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霄拖著箱子拎著電腦來到酒吧，把東西寄存在前台。小哥帶他找到了程如冰，旁邊一個男的，看樣子比自己大個三四歲。

　　“徐磊，這是林雲霄，林雲霄，這是風控經理徐磊。”

　　“徐總好！”

　　“別叫徐總，叫我名字就好。”徐磊微微一笑，他很白淨，個子也高，“你從湖南過來?”

　　“是啊，磊哥也是今天到的?”

　　“我下午到的。我聽如冰說你項目很多呀。”

　　“嗐，沒有沒有，正好跟磊哥您請教一下，本周五您有空嗎?湘北人民的直租想請您看一下。”

　　“那是周樹森的項目吧，流程還沒到我這兒呢，多大金額啊?”

　　“不到300萬。”

　　“那不用去啊，上次不是授信沒用完嗎，而且還沒超過6個月，不需要風控到現場看。你讓周樹森好好翻翻制度！”

　　林雲霄無言以對。自己都是按照周樹森的指示在做，卻忘了對照制度原文看一看。如果徐磊說的是真的，那他可輕松一大截。

　　程如冰端起啤酒:“怎麽一來就談工作了，讓小林喘口氣。”

　　徐磊趕忙舉杯，林雲霄喝掉一杯，問程如冰:“老板怎麽沒來?”

　　程如冰白了他一眼:“他從來不出來的。而且他已經飛走了。”

　　林雲霄說:“是不是去了江西?”

　　程如冰說:“不知道。”

　　徐磊說:“周樹森江西有個大項目，有3000萬。他好像今年做得不少。”

　　程如冰說:“他渠道玩得飛起，我們都比不上他。”

　　徐磊說:“你也不差啊，明天這個，重慶還有一個，上半年沒問題的。”

　　程如冰說:“我們很苦逼的，都是自己跑。不信你問小林。”

　　林雲霄說:“冰姐說的對，我們天天陌拜。”

　　徐磊說:“有渠道幹嘛不用呢?可以省點力氣。”

　　程如冰說:“周樹森以前做設備的，本來跟渠道就很熟。我們還要從頭積累。”

　　徐磊說:“不過區域有這樣一棵大樹，大家也能輕松點。哎劉蕊怎麽樣，我好久沒看她的項目了。”

　　程如冰說:“福建那個地方誰去都不好做。”

　　徐磊說:“她是有點鬱悶。跑福建還不如跑廣東呢。蔣光耀呢，這小子整天忽悠我去陽朔泡吧。”

　　程如冰說:“人家玩得可開了，衡山路小王子。他桂林項目提流程了嗎?”

　　徐磊說:“提了呀，你這裡結束我就要去他那裡。”

　　程如冰說:“那你完了，你要喝頓大的了。他在客戶面前會把公司領導頂在前面。”

　　徐磊說:“那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程如冰粲然一笑:“看把你嚇得！”

　　音樂漸響，程如冰說:“你們跳舞去不?”

　　徐磊說:“好啊。”

　　林雲霄說:“你們先去，我上個洗手間先。”

　　兩人溜入舞池。

　　林雲霄回到座位，遠處舞動的人群，在燈光和音樂的配合下散發著魅力。徐磊下半身動作很小，搖擺著雙肩和手臂，程如冰則扭動著胯部，不時擺頭。

　　一曲舞罷，兩人回到座位，程如冰說:“小林你怎麽不去?”

　　還不等林雲霄回答，音樂又響起，程如冰說:“徐總你自便，四川妹兒乖得很！”拉起林雲霄跑進舞池。

　　林雲霄在大學也是蹦迪高手，只是中間有幾年不跳了，鼓點一起，

渾身的舞蹈細胞又佔領了高地，他雙手像舉啞鈴一樣舉起，左右腳交換，半仰著頭望向燈球，顯得相當目中無人。一會兒又變換成鬼步舞，程如冰被他帶動，動作幅度也大起來，大大的眼睛裡流動著快樂的光芒。　　兩人回到座位，空的，徐磊可能真的跟某個妹子跳舞去了。

　　程如冰說:“你挺會跳的呀。但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雲霄說:“我是新人，還有點放不開嘛。”

　　程如冰說:“不是，你不是新人的那種放不開，我感覺你是有心事。”

　　林雲霄說:“冰姐，你是不是有第六感?”

　　程如冰說:“不要喊人家姐，叫我冰冰好嗎，雲霄同學。”

　　林雲霄說:“冰冰，這樣大不敬吧?”

　　程如冰說:“你少來，我可沒讀過研，算年齡咱倆一般大。”

　　林雲霄說:“老板不是說你是MBA嗎?”

　　程如冰說:“在職的，在職的，混個文憑唄。”

　　兩人又喝掉了一瓶酒。

　　程如冰湊近他說:“你小心點周樹森。”

　　林雲霄說:“冰冰，你能說明白點嗎，我不懂誒。”

　　程如冰正色道:“他跟渠道那些事，你留個心眼，別讓人家給賣了。 ”

　　林雲霄點點頭，舉起酒瓶:“冰冰，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程如冰說:“這話保密。別告訴別人。”

　　林雲霄說:“你放心，我爛肚子裡。”

　　程如冰說:“走，我們跳舞去。”

　　兩人又滑進舞池。這一次林雲霄可是記憶全面復活，顯盡渾身本事，酣暢淋漓地扭了一曲，忘了已經多久沒這樣了，是三年還是四年?

　　一曲慢歌，節奏緩慢下來，在柔和朦朧的燈光下，程如冰輕輕搭上林雲霄的肩膀，他的手則非常紳士地扶在她的肩胛，左手相握，程如冰柔若無骨。

　　不遠處徐磊也和一個豐滿而小巧的女士在一起跳，女生攀著他好像藤纏樹。程如冰衝徐磊眨了眨眼，點點頭。那意思是:牛啊，哥們。

　　舞罷回到座位，徐磊沒回來，半晌，程如冰手機震動，一看，笑了，展示給林雲霄，短信寫著:“我去吃宵夜，先回了。”

　　兩人緩緩交談，程如冰是湖北姑娘，在複旦大學讀的生物，以前在一家製藥公司做研發，不喜歡，就換到京木來，如今又在交大讀MBA。有個男朋友是MBA同學。

　　林雲霄說:“冰冰，我好羨慕你，活得好灑脫。”

　　程如冰說:“不然呢?愁也是一天，樂也是一天。你的那些心事，不告訴別人沒關系，關鍵是你自己要把它消化掉。像你這麽好的條件，應該可以過得很快樂。”

　　林雲霄內心觸動，不言語，喝下半瓶酒。

　　手機震動，他掏出來一看，孫婷婷短信:“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