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到了酒店，他們對司機表達了感謝，一進大堂，周樹森頓時清醒，說道:“你明天一早去機場，把合同寄回去。走機場快遞。”

　　林雲霄不解。

　　周樹森隻好解釋:“你不要去候機樓，直接打車去貨運部，找人問，一定要選最近的航班。這樣的話，合同下午就能送到公司。老李晚上已經在催了，等不及了。”

　　“領導也是盼著您的項目早日落地啊。”

　　“嗐，不都是算區域的業績嘛。你搞好了打電話給我。”

　　林雲霄應允，二人各回房間。

　　林雲霄洗了把臉，打開電腦，登錄QQ，跳出徐佳寧的消息:“你不在公司嗎?”

　　林雲霄回復:“我出差了，剛回到酒店。”

　　對面馬上回過來:“去哪裡了?”

　　“湖南。”

　　“嘻嘻，好地方呀。給你看看我做的視頻。”

　　文件傳輸，林雲霄點擊接收，是用訓練營照片配上音樂做的一段視頻。照片是那天拓展公司跟拍的，林雲霄看到了自己從斷橋一躍而過的樣子，還有翻越城牆，這張剛好是徐佳寧一條腿勾上城牆，兩條胳膊被林雲霄拉住，鏡頭裡的他，眼神熾熱地盯著她。視頻在這裡配了一串粉紅色的心心。

　　林雲霄心砰砰直跳。

　　“好看嗎?”

　　“挺好看的！你好會編輯呀，充滿了藝術細菌。”

　　“啥?”

　　“藝術細胞呀。你沒看今年的春晚嗎?”

　　“哈哈，我想起來了，趙本山的小品。你好幽默噢~”

　　二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徐佳寧剛到資金部崗位，也是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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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雲霄7點就趕去機場，出租車司機也沒去過貨運部，問了一圈才找到辦事點。交錢，開好發票，他給周樹森打電話，說可以走9點的航班，周很滿意。

　　回到酒店，他發短信:“周哥，您在哪兒，我過來找您。”

　　“我在外面辦點事，下午我找你吧。”

　　林雲霄隻好在酒店枯坐。下午，周樹森讓他去房間，他帶上了本子。

　　兩個房間格局差不多。周樹森又換上了他的大T恤，遞給他一瓶水，大喇喇躺在沙發上，林雲霄在寫字台的辦公椅上正襟危坐，虛心聆聽。

　　周樹森說:“湖南這個市場，比別的地方好很多。因為融資租賃還是個新興事物，湖南人膽子大，敢為人先，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很快。所以以前老李他們跑市場，全國跑了個遍，還是湖南最先出業績。你看除了老李，華北的老田，東北的老徐，以前都在湖南跑過。所以老李把你放到這裡來學習，也是對你很看重。

　　“融資租賃這個東西呢，它跟銀行貸款不一樣，它需要借助一定的載體，也就是租賃物，特別是高價值設備。所以像CT機、X光機、核磁、進口印刷機、船舶、工程機械，這些特別適合作為租賃物。你也看到了，像湘北人民這種客戶，別看是個縣級醫院，設備也有好幾百萬呢。

　　“一個省，像湘北這樣的縣，有七八十個，還別說地級市、省會了。省裡的醫院，那體量更是大好多倍。不過大醫院信譽高，銀行都圍著它轉，不太容易做進去。所以我們業務也是走的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目前還是以縣級為主。

　　“但是縣級也有縣級的不方便，首先就是路途較遠，你到了那裡，也不容易見到客戶關鍵人，

多數要借助渠道，渠道可以帶我們過去。　　“這些你不用記，以後慢慢你就體會得到。”

　　林雲霄停下筆，前傾著身體，問道:“周哥，那像湘北提到的直租，應該怎麽做呢?”

　　“我上午跟渠道聊過了，他們知道這個項目，但是各有各的業務范圍，這次的CT據說是隆盛醫療器械把歐聯信帶進去的。你怎麽看這個局面?”

　　林雲霄沒想到有此一問，他略一沉吟:“既然歐聯信已經佔據先機，我們是不是要考察一下他們推進到什麽層面?我們還有沒有機會掰回來。”

　　“怎麽掰?”

　　“一個是找隆盛，讓他們主推我們，另一個是拋開渠道，讓客戶選擇我們。”

　　“有點意思，呵呵。那你怎麽分析這兩條路的優劣呢?”

　　林雲霄頓時語塞。

　　周樹森接著說:“當初，渠道把我們帶進湘北，做的是回租賃，也就是直接融錢，這個錢是用來付醫技樓工程款的，所以我們跟曾科長那邊比較熟悉。但是這次是采購設備，分管的劉副院長，我們之前打交道不多，關系不深。昨天喝酒， 我正好跟他坐一起，也探了一下他的口風，歐聯信的確給過方案，人也到醫院去過，見了方院長和下面的人，包括李科長。其實客戶的意思是無所謂的，而且直租的資金成本通常比回租還要略低，從方案表面上，客戶可能還覺得我們比較貴。所以要拿下這個項目，還是要直接面對隆盛。”

　　“那我們有什麽理由，讓隆盛拋開歐聯信呢?”

　　“這個嘛，現在談還太早，因為不知道他們的底。我正在找人約隆盛的人，到時候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雲霄又問了一些簽約時留意到的細節，周樹森對他的觀察能力很讚賞，又吩咐他下午去美嘉科技拿發票。

　　美嘉科技在河西，林雲霄打車經過湘江大橋，此時正是春汛時節，湘江的水浩浩蕩蕩，渾黃渾黃的，比浦江寬了幾倍。對面的嶽麓山綠得鮮明透亮。這裡的橘子洲愛晚亭，都是耳熟能詳的名勝，可惜是工作時間，林雲霄也不能抽身。

　　找到美嘉科技的辦公室，一個50歲左右的財務阿姨把發票給了他，內容是“谘詢服務費”，金額10萬元。林雲霄也沒多想，帶回酒店交給周樹森。

　　晚上，周樹森帶他吃飯，二人走到一家家常菜館，要了幾個菜兩瓶啤酒，邊飲邊聊。林雲霄這才知道，周哥今年31歲，以前是做軟件銷售的，前年年底來的京木，上個月剛結婚，老婆是東方市本地人。

　　林雲霄趕緊倒滿一杯:“周哥，人生贏家啊，新婚快樂啊！”

　　周樹森哈哈一笑:“蜜月還沒度呢，跟你小子出差來了，緣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