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萬年。
寫不盡少女的心思婉轉。
“謝謝你,陸安。”
白岫展顏一笑,驅散了傷心、茫然和憂愁。
陸安和七晚也笑了。
白岫打開木盒,入手冰寒的銅劍,她看不出有什麽特別。
陸安道:“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看。”
白岫自然不介意。
陸安接過銅劍,眼眸暗藏神光,腦海神秘空間緩緩呈現出銅劍的模樣,就見銅劍兩面所刻的紋絡線條像是被人提起,織成了一個持劍小人。
小人揮舞著手中劍,一招一式接連不斷,演練了一套玄妙的劍法。
待眼中神光斂去,整套劍法已經在他腦海中不斷演練,那一招一式,玄妙非常,讓他心中頗為驚詫。
陸家也有不少武道功法,他和七晚主修的“霜天”劍法,傳自他那便宜老爹。
霜天劍已經頗為不凡,但在他眼中卻有諸多破綻,這些日子他借助神秘空間對霜天劍不斷改進,使劍法威力大增。
但整體來看,霜天劍還有諸多不足,可惜他涉獵不多,境界也弱,無法繼續改進,只能依靠神秘空間讓霜天劍自行優化。
可這銅劍中的劍法,他卻無法看出絲毫不足,似乎圓滿無瑕。
這世界上真有圓滿的東西嗎?他心中存疑。
或許是自己實力太弱了。
七晚看著自家少爺閉目的模樣,隻覺得少爺認真的樣子真是太帥了。
白岫一臉期待的盯著陸安,那英氣俊美的臉龐映入眼中,讓她有伸手撫摸的衝動。
我怎麽會有這種念頭?
她掐了一下,沒有將念頭掐滅。
這時,陸安忽然睜開了眼,正和她目光相對,她不由得心虛臉紅。
陸安眨了眨眼,臉紅什麽?
將銅劍還給白岫,他道:“這裡面藏著一套劍法,我來教你。”
白岫歡喜點頭:“好。”
一時間,青衣掩映綽約,鐵劍映照柔情,不大的山洞石壁上,留下了道道劍痕。
白岫的天資真不錯。
陸安感歎了一聲,他演練了兩遍,細細講了一遍,白岫就已經學的有模有樣,如今一招一式已頗有意味。
不過,這劍法玄妙,還有行氣的法門,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所成的。
天黑之前,三人沿藤條而下,到了荒山之中。
白岫曾走過這條路,她道:“前面有個小山村,我們可以到那裡歇歇腳,吃點東西,明日再回城。”
說到吃,七晚揉了揉平平的肚子,今天似乎隻吃了一頓飯。
陸安也有些餓了,有心想學其他老鄉來個山中燒烤,但遍布各處的毒蟲蛇蟻讓他打消了念頭。
再說他也沒有那些老鄉都有的儲物法寶,能隨身攜帶各種調料,即便是烤個野味,想必也是個黑暗料理。
村子不遠,依山臨水,只有二三十戶人家。
一位好心的阿婆騰出了一間房,讓他們居住,不過,只有一張床。
而後,阿婆又做了些粗茶淡飯、雜面窩頭,三人不曾嫌棄,吃得津津有味。
昏暗的油燈下,陸安聽著外面的蟲鳴,看向粗布衣衫的阿婆,阿婆滿臉褶子,牙齒也不剩幾顆,但聲音洪亮,步態平穩,身體很好。
他問道:“阿婆,家中只有你一個人嗎?”
阿婆笑了笑說:“老頭子年輕時死在了戰場上,留下了兩個兒子,後來,兩個兒子也上了戰場,
一直也沒有回來,老婆子我一個人慢慢也就習慣了。” 陸安沉默了一下,道:“保家衛國,都是英雄!”
阿婆笑道:“什麽英雄不英雄的?只是老婆子這些年記性不好了,記不清老頭子他們長什麽樣了,怕是以後到了地下,都認不出來了。”
看著阿婆帶笑的蒼老臉龐,陸安也不知道說寫什麽,只是想起“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這句話來。
記憶中,他那便宜老爹常年出征在外,極少返家,每次也都是匆匆來匆匆去。
邊疆戰事連綿,下面的士兵想回家更是艱難。
七晚和白岫滿臉同情,和阿婆嘮起了家常,不再提傷心往事。
夜星繁茂,山野寒涼。
馬蹄聲蓋過山間的蟲鳴,闖進了山村。
阿婆耳朵好使,對陸安三人說道:“應該是老張家的兒子回來了,聽說是在城裡王府做事,還是個官呢,孩子倒也孝順,以前接老張去城裡住,老張住不慣就回來了,孩子隔幾天便回來看看老張,逢年過節也會給鄉親們送一些吃的用的……”
倒是個不錯的孝子。
王府?那就應該是雍王府了。
陸安心中想著,耳中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看了看七晚,發現七晚也在看他。
他當即走到外面,看到不遠處一戶人家火把照的通明,幾個捕快從中帶出一個老人,老人還在痛哭,嘴裡含糊不清的叫著“我兒……”。
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薑遙。
薑遙也看到了他,快步跑到他身前,有些生氣的詰問:“陸安,你怎麽跑這裡來了?我找了你一整天了,走,跟我回去。”
看他著急的模樣,陸安笑道:“遊玩忘了時間,便在這借住一宿。讓我跟你回去,你這馬也不夠啊。”
薑遙想起陸安是兩個人,看了看手下捕頭,確實馬不夠,畢竟還要帶一個張老頭。
他低聲道:“不回也行,但你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紀厲會死的?”
“自然是看出來的。”
薑遙道:“你和紀厲只在飛仙樓見過一面,也就是說,那時,你就看出他要死了,這麽說,紀厲的死和張實無關,可張實為何被殺?”
張實?姓張,阿婆剛提到的老張家的兒子嗎?
陸安看了看不遠處痛哭的老人。
薑遙自語了一陣,又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陸安道:“自然是用眼看的。”
薑遙:……
陸安也不再逗他,說道:“那日我見到紀厲時,他還未穿上衣服,我雖實力不行,但眼力不錯,看出他身上金剛暗藏,卻又有細微的烏黑斑點緩緩衝向他的心口,那時我就知,他活不了多久。”
你眼神那麽好?
看人家身子?
薑遙古怪的看著陸安,而後道:“你明日白天再回去吧,夜晚城門封閉、城中宵禁,宣南城如今許進不許出!”
……
夜涼如水。
窄窄的木床上,兩個嬌俏的少女擠在一起。
陸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