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行駛在高架上，林雲霄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從空中眺望這座城市的樣子。平時都是坐地鐵，在地下穿行。東方市被江水分成東西兩部，東邊是東陽新區，到處都是高樓，西部則更多樣一些，有高樓，也有六七層帶彩色屋頂的老公房，還有綠樹掩映的別墅，那是上百年來洋人留下的痕跡。

　　40多座的宇通大巴坐得滿滿當當，都是剛入職的員工。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興奮和期待。林雲霄剛一上車就被趙凱招呼:“霄哥！來這兒坐！”兩人從面試之後一直有聯絡，過關斬將，也算是戰友了。

　　一個年輕的HR是這次培訓的班主任，叫Kerry劉， Kerry有一點點東北口音，身材頎長，戴一副淺紅色邊框眼鏡，牛仔褲，短頭髮在腦後扎成一個小鬏，萌萌噠。

　　來到基地，大家分了4個組，整個培訓為期兩周，要上課和考試，還有戶外拓展，按軍訓作息，出早操，上晚自習，沒有周末。林雲霄雖然也算是學霸一枚，但這種強度已經多年沒有體驗過了。尤其是考試，全是問答題，都需要大段背誦，背誦公司制度、法律條文，長篇累牘，不勝其煩。

　　中間還請優秀員工、人力資源部總經理、公司領導來座談過三次，回首成長歷程，痛說革命家史，把公司價值觀成功刻進了這幫年輕人的腦海。

　　林雲霄有一段工作經歷，每每聽到台上講“你們剛走出校門”會有點不適，有一天還專門問過Kerry， Kerry說像他這種工作不滿一年的，等同應屆生。

　　林雲霄一時嘴快:“好比戀愛不滿一年視同處女。”Kerry飛紅上臉，林雲霄自知語失，自此有點躲著她。

　　林雲霄他和趙凱，還有另外兩個應屆生住在同一宿舍，上了床聊得最多的還是女生。大家一致公認四組的徐佳寧是個大美女。徐美女是江南人士，相貌姿態酷似十幾歲的徐若瑄，剛從澳大利亞留學回來。訓練營裡狼多肉少，只有四分之一是女生，一到下課，一幫男的圍著徐佳寧吹牛說笑。林雲霄身為“已婚人士”，每晚還要跟女朋友孫婷婷通個電話，自然刻意回避。

　　經過數論考試和小組答辯，理論學習基本告一段落，不出意外林雲霄這一組取得了總成績第一，他在答辯環節的表現尤為出色，獲得了最高分。

　　四月的天氣已經熱起來，此時搞戶外拓展再合適不過。拓展公司是外面請的，來了4個教練。原來的學習小組被拆散，分成了7個小組，每組六、七個人不等。林雲霄和趙凱也被分開了，徐佳寧、張瑋、沈濤、劉俊凱和方小均跟他是一組的。按照教練要求，小組集體討論確定隊長、吉祥物、隊標、口號和亮相Pose。林雲霄人高馬大，被推選為隊長，四個男生毫不猶豫地選擇徐佳寧作為吉祥物，

　　“我又不是熊貓！”徐佳寧笑得花枝亂顫，“我覺得沈濤最像熊貓！”

　　沈濤個頭不到一米七，圓圓臉，的確有點憨態可掬的樣子。被美女點到名，一時張口結舌有點接不上來。

　　劉俊凱說:“佳寧你別推了，就你一個女生，不選你選誰！”

　　“就是就是。”其他人一陣附和。

　　隊名商量為“飛龍在天”，由林雲霄寫在藍色旗子上，他的一筆好字如銀鉤鐵畫，遒勁瀟灑。口號是“飛龍在天，無往不勝。”陣型Pose則是小徐居中站立雙手合十，神態莊重，左右背後共五個護法作擺臂騰飛狀，

林雲霄就是最後那個護法，雙手插天。大家演練了一遍，笑到癱軟。　　其他的小組，有的叫“魔獸傳奇”，有的叫“猛虎隊”，有的叫“浦江一枝花”，一枝花隊沒分到女生，六個純爺們，隊名和Pose主打一個騷浪賤。

　　拓展其實就是做遊戲，只不過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斷橋”架在十米高空，缺口不足一米，學員腰上和上方的架子連有保護繩，萬一失足，也會被保護繩掛在架子上，不會有下墜的危險。有的學員恐高，上去之後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死活邁不動步，隻好退下來。

　　林雲霄第一個帶頭，手腳並用飛快地爬上去，教練幫他把安全繩鉤在腰上，用力拽了拽確認扣好，他二話不說，直接快走起跳，輕松落在對面，那頭的教練對他豎起大拇指，底下觀戰候場的學員發出一片讚歎:“霄哥，牛逼！”

　　見隊長如此給力，後續幾個人也都跟上，徐佳寧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右手下意識地抓著保護繩跳了過去。

　　高空秋千驚險度更高，一根鐵柱，爬上頂端起跳，抓住一米開外的橫竿，全程都有長繩系在腰上， 通過一個定滑輪，由一個膀大腰圓的教練抓住繩子的另一頭作保護。

　　林雲霄開始不以為然，爬到半空感覺鐵柱在晃，頂端只有一個籃球大小的鐵板，他先蹲住，鐵柱微微抖動，重心幾乎難以把握。等他緩緩起身，發現全部身體就在還沒有鞋大的一塊鐵板上，距離地面又如此之高，下面的人仿佛縮小了不少。他戰戰兢兢，汗不敢出，心提到了嗓子眼，等他身體將將站直，感覺柱子抖得更猛烈了，分分鍾有人仰馬翻的風險。林雲霄不敢久待，深吸一口氣，瞄準遠處的橫竿一躍而起，可惜發力有點大，手腕先觸到橫竿，好險沒抓住。但他還是在下滑的瞬間，勾住了橫竿。一時激動，甚至做了一個引體向上！

　　下面教練在喊:“好，請松手。”腰間的繩子繃緊了，他被緩緩地放回地面。

　　這個項目淘汰的人太多了。小徐和張瑋沒有完成，小徐是不敢跳，張瑋是沒抓住。

　　翻越城牆考驗的是團體寫作。這個牆有三米多高，垂直於地面，沒有任何凸起物。沈濤和張瑋底盤扎實，兩人用肩膀把林雲霄頂起，林雲霄伸長手臂上牆，再把劉俊凱和方小均拉上來。然後是小徐，小徐兩隻手抓住他的右手，林雲霄一發力，女生體輕，輕松提了上來，小徐兩腳蹬強想借力，差點撲到在他懷裡，臉色緋紅。沈濤爬上張瑋的肩頭，也被拉了上來。最後所有人在牆頭拚命壓住林雲霄的腿，他半個身子倒懸在牆上，張瑋一個箭步衝刺，使勁跳起抓住林雲霄兩臂，後面的人一起用力，把兩人拖了上來，一幫人累到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