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李廣華和林雲霄回到酒店，李廣華說:“到我房間坐一下。”

　　林雲霄跟老板進了房間，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李廣華收起笑嘻嘻的表情，嚴肅地對林雲霄說:“這個項目你看有什麽問題嗎?”

　　林雲霄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李廣華說:“吃飯的時候譚校也說了，本來是要跟東吳租賃做的，後來亓書記介紹你，這才分給一家一半，亓書記你是怎麽認識的?”

　　林雲霄隻好一五一十交待和小惠的離奇相識。

　　李廣華聽得大為驚訝，但又忍不住發笑:“看來長得帥也還是有用的。不過小林，我提醒你啊，我記得你在東方市是有女朋友的，對吧?跟書記女兒這個分寸你要把握好。說得不好聽一點，如果你小子做什麽腳踩兩隻船的事，被人家發現，她老爺子只要發句話，至少可以管保你在高校這個圈子裡沒有好果子吃。”

　　林雲霄感到面皮發燙，背上的汗都出來了，連忙說道:“老板，我跟他女兒真是普通朋友，她也就是順手幫我一個忙。”

　　李廣華點點頭，說:“那就好。其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你要經營一個市場，不能靠奇遇或是奇跡。偶爾一兩次可能有，但你不能四處刷臉啊，對吧?一個銷售到一個市場，一定要想明白自己的根基是什麽?我知道你們背後都議論周樹森，他經常用渠道，好像很取巧是吧?但是起碼渠道跟我們之間是有利益合作的，掌握了渠道就間接掌握了客戶。那對於你呢?你通過什麽方式來掌握客戶?包括這次，你通過書記的關系，切走了東吳的一半項目，對於譚校這條線來說你是降維打擊了，但站在他的角度他的感覺很好嗎?你和他的關系能走得更近嗎?”

　　林雲霄仿佛被開了天眼，一下子想到了譚校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廣華接著說:“但是這件事也不絕對，可能後面你也能和他建立起不錯的私交。因為這個客戶是對其他客戶有一點示范作用，你可以把它發展成為自己的標杆。”

　　林雲霄說:“老板，我一定把客戶關系基礎打牢，不因為走了書記的天線就忽略了各個層級的人員，跟他們友好相處，成為朋友。”

　　李廣華說:“這就對了嘛。要成為朋友，那你需要做的事情還挺多。在這個市場上，要多載花，少栽刺，多交朋友，少樹敵。甚至包括像東吳租賃這些同業的人，你也可以借助客戶的聯系和他們打打交道，互通有無嘛。還有一點，小林，你其實初入社會不久，我有句話還是要提醒你。”說到這裡，李廣華頓了頓。林雲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領導有什麽指示。

　　李廣華笑著說:“男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林雲霄不禁有點羞澀，自己初入社會，真正作為一個四處出差的銷售還不到一個月，老板這個提醒來得有點早，但好像也剛剛好。

　　他連忙說:“老板，您放心，我一定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李廣華說:“好的，你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錘，未來的路怎麽走，自己好好把握。”

　　說罷看看手表，時間也不早了，李廣華便準備下樓趕往機場，林雲霄幫拖著行李，辦完退房，送老板上了出租車，招手告別，直到出租車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這一天的時間是林雲霄頭一次跟李廣華近距離相處，過去開會隻感到老板雷厲風行，要求嚴格，這次感到他觀察敏銳，分析深刻，對林雲霄也是毫無保留，

說話很直。既有專業水平，也不失長者之心。圓滑的領導很多，正直的領導很少。有的領導隻把下屬當作完成指標的工具，指標完成得好就笑臉相迎，完成得差就冷嘲熱諷、疾言厲色。遇到具體業務問題高高掛起，要你自己想辦法。那作為新人，就只能四處求老員工，能學到多少，學的是對是錯，全靠運氣。　　林雲霄不由得感到慶幸。

　　周五晚上，他回到東方。第二天和徐佳寧約了吃午飯，二人在港聚廣場見面，都是休閑打扮。徐佳寧神采奕奕，散發著戀愛的活力。林雲霄牛仔褲配短袖襯衫，顯得格外精神。

　　吃完飯，路過理發地方，徐佳寧說，你要不要做個頭髮?林雲霄說，我讀書以來都是這個髮型，挺好的不用換。徐佳寧說， 不行，現在可以換一個。於是拗著他找了一個托尼老師。

　　托尼老師精瘦精瘦的，但有著犀利的眼神，微微畫了一點眼線。

　　他詢問兩人的意見，林雲霄說隨便，徐佳寧說要留起來，於是托尼老師一頓操作，把林雲霄兩側稍稍修了一下，前面基本沒剪短，而是燙了一下。一個多小時之後，林雲霄換成了二八的偏分，劉海的一角正好垂到眉梢，展露出平坦光潔的額頭。

　　托尼老師很滿意，又細心地按發絲兒整理了半天。

　　徐佳寧一看，立馬星星眼，說:“哎呀，太帥了，我後悔了，這樣以後你出差我怎麽放心啊。”

　　於是心滿意足拖著男朋友逛精品店，不光給自己買，也給林雲霄挑了一身。林雲霄從來沒被女孩子這樣打扮，頓感又新奇又窘迫。

　　二人出來港聚，徐佳寧開車帶他回家。

　　進門的時候，徐佳寧拿出一雙新拖鞋，說是專門給他買的。

　　這是一套兩房兩廳的房子，坐落在三樓，客廳連通餐廳，鋪著灰色木地板，茶幾電視櫃餐桌椅都是實木的，灰色的布藝沙發，灰白色地毯上有黑色抽象畫。

　　林雲霄說:“這房東裝修得不錯呀。”徐佳寧嘿嘿一笑:“是吧，都是我自己選的。”林雲霄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徐佳寧自己的房子。

　　徐佳寧說:“想喝點什麽?”

　　林雲霄說:“喝點熱的就行。”

　　徐佳寧說:“那我給你泡茶。”於是從冰箱裡取了今年的西湖龍井，又燒了一壺水，拿了兩個玻璃盞，兩人便在沙發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