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並非沒有依據。

資料上顯示，沈妙妙在五年前溺過水。

曾經跳下海裡的黎綠，再醒來後就失憶了。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斷，沈妙妙很大的可能就是黎綠，只是她不記得了。

她把自己當成了沈妙妙，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她自己。

這樣一個念頭升起，秦鈞川自己都覺得荒謬。

匪夷所思。

十幾分鍾過去了，他一直盯著黎綠的臉沒有動作。

黎綠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傻了?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但你也不能這麽沒禮貌吧?”

一直看。

哼。

秦鈞川回過神，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恢復了理智。

他勾唇笑著點頭:“是長得漂亮。”

自誇跟別人誇是兩碼事，黎綠臉頰熱了熱，嘟囔道:“你這個人怎麽神神叨叨的，還做什麽醫生啊，我看不如改行算命得了。”

“如果我會算命，一定第一個給你算。”秦鈞川慢悠悠道，“不過，我雖然不會算命，但會催眠。”

“被催過的人都說好，你要不要試一試?”

黎綠立馬往椅背後面靠了靠，滿臉寫著抗拒，“你是什麽品種的醫生?怎麽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

“因為感興趣，就都學了一些。”秦鈞川熱愛醫學，再加上腦子聰明，很少會有他學不會的。

可惡。

為什麽要給這麽渣的男人如此高的配置。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她將來是要拿下秦鈞川的人，四舍五入就是比天才還要天才。

黎綠舒坦了。

……

因為她是穿著睡衣出來的，兩人就沒去那種高奢餐廳吃飯。

秦鈞川開車帶著黎綠去郊區兜風，順便在外面買了一些小吃。

微風從車窗穿了進來，灌在人的心口上，黎綠扒著車窗往外看，天空湛藍，萬裡無雲。

心情莫名跟著好了起來，似乎吹走了所有在顧景明那裡的不愉快。

“秦醫生。”

秦鈞川保持著勻速行駛，懶洋洋應了一聲，“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長得跟你那個白月光一點都不相似，你還會對我這麽耐心嗎?”

秦鈞川:“都說了不是白月光，算是一個妹妹。”

“好好好，你說妹妹就妹妹。”她繼續問:“如果我跟你妹妹長得不像，你還會對我這麽耐心嗎?”

沈妙妙就喜歡打直球。

問就問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活得倒是坦然。

秦鈞川側頭看向她，回答同樣直接，“不會。”

黎綠的小臉一下就拉了下來，佯裝生氣道:“好啊，那我們絕交！”

秦鈞川被逗樂了，“沈妙妙，只有小孩子才會絕交。”

黎綠:“你在說我幼稚?”

秦鈞川:“我可沒這麽說。”

黎綠惡狠狠道:“但你就這個意思！”

這次回答她的，是一陣磁性悅耳的笑聲。

……

在萬裡無垠的田野上，兩人就這麽鬥嘴打岔，竟也分外和諧。

聲音經久不散，回音繞繞。

黎綠這人一貫沒心沒肺，吵累了就犯困，靠著椅座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秦鈞川開著車不方便多看，就快速掃了兩眼。

精致的五官，小巧翹挺的鼻子，閉上眼睛也很好看，跟個睡美人一樣。

不知道是外表合眼還是這個人合眼，當秦鈞川把過往所有的有色濾鏡拋開後，發現他一點都不討厭黎綠。

可他當初能為了柳絮絮針對黎綠也是真的。

只能說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覺得沈妙妙就是黎綠，

只是一時並不能證實這點。但他不著急。

來日方長。

“這麽心大，也不怕我把你賣了。”秦鈞川輕輕笑了一聲。

一顆心被攪動著，逐漸起了波瀾。

【叮，大佬五號好感度50%】

快回到公寓的時候，黎綠才悠悠轉醒。

她揉了揉眼睛問:“秦醫生，這是到哪裡了?”

“快回去了。”秦鈞川問:“我給你的中藥有按時喝嗎?”

黎綠點點頭，皺了皺鼻尖:“那個藥好苦。”

“良藥苦口。”秦鈞川說:“過兩天你來趟醫院，我再給你開一個療程的。”

黎綠不太情願地“嗯”了一聲。

或許是因為彼此的坦誠，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比出來前親近許多。

起碼黎綠在面對秦鈞川的時候，已經不會再說出那種很過分的話了。

……

從車上下來，黎綠剛走進大廳要上電梯，迎面就看到了一個男人。

“妙妙。”男人的聲音清冷而夾在著些倦。

是顧景明。

幾天不見，顧景明看上去倒是有點憔悴了，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

黎綠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按下電梯。

這是打算要把無視進行到極致。

顧景明低聲說:“沈妙妙，我們好好談一談。 ”

“我不覺得跟你有什麽好談的。”黎綠還是沒有忍住，懟了他一句。

顧景明聽到這話，似乎愣了愣，聲音不輕不重的:“是因為秦鈞川嗎?”

“你什麽意思?”黎綠問。

顧景明說:“我剛才看見他送你回來。”

“妙妙，你不喜歡年紀比你大很多的，為什麽要跟他糾纏到一起?”

這話讓黎綠無端端生出一陣邪火。

是啊。

顧景明是多麽的了解她。

知道她喜歡誰不喜歡誰。

可以說她以前不稱職，也可以說她笨，因為她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顧景明心裡在想什麽。

到了現在，她甚至無法確定，以前的愛有幾分是真的。

“這和你沒有關系。”黎綠冷著臉說:“顧景明，人都是會變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顧景明看著黎綠繃緊的臉色，心口湧起一股淡淡的悶痛。

那天兩人分開後。

他的腦子裡沒有停止過想念黎綠。

你以為一定會斬斷的記憶，原來從來沒有消失過。

學生時代的黎綠，是學校最耀眼的存在。

她身上似乎有著永遠都用不完的生機勃勃，男生宿舍最經常討論的，就是她。

那時候的他們還都很青澀，這些年，可能連顧景明自己都忘記了，她是他年少時做過的夢。

後來所有的努力和力爭上遊，除了為自己，更多的是為她。

可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

也許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是出在黎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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