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我，還有不少人。另外，這柏烈森為什麽一直關押在看守所而他的暗自遲遲不進進入審判流程，是因為湯竹林在從中使勁。其實按照道理來說，柏烈森犯的案什麽證據都有了，早該進入審判流程了，可地方法院遲遲不審判，坊間傳言是湯竹林的意思，他就想這麽一直關押這柏烈森，一旦進行審判，法院必然就是要給柏烈森定罪，看他犯了哪一條法律，然後根據法律條文來判刑。柏烈森只是犯的偷盜罪，又不是殺人放火這樣的罪名，所以不會判死刑或者長期徒刑。哪怕柏烈森是慣匪這個名聲大家都知道，可他失手就這一次，拿到的贓物就那幾件古董。真要按照法律條文來判，也就關上幾年。”

　　李雨亭頓時恍然大悟道:“那湯竹林就是了手段，讓地方法院一直拖著不判，也就永久性地將柏烈森關在看守所裡，實際上服刑?”

　　蔡牧陽笑著點了點頭道:“那看守所和監獄有多大的區別?都是一樣關押。湯竹林這是在故意給那些江湖上的盜賊立威，讓江湖人士們明白，他湯竹林現在可是由日本皇軍撐腰的，惹了他會付出沉痛代價。這樣一來，就沒有多少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看來這湯竹林也是個狠人呐。”李雨亭感慨道。

　　“商人，特別是大商人，眼睛裡只有利沒有義，不狠點能將生意做大?”蔡牧陽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李雨亭想了想，問道:“那你找我辦這件事，難度很高啊。有不少人盯著柏烈森這些年積累的家底，還有湯竹林這樣的狠角色在一直盯著。你有什麽高見?”

　　“高見談不上，其實我也沒有什麽頭緒。但是我一直想著那柏烈森的家底應該不少，其實也不用或者不能全部掏到我們的手中，也許能弄一部分到手就應該可觀了。另外，這不是您這樣的皇軍紅人來高等法院任職嗎?如果您能在這件事情上出把力，至少湯竹林也不好和您直接撕破臉吧?當然，您也可以佔據柏烈森手中家底的最大份額。”蔡牧陽故意沒將話說透，但是意思已經帶出來了，他相信李雨亭一定能聽得懂。

　　李雨亭聽了後故意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看起來不是那麽好辦的，或許這件事辦起來並不能像你想象的那樣，還是需要徐徐圖之。”

　　蔡牧陽身上可是背負著軍統的上峰給出一個月的限期，他心裡十分焦急。但是當李雨亭說出要慢慢來辦這件事的時候，他卻只能同意。因為這件事情他雖然已經開始做出了一些前期的鋪墊，但是最關鍵的部分或者最難的部分就在湯竹林一直對柏烈森虎視眈眈這件事情上。而在蔡牧陽看來，或許只有李雨亭出面辦這件事，才能讓湯竹林有所顧忌。

　　現在既然李雨亭聽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依然保持著不能著急或者說有點忌憚的態度，那麽蔡牧陽自然不敢催促李雨亭，只能委婉地說道:“在下也知道這件事情確實有難度，徐徐圖之是穩妥的辦法。只不過這眼看著有這麽一個弄錢的機會擺在眼前而不想辦法的話，心裡總像是有隻貓爪子在撓。其實我曾經也去過看守所，會過柏烈森。”

　　“哦?”李雨亭看向蔡牧陽，他等待著蔡牧陽接下來會說點什麽。

　　“那柏烈森是慣匪，腦子絕對不笨。被關押在看守所裡大半年，他大致自己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他現在的處境。其實他很清楚，他這麽一直不被審判是誰在背後搞鬼。所以如果他能出去，我想他一定會願意付出代價的。

畢竟，只要他離開津門這個地界，以他的本事，去全國其他城市，要不了多久，他就又能積攢下一堆錢財。而他一直就這麽不明不白被關著，那就什麽也搞不到。所以他更想的是怎麽出去。”蔡牧陽分析道。　　“嗯，我對柏烈森的這番分析是有道理的。這樣吧，容我再考慮考慮，看看能有什麽辦法辦成這件事。”李雨亭同意蔡牧陽的分析，但依然沒有松口。

　　蔡牧陽最終被李雨亭打發走了，因為再怎麽討論，一時半會也討論不出一個實施的方案。

　　而李雨亭也有些自己的考慮。蔡牧陽今天提出的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其實內心深處並不重視。因為要辦成這件事，必然會和湯竹林這樣的大漢奸對上，在對李雨亭自身沒有特別重大好處的情況下去豎立這樣一個敵人，李雨亭認為並不明智。

　　他當然知道蔡牧陽其實就是想利用自己來辦成這件事，但李雨亭認為幫蔡牧陽去保釋一個柏烈森這樣的江洋大盜並不值得，就算是蔡牧陽許諾了豐厚的報酬，李雨亭打心底裡並不怎麽上心。這也是李雨亭始終在蔡牧陽面前表現出猶豫態度的原因。

　　正當李雨亭決定對這件事進行拖延的時候，他的辦公桌上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李雨亭伸手接起電話，只聽電話裡傳來了高知柏的聲音:“雨亭老弟，你過來一趟，我有點事情找你談談。”

　　放下電話，李雨亭很快出了辦公室，上了一層樓，來到了高知柏的辦公室。

　　今天高知柏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但是見到了李雨亭，他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指了指辦公桌面前的椅子，示意李雨亭坐下，然後歎了口氣道:“今天市警察局的王局長又打來電話了，說的還是上次他來找我說的關於讓我們地方法院看守所接受他們移交嫌犯的事情。你這邊到底辦得怎麽樣了?有什麽進展沒有?這件事情老弟還是要上點心，其實今天就連工藤少佐也打來電話關注這件事，你可得抓緊一點。”

　　李雨亭當即回答道:“我去過地方法院，但是那邊的段院長沒見到，只是見到了書記官馮如海。我也去看守所看了看，那裡的確是人滿為患。而馮如海也保證了會抓緊清理舊案，爭取先判一批送到監獄，或者是有些人直接釋放，騰出看守所的空位來接手警察局這邊移交的嫌犯。只不過地方法院和看守所需要我們批一點款子作為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