也發現了是吧?那你先說說。”蕭正傳了個臉平快。

“我覺得還是不太成熟……正哥，你啟蒙一下。”狗蛋子很熟練地虛晃讓過。

“我覺得程組應該已經看出來了……”

“夠了，夠了。”旁邊的徐柔麗首先不耐煩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磨磨唧唧的:“正哥，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