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就恨不能一腳踹死陳仁宇,聽了這句話更是火冒三丈,默契地利用站在高處的優勢,一個個把滿裝著酒的橡木桶往下砸。
實力不行,就鬧這種小孩子情緒。
陳仁宇眼疾手快,頃刻間把橡木桶全打爆了。
橡木桶四處迸射,扶梯、台階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紅酒如瀑布般嘩嘩往下流。
這群小嘍囉本就是想打砸泄憤的,可眼看沒到一分鍾功夫,陳仁宇便掃清了所有障礙,連衣服都沒沾濕,只是一臉怒容,攥著拳頭地看著他們。
看那架勢,不跑就是等死。
於是他們驚叫著,便四處逃竄了。
酒水奔湧著朝地下室而去,轉眼間那裡便成了“汪洋”。
“救……救命啊……”是小婉儀的聲音。
陳仁宇這才回過神來,忙招呼劉峰。兩人破開紅酒瀑布,拽著爺孫倆朝上飛奔。
陳仁宇每一腳都刻意加大力道。原本就年久失修的地面,凡是他踩過之處都崩碎。
待到他們衝進客廳,身後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
台階塌了。
這時候,訓練營的成員簇擁著一個瘦如竹竿、嘴角掛著陰笑的年輕人走進了客廳。
看得出來,他就是訓練營的二號人物。
洪齊賢一死,這孫子立馬抖起來了。
“我說過,老鼠就是要水淹才會露頭……”他瞥見陳仁宇帶著張氏爺孫,目露嘲諷之意,“你們空忙一場,不過是為我們做嫁衣。”
陳仁宇故作驚訝地掃了他們一眼,“為你們做嫁衣?你們這是要集體賣身做誰家小媳婦兒嗎?”
訓練營的獵者們無不恨得牙根癢癢。
沒想到這位二號孫子倒還算隱忍,只是呵呵一笑,低頭慢條斯理地清理著手指甲,“耍嘴皮子?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戲。放心,我是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我只是為小孩子的前途擔憂……
“我要是你,目光就放得長遠一些。客客氣氣地把張老頭兒交出來。試想一下,如果我們各大家族擁有張老頭兒的神奇果實,我……”他指了指身後的小嘍囉們,“甚至……他們的戰力很快會達到獵王甚至獵皇階……”
他略略停頓,輕蔑地看著陳仁宇,“你和我們為敵,下場……會是什麽樣呢?”
哈哈哈……
他們的笑聲在客廳裡回蕩。
陳仁宇耷拉下了腦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好,我了解你們的權勢和厲害,”陳仁宇松開了張少敏的手,“他是你們的了……”
張少敏愕然,“你……想不到你也是這路貨色!”
小婉儀眼淚汪汪,“爺爺……爺爺……”
劉峰一臉震驚,“哥們兒,這可是我們千辛萬苦救出來的,憑什麽就這麽給他們?!再說了,你不是曾經……”
小嘍囉們開始騷動了,做出了要揍劉峰的架勢。
“噯噯噯……能吵吵盡量別動手,”陳仁宇轉身對劉峰擠了擠眼,“咱為啥做任務,不就賺個快錢交學費嗎?人家訓練營有背景,有財力……咱把人交給他們,好處不得大大地嗎?”
劉峰福至心靈,也跟著演起戲來,“還是你想得周到,聽你的!”
二號孫子倒是挺敞亮,“這就對了,說,你們開個數!”
“起碼得這個數……”陳仁宇伸出一巴掌。
“五萬塔?”
“不是,五十萬,我和他,各五十萬。”陳仁宇指了指自己的哥們兒。
“小意思,給他。”二號孫子顯然早已做好“和平”解決此事的打算。
乾!看來是要少了……
陳仁宇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想想可能有點疼,遂作罷。
“峰哥,你難道不想紀念一下大發橫財的歷史性時刻嗎?”陳仁宇提醒道。
劉峰臉上早已樂開了花,忙不迭地打開腕表錄製視頻。
交接儀式在友好的氣氛中順利結束。
陳仁宇有些不舍地望了眼張少敏。
張少敏輕聲安撫著膝下的小孫女,對陳仁宇微微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慈祥和期望。
按照計劃,在某個特殊時刻,張少敏會發動幽藍色光球,帶著小婉儀憑空消失,進入苗竹酒窖廢墟下的異界空間。
而訓練營那幫傻子,會集體背起一口烏黑鋥亮的……大鍋。
別了,背鍋俠。
陳仁宇兩人喜滋滋地出了白鳥獨院,看到臨時搭建的食堂裡排著長隊,這才想到從清晨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峰哥,走,咱們得填填肚子了。”陳仁宇說。
“你先去,我得先把這錢……存起來。”劉峰樂呵呵地拍了拍錢箱。
“著什麽急啊,吃完飯再去。”
“你先去,你先去,這玩意兒帶著太扎眼。”
劉峰已經撒丫子跑開了。
好嘛,這窮人有了錢,如同上了弦。這家夥兒比我還狠。
陳仁宇隻得一人進了長長的隊伍裡。
“這麽多人,得排到什麽時候啊……”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你啊,來,站我前邊。”前面的高個子認出了陳仁宇,客客氣氣地退到他身後。
陳仁宇道了聲謝,沒有推讓。
“哦,是你,來,快站我前邊。”又有個獵者自動退到陳仁宇身後。
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一個個毫不猶豫地退到陳仁宇身後。
數百米長的隊伍,短短幾分鍾,陳仁宇就由隊尾來到負責打飯的廚師跟前。
廚師是個胖乎乎的年輕人,大概是剛來的,往格子托盤裡盛飯的時候還不斷念叨著:“一杓灌鳥肉,兩杓赤青草,三杓雲魚湯。”
陳仁宇看著托盤裡少得可憐的飯菜,抱怨道:“哥們兒,你喂貓呢?再來點兒。”
這年輕人豹眼圓瞪,吼道:“愛吃不吃,不吃就滾。”
陳仁宇又氣又樂,“你們後廚也吃這點兒?”
“啊,怎麽了?”
“那你看來吸收比豬還好啊……”
一句話惹著眾獵者哈哈大笑。
陳仁宇看了看其他獵者手裡的托盤,也看了看自己的,於是放下拖盤,繞過他往後廚去。有些好事的獵者跟著他在廚房門後瞧熱鬧。
後廚。
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廚師們正說著笑著,啃著油脂四溢的洵山野豬肉,腳旁只剩下一堆骨頭。
“喂,各位大廚,有營養豐富的洵山野豬肉,為什麽給我們吃灌鳥、赤青草、雲魚?要不敵人打來了, 你們上?”陳仁宇沒好氣地說。
“嚇唬誰呢?哪兒有敵人啊?咱們夜闌城多少年都沒打仗了,養著你們這幫白吃,怎麽,現在連白吃都開始點菜了?”
後廚裡一頓哄笑,“廚師長說得好!”
“噯,還是別惹他們了。混後廚的這幫子也都是有背景的……”後面有人悄聲提醒陳仁宇。
陳仁宇笑著看了看腦滿腸肥的大廚們,點點頭說:“我知道,他們跟豬都是近親。”
這下氣氛變了。
廚師們炸窩了,各自抄起菜刀、剔骨刀等刀具圍了過來。連在外面盛放的那個年輕人都抓起兩柄大杓衝進後廚。
對這群人用嚇唬的手段就可以了。
陳仁宇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右腳,驟然重重踏下。
咚的一聲,整個後廚的地面都裂開了。密密麻麻的,如蛛網一般。
這群廚師全傻眼了,呆在原地不敢動。
陳仁宇從其中一個廚師手中拿走切肉刀,走到擺滿了熱騰騰的洵山野豬肉的長桌旁,割下一大塊,兀自吃了起來。
廚師長終於知道是惹到硬茬兒了,疼得發燙的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
他從酒櫃裡取出一瓶金玉樹果實釀成的酒,隨手拿了個乾淨的杯子,倒滿後恭敬地遞到陳仁宇面前,“不怪我們啊,都是訓練營吩咐我們這麽做的。我們怎麽敢不聽?”
陳仁宇喝了一口酒,冷厲的目光如刀片般刮過每個人的臉,沉聲道:“從現在起,我要你給訓練營的那幫雜碎喝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