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內,范梟被叫醒,愣愣的看著死在自己面前的鎮長。
“就這麽,死了?”
這一切來得是那麽措不及防,只是因為一句簡簡單單的戲言,堂堂一鎮之長,整個鎮子裡權勢最大的人,就這麽草草的死掉了?
連個像樣的遺言都沒留下就沒了?
好半響,范梟才回過神來,看著狼藉的監獄和躺在地上的屍體。
“不是,一覺睡醒,就死了?我又穿越了?”
他摸索著下巴看著眼前景象
“這也不對啊”
抬頭,強大的直覺讓范梟一眼就看到囚籠外角落裡觀察著自己的牢頭等人,低頭。
“嘿,這地板可真TM地板啊”
看著低頭不語的范梟,牢頭挑了挑眉,敲了敲牢籠:“怎麽樣,聽到提示音沒有?”
“提示音?什麽提示音?”
范梟抬起頭,無辜的看著幾人。
“沒有?”
“不可能啊”
“難不成方式錯了?”
“可她都對了,難不成真不是他?”
“難說,倒是也有此種可能”
“……”
范梟看著正在自顧自討論的幾人,自覺自己問話也不會得到回應,正好,樂得清閑,他憑借著越發給力的視力在監獄內掃視,企圖找到一些線索。
忽然,他向著角落看去,在那個昏暗的角落裡,躺著一個支離破碎的小紙人。
紙人渾身殷紅,仿佛在血液裡浸泡過一樣,整個身體皺皺巴巴,四肢只見各有裂口,就像是被撕開過一樣。
察覺到范梟的目光,紙人抬手示意范梟看他,然後抬起來的那隻手,在范梟的目光裡,緩緩握拳,往上揮動。
然而可能是因為身體是倉促間臨時粘結的,四肢還不太緊湊。
小小的紙拳剛剛成型,就向下折倒,順勢倒在了紙人身上,砸的它直接裂開。
“……”
看著紙人努力握拳的模樣,范梟砸吧砸吧嘴,也學著紙人的樣子,握拳。
隨著范梟握拳,紙人裂開的身體瞬間崩散,從支離破碎的身體中各自衝出一道流光飛入范梟手中。
隨著流光的進入,范梟的視覺發生了改變,他的眼前出現了,鎮長的身影?
然後,他看著‘自己’走到鎮長跟前,躬身行禮。
“大人,有人來了”
隻此一句之後,他的視角開始固定,眼前的畫面開始變黑,不多時,浮現出大片的文字,范梟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文字消消又散散,而隨著文字的沉浮消散,與之對應的還有一幕幕過往展現在范梟腦海。
……
“大人,有人來了”
“嗯?”鎮長一抬頭,看向遠處,遠遠的,東西兩面各來了兩幫人馬,巧了,帶頭之人他都認識,正是雲老跟白玉堂。
白玉堂遠遠的就看到佇立的鎮長,遠遠揮手朝著鎮長打招呼。
“欸!老田,你也在啊”
“嗯”鎮長對著白玉堂點點頭,他的視線又轉向雲老那邊,而後直接越過雲老,看向他身後扛著女子的那批人身上。
策馬上前。
看著鎮長的到來,雲老身後眾人身體微微一僵,畢竟當場被抓,終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但是看著雲老淡定的表情,不自覺把懸著的心放下了,反正天塌下來有雲老頂著,他們隻負責聽命,至於其他,他們不管。
看著低自己好幾頭的雲老,鎮長咧開嘴,
嘿嘿一笑指著被抗女子。 “雲老什麽時候看上她了,咱們之間沒有那些瞎扯白臉的,看上了直接說就好了,還要費這麽大事,一個小妾而已,我又不是給不起,何必這麽大費周章,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鎮長咧嘴的笑容收斂,陰沉的看著雲老。
“小妾?”雲老一愣,卻也沒看向女子,只是看了眼鎮長,就將視線轉移到了不遠處的監獄。
“那邊還沒開門?”
看著生硬轉移話題的雲老,鎮長皺眉,緊了緊馬鞭,但是看到雲老身後一幫人手,還是選擇了謹慎行事,咧嘴一笑,指向監獄,朝著雲老說道。
“沒,個個都是大本領,沒有牢頭同意,他們不會開門。”
“這樣啊”雲老點點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白玉堂:“玉堂你覺得呢?”
突然被問,正在看戲的白玉堂一臉的無奈:“我覺得,我覺得要不就等吧,等到門打開”
聽到白玉堂的話,本就忿悶的鎮長瞬間暴怒:“那他媽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emm”
雲老白玉堂兩人看著突然暴躁的鎮長,對視一眼。
“你有辦法?”
聽著兩人的問題,鎮長停止了無意義的暴躁:“沒有,你們呢”
“我沒有”雲老搖搖頭。
白玉堂深思片刻:“我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什麽辦法?”
“之前抓捕的時候不是有弩箭莫”
白玉堂看著鎮長,朝著監獄方向揮手比了個射擊的動作。
“拿出來唄,不給開門,那就射”
“此事不妥”鎮長搖頭:“若是傳出,軍管物品被我拿來做私事,我這命在不在還兩可”
“那我就沒辦法了”白玉堂攤攤手:“只能等了”
“那好吧”鎮長歎了口氣,也冷靜了下來,想一想有兩個人陪他一起等,也不算虧,想到這裡,鎮長看向白玉堂。
“說起來,你抓到逃跑的那個小賊沒有?”
“還沒有,不過快了應該”
“哦?何出此言?”
“直覺”
“……”
鎮長被噎了一下,也不在說話。
此刻,三娘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而她的身後站立著德秀,正在目光複雜的看著三娘。
“沒想到,你居然”
“居然還沒跑?”三娘反問
“嗯”德秀點點頭
“那可不行,跑,跑了就得跑一輩子,還不如博一博”
“博?”
“等吧,開了牢門,你自會知曉”
……
“小環”
欺環風在遠處擺手,示意小環上前。
而小環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不過,她的腳尖卻微微的側向監獄方向,就仿佛那裡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她。
看著遠處緊閉的獄門,欺環風皺了皺眉:“難不成,不會吧”
她走到監獄方位,打了個響指,再次開口,“小環,過來”
這一次,小環走到了她的身邊。
“……果然”
欺環風看向遠處監獄:“是那裡吧”
她撫摸著小環的臉龐:“放心,你一直都會是我的”
說完她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監獄,神色複雜。
一切都在等待。
……
監獄樓門之上,兩兄弟看著遠處越聚越多的人群,對視一眼。
“你去?”
“你去?”
“我不”弟弟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
“你不去,我不去,那還有誰能去,弟弟啊,你要有大局意識”
“那,哥哥你去?”
“呃”
“哥哥?你去吧?”
“哥哥??”
大哥蔫了生息,正正的看著前方,不在理會耳邊來自兄弟的聒噪。
“那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弟弟看著大哥不理自己聳了聳肩,也目視前方,跟自家哥哥一起看著遠處的風景。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轉眼間已過晌午。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遠處的幾波人馬,明顯開始騷亂,漸漸的不耐煩。
雲老看著遠處緊閉的大門:“還沒開門啊”
“是啊是啊”白玉堂連連點頭。
“再不開門,我們就要被曬成肉干了”
鎮長點點頭:“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然後他抬起馬鞭一指遠處大門,呲牙建議道:“叫門吧,在這樣下去,難道要等到晚上不成?”
雲老白玉堂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互相示意,但是也沒給鎮長答覆。
鎮長看著無有回答的兩人,不耐煩的開口:“乾不乾一句話,大不了我就在這等他了,反正有你們陪著也不吃虧”
說完就要吩咐小廝回府取其鎮冰,供其納涼。
雲老看著就要上馬前去府邸的鎮長小廝,又看了看身後手下還扛著的,鎮長小妾。
歎了口氣,無奈開口:“叫吧”
“哼,就知道”
鎮長冷哼一聲,翻身上馬,率先前去,他的身後,白玉堂疑惑的看著雲老。
雲老搖搖頭,眼神示意白玉堂看向那位被肩抗的女子:“這是小妾”
雲老身後,一眾下屬,微微低頭,臉色發紅,臊的。
“昂”白玉堂點點頭:“然後呢”
雲老看著白玉堂,眉頭微皺:“你是不是在裝傻”
“是啊”白玉堂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不是,你有答案,還要人猜,我才不猜,謎語人什麽的最討厭了”
雲老轉過身去,沒眼看,抬手一指後方被扛著的女子。
“小妾,密室裡找到的,與她一塊的還有畫”
“嗯嗯”白玉堂誠懇的點頭:“然後呢?”
“……”雲老看著故作不知的白玉堂沒好氣的回道:“既然密室裡的人是小妾,那原本的該呆在那裡的人去哪了”
“對啊,人哪裡去了來著”白玉堂一拍手,一副想通模樣。
雲老跟看白癡一樣看著白玉堂的操作,無奈的搖搖頭,驅馬趕上鎮長,這位爺,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接觸了,太特麽降智了。
牢門之上,弟弟看著越來越近的幾人,又看了看還在背對著他裝傻充楞企圖蒙混過關不去叫人的哥哥,無奈開口。
“哥”
“嗯?”
“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
弟弟指了指就要到門口的眾人,示意他朝那裡看去。
“你自己看”
哥哥看了看門口來人,點點頭。
“來了啊”
“嗯,哥,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哥哥聳聳肩,看著弟弟,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能怎麽辦,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
“哥,你要上?”弟弟一臉驚異。
當哥的看著弟弟的驚異,嘴角一抽,拍了拍弟弟肩膀:“誒,你還是太年輕”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叫牢頭來,你看”
嘴上說著他指著越來越近的幾人給弟弟看:“鎮長這個不說了,雲老都來了,在加上那個領頭的能跟他走一塊,能是好相與的?一個兩個咱們還能拿捏,三個全來,你的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那”
不待弟弟說完。兩人駐守的牢門不遠處,鎮長到了。
“開門!!!”
……
牢門之下,鎮長一手持鞭,趾高氣揚的指著幾人。
“快給勞資開門,勞資知道你們聽得到,不要裝作不知道,之前是人少,現在我們幾個都來了,你敢不開?在不開,我就……”
兩人看著罵罵咧咧的鎮長,對視一眼,互相示意。
“……”
“……”
看著雙方無動於衷的表情,哥哥一臉無奈,正準備朝下方不停叫喊的鎮長回話,就看身後有人邁步走來,是牢頭。
兩人躬身後退,將位置讓與牢頭,牢頭邁步上前,邊撓頭邊向下看去。
鎮長看著露出面龐但是還在撓頭的牢頭,眉頭一凝,像是想起了什麽,策馬後退,而後,揚起馬鞭,一指身旁小廝。
“你,去叫門”
一鞭揮下,本該逆來順受習以為常的小廝身行一滯,閃身,躲開了揮來的馬鞭,邁步向前,朝著遠處的大門走去。
“欸”一鞭揮空,鎮長一詫,凝頭看向小廝,作勢就要再度揮鞭。
“別啊,大佬”正當時,白玉堂上前攔住了鎮長接下來的動作。
一指小廝問向鎮長:“你打了他,誰去?”
“你去?”
“我?我才不去”鎮長一收鞭,扭頭,不在看小廝,自顧自的看向後方,他的小妾,還在被人背著捏。
幾人被鎮長盯著毛毛的,目不轉睛的站在雲老身後,做護衛狀,全當沒看見鎮長審視的眼神。
與此同時,被換了殼的小廝走到了牢門之下。
仰頭,看著高高的牢門。
“娘希匹,這麽高?至於木,這玩意比城牆還厚吧我靠。”
小廝撓撓頭,看著高聳的城牆,與牆上若隱若現的人頭,犯了難:“這,聽得到?”
又回頭看了看正盯著雲老身後幾人的鎮長,想起剛剛那一鞭,要是打身上。
“嘶”
一念至此,小廝仰頭,扯足了力氣放聲大喊:“樓上的,還請行個方便,打開牢門吧”
牢門之上,牢頭看著下面扯著嗓子喊人的小廝,示意後方兄弟兩上前。
“他在喊什麽?”
哥哥看看弟弟,弟弟看看哥哥。
異口同聲道:“叫門(人)”
“哦?”牢頭一挑眉:“你們這也不齊活啊?”
一指哥哥,你先說。
“這,頭依我之間,他應該是在叫門,您沒來之前,那個”哥哥用嘴示意牢門之下的鎮長。
“他一直在威脅我兄弟兩,讓我等開門,不然就砸了這裡。”
“這樣啊”牢頭點點頭,又看向弟弟:“到你了”
“是,頭”
“我覺得吧,他應該是在喊人,畢竟”說到這裡,弟弟頓了一下,看向不停給自己使眼色的哥哥。
“畢竟什麽?”牢頭瞥了一眼弟弟,順帶看了一眼哥哥。
“怎麽,眼睛還能抽筋了?”
看著牢頭注意力轉移,弟弟連忙把話接過來:“畢竟,那位說了,要拆了我們這裡,更何況,您之前在這裡,如果小人沒看錯,您當時扔出的那玩意,正好落在他的鞭子上,後面他那個樣子,您也知道了”
“而那個小廝,老是被他拿來發泄,更何況您出來之後,這個小廝就被他叫出來了,應該是怕您再來一次,他臉上掛不住,所以選了個代表出來,來叫人的。”
“這樣啊”牢頭點點頭,:“那你說,該不該開門”
聽到牢頭的話,兩人冷汗直冒,同時下跪,齊聲道:“這,一切應由大人決斷,我等斷然不敢造次”
“呵呵,可以可以”牢頭起身,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這次倒是一致了,很好,我很喜歡,起來吧”
“是”
兩人戰戰兢兢起身,僅僅一會,哪怕天邊豔陽高照,兄弟兩仍覺渾身冷汗直冒,如墜冰獄。
牢頭不在管向二人,隻留下一句“開門吧,記得好好招待,喊喊喊,喊到現在,吵的我也煩了”便就此離開。
牢頭走後,兩人互相對視,同時點頭,下牢門,開門去。
……
“還沒開門啊”
小廝看了看身後眾人,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現在回去,怕是會被鎮長當場鞭撻死吧”
想到這裡,他抬頭望去,聳立的牢門之上已經沒了三人的身影,他也沒有了在喊下去的力氣,很累了,畢竟這也太為難他了,他只是一個小廝,他招誰惹誰了,現在進退兩難,喊吧,上面沒人,不喊吧,嗯,怕是被打死。
正在小廝糾結之際,牢門“旮拉拉”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響,伴隨著一連串的吱呀聲,牢門漸漸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小廝愣愣的站在門前,看著黑乎乎的縫隙,從牢門向裡望去,黑乎乎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仿佛光線也被其吞噬了一樣。
正在其發愣之際,忽覺有人推了他兩下。
“嘿,你幹啥呢,直發愣”
回過神一看,只見眼前站著一對雙胞胎,其中略顯少年那位,在不住的戳著他的肩膀,剛剛的話也是他問出來的。
“沒,沒有,我只是,這,太大了吧”
“大吧”
“對啊,好大”
“這算什麽,裡面還有更大的呢”
“還,還有更大的?”
“對啊”說到這裡,弟弟低聲傳音“你要不要看看”
“我”
不待小廝說話, “啪”的鞭聲響起,小廝的臉上平添一道印痕,小廝眼神閃過一絲凶狠,不待他發作,就被一腳踹到在地。
“啪啪啪”
不住的鞭聲響起,便隨著不斷的聲音,更多的印痕烙印在小廝的身上。
兄弟兩看著打人的鎮長。
雲老與白玉堂看著挨打的小廝。
同時露出不著痕跡的微笑。
兄弟兩同時擺手,示意鎮長向裡走:“大人,請”
看著擺出手勢的兄弟兩,鎮長停下了不住的鞭撻:“哼,算你好運,叫這麽長時候才開門,廢物一樣”
言罷,看向雲老兩人,揮手示意:“請”
“請”
幾人互相對視,最終還是一塊走了進去,連帶著身後的官兵。
由於隊伍龐大,不得已,牢門再次打開了點,陸陸續續不住的往裡走。
門內,弟弟捅了捅哥哥:“哥,你看,這幾個人,是不是不太一樣”
他一手指向吊在隊伍屁股後面的幾人,雖然服飾一樣,但是行走之間,僵硬,靈敏,警惕之意糅合在一塊,甚是別扭。
“別管”哥哥搖搖頭。
“招待好我們的就行了,在這裡,牢頭最大”
“也是,牢頭在,翻不了天”
隨著最後一人走入,“旮拉拉”的聲音再次響起,高聳的牢門再次關閉。
一切都被隔絕。
有仇就得當場報,報不了,那就挖坑,只要坑夠大,遲早坑死他。——《梟》
破去心中魔,我即未來佛。——《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