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都市，顯示出一股清新又繁忙的氣息。林雲霄坐在出租車裡，窗戶半開，涼爽的風灌進後排，一群鴿子在西郊別墅區的上空飛翔。

　　林雲霄換好登機牌，過了安檢，在登機口見到了周樹森。跟林雲霄一身正裝不同，周樹森穿著一件誇張的T恤，圖案是一隻憤怒的猩猩，下身是牛仔褲、運動鞋。

　　“小林吃飯了沒有?”

　　“周哥，我吃過了，您呢?”

　　“我還沒，待會兒飛機上吃一點。”

　　果然，起飛之後不久，空姐開始發餐。林雲霄要了一份雞肉面，吃得乾乾淨淨。胃口真好。幸虧跟周樹森沒坐一起。

　　不到11點飛機落地長沙，跑道周圍有一塊塊碧綠的青草，林雲霄看得有點吃驚。他下了飛機，陪周樹森拿了托運的行李，兩人打車進了市區。機場高速兩邊還基本都是農村，偶爾有一兩個鎮子樓房多一點。直到拐進五一大道，才看到一條筆直整潔的馬路，兩旁高樓林立，天際線處是一道山，頂上還有一座電視塔。

　　辦好入住，周樹森叫他中午自己找點吃的，他還要看一下材料，下午2點出發。他便在酒店旁邊的小巷子裡找了一家米粉店，要了一碗紅燒牛肉粉，五塊錢，比東方市便宜。微辣的口感十分爽口，吃得他滿頭大汗。

　　兩點鍾，兩人在大堂會合。周樹森已經換上了襯衫西褲，提著寬大的電腦包。門童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聽說要去湘北，直接喊價200，周樹森點頭同意。車子沿著芙蓉大道向北一直走，大概走了一個小時，來到人民醫院門口。醫院人來人往，永遠那麽繁忙。

　　周樹森打了個電話:“李科長，我們到了，直接上來?好，好。”

　　兩人上了辦公樓3樓，來到財務科。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士迎接他們:“周總！一路辛苦了！”

　　“李科長，這是我們同事小林。小林，這是李科長。”

　　林雲霄彎腰跟李科長握了下手。李科長把他們迎到黑色沙發上，給他們倒了兩杯茶。

　　“方院長已經在等你們了。我給他打個電話。”李科長用座機撥了一個號碼，匯報了一下。扭頭對他們說:“方院長在辦公室，我們過十分鍾過去。”

　　三人一陣攀談，周樹森說:“小林是我們公司的新同事，廈大的研究生。”

　　李科長作驚訝狀:“哎呀，高材生啊！你們公司全是高素質人才。周總你也很厲害，上次上院委會討論，你解釋方案把我們所有院領導都給說服了，方院長還誇你舌戰群儒呢。”

　　“哪裡哪裡，主要是方院很裡手，對財務的概念很清晰。再加上咱們財務科準備的充分，我上會只是露個面，作作樣子。”

　　“馬上我們還要采購一台CT，院裡的意思是想做做直租。”

　　“直租好啊，您幫我們銜接一下，我們給你們出個方案。”

　　“這個待會兒您跟院長也提一下唄。”

　　“好的，嘿嘿，感謝李科長對我們的支持。”

　　一看快到點，三人上到六樓。來到院長辦公室，一個五十多歲戴眼鏡的男士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跟他們握手寒暄，一個小夥子給他們泡上茶。

　　“合同帶來了嗎?”

　　周樹森從電腦包裡拿出一大摞裝訂好的合同，院長坐回大班椅上，周樹森和李科長一左一右，給院長翻頁，指示簽字的地方。簽字的地方用彩色標簽紙已經標示出來，每份合同都不止一處地方需要簽字。

　　“合同你都看過了吧?”方院長問道。

　　李科長趕忙回答:“都看過了，院長。我跟周總一條條對過了，基本都是格式條款，沒什麽問題。”

　　“好的。”

　　林雲霄站在周樹森後面，看方院長龍飛鳳舞寫下自己的名字。一套是所有權轉讓協議，一套是租賃合同，還有幾份確認函。

　　簽完，周樹森把合同遞給林雲霄:“小林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漏的。”

　　幾人回到沙發上，周樹森對方院長說:“方院，你們買CT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基本上定了。也考慮采取租賃的方式。”

　　“那找的哪家租賃呢?”

　　“好像叫什麽聯信。你們京木不做設備租賃是吧?”

　　“怎麽會呢?我們最早就是做的醫療器械的租賃，跟GE、西門子我們都是戰略合作夥伴。”

　　“噢，這我倒不知道。”

　　“那這是我工作不到位。回頭我了解一下項目情況，給您這邊也做個方案嘛。畢竟這次評估和上會，院裡花了那麽大精力，我們再做第二個項目，很多評估不就免了嘛。”

　　方院長點點頭:“那你們跟李科長對接一下。 我待會兒還有個會，讓李科長陪你們一下，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好嘞，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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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附近大酒店，方院長宴請周林二人，出席的還有李科長、劉副院長、辦公室王主任、基建科曾科長、財務科楊會計，還有院長的司機和辦公室一個小夥子。周樹森坐在方院長左邊，林雲霄坐在方院長右邊，林雲霄起初不肯，推辭要劉副院長坐，李科長笑著拉住他:“你遠來是客，客隨主便。”他隻好坐下，李科長坐在他的右邊。

　　晚上喝的是一種當地的白酒，五十幾度。方院長首提一杯，眾人迅速起身:“這次我們跟京木租賃的融資今天正式簽約了，李科長這邊抓緊對接，爭取資金早日到位。我們感謝京木租賃的兩位老總，也請你們加快放款速度，支持我們的建設！”眾人舉頭都喝幹了，司機也端茶陪了一杯。

　　接下來就是一場混戰。林雲霄喝白酒喝得較少，第一次見這麽大陣仗。客戶從上到下，紛紛來敬他，他一口一個，不敢怠慢。又學周樹森的架勢，起身回敬一圈。不多會兒，十七八杯已然下肚，喝得渾身冒汗。

　　菜肴也十分豐盛，巨大的剁椒魚頭佔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席面，乾鍋牛蛙燒得滋滋冒油，黃燜甲魚鮮美嫩滑，林雲霄不停吃菜喝水，好歹酒意沒有上來。

　　宴罷，方院長叫司機送兩人回酒店。周樹森林雲霄執意不肯，院長再三堅持。二人隻好上車，打開車窗拱手道謝，主人們在車外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