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15年10月10日夜,嘉市東郊,地下基地,明亮的白色燈光直刺刺地鋪開,大咧咧地舒展身體。
葉甄此刻正頭大,連著幾天高強度的運動讓他有些吃不消,但蘇馥楠卻愈戰愈勇,眸光似水,直勾勾地盯著他,這既是誘惑,也是挑釁,更是詢問。
認輸?不可能!葉甄咬牙切齒,瞪圓眼睛,手卻不由自主地放在腎上,狠話含在喉嚨口遲遲無法放出。
“嗚嗚嗚嗚——”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成為了葉甄的救命之聲。
他立刻起身,一臉焦急,邊穿衣服邊說:“不好,有異常事件發生,我們快去集合。”
警報聲嗚鳴,縱使蘇馥楠心不甘情不願,她也只能嘟著嘴換衣服。
這幾天,蘇馥楠陸續將許多必要的東西搬進了葉甄的房間,比如衣服、化妝品等等,這樣一來,葉甄的房間變得無比充實,葉甄的生活亦是如此。
凡事都有利弊,充實的反面則是失去個人空間和獨處時間,葉甄只能趁著蘇馥楠收拾東西的空當思索印記如何拆分的事情,但詭異的是,他區分印記十分順利,辨認吞噬之理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事情太順利,反而令葉甄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在修煉吞噬之理上有特殊的天賦?還是說,那個女人看出了什麽?
反覆思索未果,葉甄將這一切暫時歸結於漫長的賢者時間,以免陷入陰謀論。
打開房門後,葉甄不免露出詫異的表情,因為走廊的警示燈竟然在閃爍,黃燈和藍燈交替發光。
黃燈代表突發中型汙染事件,需要資深者才能處理,那藍燈代表什麽?葉甄心想。
葉甄疑惑地看著蘇馥楠,當初為他介紹基地基本情況的人正是蘇馥楠,那個時候蘇馥楠似乎沒有說到警示燈發藍光的事情。
蘇馥楠注意到走廊的情況,臉色一變,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藍燈代表什麽?”
“代表敵人入侵,我們快去集合。”
“敵人?”葉甄更加驚訝,他邊跑邊問,“什麽敵人?其他國家的人?”
蘇馥楠沒有回答,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大廳,而王子京、賈騰和趙稀哲正在等他們。
“人齊了,出發。”王子京說道,他打開機關,半個牆壁往後移動,露出一個通道。
葉甄主動去提地上的箱子,將一個交給蘇馥楠,轉身時順便撇了一眼放無線電話的地方,那裡已經空了。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無線電話就已經不歸蘇馥楠管理了,上次在趙稀哲手裡,這次在誰手裡?
葉甄首先排除賈騰,其次想到了王子京,但中間隔著賈騰和蘇馥楠,他看不清楚前面兩人的情況。
葉甄回頭,看到牆壁緩緩複位,暗想:“應該有指紋識別功能,還能自動複位,說不定還有其他功能,這個世界的科技也許沒有想象中那麽落後。”
來到地面後,迎面就是一股苦澀的夜風,直吹得葉甄酸爽不已。
“這個風,好像越來越苦澀了。”葉甄說道。
他眯著眼睛看向東方,感受迎面而來的涼風。記憶中的風帶著鹹味,偶爾苦澀,而現在,風越來越苦了。
王子京沒有立刻開車,他拿著電話走到一旁,開始撥打電話。
葉甄豎起耳朵,卻只聽得到風吹過衣服、吹過臉龐的聲音,王子京的聲音始終模糊,令人聽不明白。
片刻,王子京收起電話,率先走向黑色的大車,
說:“走吧,這次事件很危險,我們千萬要小心。” 葉甄只能忍住心中的疑問,跟著上了車,與蘇馥楠坐在一起。
臨發動大車時,王子京看了一眼後視鏡,說:“葉甄,蘇蘇,你們實力弱,到時候你們留在外邊,小心行事。”
“王隊,你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車子啟動,賈騰孤零零地坐著,他拿出煙盒,再劃出一根煙,準備點上時卻猶豫了,想了幾秒,將煙放了回去。
看著賈騰的動作,葉甄皺起眉頭,他側著身子,嘴巴靠近蘇馥楠的耳朵,問道:“敵人是什麽意思?”
蘇馥楠同樣的動作,說:“敵人是敵視流水國和清道夫的能力者,他們一旦行蹤暴露,就會大開殺戒,非常可怕。”
這不就是在野黨嘛?葉甄了然,他繼續問道:“你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人?”
蘇馥楠搖頭,帶著疑惑看向葉甄,不料葉甄同樣這樣看著她。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葉甄露出淡淡的笑容,說起其他事情。
王子京注視著前方的黑暗,十分專注,而趙稀哲斜著眼睛看車內的後視鏡,偷看賈騰。
賈騰沉靜地盯著座椅後背的花紋,神情平靜。
這是他一貫的表情和姿態,趙稀哲成為資深者後曾有意無意試探他,卻一直沒有討到好處,也沒能探到他的底細。
趙稀哲對自己的認知還算清晰,沒有大智慧,玩不了大陰謀,但使使小手段還是綽綽有余,不過,這些小手段都在無聲無息間被化解。
幾次試探失敗後,趙稀哲對賈騰十分忌憚,只能收斂心思,盡量避開賈騰。
他成為清道夫完全是一場意外,但他很快就適應了清道夫的生活,不僅弄明白了基地的規則,還意外接觸到許多有意思的事情。
賈騰成為清道夫後活了近十年,若是沒有底牌,趙稀哲是萬萬不會相信的,不過,忌憚永遠只是忌憚罷了,他又不是沒有奇遇,沒有底牌,如果真的對上,他未必會輸。況且,若有需要,自然會有人收拾賈騰,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雖然這樣想,但趙稀哲心中難免擔憂和思考,眼下的事情有些複雜了,饒是參與部分事情的他,也不免有些迷糊,難以看清全局。
“不提前處理賈騰,真的沒有關系嗎?”趙稀哲暗自思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
雖然他對於那個喜歡裝神秘的人的實力很有信心,但他既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面目,也沒有弄清楚那人的目的,只是一直聽那人說,至於真假,他無法判斷。
一昧等待不是他的性格,不過,變化已經發生,他看不真切,只能躡手躡腳,免得成為無用的棋子。
讓他投靠那個人的,不是對方神秘得連代號都不說,而是對方的神通廣大和強大。
困在基地的賈騰能與在外逍遙的人相提並論?呵,他不信!
黑色的大車在寂靜的街道上停下,夜很深,行人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宿醉的人。
“羅科長在前面,我們走路過去,先看看羅科長的情報,再決定下一步行動。”王子京說道。
這次的異常事件屬於中級,不會出現資深者以上的敵人,只要注意敵人數量,不陷入包圍圈,就不會有危險。
要是以往,他可能將車直接開到羅大科的面前,但現在情況有些不同,凡事需要更穩妥一些。
很快,王子京就見到了羅大科,拿到了一疊資料。
“四個?已經來了十天?”王子京詫異地問道,看著手中的資料,他不禁皺起眉頭。
羅大科解釋道:“對,十月一日租的房子,短租一個月,由於擔心打草驚蛇,警員沒有跟房東接觸,暫時只有租賃房子時登記的信息。”
按照規定,房東將房子租出去後,需要把租客的信息上報給街道辦,然後街道辦上報給派出所備案,但由於嘉市是一個大城市,人員流動大,這個規定並沒有很好地執行下去。
正如王子京手中的資料,關於四個房客的資料太少,沒有照片,姓名與身份證號倒是填了,但很多地方都是空白。
“核對過身份信息嗎?”
“核對過,租房理由是假的,隻查到對方來自於省外,線索就斷了。 ”
“從農村出來打工,省外,十天深居簡出,可以查查十天前附近幾個省有沒有發生過重大事件。”
“我立刻安排下去。”
王子京將資料交給趙稀哲,說:“你們輪流看,將重要信息記下來。”
隨後,他對羅大科說:“這次的事件有些特殊,你讓其他人全部散開,不要靠近那一塊。”
羅大科點頭,走到一旁,開始打電話,而葉甄正耐著心等待趙稀哲看完資料。
等羅大科掛掉電話後,王子京快速走了過去,小聲問道:“羅科長,你能聯系到兩位林大人嗎?”
羅大科內心一緊,趕緊搖頭,他哪裡敢打聽那兩個人,更別說要聯系方式了。
如果沒有必要,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那兩個人面前。
他只是得罪了林家仆人的仆人,就落得個如此“淒涼”的下場,要是不小心礙著林家人的眼,估計連灰都不會剩。
王子京看出羅大科眼中的忌憚,但仍不死心,繼續問道:“那羅科長知道兩位林大人現在在何處嗎?”
羅大科不鹹不淡地說:“林大人的位置不是我們有資格知道的,最好連打聽都不要打聽。”
王子京歉意地笑笑,心中暗罵一聲“慫貨”,然後回到另一邊。
雖然羅大科不願意配合,但想要找到林家人,向她們求援,他並不是沒有辦法。
稍等片刻,在其他人看完資料後,王子京說:“敵人有四個,大概率是意外得到能力的人,實力強的在資深者級別,大家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