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頭兒,您說,那花奇會是小姐麽?”羊角城內,行遠鏢局的一處書房中,一身黑衣紅外褂的中年男子頭系黑色長巾疑惑問道。
“嗯,不無可能,在這北陘,姓花......”一名同樣黑衣紅外外褂,頭系紅色長巾的男子扶須沉思道。
頭系黑色長巾的是行遠鏢局的一名鏢師,名叫周不單,而頭系紅色長巾的則是他們行遠鏢局在羊角城的總鏢頭刑兆南。
“那,我們要不快些上報?”周不單有些激動問道。
“不單啊,能不能淡定點兒?都多大的人了!”刑兆南瞥了一眼周不單道,繼續整理著他手中的檔案,“稍後啊,你先把這些歸檔,上報的事......”
刑兆南沉默了,沒再說話。
周不單結過那一疊檔案,在等待著刑兆南的後話。
“看什麽看啊,”刑兆南回過神來,“若真是小姐,小姐既然現身,那想必不怕我們知道,小姐既然能從樓主身邊溜走,難道你覺得我們就能留住她?”
周不單恍然大悟:“對啊!”
“說不定小姐現在都已經出城了......”刑兆南敏銳判斷道。
“啊?那...這怎麽辦?”周不單有些焦急道,“不會吧,現在全城已經戒嚴,而且才入夜,小姐能出城?”
刑兆南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們現在一來不能即刻出城,二來就算出城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小姐,唉......我們早已經被小姐算的死死的了......”
周不單神情疑惑,喃喃道:“小姐不會這麽......”
“你說什麽?”刑兆南看著喃喃的周不單問道。
“沒!沒什麽,只是天色已晚,小姐安全......”
“放心吧,也不看看小姐是誰的女兒,就算你我聯手,也不一定是小姐對手,算了,你去吧!”刑兆南搖頭有些無奈道。
周不單對此也毫無辦法,隻得低著頭就去歸檔。
“哦!對了,你還是將此情況上報,說不定凝霜小姐有辦法!”刑兆南喊住周不單說道。
“好勒!”周不單激動地一溜煙跑了出去。
行遠鏢局遍布九國,幾乎各大城關都有其據點,是花雨樓重要的產業之一,隸屬雨閣管轄。
行遠鏢局不僅走鏢,而且能為花雨樓收集九國情報,是花雨樓眼睛的角色。
花奇匆匆出走羊角城,就是為了躲避花雨樓的眼線。
初至羊角城,可以說是趁鏢局不備,可寫出《望江樓賦》之後,便算是光明正大從鏢局眼皮底下溜走了。
此時,梅若開與花奇兩人走在前往下一處目的地的驛路之上,借著月色,兩人才能看清路。
“花兄,在下不明白,為何要連夜出城啊?咱們睡一晚上,第二天悄悄出城不好麽?”梅若開好奇問道,他騎著那匹老馬,而花奇則是騎在那匹踏雪上。
“你知道什麽!”花奇瞥了一眼梅若開說道,“若是明天出城,你覺得那慕容玨不會阻攔嗎?到時要把我們強行帶去北陘皇宮怎麽辦?”
梅若開恍然大悟,嘿嘿一笑。
“你是在修習某種步法對嗎?”花奇好奇問道。
“花兄怎知?”
“你那綁腿,旁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啊!相信不僅我看出來了,那人家柳太守也早看出來了!”
“看出來就看出來唄,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兒!”梅若開笑道,“如今九國,
誰不習武啊!” “喲!倒是有見地!”花奇打趣道,“今晚照這速度,怕是到不了嵐蒼城了,看前面有沒有農戶,就在農戶家借宿一宿吧!”花奇看了一眼月色,又低頭向梅若開說道。
“好!”梅若開點頭笑呵呵回應道。
“你怎麽不向我要內功秘籍了?”花奇打趣道。
“在下信得過花兄!”梅若開回答道,“在下確實需要內功修習之法,因為已然修出內力,卻不知如何使用。”
“什麽?”花漪寒大驚,“怎麽可能?”
“怎麽了?”梅若開疑惑問道。
“這世間哪兒有人沒有功法而先練出內力的!?”花奇說著便躍下馬背,“你下來站著別動,放松!”
梅若開聞言,躍下馬背站立,閉目放松心神。
花奇運起內力灌注於右手掌,輕輕貼在梅若開丹田之處,內力緩緩釋放。
梅若開隻覺一股溫暖的氣息自外部溫柔地進入丹田,他心知,這是花奇釋放的內力,便全身心放松了警惕。
這股內自梅若開的丹田開始,逐漸在全身遊蕩,下至湧泉上至仙台,最終緩緩自花奇手掌與梅若開丹田相貼處緩緩流出。
花奇收功運氣回丹田,長長舒了口氣。
“你倒是沒有說謊,”花奇玩味說道,“不過真是奇怪,你這種現象我也只在某些古籍之中見過,有這種情況的不過寥寥數人,不過他們都是傳聞中的聖人,你???”
梅若開好奇問道:“都是哪些聖人啊?”
花奇揉了揉眉心,繼而說道:“李耳、王詡、裴旻,據記載的只有這三人,還有孟軻、關羽算半個,你怎麽也會是...難不成你會是聖人??就你??”
梅若開內心美滋滋的,賤賤地笑著雙手伸出捧著:“花兄,你就可憐可憐我這未來的聖人吧!”
花奇無語,瞧得這梅若開的樣子,瞬間一巴掌拍在梅若開腦門兒上。
梅若開疼得齜牙咧嘴。
“不給就不給嘛,打人幹嘛?”梅若開嘟著嘴,氣鼓鼓說道。
接著花奇走近踏雪,自行囊中隨意抽出一本《周天星辰圖》遞給梅若開,淡淡道:“喏,給你!”
梅若開喜笑顏開接過《周天星辰圖》,可一看書名,頓時拉長了苦臉說道:“花兄,你這不是逗我玩兒呢?這哪兒是內功秘籍啊!這分明是星辰天象啊!”
花奇哈哈哈大笑,說道:“傻瓜,你就先學學天象吧!不過很多不世出的高手都喜歡將高深武學潛藏在這類平凡的書籍之中,要不怎麽會有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呢?你就慢慢看吧!”
說著花奇翻身上馬,梅若開若有所思地翻開那本《周天星辰圖》,可借著月色,實難看清。
“你走不走啊!不走我走啦!”花奇催促道。
梅若開將《周天星辰圖》藏進懷中,決定找到住處後好好看看,接著便躍上馬背,緊跟花奇奔去。
花奇拿出《周天星辰圖》完全是敷衍之舉,因為他身邊確實沒帶有內力修習的武功秘籍。
而他修習的是花殘一傳的武功心法,乃是花雨樓的絕密武學,是不可能傳給梅若開的。
兩人尋著驛道繼續策馬前行,不出三裡,果然一農戶出現在兩人視線之中。
農戶家燈火搖曳,農婦頭系麻布在不停地砍碎豬食草倒入竹籃之中,而農夫在門口木墩之上抽著旱煙。
見有人騎馬而至,農夫放下手中旱煙,急忙將胸前布扣系好,趕忙喊過農婦起身作揖道:“老漢攜賤內見過兩位大人!”
梅若開一愣,而花奇則是二話不說,自包裹中掏出一錠碎銀拋向農夫,帶有些許威嚴說道:“速速安排兩間房!”
農夫有些為難道:“啟稟大人,老漢家中只有兩間臥房,一間孩子們已經睡了,另一間是老漢與賤內的,這......”
“無妨,就安排一間吧!”梅若開也嚴肅說道。
農夫趕忙應道:“是是是...”便催促農婦趕緊收拾臥房。
花奇臉色很是不自然,卻又無法將心中怒火表現出來。
梅若開微笑向花奇望來,卻見花奇恨不得咬人的目光,趕緊收起笑臉,生怕惹毛了這祖宗。
兩人躍下馬背,花奇又丟了一錠銀到農夫懷裡,嚴厲說道:“現在去割些草料,將這兩匹馬好生喂食!”
農夫笑呵呵回道:“好勒好勒,您二位先在院中稍待。 ”
農夫說著,便拎起鐮刀往附近山中走去。
待得老婦人整理好臥房,梅若開便急急走進屋內,一躍上床,舒服道:“花兄,今晚咱倆就將就將就吧,等明日到了城裡,咱們再好好睡個昏天暗地!”
“你起來!”花奇冷冷說道。
“怎麽了?”梅若開疑惑問道。
“我從沒與人同寢的習慣,你睡地上!”花奇皺眉說道。
梅若開耷拉著臉,很不情願地從床上下來。
“快點!你叫那農婦給你打個地鋪!”花奇催促道。
梅若開無奈,隻得照辦。
地鋪打好,梅若開迫不及待自懷中取出花奇送予他的《周天星辰圖》開始研究起來。
花奇懶得理會,脫去靴子,就這麽自顧自躺上床睡去。
梅若開則是興奮不已,越研究越發現《周天星辰圖》的奇妙之處,越研究越發現其中不可語的意境,心想,若是將內力按照這星辰圖來運轉,會是什麽效果呢?
想著想著,梅若開便付諸於行動了,在牢牢記住了第一副北鬥星位後,就打坐入定,開啟了他那變態的潛意模式。
就在他入定一炷香後,屋外星空北鬥七星似乎更加明亮了些許,星光以肉眼不可察的絲絲狀態透過窗傳入梅若開的丹田之中。
隨著星光的進入,似乎身體某處的穴位被激發,那當初在葛家堡望月台上沁入梅若開身體的清輝也像是被漸漸釋放了出來。
讓梅若開整個人都被籠罩上了神秘氣息,像是與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